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大营,武库重地。
晨光熹微,却驱不散此地浓得化不开的铁血煞气。
女帝李青鸾的凤驾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下,如同一只金色的凤凰,降临在这座由钢铁与肌肉铸就的雄城之中。
金吾卫指挥使郭正一身崭新的鎏金铠甲,率领麾下数十名校尉,早已跪伏于地,山呼万岁。
他身后,是数千名精神抖擞、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卒,队列整齐,刀枪如林,尽显帝国中枢卫戍的赫赫威仪。
“众卿平身。”
女帝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她在一身便服、裹着厚厚狐裘的徐恪,以及脸上挂着佛陀般温和笑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的陪同下,缓步走下御辇。
郭正恭敬地起身,脸上挂着武人特有的憨厚与忠诚,声音洪亮:“不知陛下今日驾临,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郭将军何罪之有?”女帝的语气难得地温和了几分,她环视着四周森严的壁垒和精悍的士卒,凤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许,“朕听闻,近来京中宵小横行,全赖郭将军与麾下将士日夜不休,方保得京畿安宁。今日朕前来,一是为犒劳三军,二是为看看朕的武库,是否还如当年那般充盈。”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嘉奖,也是巡视的理由。郭正脸上立刻堆满了受宠若惊的激动,他微微侧身,始终保持在一个既恭敬、又微妙地靠近女帝的位置,朗声道:“能为陛下分忧,乃臣等本分!武库重地,兵甲充盈,随时恭候陛下检阅!”
陈矩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那双浑浊的老眼在徐恪和郭正之间不着痕迹地来回扫过,袖中的手指微微捻动着,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一行人行云流水般进入了武库。
巨大的库房之内,一排排兵器架上刀枪剑戟寒光闪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铁腥味。
女帝一路巡视,不时点头称赞,郭正全程陪同,对答如流,气氛融洽得像一场寻常的君臣互动。
就在郭正那颗悬着的心即将彻底放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恪,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无意”间开口了。
“陛下,臣听闻工部新近赶制了一批横刀,锋锐无比,已送入金吾卫武库。不知可否让臣等开开眼界,也瞧瞧我大周工匠的鬼斧神工?”
郭正的心,猛地一跳。
女帝仿佛被提起了兴趣,凤眸一亮:“哦?确有此事?郭将军,打开一箱,让朕看看。”
整个过程天衣无缝,郭正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命人将那个早已被赵恪做过手脚的崭新兵器箱,抬到了众人面前。
“吱嘎——”
箱盖被缓缓打开,数十把崭新的制式长刀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其中,刀身在武库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一名奉命清点的校尉开始一柄一柄地往外拿,口中高声报数。
当他拿出最后一柄刀时,脸上却露出了极度惊愕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箱底,静静地躺着一柄与众不同的华丽佩刀。
其刀鞘镶金嵌玉,刀柄上更是用古篆雕刻着一个繁复的私印,与周围那些朴实无华的制式兵器格格不入。
“这……这是什么?”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徐恪猛地上前一步,声如惊雷,断然喝道:“此乃燕王佩刀!刀柄之上,刻的是燕王府的私印!它为何会出现在禁军武库之中?郭正,你意欲何为!”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武库内所有的伪装!
郭正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大呼冤枉:“陛下明鉴!臣……臣不知啊!此刀从何而来,臣一概不知!定是……定是这徐恪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朝臣们议论纷纷,形势似乎瞬间进入了互相攀咬的泥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冗长的文斗之时,跪在地上的郭正,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冷笑。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憨厚的脸上,所有的惊慌都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疯狂。
“陛下,徐恪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燕王殿下的刀!”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武库中回荡不休,如同惊雷滚滚!
“但这把刀,是燕王殿下托臣转交给您的‘礼物’!他让我问您一句——这大周的江山,您坐得,安稳吗?”
话音未落,郭正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退反进,竟朝女帝逼近一步!
他身后那数十名亲信校尉,也在同一时刻“唰”的一声,齐刷刷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瞬间将女帝、徐恪、陈矩等人死死地包围在了武库中央!
“哐当!”
武库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轰然关闭,落下了千斤闸!
整个金吾卫大营外围,也传来阵阵兵甲碰撞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猎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被困在笼中的猎物!
武库之内,剑拔**张,杀机凛然。
女帝面罩寒霜,在那一瞬间的惊愕过后,竟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凤眸之中,只有冰封三尺的杀意,却无半分恐惧。
陈矩的脸色却已煞白如纸,他手已按在腰间的软剑剑柄上,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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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得意洋洋,看着眼前这群瓮中之鳖,胜券在握:“陛下,今日惊蛰,万物复苏,也该是这大周‘拨乱反正’的时候了!请您下旨退位,禅让于燕王殿下,臣可保您性命无忧!”
在这足以让神佛都为之色变的绝境之中,徐恪,反而笑了。
那笑容,苍白,病态,却充满了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郭将军,你知道悬镜司在布置陷阱时,有个习惯吗?”
他没有理会郭正那错愕的眼神,而是转向身旁的女帝,从容不迫地躬身一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陛下,风起,该收网了。”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武库四周高高的屋顶横梁之上,墙壁的暗格之中,突然冒出数十名早已潜伏在此、手持军用重**的悬镜司缇骑!
他们引而不发,冰冷的**箭早已锁定了下方每一个叛军的咽喉!
“轰隆!”
紧闭的武库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猛然撞开!
赵恪身先士卒,率领着另一支数百人的悬镜司精锐,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怒吼着冲杀进来,与郭正的叛军瞬间战作一团!
“天降神兵”!
郭正惊骇欲绝,他做梦也想不到,徐恪竟然能将人手提前埋伏到他的心脏地带!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竟不顾一切地挥刀扑向女帝,试图挟持人质!
“保护陛下!”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陈矩!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这位司礼监掌印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他腰间的软剑“噌”地一声出鞘,如同一条毒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一剑挡开了郭正那势大力沉的劈砍,为缇骑的合围争取到了那千金不换的宝贵一息!
郭正的兵变,恰好踩进了徐恪为他准备的、一个以整个金吾卫大营为舞台的、更庞大的谋逆陷阱!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
郭正浑身是血地被几名缇骑死死摁跪在地,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裹着狐裘、正慢条斯理走过来的病弱身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怨毒。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大营,固若金汤……”
徐恪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说道:“从你决定相信燕王给你画的饼,而不是相信你头顶的陛下时,你的大营,就处处是漏洞了。”
郭正惨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杀了我……杀了我一个没用!燕王的大军已在路上,这京城……早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