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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暮云降、逐天际 二

作者:阿衣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着姚远舟改口后的称谓,张司宇亦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他?前几日坐着潘俊乔的马车,随他去江邑了。”


    姚都督听到张天作无事,心松了一截,又回过味儿来,这张司宇的雷厉,太像过去的一个人了,“这些人,属下会多留意的。他们应生不出什么乱子。”


    张司宇审度着这位仍护旧主的老奴,威胁道,“天作,现在还没出白陵的地境呢。你是希望你的人把他找回来,还是希望我的人去把他找回来?”


    “这……”姚都督忐忑着。


    张司宇端目正视,“姚都督,无论你的人,还是我的人,都为一个义字聚到一处儿的。司宇想看到的,也是如此。为义聚到一起,心才能往一处想,劲儿才能往一处用。这名册上的人,纵是心中有义,那跟我们白陵的义能一样吗?”


    姚都督突屈膝跪地,“敢问上将,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发到北边极遥、极川的营里吧。今后军中,江邑来的,一律不准收。招江邑人氏入营者,格杀勿论!”张司宇说道。


    极遥镇和极川镇在白陵境内最北之处,也是邺国最北的两个镇子,苦寒异常。


    “是,属下这就去办。再命人去将三公子请回来。”


    张司宇回道,“随他去吧。终日和少主他们待着一处也是闷,让他到江邑娘舅家过个年。”


    姚都督锁眉,猜测着张司宇是不是会对张天作不利。


    张司宇又道,“天作他也姓张,是我的弟弟。”


    张司宇口口声声的姓张,口口声声的义。姚都督想到他儿时跟随君侯的模样,孝顺、听话,一时选择暂且相信张司宇。但回到营后,还是派出一队快骑,换做商队打扮,命他们悄悄追上潘家车队,护送他们安全出了白陵地境。


    姚远舟作为白陵五军都督,手中握有北都十万大军节调之权,地位不容小觑。不仅张司宇,打着白陵少主旗号的陵侯夫人一党对他亦是颇为重视。


    陵侯夫人听闻苦心安插进军营的人手,失踪的失踪,调离的调离,无一幸免,极为恼怒,请来陈雅安商议。


    陈雅安听后,“夫人,您太着急了。这些人未经训练,到白陵来没几日就投营去了,很难不被察觉的。”


    陵侯夫人不甘道,“家兄辛苦选来的人,那张司宇才回来一个月,都被他撤了。你去,把他们都调回来。”


    陈雅安说道,“夫人,兵贵精,不贵多。经此一遭,张司宇定不会再让他们回来了。肯把他们送去极遥,已是留情了。”


    “可守城军中,不能没有我们的人。”


    陈雅安忖了忖说道,“张司宇此番回到白陵,桩桩件件,分明是向着您来的。他不会像从前那般听话了,依我看,我们的人很难进到营里去了。”


    “无用!”


    “夫人莫急,禁军尚在我们手中。”


    陵侯夫人舒缓了一口气。


    陈雅安又道,“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您是陵侯夫人,少主之母,任张司宇再是嚣张,陵侯旧属们,也断见不得他欺您孤儿寡母。唯今之计,在于一个忍字,至少要等禁军更加强大些。”


    “四千禁军,还能如何强大?”


    陈雅安琢磨了下,说道,“禁军定额,祖制难改,但您忘了?这禁军中,神枢营向来以一当十,我们只需再寻几个将领的苗子,壮大神枢营。那张司宇既然让三公子去江心学宫,不如就将计就计,让三公子以白陵张家的名义,在那儿交些人回来。年尾时让楚英去江邑,送三公子去江心学宫。”


    陵侯夫人眼色一沉,“不,你去。”


    “我?”


    陵侯夫人肯定道,“对,你去江邑请天作。兄长在那边新聚了伙人,你去掌掌眼,选些好的来。”


    “这……”陈雅安犹豫了下,“也罢,我去看看也好,免得送来的又是群废物。”


    陵侯夫人微微不悦,“你眼光高,能入你眼的,怕也没几人。”


    “我这一去,快则也要两个月才能回到白陵,想楚英也能应付得来。”


    陵侯夫人心忧,“天作走的急,你去江邑时务必帮他置办好去江心学宫所用之物,张司宇既不允楚英陪同天作上江心学宫,你再从兄长手下选两个机灵的出来,带到江心学宫照料天作。”


    陈雅安轻轻点了点头。


    虽登高位,但比起有实无名的陈雅安,张司宇这战神上将还仅是个虚衔。


    而今,白陵百官百态,或安于现状,或如墙头草,时刻观望着五军都督姚远舟的动向。


    张司宇默默盯着外祖写下的一串姓名,上面尽是外祖的门生,亦是今后要启用的可塑之才。张司宇很是清楚,在拥有一支武力前,很难将这批人正式推入白陵朝局中心。


    然而,从他和姚都督的第一次对峙来看,姚家一时是不会投诚的,亦将目光锁定到了禁军。几番越过禁军大统领楚英,接触其下属诸营的统领,却发现陈雅安早已是严防死守,不给一点可乘之机。


    张司宇走到桃李苑前,掸了下袖口,叩响大门。


    当年,张司宇的祖父张云盈为其父母定下婚事后,虑及顾友庭夫妇膝下只有一女,便安排竹贤阁老出身、饱腹诗书的顾友庭入白陵任职,将其长久留在了白陵。


    张司宇年少时,先后经历母亲难产而亡、父亲叛门出走,五岁那年,外祖母也与世长辞。那后,顾友庭辞了官身,陵侯张鸢感念顾友庭妻女接连逝去,孤身一人,将他接进君侯府内,拨出桃李苑供他居住。


    这处桃李苑既是外祖顾友庭的居所,也是张司宇少年读书习文的地方,这里住着墨白城中,心里只有他的人。


    开门的却非顾友庭,而是一位衣衫儒雅的男子,看着不过三十岁的样子,“见过二公子。”


    张司宇颔首示意,走进屋内,见外祖端坐在案边捧着书读,身旁茶碗正冒着白气。


    张司宇拱手长揖,云袖垂落,“孙儿见过外祖。”


    顾友庭抬头瞬了一眼,示意张司宇与那中年人一并落座。


    中年人见张司宇似乎有事与顾友庭相商的模样,拜别道,“良臣先行告辞,得空再来拜访恩师。”


    中年人离去后,张司宇方缓缓开口,“他就是魏良臣?”


    顾友庭轻点了两下额头,边为张司宇斟茶边道,“我在司吏衙门时,良臣就是我身边的侍童了,我离开后,他就接替了我的位子,时至今日,不仅对百官诸事早已了然,还懂农事,晓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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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仍能不骄不躁,踏下心来做个文书,很是难得。”


    张司宇想着外祖写下的名单,不仅将魏良臣的名字放在首个,还有意提过他多年不得提拔,本以为他会是个闷抑沉沉的,不想确是如此清平如泉。


    张司宇道,“外祖,你给到的那些人,孙儿多少了解了下,刘俊、严固,这二人虽有真才实学,却无家世背景,贸然启用,很难不被陈雅安注意到。”


    顾友庭道,“莫要急出头,白陵各路世家子早已将朝中势力划分得干干净净了,你若想在他们当中分一杯羹,必得慢慢培殖自己的势力,徐缓图之才是。”


    张司宇迟疑了下,“孙儿虽有法子将陈雅安调走一段时日,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孙儿必得趁他离开白陵的时日,彻底稳固住局面才是。不然,一切终将是徒劳。”


    顾友庭道,“司宇,陈雅安只是狐假虎威,可他身边的那些世家子弟才是重点,孟家门庭赫奕,肖家树大根深,沈家、崔家,各个都可助你先站稳脚跟。你何不仿效陈雅安,先取得世家的支持?”


    张司宇道,“孙儿当然明白,可这世家与世家不同。肖垂一门戍守北境,虽不在朝中结党,但也是白陵柱石,可那孟家人、沈家人呢,说他们是蛀虫还差不多!司宇恨不能除之后快,岂可与这群人同流合污?”


    顾友庭面露忧色,“司宇,他们是蛀虫不假,可你想过吗?这蛀虫都是抱团长的,你一把火烧不净,所有的蛀虫都可能带着火苗扑向你来,最后只能落得个引火烧身。”


    “烧?”张司宇讥诮道,“谁说要烧他们了?这蛀虫傍树而长,大树若是不在了,这群烂虫还能活下不成?”


    顾友庭面颊轻颤,“孟樊高居右相之位,其弟孟伦乃白陵大司吏,其子孟常悠任白陵司农,这白陵上上下下哪一位官员任免不要先在孟家门内投个名?沈家两位兄弟,一为东军统帅,一为白陵司马,他二人身后还有姚远舟这棵大树靠着。崔家,世代与张家、孟家结为姻亲,别忘了,你的祖母也是出自崔氏,官府衙门中,多少姓崔的人身上流着张、孟二氏的血,你觉得哪个是能轻易动得的?”


    “崔?我呸!崔家人最是趋炎附势,只认伯父一脉,几时将我放在眼里过?”张司宇激动回道。


    顾友庭递上茶碗,“那也急不得。”


    张司宇接来,五指紧抠茶碗,心中越想越不畅快,扬起茶碗朝外一掷,咬牙切齿道,“我定要将崔家贬得狗都不如。”


    这时,听门外有人问道,“顾老先生,您这可是有事?”


    张司宇一惑,看着摔到院内的茶碗,知是适才摔碗的动静惊动了过路禁军。


    起身走到门处,对着两位禁军兵士道,“是我在。”


    两位禁军看是张司宇,问候道,“见过二公子。”


    视线扫过,张司宇看其中一位疤面兵士脸熟,试着唤了一声,“王猛?”


    那人愣了下,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张司宇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我正要与外祖挪下桌子,不慎被茶水烫了下,你过来搭把手。”


    王猛对身旁人道,“李寒,你带着他们先去那边巡查。”


    说后,便随张司宇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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