涂锦冷眼看他一眼，他叫她舒霖？
姜舒霖没有回答他，而是跟涂锦介绍：“这是叙明地产的贺良时，贺总。”
贺良时？
那晚姜舒霖酒醉的记忆在涂锦的脑中重现，这贺良时，是差点儿要跟她结婚的那个前男友？
涂锦的眸色更冷，但他也明白，姜舒霖给他介绍贺良时是怕他得罪业界里的前辈。于是，他微微弯腰，伸出了手，勾出一个客套的浅笑地跟他打招呼：“贺总，失礼了，我是琳琅的设计师，涂锦。”
贺良时并不想跟他握手，但看到涂锦身旁的姜舒霖一直冷冷地看着他，勉强笑了一下，伸出手与他很快一握。
两人很快就松开，然后将头偏向另一边，都很不想看对方。
姜舒霖皱眉看着贺良时：“你找我什么事？”
今早他们正要从“猫狗之家”返程时，她收到了贺良时的消息：舒霖，我从国外学习结束了，想来看看你，可以吗？
她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她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消息，后来无意间听说他被外派出国学习两年。
两年时间过得可真快。
贺良时重新看向她，向她走近了一步，眼带怨念地说：“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我之前联系你，你都不理我。我要是不在这里堵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呢！”
姜舒霖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想多看他一眼，也不想跟他多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上班了。”
说着，她不再看贺良时，转身径直向大楼走去。
“诶，舒霖！”
贺良时还想叫姜舒霖，但涂锦一个大步，就将他挡在了身前。
涂锦看了一眼姜舒霖的背影，然后看着眼前的贺良时，语气低沉，还带着一丝克制：“贺总，Eileen已经说了，她要去上班了。如果您还有什么事的话，请找琳琅的前台预约。”
虽然他看贺良时很不顺眼，但是贺良时毕竟是叙明的人，他不想让姜舒霖难做。
说罢，他对他客气地微扯了一下唇，然后转身，大步地跟上了姜舒霖。
“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贺良时充满嘲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涂锦的脚步一顿，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贺良时见他转过身来，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朝他走近，对他说道：“舒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跟她在一起，是得不到她的真心的。”
涂锦闻言，眼眸微动，姜舒霖的真心？
还没等他细想，他看着眼前贺良时那一副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无语地看了天空一眼，嘴唇微扯了一下，语气不变地说：“贺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和Eileen怎么样，不劳您担心。”
贺良时看着涂锦，不屑地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我和舒霖交往了整整四年，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但我们曾经感情深厚、亲密无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说完，他观察着涂锦的表情，如他所料地看到涂锦的眼眸里升起一丝危险。
可他也并没有把涂锦放在眼里，姜舒霖不想理他，他不过找涂锦打打嘴仗而已。年轻人年轻气盛，可好逗弄了，姜舒霖不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吗？
可是下一秒，他却见涂锦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客套有礼的笑容，对他道：“可惜啊，贺总再也没有跟Eileen成为家人的机会了，甚至连跟她做朋友都难。
不论过去你们再怎么亲密无间，但过往终究是过往，再也回不去了。”
他将“亲密无间”四个字轻轻划过，然后在“过往”两个字上留下了重音。
说罢，他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下贺良时，又说：“如贺总对于年华的敬畏，一去不复返。”
他偏头，说完了最后一句：“我还要去给Eileen买早饭，贺总，失陪了。”
看着涂锦转身离去的背影，贺良时微微捏紧了拳头，但又很快地放开，嗤笑一声，不屑道：“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我对于舒霖来说意味着什么。”
涂锦转身，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他咬了咬牙，敏锐地发现这个贺良时跟魏少安很不一样，不，应该说，他跟姜舒霖的其他前任全都不一样。
姜舒霖能跟魏少安毫无芥蒂地拥抱，能跟他们成为朋友，却根本不想看贺良时一眼。
何况他们曾经还快要结婚。
他是特殊的，对吗？
而尽管他刚才在贺良时面前说过往如何如何，他的脑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回荡着“亲密无间”这四个字。
面对魏少安他还能打打嘴仗，可是他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对于贺良时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四年。
可真长啊。
他买了早饭，将姜舒霖的那份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他看着她，见她头都没有抬起来，更别说看他一眼了。他目光沉沉，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抬头，才转身离开。
姚佳颂发现今天的涂锦状态很不对，他来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只是在工位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忙着手头的工作。他脸色微沉，本就硬朗的轮廓绷得更紧，透着一股冷意。
和平时的他一点儿都不一样。
姚佳颂虽然好奇，但并不打算询问，但一旁的孟思存看到涂锦这样，却有些担心。
下午，他见涂锦去了休息室，也端着保温杯跟了过去。
涂锦正坐在桌子旁，刚喝了一口咖啡，孟思存就在他身旁坐下，问：“今天怎么了？你跟Eileen都很不对劲。”
中午他们甚至都没有一起吃饭。
涂锦听到他的后半句，本来稍稍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微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有点儿艰难地问出了他很不情愿问的那个问题：“贺良时对于Eileen而言，很重要吗？”
孟思存一愣，十分惊讶：“贺良时回来了？”
涂锦回想起今天见到贺良时的情形，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爽，点头，不愿多说。
接着就听孟思存“嘶”了一声，他摇摇头，看了涂锦一眼，说：“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的事情，只知道他们曾经谈过恋爱，后来老死不相往来，业界也都默契地不在他们面前提起对方。
你问重不重要，曾经是重要的吧，不过这样的旧事，我不太清楚，要说最清楚的，除了他们本人，也就是盛总了，不过盛总在休假……”
涂锦眉眼间压着阴云，让他本就浓重的眉眼显得更加阴沉，听到“曾经”两个字，他的心里更加不爽了。
孟思存看着他的表情，眼中有些惊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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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见涂锦露出过这样生气的表情。他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休息室，留他一个人冷静。
涂锦低垂着眼，握着咖啡杯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绷起清晰的青筋。他的脑中不断再现着今早姜舒霖和贺良时说话的情景。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对贺良时有所留恋，从她那晚的醉话来看，她早知道他们这婚结不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们在一起了四年。
亲密无间。
那么这样的过去，他要用什么去覆盖掉？用他们现在的关系吗？
而他们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他不想再带着目的去试探姜舒霖，放下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想去了解姜舒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相处得轻松快乐，他也确实更加了解她了，但是，他对于姜舒霖和贺良时之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渴望了解她的过去，不仅仅是“棠语”那样的过去。
他想知道她跟贺良时之间的一切，甚至是她和那什么魏少安、周澈之间的一切。
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涂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眼眸里浮现出迷茫和挣扎，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低沉。
他思考问题从来都果断又快速，这个答案并不难以得出，可他却下意识地并不想去面对。
他将那个答案沉沉地压在心底，重重地呼吸了一下，不再去思考脑子里的纷乱如麻。
可很快，一个无论他再怎么压也压不住的问题，已经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他心底纷乱的思绪，耀武扬威又不容忽视地猎猎招展着：
姜舒霖和贺良时曾经到底一起经历了什么？
涂锦的眼眸更深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休息室里出来，虽然脸色仍然阴沉，但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可怕。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姜舒霖，然后收回视线，重新工作。等到下班时间，同事们渐渐走光，他才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琳琅只剩下了他和她。
他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敲开了姜舒霖办公室里的门，见她正侧身站在窗前，平视着前方，视线并没有落到实处，好像只是在放空。
她的脸色已经有一些疲惫，见涂锦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声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跟贺良时之间曾经是什么样的？”
涂锦的问话单刀直入。
他知道姜舒霖一定会因此而生气，但是他无法忍耐，所以，仍然这样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地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姜舒霖听到这样的问话，眼眸里先是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很快就升起不悦，一向温和的神情也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微沉。她唇角抿起，眸色转冷，转过身来看着涂锦的眼睛，叫了声他的名字：“涂锦。”
她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听起来明显是在警告他。
可涂锦此刻却并不想接受她的警告，他甚至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无花果香气。他先是贪婪地闻了一下，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然后眼里突然就升起不满：“Eileen，你在因为他而警告我？”
他的声音更低，也更加用力：“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