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京都,禁宫。
太极殿上,赵昭靠在龙椅上止不住的咳,新帝登基才三年,鬓角却斑白如霜。
今日早朝,御史台言官又当庭上演头撞柱子的戏码。
“陛下弑父杀兄,不仁不孝!臣以死谏——!”
这三年,言官们上朝时戏份越来越多,求死的高光时刻,台词也越发劲爆。
龙椅上的年轻帝王面色惨白,指尖死死抠着扶手,无视作妖的言官,阴毒的目光扫向阶下玄色身影。
“啧,晦气。”
摄政王赵淮渊慢条斯理地捡起溅落在靴子边的玉笏,轻飘飘嘲讽道:“陛下成天被言官骂,还有脸坐在龙椅上,脸皮也真是厚。”
……
文武百官眯着眼装死:……
天昭帝气的浑身发抖,表情像吞了苍蝇屎一般,难看又硬生生忍下来。
三年了,新帝铺天盖地的丑闻闹腾的人尽皆知,大衍的朝堂就像坐在火药桶上,按理说早就该炸膛了。
可偏偏,火药桶的引线边,站着个疯子摄政王。
诸侯不敢妄动。
官员不敢作乱。
百姓特别消停。
……
大家都及其默契的想要维持住眼前的平衡,说起来也是心酸:比起一个弑父杀兄的阴毒皇帝,他们更惧怕赵淮渊这个疯子坐上皇位。
“陛下,江南水患,灾民流离,请拨银赈灾……”待言官们闹腾完后,户部侍郎战战兢兢呈上奏折。
天昭帝指尖微颤,刚要开口,殿下忽传来轻笑:“赈灾?”
百官齐刷刷低头,纷纷暗自埋怨新上来的户部侍郎没眼力见儿。
有问题去内阁私下商议就是,何必贱嗖嗖的在朝堂上提出来,凭白给大伙儿惹麻烦。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赵淮渊走到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跟前,拿过奏折翻了翻,嗤笑道:“江南年年水患,年年要银子,怎么?是想把本王费事抄家得来的银子都变相在搜刮回去?”
这话说的户部侍郎当场就跪了。
摄政王指尖一划,奏折瞬间裂成两半,揶揄道:“户部年年增加税收,次次又都吵吵没钱,莫不是将朝廷的国库和自家的金库合二为一了?”
旁边的户部尚书闻言,吓得浑身发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抄家灭门。
端坐在龙椅上的赵昭死死攥紧龙袍,指节泛白,却终究没说一个字。
三年来,赵淮渊在京中兴风作浪,杀人如麻。
曾有藩王暗中联络,意图挥师北上‘清君侧’,结果兵马还未集结,阖府上下就被剥皮抽筋,挂到城门楼子上晒了人肉干儿。
待晒入味儿后,直接被丢到荒郊野地里喂狗。
自此,京都的野狗们养得油光水滑,百姓们私下都传:“摄政王是野狗托生的,成天忙着杀人,就是为了给同类改善伙食。”
总之,谣言越穿越邪乎,信的也越来越多。
现如今,朝中官员人人自危,连热衷的党争的文臣都消停了,生怕哪天被摄政王盯上,全家都成了野狗的盘中餐。
就连外放赈灾的苦差事,如今都成了官员们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毕竟,离京越远,活得越久。
赈灾缺的银子最终还是户部尚书发扬了风格,说是要带着族中老小节衣缩食,筹措一笔银子,暂时替朝廷分忧。
至此,才免了被摄政王抄家的下场。
深夜 紫宸殿御书房
闹腾一天后,天昭帝疲累的倚靠在榻上,手边还静静躺着匕首,近些年,刺杀他的宵小越来越多。
天昭帝草草阅完密信,而后大发雷霆:“送信的使臣派出去十几个,一个回来复命的都没有,赵淮渊这逆贼,竟然连天子的使臣都敢截杀。”
“陛下,该喝药了。”老太监颤巍巍端来冒着黑气的汤药。
天昭帝盯着药碗,忽然笑了:“内监,你说……这药里有没有毒?”
老太监吓得跪地磕头:“老奴惶恐,陛下慎言!慎言啊!”
天昭帝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喉间蔓延,像极了他这三年的日子,名为帝王,实为囚徒。
夜色沉沉,摄政王府的地牢里又传出凄厉的惨叫。
赵淮渊懒散地靠在太师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面前铁架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王爷,招了。”护卫低声道,“此人确实是北狄的细作。”
赵淮渊轻笑一声,起身走到那人跟前,刀尖轻轻划过对方的眼皮,强迫对方露出一双眼珠子:“说,谁指使的你?”
那细作没了眼皮子,浑身抽搐痉挛,却仍咬牙不语。
赵淮渊叹了口气,刀尖突然往下一压,而后一挑。
"啊——!!"
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在地。
“是你们的王,是你们大衍的陛下!”
使臣抽搐着,彷佛随时都能昏死过去,可惜,旁边的酷吏不停的往他的身上撒药粉,无限放大他的知觉,无限延长他的痛觉。
赵淮渊冷笑:“君王死社稷,天子护国门,嗤,咱们的陛下倒是卑鄙到骨子里,竟然联合外敌,意图攻占京都,当真是猪狗不如。”
**
岭南惠州,暮春时节,木棉花落了一地。
美艳如仙的女子倚在竹榻上,指尖拨弄着一串青玉铃铛,不远处传来幼童咯咯咯的笑声。
三岁的瓷娃娃蹲在院子里,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捏着花穗,嘴里还念念有词:“爹爹……爹爹……”
沈菀指尖一颤,铃铛“啪”地落在青砖上。
她从没跟孩子提起过生父,可奶娃娃近来总爱捏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喊“爹爹”。
沈菀心里不安,起身凑近奶娃娃,暗自揣测着,儿子喊得或许是“蝶蝶?”
是了,惠州崇山绵延,蝴蝶昆虫遍地,对,大儿喊得一定是蝴蝶。
“主子!”影七如鬼魅般闪身而入,语气略显慌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也崩了,“郡守府里的暗桩传信,说……说要郡守将您的画像送去了京都。”
沈菀猛地站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何?”
紧随影七身后,慢吞吞的跑进来一个员外郎打扮的男子,正是沈菀按插在郡守府的管事。
老爷子气喘吁吁道:“禀告主子,郡守公子犯了大案,说是强抢民女后又杀了那女子全家。这原本是桩板上钉钉的铁案,岂料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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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亲儿子判死,便花银子向上疏通,这案子推来推去,竟然辗转落到京都大理寺卿周不良的手里。”
沈菀眼前一黑。
周不良?冤家路窄。
那个三年前与她有过婚约的状元郎,如今已是赵淮渊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刀。
听闻近些年还得了个‘铁面阎罗’的酷吏名头。
此人在史书上也是留了一篇的狠辣角色。
“……郡守起先送去金银珠宝,可那周不良都分文未取。”
掌柜的气愤道:“糟温的郡守走投无路,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着,这位周大人尚未娶妻,便脑子发昏,想出一条献美的计策……也不知怎地就将您的画像送去了京都。”
沈菀不禁额头抽搐,献美?!她孩子都有了!
五福咂咂嘴:“美艳没老公的女富婆和位高权重的狠辣权臣,咱们郡守大人倒是会拉郎配。”
沈菀:“……”
**
京都城 大理寺
周不良瞥了眼岭南郡守送来的画像,手中的茶盏“砰”地砸碎在地,滚烫的茶水嘭溅他满身,顾不上擦,只管闷头冲到画像前打量。
画中女子一袭素衣,聘聘婷婷的站在荔枝树下,眉目如画,浑身透着不属于凡尘的娇媚尊贵。
是沈菀!
那个三年前‘葬身火海’的中宫皇后,摄政王妃。
周不良指尖微微发抖,猛地合上画卷,声音冷厉:“备马!本官要面见摄政王!”
摄政王府 书房暖阁
赵淮渊盯着那幅郡守献美的画像,指节捏得发白,面上尚算冷静:“确定是她?”
周不良垂首,于私情,他今日不该来,可于法理,他还是来了。
摄政王近年的精神状态堪忧,言行也月发狂背,他只得如此。
周不良看的明白,摄政王纵然手段狠辣,但是从不苛待百姓,还减免赋税、减轻徭役,比起通敌卖国的陛下,简直要强太多。
名声这种东西,在江山社稷面前,可有可无。
而他,要保下大衍,就得保住摄政王。
周不良躬身颔首道:“当年王爷为了留住沈二姑娘,曾命下官与二姑娘订亲,沈二姑娘瞧不上下官,曾当众泼了下官一身墨汁,就此拒婚,下官绝不会认错。”
话头虽然牵强,但也算个理由。
实际上,周不良之所以能认出沈菀,原因很简单,试问整个大衍,哪里还有第二个女子长着沈菀那张绝色妖姬的脸?
“往事周大人倒是记得清楚,想必周大人多年未娶,也是这个原因了。”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赵淮渊猩红的眼眸。
他还是绷不住了,事实上,他早就要疯了。
周不良跪地,俯身道:“臣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本王不会杀你,觊觎沈菀美貌的男人很多,本王自小就跟在她身边,对此也是见怪不怪,相反,若她真是沈菀,作为答谢,本王必举荐你入阁。”
赵淮渊恨不得现在就冲向岭南,难以想象,三年前那场大火中,他亲手收敛的‘尸骨’竟然是场骗局。
“传令羽林卫。”他声音轻得可怕,却透着压抑不住的阴鸷狂喜,“本王要亲赴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