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间弥津喝酒的习惯,并不能被归为“恶习”。
在欧洲部门工作时候,他意外发现自己的酒量很好,中也先生对此表示羡慕。
他的上司是爱酒的人,工作之余的爱好也很丰富,酒,机车和跑车。品鉴红酒,他耳濡目染,多少有了些了解。
而欧洲恰好是很多名贵红酒的产地,特别是法国。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这个道理。
但能陪中也先生喝酒的人,整个欧洲部门都没几个。
要从酒品公认不好的中也先生手里完好无损地逃脱,绝对是个高危任务,拿不准在哪个瞬间,中也先生就会用异能力掀翻酒桌。
那种时候,能不能在桌子飞到脸上前跑掉,全靠各自的本事。虽然,他也好,中也先生也好,其实现在也才刚到合法喝酒的年纪。
他离开横滨,一路辗转来地这里,他没有挑剔酒水品质的机会,也懒得挑剔。便利店的啤酒,滋味有上限,谈不上好,但好在他对酒精的依赖并没有严重到酗酒的程度。喝酒打发时间,在他眼里,和喝其他任何一种饮品没有区别。
以他的酒量,喝酒一般不会影响他的理智,不过他也发现,常来书店做客帮忙的少年们不喜欢他喝酒的习惯。
最初还会旁敲侧击地问他喝酒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后来变成了进门先看他桌上有没有未丢的酒瓶。
今天是休息日,他提早关了店。
他本就计划去居酒屋喝酒。清酒比啤酒酒精度高,他也适量少喝一点。
在喝完最后一口酒之前,他已经察觉到了街头的异状。
一窝蜂涌过街道的人潮,穿着打扮很平常,似乎是从别处街区来的。
可那和一个正常消费的客人有什么关系。
以放松为目的喝酒,却在喝酒的时候思考没用的东西,就像同时捉两只甚至更多只兔子,最后一只也抓不到。
虽然事实证明他错了。
但还来得及补救。
付过钱,踏出店门的刹那,一股目标并不是他的杀气立刻将他拽回了那座自己割舍不下的城市,拽回了他无法拒绝的过去。
他的脚步追着这股杀气而去,见到的竟然是熟悉的少年们。
似乎陷入了麻烦啊……在风铃的街区以外的地方?
“……哪里来的酒鬼。”有人说话了,忍不住吐槽道。
突然闯入现场的青年搞不懂事态发展到何种程度,但被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在场唯三认识青年的人只得连拉带拽地把碰巧出现在此地的老板拉到一边。
闻到老板身上的酒气,苏枋隼飞依靠得体却僵硬的笑容勉强撑住这不太妙的场面。
“不好意思……老板嗓子不好,没办法多说话。”
至于老板的来历,稍后再解释也不迟。
而被苏枋隼飞称为“老板”的人仍在观察方才与众人对峙的家伙。
没见过,没听说过,大概率不是异能力者,如果是的话,梅宫会对他提起。身上有锻炼痕迹,体格也……身手应该不错。但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
年龄不会很大,最多和梅宫相似。
身上裸露的部分有大面积纹身,双手上也是。外套没正经穿在身上……可能生活较为随意。右侧衣服口袋里装着手机,只有手机。那个配色显然是新款,售卖价格……他记得一般略高于二十万日元。
和风铃高中的人对峙,还是独自一人……看来很有自信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在场的还有其他人。他迅速把周围不认识但和少年们似乎站在同一立场的人细细划分一遍。
“你,不是风铃的人吧。”棪堂哉真斗觉得这种场景非常陌生。这个男人,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家伙,还一身酒气,居然在替风铃的人出头?“你们果然越来越弱小了,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银发青年没搭理那人,无声地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阻止自己说话的异瞳少年。
樱遥的脑子快要宕机了。
其实他的两位同伴也不逞多让。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喝过酒——的老板让事情的复杂程度更进一步。
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想到的是,他们眼里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店老板如果愿意,能在数秒内把整件事变得像幼儿园的计算课一样简单。
老板抬起左胳膊,手肘搭在少年肩头,左手食指指向那家伙的衣服。
……这样毫无意义的举动是在干什么?拖延时间?
棪堂哉真斗低头确认这个青年指的是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你想要这个吗?不能……”
青年玫红色的眼瞳扫过身边少年们的面庞。
嗓子的不便,此刻终于让佐久间弥津有了“是不是该去做手术”的悔悟。
棪堂哉真斗拿在手里把玩的手机霎时间被一道肉眼可见地在空气中乱窜的电流击中。
手机黑屏,从充电口冒出了吓人的白烟。
棪堂哉真斗抛弃了那副轻松悠闲的战斗姿态,迅速将出现不明问题的手机朝空中抛起。
冒烟的手机刚一离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爆炸。
各种零件碎了一地,散落的残骸上仍有让人心惊的银蓝电弧交错掠过。
没人能立刻解释此种变故发生的缘由,打破死寂的依然是青年听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发出的嘶哑声音。
“……不错。”
被称作“老板”的青年似乎认可了什么,但那双玫红色的漂亮眼眸里着实让人看不出一星半点实质性的雀跃和赞赏。
老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板没有坏心眼,知道少年们尚且不能承受那份真情实感的杀意,于是小小地耍了个戏法,希望能逗被吓到的少年们开心。
失去最新款手机的家伙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个被称为老板的男人的本质,无意恋战。
老板只是有一点爱喝酒,酒品很好,酒量也让人望尘莫及。
但少年们绝对不允许让说了足足“两句话”之后就摸着喉咙轻轻嗑了几声的老板继续喝。
双方都选择妥协的话,今日的局面就很好解决了。
佐久间弥津从衣服口袋里掏手机看了眼时间,对少年们摆摆手,表示自己要先走了。
“佐久间先生……你今天要早点休息。”神情格外严肃的少年叮嘱道。
老板回头望着他,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仿佛刚才和棪堂哉真斗隐隐形成对抗局面的人不是其本人。
“……一定喝了很多酒吧,佐久间先生。”离老板有一点距离,但榆井秋彦还是能闻出那股特别的清酒的气味。他该在笔记上再多增加一条的——佐久间先生的酒量深不见底!
胆量以及神秘感,也和酒量几乎成正比。
不可能回答他们问题的青年轻轻点了点头。被未成年人关心的感觉不会让书店老板因为年龄差距而羞赧,他会切实考虑少年们的建议的。
没有人会再次拦下一身酒气的银发青年了,除非青年自己回头。
其实青年的长相没有攻击性。
那双色彩华丽的眼眸虽然不带何种丰富的感情,但也没以敌意示人过。
少年们最是明白,经营书店的老板在生活上从来都是一颗平常心。
但旁人不同,六方一座的人也不同。
成田静被身边的中村干路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中村干路和成年人交道打得多。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表里不一,口蜜腹剑,心黑手黑的笑面虎,在一些场合,总是少不了那样的人。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但不知道他和风铃的人是什么关系。
陌生的青年遥望六方一座的人们,最后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行自己的路。
剑拔弩张的对峙莫名其妙地归于宁静。
书店老板的出现确实让樱遥的理智暂时下线了。
方才压在他肩头的力量和感觉剥夺了他亲眼见识老板都市传说本质的机会。他不应该忘记的,总是被他们撞见在喝酒的书店老板是风铃高中的总代表亲口承认过的“很厉害的人”。
何物爆炸的声音传到耳边时,他背对着案发现场。虽然看不到那个家伙的表情,但同伴们的吃惊和呆滞倒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书店老板的神情。玫红色的眼眸并没有看向他,而是注视着那个造成这些混乱的家伙,并且对那人的危险性好似毫无察觉。
那么,老板有没有听到那个家伙之前的那些话?
老板今天说了何等珍贵的两句话,即使快要到老板嗓子的极限,第二句话居然是在对那个家伙说?一定是在对那个家伙说吧!
“樱——”
这不是在浪费自己的健康吗!
“樱哥——大家要走了哦!”
樱遥猛回神。
他怎么也像喝过酒一样头脑晕乎乎的。
走在同伴们身边,他的走神被应该是自己左右手的副级长们揣摩得很彻底。
榆井秋彦小声问,是在想佐久间先生的事吗?
其实他们都在想。
“我想知道,佐久间先生以前的工作是什么,”苏枋隼飞笑道,“没准会让人大跌眼镜。”
这种事,他也想知道啊。樱遥心想。但那完全是老板的隐私吧。曾经的工作什么的……如果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经历,他们问出口的话,会让老板十分为难吧。
他们对老板的来历知之甚少。就算其他人问起“那个‘老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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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们也只能回答,是商店街上一家新开没多久的书店的老板。
爱喝酒,酒量好,嗓子不好,平时不怎么说话,和他们靠打字交流。
此外再无有价值的信息。
“啊,对了,”榆井秋彦忽然想起天台上的事,“算梅宫哥的熟人吧。”
他们曾经见过被“邀请”去欣赏农作物的佐久间先生,由此可见,两位的关系莫非开始于“种地”?
“他只是又去找地方喝酒,碰巧在这里而已。”
樱遥无力吐槽。
对老板而言,喝啤酒和喝水没什么区别。明明也不是只有喝酒一个爱好,为什么不能戒掉喝酒的习惯?本就受病痛纠缠的嗓子遇到酒精,会病上加病是必然的吧。
苏枋隼飞脸上的笑充满苦涩和无奈,“是啊。但老板喜欢喝酒,我们阻止不了他。”
被少年们隔空念叨的人回到书店果然顺手开了一瓶啤酒。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易拉罐上迅速附着了一层冰凉的水雾,从拉环口逸散的酒气涌向半空。不开灯的店里漆黑一片,屏幕的亮光照在老板脸上,老板并不困,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上提醒的消息发呆。
六个小时前新添加的好友发来了一长串的语音。然而六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他至今未读。
原因无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曾经的友人兼下级。
那些蒙尘的情绪此刻借着酒力在他心中翻滚。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自己心里有多怀念过去的人。
但他没有后悔离开的决定。说服他进入港口黑手党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还没做好准备,为新的首领卖命。
正是同样想到这一点,那个人才会放任他离开,他也幸免于一场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叛逃。
他猛灌了半瓶冰啤酒。
依靠其实并不大的酒劲,他点进消息界面。给他发来的一长串语音消息加在一起有两分多钟。
“弥津大人,是我哦。可以听出我的声音吗。”
“你离开了,中原干部也留在了横滨本部,欧洲部门的管理基本都压在水落望音肩上,他已经找各种借口折磨我一年多了……但我宁愿在那个家伙手里工作,也不想呆在横滨本部里。”
“他当时没想到你会走,其实我也没有,你是不是只对和你一样回了国内的人说过?以前那家伙总说有你在他就升不了职,现在真升职了又不高兴。我说那人就是有毛病。”
“弥津大人,这两年的生日礼物,我会及时给你补齐的。”
他敲几下键盘,改了备注,然后偏头望了望街道对面已经熄灯的店铺。
陆陆续续,商店街的各个店铺都打烊了,这里很快就会变得冷清。
鼠标光标在空白处停了几秒,他犹豫着打下一行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实话,他还不想被找到。但如果连他在哪里都查不到的话,优会被好友数落不止半天。
离开了组织,他不该再碰组织里的事务。
但耐不住终于联系到他的优打开了话匣子。
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语音消息一半在打听他现在用的手机号码,一半在对他说水落的坏话。
【他现在是你的上司】
他的意思是,也不用把水落损得一无是处。
“他算什么上司。”
拿到前上司新手机号的男人得意地瞟了一眼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的现上司,语气里的兴奋藏都不藏,故意把墨镜摘下来,鎏金色的漂亮眼瞳里满满的都是炫耀。
就算额头抵着仍带着温度的枪口,镜优也没有闭嘴的打算。他甚至侧了侧头,有恃无恐地让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反正,他又不会在这种时候干掉我。”
等镜优的语音消息发送完毕,水落望音随即扣动扳机。
近在咫尺的枪声把镜优的耳朵震得生疼。
沙发靠背被近距离的枪击炸得和腐朽多年的棺材一样稀碎。
这沙发不能留了。
他戴回墨镜,对着水落望音翻了个白眼。
脸色阴翳的青年冷声道,“和‘非组织成员’聊组织事务,是吗?谁给你的权力。现在,立刻,滚去阿□□翁。”
没有呛声的人低头点着钱包里的银行卡,一边朝办公室门口走,一边故作无意地问,“通勤费报销吗?这可是跨国任务。”
如果不报销,他就当这个男人又在公报私仇了。
青年眼中的阴狠散去,低头,卸下弹夹,相当诡异地认真数起枪里的子弹,像是除了这种事以外无事可做。
啧。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
咔咔几声,水落望音重新装好弹匣,“安静点,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