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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们没有以后”

作者:蓝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靳堂瞥她一眼:“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要我夸你很幽默吗。”


    “黑色幽默不是幽默?”


    “……”


    她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


    赵靳堂说:“兜风,不然回去上床?”


    “……”周凝咬牙。


    “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你指哪方面?”


    “昨天那么多次,有没有不舒服的?”


    “真这么在意我的死活,你昨天干嘛去了,现在才问,虚伪。”


    赵靳堂顶了顶脸颊,说:“好,我虚伪。”


    周凝闻言瞥他一眼,心里有些发怵,说:“抱歉。”


    “你说的没错,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梁舒逸是好人,要不要现在送你去港城找他。”


    周凝:“……”


    他的语气和刚刚比起来,没有什么感情。


    周凝眼眶一下子浮起水雾,别过脸去,面对车窗玻璃,心里荡起酸涩的涟漪,也就没有说话。


    车子拐到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赵靳堂把车停稳,没熄火,解开安全带,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她低头垂眼,眼角隐约可见的泪光。


    赵靳堂的呼吸一滞,像被人揪住了心脏,很不是滋味,他叹息一声,掌心贴上她的脸颊,抬起她的脸,温声说:“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凝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坠,晶莹剔透,他的掌心一片湿濡。


    赵靳堂叹息了声,从置物盒取出纸巾擦掉她的眼泪,“对不起,我道歉。”


    巴掌大的脸倔强拧着,她咬着嘴唇不吭声。


    无声落泪。


    赵靳堂缓缓叹了口气,干脆解开她的安全带,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哄着她说:“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你哄好。你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你今天对我又是爱答不理。”


    “宁可你骂我,朝我发火,也别漠视我。”


    周凝还是一言不发。


    赵靳堂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走到今天这步,我有错,难辞其咎,可是凝凝,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憋在心里,我再怎么揣摩,也没办法看穿你所有心思。”


    “去年在港城重逢,我真以为看错人了,也不是第一


    次认错人,你知道我去年看到你有多意外吗,然而你说什么,你要订婚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从天堂跌进地狱,只需短短几秒。


    “我也想过,让你愿意步入婚姻的人,你应该很喜欢,他对你好,我没什么可说,可是凝凝,要结婚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喜悦。”


    周凝哽咽,说:“是你单方面觉得我不开心,我很开心。”


    赵靳堂看她这张拧巴别扭的脸,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真的开心吗?”


    她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


    可是能怎么办。


    从开始接触他,和他来往,心思就不纯粹。


    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是贪心和他在一起,妄想有过以后,当时得知他没有结婚的打算,她其实松了口气的。


    所以即便没有他妈妈那通电话,她也会和他分开的,不会纠缠到底的。


    只是没想到分开得那么狼狈、不体面。


    她当时不敢想万一他知道她的情况,会怎么样看待她,是不是也会和别人一样,用有色眼镜看她。


    觉得她是个疯子,不正常。


    “你觉得我情绪正常吗?”周凝问他。


    赵靳堂眼皮一跳。


    “其实你都知道了,对吗。”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昨天你妈妈给你那份资料,为什么不敢看。”


    赵靳堂没有否认,他的呼吸发沉,喉咙发紧,像是吞刀片一样,开口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赵靳堂没有否认,他是早就知道了,知道她生病,知道她家里的事,当时念书在青市,顾易查温国良,查到了她妈妈和温国良离婚的原因。


    那时候就隐约猜到了一些。


    后来又去查梁舒逸的背景,顺藤摸瓜,查到她哥在国外的工作,终于也查到她在国外那几年的行踪,以及经历了什么。


    等他查清楚来龙去脉,是周凝打掉孩子之后几个月的事了。


    他也明白了周凝曾经说过她是个不期待明天到来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到你们说的话了,她说的没有错,我有双相,有**史,家里有一个精神**杀了亲叔叔的亲舅舅。”


    周凝眼泪在流,语气却很平静阐述:


    “事情发生后,


    我爸受不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和我妈离了婚,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我妈失去了亲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要照顾有创伤应激的我,还要赚钱养我和我哥。


    “我那时候差点进了精神病院,我哥跟我妈说,没病进去都有病了,我哥就休学在家和我妈轮流照顾我。


    “我妈妈才是最苦的,她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软弱过,她一个家庭主妇,去工地板砖,做体力活,到餐厅做服务员,去食堂做帮厨。


    “后来她攒了点钱,开始做玉石生意,一个人去缅地进货,被骗过被抢过,崩溃过掉过眼泪,总是背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


    她努力挤出笑容来,唇角却控制不住微颤,


    “你以前没打算和我结婚,很巧,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最怕纠缠,我有自知之明,就没上赶着追着跟你要名分要地位。


    眼泪洇湿衣领,她调整下呼吸,尽量平静道:


    “也是我贪图一时快乐,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有错,一边隐瞒自己有家族病史,一边和你来往,是我做错了。


    “可是……做错事的是我,为什么是我妈妈承受我种下的恶果?


    周凝抬眼看他,眼圈里全是泪水,有质问,有愧疚,也有怨恨。


    这样的对视持续不了多久,赵靳堂猛然将她抱入怀里,让顾易查来的消息和亲耳听她说出来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胸口这块被生锈的刀子凌迟一般,难以遏制的痛。


    他很用力抱着她,很不得奖她揉进骨血里,融为一体。


    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的词汇量在这一刻匮乏。


    其实说再多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阿姨的事,对不起。赵靳堂声音发沉,哑声说,“我真的很抱歉。


    周凝眼睛睁得大大的,拼了命想要咽回去,然而怎么做都是徒劳。


    她不要他道歉,只要母亲的平安安康。


    她母亲没做过什么坏事,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不公。


    “凝凝,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赵靳堂比什么时候都要坚定,“怎么办,你再恨我,我也不打算放手。


    周凝却笑了:“这种病有遗传风险,我现在可以好好和你说话,也


    许明天或者哪一天就疯了。”


    “你没见过我发病的时候歇斯底里,丧失理智,一心求死的样子,赵靳堂,你看到了只会想要躲开我,害怕我,那你看到了就会推翻我在你心里的印象,也许出于同情怜悯,你会心疼我可怜我,可时间久了,你会厌烦,不理解,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有可能发疯,伤害你骂你,还会自残。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


    “生病了该看医生看医生,该吃药吃药。”赵靳堂把这病当成普通的发烧感冒一样看待,“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凝这一刻佩服他还能如此沉稳说出来,“聪明人应该避之不及,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赵靳堂,你们这种人不是更讲究趋利避害,投资回报,利益至上吗。”


    “和我在一块,得不偿失,还会让你的人生染上污点。我这病,还有遗传给下一代的可能,难道你要结婚,不生孩子吗?”


    赵靳堂稍微放开她,目光描绘她的眉眼,喉结上下滑动,眼神有心疼,也有隐忍,“所以你先前打掉孩子,是因为怕遗传吗?”


    周凝咬紧牙根,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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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她说:“纯粹是不想要,还有我的孩子不能承受世俗的指责,不是和你说过吗。还有就也不想让你们家误会,想要母凭子贵什么的。”


    被她挖苦,嘲讽,赵靳堂非但没有生气,而是揉了揉她下巴,“你看,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该信的信,该信的时候不信。”


    假设当年不说那句话,他们俩会继续在一起,她出国留学也不妨碍,他可以多跑几趟,飞过去陪她,可能当时不会考虑结婚,再多过段时间,或许就改变了不结婚的想法。


    人总会变的不是吗。


    总会在某个时刻想要结婚生子,想要儿女绕膝的世俗意义圆满。


    周凝泣不成声,哭到眼睛红肿,喘不上气。


    赵靳堂轻轻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关心说:“要不要喝点水?”


    不等周凝回答,赵靳堂从一旁拿来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喂到她嘴边,“喝一点,你哭太久了,补点水。”


    刚刚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她的身体本来就差,一下子虚脱了,不想再说话了。


    赵靳堂也不想再刺激她的情绪这比在床上还要让她觉得煎熬和折磨他又抱紧她她不愿意被抱又挣不脱他的怀抱。


    他虽然抽烟偶尔也喝酒可身上味道实在好闻干净清冽有良好的生活习惯。


    与其她的事经别人的嘴说出来不如直接坦白反正他也知道了遮遮掩掩反而显得被动。


    周凝其实心里还是藏了很多事。


    她并没有全部将底牌交出来。


    说白了对赵靳堂还是有很多保留。


    “都说女生是水做的我今天见识到了。”


    赵靳堂明白她为什么情绪激动就掉眼泪以为她是泪失禁体质其实是因为她生病了。


    脆弱敏感悲伤。


    他也理解她为什么说跟不上时代。


    她生病起世界发不发展注定和她没关系。


    能活着喘着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


    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周凝稍微缓过来一些


    她定了定神接着说:“或者说你要想继续这段关系当情人处着等什么时候你要回家娶妻生子了想要世俗意义上的圆满我们再结束——”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纠缠你我会祝你百年好合婚礼请帖就不用给我我不会参加。”


    话没说完下巴被虎口钳住赵靳堂以吻堵住她戳人心窝的话。


    密不透风的吻凶狠蛮横掠夺一切。


    周凝彻底喘不上气有濒临窒息的感觉。


    分开的瞬间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戛然而止赵靳堂锢着她的后脑勺和她额头相抵:


    “我刚说的你又忘了。我不打算放手结婚又不代表一定要生孩子你怕遗传好那结了婚不生。”


    周凝笃定说:“你会后悔的。”


    他这种家庭要的继承人继承家族财富即便他本人意愿可以不生孩子但他家里人呢?几代人打拼下来的江山财富他享受了家族荣光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肆意妄为。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后悔这么笃定。”赵靳堂说“我不是你父亲那种人。”


    周凝不说话身体有下坠的感觉。


    “你预设了我的立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周凝被说中心思无法也没办法否认。


    “你当我不知好歹我不想再跟你赌了拿未来可能百分之九十会发生的概率来赌我没这勇气到那时候你会后悔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再耗尽彼此。”


    赵靳堂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坚定望着她明白了她为什么说陪她一段时间就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打算和他走到最后。


    “那梁舒逸呢?你愿意和他尝试?不愿意和我?”


    “他和你不一样。”


    和他不一样?


    不一样?


    赵靳堂说:“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不快乐?”


    “不很快乐非常快乐。我只是想好聚好散给彼此最后一些体面。不要提结婚不要提以后没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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