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垃圾游戏。
在现世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这么想。
现在也时不时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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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般倾泻进屋内，将两道身影投射在屏风上。少女赤足踏过榻榻米上，灵巧地避开沾上的暗色血污。
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身着和服的男人。
“不愧是JCC谍报活动科的优秀毕业生。”男人满意地接过那份资料，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大哥他真是……死了都不让我省心啊。这下我终于能学会大哥的锻刀工艺了。”
“感谢你的情报。”他从和服的袖口抽出一把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少女的额头。
“但你知道的太多了。”
上世纪就流行过的老套台词，似乎并没有触动到少女的内心。
“明明是刀匠结果还是选择了热武器啊。”
她连眼睛都没抬起过，声音中也没有一丝恐慌。
仿佛抵在她面前的枪并不存在一般。
“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锻造不出一把名刀吧。”
她如此断言道。
男人被她的话语激怒，猛地扣动扳机。
枪身溅上温热的血液。
但那血并不是属于女孩的。
他的脖颈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少女手中的脇差闪着青光，她的黑眸毫无波澜。
“哪来的……”
外面他雇佣的杀手明明检查过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钻入他的耳中。
“当然是从物品栏里调出来的。”
女孩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一转局势，将枪口对准他。
“你似乎搞错了，我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并不是你。”
男人痛苦地试图用衣服去堵住出血处：“是谁……难道是大哥他……！”
“原来这个世界的人在颈动脉被割断后还能保持意识的啊，涨知识了。”
她手指轻勾。
“还是打脑干的效果更立竿见影啊。”
——砰！
一声枪响后，暗红色的榻榻米再一次被染上血色。
【任务名称：刀匠的复仇】
【任务完成 Congratulations】
熟悉的系统通知框跳出。
这里是游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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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患有罕见疾病，无法离开医院的少女——鸣海雾乃，在12岁那年选择成为了一名完全潜行玩家。
通过专业的设备，她的五感被完全接入虚拟空间，并且阻断了现实身体的神经信号。
她成为了游戏世界的一名深度玩家。
而现实中她的身体则被维持在最低消耗的状态，等待新的治疗手段。
这是她潜行的第四个游戏。
一个属于杀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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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蹲坐在尸体的旁边，一边擦拭着自己黑发，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经验值……没怎么加啊……任务奖励道具是……一块完美的玉钢？”
“锻造技能还在，又要开始炼刀了吗？但我身上已经有一把妖刀了啊，再多一把普通的刀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啊……当作礼物送人提高好感度吧。”
她想到一个人。
这次的任务他帮了很多忙。
南云学长好像也是用刀的来着。他明天就要转去暗杀科了，正好可以作为饯别礼。
不过，她这次接任务的主要是为了赏金！这个任务虽然经验值不高，但是赏金给的相当大方。
任务完成的界面已经跳出，现在应该已经到账了吧。
她美滋滋地点开状态栏，金钱一栏中却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数字。
等等！为什么只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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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匆匆地回到JCC。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所读的学校，一所杀手培养学校。
“南云学长！我的赏金是不是你给我领了。为什么只有一半……”
在约定碰面的训练室内，她见到了她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第一个游戏主要角色。
——南云与市。
“这次的任务我可帮了你不少忙呀。潜入的易容是我帮你做的，杀手许可证也是我给你的，要知道没有杀联的证件可是不允许私自接任务的。”黑发男生娓娓道来，“所以，应该有我的一份薪水吧。”
对方说的是事实。
而且系统好像也承认了。
但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许可证也不是你的……”
许可证上的姓名和照片都对应谍报科的一位OB。
“虽然不是我的，但是通过我的渠道给你拿来的。”
“可以用‘刀’作为薪水吗？”
“那刀呢？”
她心虚地低下头：“……还没开始做。”
虽然有技能，但没有锻造的用具也没办法无中生有。
“啊啊，但这个月的采购日马上就到了。”
JCC位于一座与世隔绝的岛上，学校会定期对外采买物品的，而每个月则会向学生开放采购许可单，只要填写并付款，两天后便可送达。
南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你现在急需用钱吗？是想买什么武器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学生的采买物品主要以武器为主，毕竟生活日用品在学校是完全免费的。
但是——没说不能买别的东西啊。
“我想买新发售的游戏机！而且想要首发特典！”
之前她玩的游戏里都没有游戏机啊。玩了这么多年潜行游戏，她也想体验一下用手按按键的感觉啊。
南云微微愣神，随即眯起眼睛：“你可以试着求求我哦~”
“……”
沉思片刻后，她干脆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翻看起JCC的兼职页面。
“有没有一天就能解决的兼职啊。”
“好冷淡啊。明明两周前还那么热情地和我告白呢~”他的尾音上扬，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但他的眼底却没有沾染一丝情绪。
“奈莉你原来是得到手后就会厌弃的类型吗？”
奈莉，这是她在游戏世界的常用名之一。
因为最初的世界需要英文登录名，所以她就随意地在自己的名字各取了一个平假名。
结果这个登录名一用就用了三个世界。
她这次特意取了一个帅气的登录名，在后续的昵称栏填的是奈莉。
结果刚开局就被主要角色喊昵称了。
对方还说着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前辈……我们应该没有那种关系吧。”
她还特意用鉴定技能看了一眼对方的信息页面，关系一栏赫然写着
【认识的人（前后辈）】
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这个关系，好感度应该连40都不到吧。
按之前游戏的经验，好感度40会显示朋友，60会显示好友，90以上则会随机显示挚友/爱人/家人/重视之人等等。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南云学长，明天就要去暗杀科了吧。”
他的嘴角扬起，热情地发出邀请：“是啊，要一起来吗？”
她摆摆手：“欸，我通不过转班考试的。”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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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四周前。
从一片虚无的主界面调整好设定后，加载许久，她才再次重获光明。
游戏开始的第一天，她是在一所学校的大门口苏醒的。
之前的世界都没有去过正经学校，所以她这次特意和医生提出想去上学。
“你好，薙切同学。欢迎来到JCC（杀手培训学校）。”
温柔的女人微笑着望着她。女人身侧的介绍框上写着【新手引导】
听到自己的新登录名后，她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JCC的内部地图，请收下。”
薙切接过手册，紧接着手册消失，地图在她眼前开始自动构建，几秒后她便看到了一幅学校的三维立体地图。
好大啊。
不过对于在迷宫当过冒险者的她，这种有逻辑的建筑还是太好记忆了。
好的，已经完全记下了。
“第一节课是近距离格斗演习，是否需要引导至教室。”
“不用麻烦了。”
“好的，祝愿您一切顺利，游戏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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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松地找到教室，并选了一个视野绝佳的座位坐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群人在阶梯教室上课。
格斗演习的老师并没有选中她上台体验实际操作。不过，旁观格斗也挺有意思的，要是能再放出什么鸡蛇兽就更好玩了。
课后，她在门口被一位女生叫住。
“那个，你好……你要去食堂吃饭吗？”女生紧张地手指乱动，“其实我有点找不到路……”
第一个好友支线！出现了！
基本是每个游戏的定番了。
后续还会成为世界观讲解和补充的角色。
她爽快地说：“那跟我走吧，我记得路。”
“谢谢你！我是武器制造科的新生，我叫野口。你呢？”
“薙切，谍报科的，也是新生。”
她终于如愿说出自己的登入名。
“好帅的名字啊！”
她高兴地仰起头。
哼哼，就是要这个效果啊。
走进食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打餐的窗口，而是一排靶子。投硬币和出票的机器虽然在大门口，但上面却没有任何按钮。
机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规则，以及大大的四个字——【不可帮打】
总之就是射中什么按键中午就吃什么。
很好理解的规则。
薙切拿起手枪。
系统随之弹出通知框——
【是否开启辅助瞄准？
（后续可随时关闭开启）】
不用。
她果断按下“×”键。
比起拥有各种变形枪和超能力的枪战世界，这种基础射击活动还是太简单了。
不会动的靶子不过是在等待狩猎的猎物。
今天的话，就吃牛肉吧。
【成功击中：牛排套餐】
野口在她身边兴奋地惊呼道：“你好厉害呀！！我就只打中了JCC盖饭……”
“多练习，你也可以的。”
她说着像是广告标语一样的话，成功增加了野口2点好感度。
新手任务就是简单啊。
【恭喜获得：牛排套餐一份，限时赏味期一小时】
【注意：赏味期后仍可食用，但无恢复效果。】
和野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她吃了一口牛排，味道不错。
恢复效果是【hp:+5】啊。
那么，对面呢？
她看向野口盘中那内容物奇特的盖饭。
【鉴定技能——分析】
【JCC盖饭，原料：玄米和时蔬的边角料，效果：每小时随机扣除0—10点hp值，限时六小时。无赏味期限。】
……为什么会在食堂里放这种叠debuff的套餐啊。
绝对不想吃……
誓死守护hp绿条！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食堂的门口忽然人声嘈杂。
“啊！是南云！”
“他今天手一抬就打中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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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饭了啊。”
“可恶，真羡慕啊。我明明已经第三年了，还时不时会打中JCC盖饭啊。”
能引起众人喧闹的角色，一般都不简单。
这是多年的潜行游戏经历告诉她的经验。
薙切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黑色黑眸的男生身材颀长而挺拔，明明只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色衬衫，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氛围。
【南云与市 谍报活动科 二年级】
自动跳出介绍界面了，是主要人物啊。
游戏是有自己的故事主线的，自然也有自己的主角团队伍。
但她并不是主线爱好者。
一般她都是随心所欲地玩，偶尔和主角团扯上联系也不会想着融入。
野口果然承担起介绍的任务：“那是谍报科二年级的南云学长，不过他之前通过转班考试马上就要去暗杀科了。”
薙切反复打量了那人几眼后，做出判断。
“那种像明星一般的人物不适合做间谍吧。”
野口急忙反驳：“怎么会？南云学长作为间谍的能力也非常优秀的！”
“啊，他朝这边看了。”
“啊啊！笑了！”
女孩们的惊呼声中，她淡定地端起餐盘放到回收处。
真有人气啊。
她好像在漫画里看过类似的场景。
啊，说到漫画，想体验一下看实体书啊，原来都是带着装置看的电子书。
之前的几个世界都没有漫画书。这次特地让医生找了一个日常一些的游戏世界。
“薙切同学，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收拾宿舍。”
“那我们一起吧。”
“也好。”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们不是一个科的在同一栋宿舍吗？”
野口解释道：“因为JCC的女生很少啊，一个学校都只有200人左右，所以所有女生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这样啊。”薙切点点头。
挺好的。这样还可以了解一些其他专业的内容，说不定以后能再转个更有意思的专业。
最初在主界面选择谍报信息科，纯粹是因为她觉得从信息科开始杀手入门会更安全一点。
只是，她没想到，只要是杀手，入门似乎都没有入土更简单。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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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宿舍后，因为下午的课程安排不同，薙切和野口互相道别。
在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有一片能够眺望远方的空地，在那里，能看到包围着小岛的海洋。
铁质的栏杆阻隔了学校和海洋，近在咫尺的海洋也似乎变得遥远。
她点开栏杆上的感叹号。
【格斗“海角”，格斗术室外课专用考场，将对手打倒或将对手打入海中算作胜利。考试时栏杆会自动收起。】
嗯……看来有的时候离得也很近啊。
她扶住栏杆，眺望远处广阔的海洋。
虽然她的姓氏里带着“海”这个字，据说她出生的地方也临海，但她只在游戏的世界里看过大海。
和魔法世界一片湛蓝的海洋不同，包裹着小岛的海洋静谧幽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要吃吗？”
声音在身侧突然响起。
她眼睛睁大。
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
站在她身侧的，是刚才在食堂刚见过的，名叫南云的学长。
没有自动探查魔法还是有点不适应啊。
这个世界连MP条都没有，自然不能使用魔法。
她很快便接受了现状，看了几眼他递来的东西后，小心地抽了一根出来：“……谢谢你。”
这个饼干，她有见过广告，是在现世很流行的零食，叫pocky。
但是她之前呆的几个世界都没有。
虽然在迷宫里也有吃过甜点，但那是用史莱姆做的，总觉得和普通的甜点不太一样。
在用鉴定技能检测过无毒后，她安心地塞进嘴里。
好甜，巧克力好好吃，喜欢。
下次也买一点好了。
她抬起头，仔细观察起身侧的人。刚才在食堂远看就感觉很好看了，现在贴近看，更不禁感慨：真是个漂亮的人啊。
黑色的头发随着海风飞舞，发丝拂过他明晰的下颚线。风稍停歇的片刻，头发又柔顺地落回轻覆在他的颈侧。
明明同样是简单的黑发黑眸，但南云与市却是一目了然的主角相貌。
与之相比，她的样貌就很有做NPC的潜质。
实际上，登入游戏前是可以捏脸的，医生也有提议过可以照着明星演员捏。但她总觉得不是自己的脸完全潜行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一直用的是原貌。
就是身高稍微调高了亿点点。
南云侧过头，单手托腮，指尖抵在下颚。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他问道。
直接了当但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
她坦言道：“因为我之前没见过像前辈一样漂亮的人。”
精灵倒是见过很多。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哈哈，谢谢夸奖。”
啊，笑了。
笑起来更好看了。
南云忽然敛起些许笑意，目光再次投向波澜起伏的海面，突兀地开口：“不要跳进海里哦。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薙切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歪头疑惑：“我不会跳的。这里又没有人鱼唱歌。”
人鱼会唱歌诱导人类跳进海里，这个知识点所有冒险者都明白。
“而且我会唱人鱼之歌的，就算遇见人鱼也不怕的。”
“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他笑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