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年左右？”宋知犹豫了一下，故意把时间说长了些。
订婚这件事对他而言实在来得突然，更何况他和谢凌远之间的关系微妙复杂。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轻声补充：“就算我腺体好了也不代表什么，别忘了，他的治疗还没结束。”
“说得也是。”韩偀这才想起对方腺体同样存在问题。
说说笑笑间菜也上齐了，韩偀将餐盘朝他推：“这羊是专门为餐厅饲养的，全都选用年幼的小羔羊，肉质更细腻鲜嫩。”
宋知拿着叉子尝了一口：“好吃。”
肉质非常的嫩入口即化，外面的香料配合汁水更加鲜美，难怪是招牌菜果然名不虚传。
韩偀笑起来：“好吃就行，刚好这家餐厅离得不远可以时常过来。”
“但也不能天天吃，”宋鸿云在一旁插话：“再好吃的东西，顿顿吃也会腻。”
一家人顿时笑起来，宋鸿云属于爱吃一个东西就会餐餐不停的那种，直到腻烦再也不想看见为止。
……
“你们猜总裁今天几天下班？”距离下班只有半个小时，他们忍不住开始摸鱼。
“六七点吧，最近几天他下班都挺准时的。”
另一个人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深夜降临，顶层依旧灯火通明。
谢凌远走进休息室，在门口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关上了门。
他紧握着方向盘，夜色中的路程似乎比平时更长，黑夜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推开门，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惨淡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像被一层死气沉沉的纱笼罩着，瓷砖带着无机质的反光。
谢凌远脚步一顿。
他居然对这份黑暗感到陌生。
这几天不管什么时间回家，宋知都会为他留一盏灯，谢凌远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影响了他。
如果他不曾感受到光，就不会为这片刻的黑暗而失神，可是他见过了。
这种失控感让谢凌远心头微空，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清楚地意识到：宋知正一点点占据他的生活、他的习惯、他的注意力。
走过玄关，他脚步倏地停住。
沙发上放着一件衬衫，叠的整整齐齐，是他之前拿给宋知的那件。
几个小时前宋知发了消息，他知道这件衣服要拿去清洗。
谢凌远走近，指尖轻轻抚过面料，仿佛还能触到一点余温。
半晌，他拿起衬衫贴近鼻尖，自己的信息素几乎嗅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芬芳。
胸腔缓缓打开吸入空气，紧绷的肩膀不自觉下沉，眉毛逐渐松开，淡淡花香把他包裹。
衣料上残留的信息素太稀薄，他睁开眼，衬衫之下是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喉结滚动，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原本平整的衬衫已被他揉得发皱。
谢凌远拉开衣柜，将这件衬衫挂进了最里侧。
茉莉的香气逐渐消散，四周只剩下他的呼吸声，空气沉寂得压人，他心里也空落落的。
“叮！”消息打破平静。
宋知：“下班了没，晚餐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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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这家餐厅还不错，下次带你来吃。”
谢凌远看着屏幕回复：“嗯。”
指尖在输入框停顿片刻，他又缓缓删掉了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
韩偀走了过来：“在和谁聊天呢？”
“没谁，买完了？”宋知抬头，眉眼弯弯地看向她手中的袋子。
“还没，你别光玩手机也来看看。”韩偀招招手：“最近刚好上了新品，有几件挺适合你。”
C家的东西向来不错，他顺手挑了几件喜欢的衣裳，经过另一个区域时脚步停顿，还是过了过去。
服务员热情迎上来：“这些都是新款很适合Alpha，您需要什么风格？”
衣架上陈列的套装时尚典雅，但都和谢凌远的风格不太搭，他的衣服大多是高定，宋知也不知道尺寸。
犹豫片刻，宋知将目光投向了配饰区，展示柜中，一对蓝宝石袖扣吸引了他的注意。
服务员推荐：“这都是大师手工制作。”
他看重了一个蓝宝石袖扣，转动时折射出细碎流光，宛若流动的大海清澈动人。
谢凌远喜欢潜水，应该会喜欢这个。
“请帮我包起来。”他递出卡。
回到家，宋知懒洋洋陷进沙发里，虽然谢凌远那儿什么都不缺，但还是自己家最自在。
他正拆着购物袋，好友高子瑜发来视频通话，两人闲聊几句，话题不知不觉转到工作上。
宋知问：“我负责的秀场过几天举办，你要来吗？”
“你的首秀我当然要去！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高子瑜佯装生气。
宋知笑着撒娇：“这不是告诉你了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刚好我也去散散心。”高子瑜在那边不知道摆弄什么，垂着眼兴致不高的样子。
宋知猜到了什么：“就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我准备两张票？”
“就我一个。”高子瑜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他最近吵架了。”
宋知疑惑：“这次是为什么？”
高子瑜和他男朋友大学认识，如今算起来谈了四五年，对于年轻人来说恋爱时间挺长，而且他们感情一直还不错。
“年底开始他越来越忙，总说公司压力大……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后来就半冷战了。”
高子瑜越说越委屈：“我发五六条消息他就回最后一句，真有那么忙？发朋友圈都没空回我？”
情侣之间的事宋知不好开口，只充当安静的倾听者。
“别说我了，你们两相处的怎么样？”高子瑜不想谈论男朋友换了个话题。
宋知回忆起这几天的相处：“还行。”
“你这表情不对劲，真的只是还行吗？”高子瑜一脸不相信：“你们平时怎么相处的？”
“你想知道？”
高子瑜连连点头。
宋知勾起嘴唇：“不告诉你。”
“好啊！”高子瑜一改刚才的失落，顿时笑起来：“你居然耍我。”
宋知胳膊撑在桌上，手抵着精致的下巴：“哪有耍你，这可是秘密。”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高子瑜抬起头得意道：“我可是谈过好几次恋爱的人，情侣之间的相处我都知道，你可瞒不过我。”
宋知来了兴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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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厉害？我可不信。”
“少瞧不起人了。”高子瑜双手环抱在胸前，虽然恋爱结果都一般但好歹也算积累经验了。
他伸出食指晃了晃：“那些Alpha在想什么我都能猜到，不说百分之百但起码能猜到八成，你要是有情感问题可以来找我。”
宋知一脸无辜：“可是你自己的情感都没弄清楚。”
“你懂什么。”高子瑜一下子卡壳了：“军师不上战场，我那是养精蓄锐！小小Alpha直接拿下！”
“你肯定是故意的。”朋友缓过神幽怨的盯着屏幕，相处久了才会发现宋知温柔下的另一面，不过挺可爱的。
宋知眨着眼睛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高子瑜率先败下阵来：“好吧是我说的不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这个直O差点顶不住。
高子瑜移开目光，看向他旁边的购物袋：“你买了什么？说起来我也好久没逛街了，你眼光好下次陪我去买衣服。”
“一些日用品和装饰，顺便给你也买了东西。”宋知从旁边拿过盒子：“这是c家新出的香水，有股淡淡的橙子味。”
高子瑜是c家的忠实粉丝，信息素也是橙子味，所以看到这款香水的第一眼宋知就想到了他。
水晶制成的香水瓶十分漂亮，像个晶莹剔透的橙子，高子瑜惊喜的离不开眼：“我好喜欢！”
屏幕里的人影兴奋到模糊，根本看清表情。
礼物不算贵重但心意难得，这种惊喜谁能拒绝？被重视的感觉真好。
“我真的要爱上你了。”高子瑜兴奋大叫。
“那你要制止自己的感情，毕竟我们现在都不是单身。”宋知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高子瑜摆摆手：“别说了我懂，Alpha都是浮云我们才是真爱。”
谁是直O？反正我不是。
宋知看他心情好多了才放心：“这个味道偏向花香不如你的信息素纯粹好闻，主要还是包装好看。”
他更喜欢高子瑜的信息素，就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橙子，在夏季特别想来一杯冰镇橙汁。
“你怎么了？”宋知正在认真解释，结果看到朋友突然捂着脸远离镜头。
高子瑜脸颊微微泛红：“有时候真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虽然大家都是Omega但你这样撩也太过分了。”
“实话实说罢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宋知失笑，信息素是很直观的东西，他只是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高子瑜当然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但宋知顶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用那双深情眼认真注视你，还真诚夸赞你信息素好闻。
谁能顶得住？
谁！
信息素极为私密，对于AO来说带有暧昧的暗示，突然高子瑜神色一变，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和未婚夫也是这样相处的吧？”
夸同性信息素好闻没事，如果是夸异性……很可能被当成调情或暗示。
“不行吗？”宋知那张漂亮的脸有点茫然。
高子瑜顿时眼前发黑：“你不会也夸了他的信息素吧？”
“嗯。”宋知坦然点头：“他的信息素挺好闻，我就礼貌夸了一句，但他好像不太高兴。”
高子瑜：“……”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