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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心郁成结

作者:阿衣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那少女对着梁功长的娇容模样,邱怡更觉自己适才说的那句话尤显多余,人家虽思念儿子,但身边明明还有着一位脸如三月桃花的女儿疼爱,哪像自己,只一位父亲。


    “这是小女承欢。”梁功长介绍道,又视了视夏小五与邱怡,“这位是夏哥哥,他娘与你母亲是远房姐妹。旁边的是邱姑娘,来为你母亲瞧病的。”


    “为母亲瞧病?”梁承欢喜出望外,“太好了,邱姐姐,我适才服侍母亲睡下,明儿一早,我再带你去见她可好?”


    “如此甚好。”邱怡回道,谁能知,她这淡淡的话音下,却藏着一颗几乎快要蹦出的心。她对这位五妹,无论模样还是性子,甚至名字,都满意到极致,恨不得能快些了却仇恨,与五妹开始姐妹二人的闺中密话。


    梁承欢也觉自己莫名被邱姐姐吸引住了。


    她在小次山长大,接触的多是男子,难得见到一略大自己几岁的姐姐,对邱怡格外热情,向她询问起山下的样子。邱怡只说自己甚少出医堂门,同她讲了些自己在垦岭孤山中的生活。


    可梁承欢似遇到知音人一样,也与邱怡聊起自己在小次山的童年。


    翌日一早,不等邱怡来为梁夫人瞧病,轩辕夏就蹲到了梁功长门外等他。


    邱怡到时,只看到梁承欢一人坐在梁母床前。


    一闻到那满屋浓郁的药草味,邱怡好像回到了幻言为自己医治的山洞中,立时毛皮发栗,恨不能抽身离去。


    据梁承欢说,自一年前母亲生病以来,她的父亲就研习起了医术,每看到对上母亲病症的法子,便去配药来试,可母亲却久不见好。


    邱怡走到梁夫人床前,看着床榻上枯槁般的憔容,见不出一丝血色。她过手搭脉,阴邪寒气已入五脏六腑,绞缠固结。


    这梁夫人虽是一年前显出的病症,实则体内寒气早已过了脏腑,元气衰退多年,如今气血已俱亏到了微末。


    细询梁承欢才知,原十年前,其母曾孕一子,那时,正是小次山蒸蒸日上的几年,梁功长要处理门内事务,无暇分身,梁夫人一面拖着孕身,一面照顾六岁的她,足月时,诞下死胎,自那之后,身子就没好过。


    “欢儿,你母亲身子弱,恐怕也要恢复些时日,才能全复。”


    梁承欢瞪着眼,问道,“邱姐姐,你真的可以治好母亲吗?”


    邱怡点了点头,“令堂这身子,多是受当年怀孕之累,此后又心思郁结,积出来的。”


    梁承欢暖暖望向母亲,“母亲,你听到这姐姐说的了吗?”


    梁夫人叶婕淡淡点了点头,亦想同邱怡问些什么。邱怡直直拦住,“梁夫人,你身子危,一定要注意休息,情绪也一定不要再激动了。我先为您开几副药,细里我去和梁掌门说清。欢儿,你陪夫人休息吧。我去见见梁掌门。”邱怡交代过后,即出了屋,那满屋的药味,着实令她心悸。


    邱怡在厅堂等候梁掌门,向一略微年长的洒扫门人闲聊,尤其对当年梁夫人怀孕诞下死胎一事,问的异常细致。


    才知,那梁夫人自生了那个没活下来的孩子,整日如发了魔怔一般,在山间练剑,迎风饮露,撒着心中的怒气。梁功长亦十分伤心,却劝不住他的夫人。


    邱怡虽未曾体会过这般丧子之痛,但听到自己还有过一个没能保住的六弟,目中悲色如罩,十分难过,心里像噎着石头似的。


    “邱姐。”


    轩辕夏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邱怡紧忙定了定神,不希望人见到自己伤神的模样。


    这时,梁功长也随着进了门,还不等他开口,邱怡便回道,“梁掌门,我已为贵夫人瞧过了,夫人患的是邪寒症,是需要调理阵子。但夫人的心结,却因梁掌门戾恨所结。”


    梁功长眉眼透出薄薄喜色,说道,“请邱姑娘明言。”


    “等等等等,梁掌门,我娘还交代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我忘记告诉邱姐了,可否请您先行个方便?”轩辕夏突然打断道。


    邱怡嗔去一眼,责道,“再是要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吧。”


    轩辕夏不住向邱怡使着眼色。


    梁功长看了个满眼,但轩辕夏的娘亲对自己确有再造之大恩,慷慨道,“邱姑娘,我去看看夫人。”


    轩辕夏得意扬着眉,将邱怡连拖带拽进了自己房里,才进屋,即刻摆出张笑颜。“邱姐,你就再帮我个忙呗?”


    “何事?”邱怡甩眼问道,她本存了一肚子话同梁掌门说,现下都被这个不知轻重的轩辕夏拦了回来。


    轩辕夏小声道,“邱姐,我得出趟远门帮我哥办事,你能不能去跟梁掌门说梁夫人有几味药材,只白陵才有,然后我们去趟白陵?”


    邱怡听着轩辕夏已经为自己想好的理由,颇为头痛,“为何要去白陵?”


    “我哥,让我去白陵一个叫天作之合馆的地方溜一圈。”轩辕夏掩着邱怡耳朵轻声说道。


    邱怡一听,一刻也不敢大意。此人求闭灵镇魂散,不仅仅是要用来对付张司宇,竟敢连天作之合馆的主意都一并打起。


    不动声色道,“天作之合馆?那又是哪里?”


    轩辕夏紧忙捂上她嘴,“嘘”了声,“别让梁掌门听到了。”


    邱怡似有所悟,避开“天作之合馆”的字眼问道,“让你去那个地方溜什么去?”


    轩辕夏嘘着声问道,“邱姐,先问一句,闭灵镇魂散,你帮不帮我做?”


    邱怡眨了眨眼,“我既答应你了,岂会食言?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令兄听着年岁也不是很大,万一他真让你去跟一绝世高手决斗伤了你呢?”


    轩辕夏纠结片刻,说道,“你听过白陵少主张之合吗?”


    邱怡静静地朝轩辕夏望去,“不认得。”


    “我哥发现,这几年这个人都没露过面,我哥觉得奇怪。”


    邱怡望着意犹未尽的轩辕夏,“没露面就没露面,有哪里奇怪的?”


    “寻常的没露面也就罢了,但是你可知道,这白陵少主的马,有一天独自跑在大街上,马上都是血,也是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白陵少主本人了。我哥觉得,这事悬得厉害。”


    邱怡听着轩辕夏头尾不全的介绍,纳了很久闷才问道,“所以,令兄想让你去那个地方,看看白陵少主有没有在里面闭关是吗?”


    轩辕夏点了点头,“是。可惜司宇哥住在那附近,时刻盯着呢。他武功很高,若不把他迷晕,我是进不去的。”


    邱怡疑道,“令兄既能与张司宇论交,那他肯定认识很多厉害的高手,比如你师父,为何要让你去?”


    轩辕夏竟扶着额头抱怨道,“一般人谁敢去呀,还不是因为田姑娘也觉得好玩儿,想去看看。”轩辕夏隐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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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同邱怡说田姑娘是为盗取白陵兵符而去。


    邱怡只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带田姑娘去的事,令兄可知?”


    “知道,知道。”


    邱怡想了想,又补了句,“所以那日你是故意与张天作交手的了?想看看张家剑法的招式?”


    “邱姐英明。”轩辕夏笑着脸恭维道。


    邱怡皮笑肉不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胜,小五有长进了。此前你去过白陵吗?”


    轩辕夏摇了摇头。


    邱怡继续套话道,“你把令兄计划与我细说说,林兮此前跟我说过些他去白陵墨白城的事,我也可帮你再参详一二。”


    轩辕夏眼光大亮,再度问道,“那闭灵镇魂散的事?”


    邱怡无奈一笑,“我觉着你没什么危险了,定会给你的。”


    轩辕夏闻声,即刻将江王此前的部署安排一并告知了邱怡。


    邱怡听后,凝着眉想了许久,说道,“计划确实周详,但还有几点你当留心。”


    轩辕夏端着大眼向邱怡,等她继续说下去。


    邱怡细缕思绪,说道,“一则,令兄忽略了一种可能,若白陵少主真在那个地方里闭关,你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吗?只给张司宇一人准备闭灵镇魂散的不够的。二则,林兮去墨白城时是在十一月,据他说,那时的白陵城遍地是雪,凡是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脚印,如果你没有办法做到不留下脚印,还是等雪融退了再去吧。”


    时间仿佛凝固了,过了许久,轩辕夏才觉自己脑中有意识在缓缓流淌。他自认江王的计划已经将方方面面考虑得密不透风,也在自己脑海中反反复复演练了多次,不想,邱怡只听了一遍,就提出了极其隐蔽并且至关重要的漏洞。


    “邱姐,你说的在理。不过,我哥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也正好趁着陪你去白陵为梁夫人找药材的由头悄悄溜去,好不被我娘知道,可真等不到雪融了。”


    邱怡痛快道,“好,我尽快帮你配两份闭灵镇魂散,再给你和你的田姑娘备两粒凝息丸,你们事先服下,可暂时避开闭灵镇魂散的药效。但你们也需注意,半个时辰内必须要出来。你是准备几时动身,我抓紧帮你把药配出来。”


    “九月二十八,那夜子时,天作之合馆守卫最是松,但我还要先去凤临与田姑娘和我哥汇合,最迟这两日也该出发了。”


    邱怡思虑片刻,“这样,只好在路上帮你配了。令兄可与你同去?需要给他也配一粒凝息丸吗?”


    “他不去。”


    邱怡拧着眉毛,无奈望向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大,身体块头足足比自己大出三个圈,却时刻好像小弟弟的轩辕夏。他口中亲热叫出的哥哥,只在背后出谋,却将难事一并推给了他,显然是将他拿捏得彻彻底底了。


    她拍了拍衣衫,说道,“若是无事,我就去找梁掌门了。”


    “好,谢谢邱姐。千万别说漏了。”轩辕夏合着手掌拜托道。


    邱怡轻摆摆手,“放心放心,你还不相信我吗?哪次我带你出去玩儿被夏先生发现过?”


    难怪徐阳说遇见轩辕夏后邱怡变得不一样了。


    林兮面前的邱怡和轩辕夏面前的邱怡,确是两幅模样。林兮给予了她温暖,轩辕夏却激活了她的本性。


    这份本性,恰恰是邱怡内心最渴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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