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宫之后就一道坐上了马车。
林芍落掀起车帷朝外看,随即转头过来问言栾,“不回府吗?”
言栾面不改色,“去游乐坊。”
林芍落眼珠一转,“游乐坊?你、我?一同?”
她心里觉得有些荒谬好笑,尽管两人之间只是套了一层婚姻外皮的合作关系,但她以为言栾至少会维护维护表面上的和谐。
两人一同前往烟花柳巷之地,难免会遭人非议。
但反观言栾,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神色自然,似乎并未对此事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见林芍落有些诧异的表情,格外坦然地问道:“你没有听到坊间那些关于我的风月雅事吗?”
“风月雅事?”
游乐坊虽也是有品酒听曲的地方,但常人对它的印象还是以青楼为主。
所以林芍落一时不懂言栾口中的“风月雅事”是指弹琴听曲还是别的什么。
她在心里暗自琢磨,一旁的言栾见状倒是不害臊地开口说道:“坊间都传我是个贪图美色、沉湎淫逸之辈。林将军嫁作吾妻,居然全然不晓吗?”
林芍落听他这语气,显然是对那些传闻心知肚明的,却似乎又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转头与面具之下的双眸对视,心中并无怒意。
“殿下若当真这样定义自己,就不会带我一同前去了。”
“你怎知我不是有意带你前去,好故意奚落嘲讽你?”
林芍落面无愠色,语调平淡,“殿下可以一试。”
“哈哈哈……”言栾听罢放声大笑,抬手挥袖,却没有再给出答复。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气氛直至游乐坊前。
下了马车,言栾走在前面。
他抬眼看过正门,随即大步迈进,轻车熟路地领着林芍落拐进那个“万事通”的房间。
期间甚至没有人来问他是来做什么的,也没有像林芍落上次来似的递上号牌。
他到了屋外,震臂双手一抻,将衣袖抖上来一些,旋即推门而入。
“常乐,倒茶。”
原本掩于珠帘后的姑娘掀帘而出,微一抬眸,嗓音清爽。
“见过殿下,林将军。”
两人于房中一角的木桌落座,那名被唤作常乐的姑娘便站在一旁奉茶。
林芍落对这个房间有些印象,所以一进来就注意到上次自己提到的那个屏风此刻已经被换为了一盆君子兰。
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有意打趣道:“原来姑娘叫常乐。上次所求的屏风怎么如今没了去向?也未见姑娘传一些消息予我。莫不是那采买的人也不记得了?”
常乐低头斟茶时,眼光斜向了言栾,似乎在等待他的授意。
“林将军竟也来过此处?”
林芍落对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径不以为意,将矛头对准他,“殿下可知那屏风的去处?还是说……殿下将那屏风拿了去?”
言栾张嘴未言,被林芍落的一句话打得缄默。
林芍落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忙不迭地用极为锐敏的眼神看他,语气冷漠,“你当日既在,为何不见我?”
言栾知一时难以辩驳,摆手示意常乐退下。
“林将军宽宏大量,想必不会与我计较吧。”
林芍落歪头看向他,眼神隐隐带些压迫与不满,“未必吧。坊、主。”
言栾动作一顿,莞尔一笑,“凡事都说得太清楚就没有趣味了。留点神秘的好。”
林芍落懒得与他再周旋,也不想将之前的事再翻出来纠结迁怒。
所以问得直接,“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而言栾也不含糊,“这里方便你我谈话。”
林芍落皱起眉头,“府中有眼线?”
说完这话才想起昨夜屋外那黑影,“是谁?”
言栾摇摇头。
林芍落以为是他不清楚幕后之人。
但言栾只是淡然道:“没有必要去求证。反正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瞧不出来这些很正常。何况留她性命,不过是府中多一份支出而已,算不得什么。”
林芍落却不懂他的做法,既然清楚,何不铲草除根。
除非是担心打草惊蛇,以防背后之人做出更加骇人的举动来。
“我如今可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了,但对林将军我还所知甚少。”
林芍落也毫不扭捏,“殿下想问什么?”
“我府中尚有青年几十,可惜未得训练,难堪重用。听闻林将军军中有会训人的能人,不知可否让府中下人前去磨练一二。”
林芍落一听这话,就知道言栾大概想要说什么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边关距京城路途遥远,与其让你府中人前去,倒不如唤我的将士来,要更快一些。”
“哦?那岂不是劳烦了林将军?”
言栾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手上做着斟茶的活,但林芍落一眼就能看穿面具之下的人等着就是这句话。
“不过殿下可知私下豢养府兵可是重罪?”
言栾神色冷静,“私下豢养?何以见得啊。我这是为有志之士寻求一个大志得报的途径。”
“可京中那么多能人志士,殿下为何偏要我军中之人。何况殿下尚未封王,府兵数目过多,未免不会引起注意,届时殿下又该如何?”
谈及封王之事,言栾面色就显得更加轻松了,“封王嘛,不过最近这些时日的事,算算时间,恰巧能让林将军的得力干将来京,途中也不必风餐露宿了,”言栾手腕一抬,手背贴着下颚,微微前倾,眼神就往林芍落那边抛去,“何况我有林将军这块足够硬气的底牌,何愁此事啊。”
林芍落不顾他的插科打诨,只追问道:“要说训人,我军中可有能人上百,下至百夫长,上至副将,都是历练人的好手。不知道殿下想选谁?”
听了这话,言栾笑意更甚,起身走到离林芍落更近的地方,轻声哀叹,“看来林将军还是不信我。我都袒露这么多了。你待我仍同陌路人一样。”
说时,言栾半弯下腰,将林芍落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自己又往前凑,“我可是真心与林将军相谈的。”
林芍落神色不变,在言栾繁多的小动作下也不动容,没有瞬时抽出自己的手,任由言栾摆弄。只是在他说完之后,直直地看向那双眼眸,语气平静仿佛一潭死水,“你的面具,硌到我了。”
言栾神色一滞,这才有些尴尬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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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落座,“真是可惜,平日里在游乐坊学的那些小把戏居然对林将军毫无用处。”
他抬手拾盏,浅抿过一口茶之后,声音重新回归沉稳本色。
“骁沛军中的李克。不知道林将军可愿意借我一用。”
听到这个名字,林芍落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地皱起了眉头,“我的副将?”
言栾点头。
“为什么选他?”
“或许是有眼缘吧。我第一次在骁沛军中见到这个名字时就觉得有趣。职位又高,想来受你重用者必有长处。只是不知道林将军意下如何?”
林芍落避开他的眼光,沉思半刻,“他既是我的副将,军中许多事务都要由他处理。我可以写信令他前来,但能否让殿下如愿以偿,还很难说。”
言栾拂袖,嘴角微勾,“好。有林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算来的不是你的副将,也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言栾站起身来,“我等着林将军的好消息。”
正当言栾准备抬腿向外走时,林芍落突然问起,“陛下的寿诞是何时?”
言栾脚步一顿,转头回来,“十月初吧。具体哪日得看礼部通知。他们告知是哪天就是哪天。”
“殿下不记得陛下的寿诞吗?”
“我?”言栾从鼻腔中憋出一声笑,“我从来不记这些。再说,陛下也未必会记得我的寿辰。陛下不记得的时候随便三言两语就能掩盖过去。我不记得的时候是会被万千人唾骂的。反正我现在名声也不好,索性更不想记住了。”
眼下才八月底,还要在这京中待上一个多月才有返还的可能。何况听言栾这口气,显然是与陛下相处不睦。
林芍落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思考着这一月多的时光该如何打发过。
当她思绪放空时,言栾已经将常乐从外面叫了进来,他手中还握着一卷羊皮纸。
“这是?”
林芍落从他手中接过,将其展开。
“皇城的布防图。”
林芍落面露惊愕,“布防图?”
“上次进宫,我见你对周遭事物都好奇,想必是对宫中布局不熟悉。正好我手中有这布防图。你可以看看,相信以你的记忆,半炷香时间就能全部背下。”
林芍落却没敢再低头看,“殿下这布防图是从何处寻得。”
言栾一看林芍落紧张又慎重的脸色就笑着打趣道:“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皇宫就那么大,又在里面生活了十多年,除了越不过的高墙,没有什么到不了的地方。”
林芍落径直望向他,“为什么信我?我久居边关,手下乃是十万铁骑的骁沛军。连陛下都忌惮我。殿下却在此时将布防图献出,当真不怕我举兵反叛吗?”
言栾听了这话嘴角勾起笑意,“反叛?林将军若是真心想要反叛,何须等到现在。早就应当在成婚之夜给我一刀,借此为契机,一举搅翻朝中风云。可惜……你还是心软。”
就像以前一样……
言栾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弱到只能自己听见的程度,但林芍落似乎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前面,听他呢喃最后一句时,眼神突变,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凌厉地扫过来,“你以前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