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绝出来时,店里已有别的客人,掌柜找了个由头把荷包还给她,她颠了颠,恰好是一个令牌的重量。
“衣裳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制好,请客人五日后来取。”掌柜的将她送出门,钰绝应付两句,转身边走。
梵雀要离开的消息,打乱了她此前的计划,却也不算坏,只是稍微提前些。
要快点去典狱司了。
钰绝一面列计划,一面朝城门走去。
九州有律令,禁止修士在城池内通过一切手段飞行。当然,若无人察觉,偷偷御剑倒也无妨。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若不想被列入通缉和不被欢迎入内的名单,轻易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甫一出城,她便纵身御剑而起。目睹这一幕的凡人惊呼:“是仙人!”“仙人保佑!”
流影掠过关山城镇,身后青天白日渐次褪为沉沉夜色,终于降落在一个村庄外头。
作为依傍赤焰山而生的山门镇,‘李郭村’发展得相当不错。虽已近亥时,村中路灯依旧发着微光,照亮脚下的青石板路。
村内有几家客栈,钰绝随便挑了家,尚未进门便听得堂内喧闹,食客喝酒划拳,“哥两好啊,三星照,喝!”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两个是修士其余几人皆是凡人。
看着是些散修,修为不高,来这有什么目的呢?
钰绝思索着走到前台,放下一些碎银,“一间上房,再送桶热水。”
虽说清洁术也能净身,但终究比不上热水浸浴舒坦。
连日的奔波,松懈下来后不免疲惫。等她清醒时木桶里的水已经凉透,就连窗外的灯火也已熄灭,唯有漆黑的天际上挂着繁星几点。
钰绝擦干身体,易容丹时效已过,镜中的面容已经恢复成她本人的样子。
啊,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她对镜自怜。
好久,才重新点燃桌角的烛火,掏出那枚檀木匣子。
要说这下之界,就必须提到元虚开天和帝姬分界。要想说清,需要耗费太多篇幅,长话短说就是三千年多前,神魔终战之后,玄天帝姬耗尽一身神力,借天地至宝元虚镜将世界一分为三。
上之界:为神、仙居所,受天地法则影响不得随意干预下界。
中之界:清浊混杂,乃万物众生繁衍之地,修行圆满可得道成仙,飞升至上界;
下之界:魔族以及党羽妖族、鬼族的流放之地,还有部分人类。
但如前文所言,帝姬虽分三界,却未能彻底分开三界各族。上中两界的交界处在霖镜山,灵气从此处源源不断汇入中之界。
更传闻山中藏有通往上界的天梯。自古以来,无数求道者冒险潜入,欲寻天梯登天。
而中下两界的裂缝在赤焰山,虽得梵雀镇守,仍有妖魔恶鬼通过其他方式潜出下之界,在中之界作乱。
匣子内,除一枚玉简外还有两张地图。
她将神识沉入玉简,下之界近百年的信息便涌入识海:目前下之界呈五方割据之势。
魔尊坐拥魔域,实际上是整个下之界共同的主人。万年蛇妖若瞳建立了血翎窟。
鬼王阎羙建立的恶鬼城,与堕仙建立的黯仙墟分庭抗礼。
而不愿屈从于任何一方的妖魔恶鬼,则聚在归墟原,自成一方势力。
她此次要去的正是恶鬼城。
烛火在房中摇曳了一整夜,直至天光破晓才悄然熄灭。
晨露未晞,钰绝吞下新一枚易容丹,推门而出。
客栈大厅里,还歪斜躺着几个醉酒未醒的酒客,空气中弥漫着泛酸的浓烈酒气。
李郭村坐落在炽焰山南麓数里外的缓坡地带。沿着山道前行,两侧依着地势开垦的层层梯田,株株嫩绿的秧苗才探出头,带着水珠的叶片在阳光下十分晃眼。
戴着斗笠的农人赤脚立于水田之中,赶水牛的声音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水面翩然飞向远山。
抬头望去,只见整片巍峨山脉都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结界笼罩,白鹭穿过时流光微闪竟丝毫未受到阻碍。
而唯一可通行的入口处有数名典狱使值守。
欲绝蹲在田埂处观察半天,发现能进去的要么手上有令牌,要么是手上有镣铐。
“喂!这里不让出恭!”农人赶牛时注意到蹲在梯田旁的人,大喊。
“我不是!我没有!”钰绝立马起身示意,而对面仍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她只能灰溜溜回李郭村。
正午时分,李郭村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酒楼二楼,少年倚在窗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窗台,目光懒散地扫过楼下街景。
穿着玄黑劲装、腰配令牌的典狱使在来来往往的村民中格外扎眼。他们或三三两两或在摊贩前驻足,或聚在街角食肆的长凳上歇脚。
“小二!”钰绝朝楼下喊了一嗓子。
“来嘞!”店小二麻利地跑上楼,肩上还搭着湿哒哒的帕子,“客官有何吩咐?”
“把你们这最拿手的菜都给我上一份。”她随手抛了块碎银。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利落地接住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诶,先别急。”她喊住他,随意问道,“我看楼下好些典狱司的人,还有不少散修,怎么了这是?”
“您说这个呀!”小二凑近些,声音压低了几分,“典狱司的仙人们每周都会出来采买。至于那些修士嘛,多是些散修,想进典狱司谋个前程,可惜人家没收。他们也就留在这儿。平常有个妖啊鬼啊,他们也会顺手收拾,好歹能换些赏钱。”
“你们这还会有妖鬼作乱?”钰绝惊奇。
典狱司可是专抓妖魔的,怎么敢自己送上门?
“可不是嘛,典狱司抓了不少妖魔,可他们也是有同伴的,隔三差五就来个打探消息的,要不就是来寻仇的。”
钰绝指尖一弹,几块碎银便轻巧地落在桌上。“原来如此。”
“您稍候,菜立马就好!”小二捧着银子欢天喜地地下楼。
钰绝心里有了决断。在窗台观望。人来人往间,一个典狱使走向街角的面摊。
他长相普通,气息内敛,丢进人堆里眨眼就找不着。是个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发现的角色。
就决定是你了!
“小二结账!”
她走在街道上,行至那典狱使身侧时,一丝淡到几乎不可闻的妖气,被风带到男子面前。
几乎是瞬间,他将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扣在桌上,朝她的方向望去,随即无声起身。
她仿佛没察觉,朝离开李郭村的方向脚步越来越急。
身后脚步声紧逼,眼看她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凌厉的声音试图喝止她。
“站住!”
钰绝应声而停,却没转身。
“妖族?”男子五指翻转,一枚符箓在掌心燃起灵光,“速报来意!”
钰绝没有回话,转身就是掐诀,一个近乎透明的灵罩瞬间张开,将巷子与外界隔绝。
典狱使面色骤变,急忙施法,结界却毫无波动。
“破!”他急忙丢出一张符箓,那符箓撞在灵罩壁上便无力地飘落。
眼见解不开,男子决定先除掉眼前人。
他指间夹住张符箓,口中急诵:“天地玄黄,缚!”。
青芒在空中化作坚韧的灵索,直取钰绝四肢。
钰绝不慌不忙避开,手腕轻转,一把剑已捏在手中。
剑锋轻挑,灵索应声而断。
趁着这个间隙,她“呸!”一声,口吐一枚妖丹,就是它在不断向外散发妖气,她擦了擦上面的口水把其收回储物袋。
洗洗还能用。
妖丹对她来说功用不大,其中蕴含的妖力与修士的灵力本质相斥,难以直接吸收。
她储物袋还有一袋子,都是留给月狐野俞的,嗯,那家伙应该不会介意上面沾过她的口水。介意的话,就不给她了,拿去卖给丹修炼丹。
“你不是妖!”典狱使这才显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又惊又怒,“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钰绝才不在乎他的恐吓,笑眯眯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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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是你自己给,还是我来抢?”
“痴心妄想!”男子怒道,双手连弹,霎时间七八张符箓劈头盖脸地朝钰绝打去,各色灵光爆闪,狂风、烈焰、碎石、金光……但没什么实际伤害。
钰绝灵活在结界内闪避,身形一闪,剑光只取典狱使心口。
典狱使后退几步,急忙撕开张符箓,一道屏障堪堪挡住剑锋。
一击不成,钰绝也不恼,反而挑衅道,“怎么就舍得用些低阶符箓?”
男子脸色铁青,几回合后终是亮出一张隐有金纹的符箓夹在手指间,怒喝道:“丙丁之神,朱雀之灵!听吾敕令,聚化真形!炎...”
这一看就是高级符箓。
下一瞬,钰绝身形一晃,欺身近前,点住他肩井要穴,符箓火光刚燃,又噗地熄灭。
她顺手一把扯下符箓,吹口气,就连黑烟也散了。
“还能用。”钰绝满意,打量着符箓,桃木浆纸,符文圆润,“嗯...太上宫出来的?”
和路边卖的普通符纸不同,门派用的符纸各有讲究。长恒的符纸偏青,质地硬挺。而眼前这张,朱砂里还掺着金粉,一看就是太上宫的。
钰绝主修剑道,辅修符箓。没办法,真正的天才都是同时修行多条道路的。
各门派的符纸她基本都用过,除了手感不同,实战起来效果大差不差。
她最常用的还是十下品灵石一张的普通符纸。
被定在原地的男人唯有一双眼睛能动,死死瞪她。
钰绝迎着他的视线,歪头,“再瞪就把你眼睛戳瞎。”
典狱使瞪得更用力了。
钰绝伸出两指,作势戳他。典狱使本能地闭紧双眼,眼皮都在发抖。
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耳边只传来极其恶劣的轻笑。
“技不如人就老实点,别挑衅我,好么?好的。”
钰绝麻利地解下他腰间的身份令牌,又从他紧贴胸口的衣襟内摸出乾坤袋。
袋口一抖,符箓哗啦啦掉一地。净是些低级符箓,几本符箓书夹在其中。灵石也是些中下品灵石,数量不多。
“就这么点啊?”她拎着乾坤袋一角又抖了抖。
但没有就是没有。
她眼神谴责,如果穷犯法,眼前人一定被抓。判刑!重罪!
她把东西尽数装进自己储物袋,把他原本的储物袋塞进口袋,等会路过商贩低价卖了。随即又在典狱使目眦欲裂的目光中,把他衣物扒到只剩褓衣。
“就当拿这些东西买你命得了。你还得谢谢我,不仅留你性命,还好心教导你,可不是谁都有这份殊荣的。”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笑意诚恳:“你要是也觉得给得不够,对我有愧,日后发达了可以来找我。”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无仙门——王琉芳!”
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刀击在他侧颈。
典狱使眼前一黑,昏过去前心底狠狠的想着:王琉芳!
这种低级的栽赃能否成功,钰绝可不在意。这只是她的一点恶趣味。
甚至有次被王琉芳当面撞见,两人面面相觑。而她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主动打招呼:“好巧啊哈哈哈。”
老对手品行高洁名声出众?没事,我会出手。
钰绝没杀他,而是下了昏睡咒后用绳子一捆,绳下一圈隐身符箓,羊毛出自羊身上,虽然低级,但胜在数量多,用着不心疼。
估摸着,这些符箓能撑个两三天,足够了。
看着只穿褓衣倒在地上的男人,钰绝又从储物袋里扯出一条厚实毯子,仔细将他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免得之后他被人发现时毫无尊严。
我可真是个好人。钰绝得意。
当她再出现在阳光下时,一身玄色。铁衣虽将她身形勾勒得挺拔如松,但她没硬挺几秒,像是入了魔似得开始扭动。
只觉铁衣太过贴身,束手束脚得怪不自在。
这玩意给狗都不穿。
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