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可要即刻出发?”
周礼的声音传来,他回过神,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天轿,风轻轻吹过,铃铛轻声作响,下面的流苏随着晃动,鎏金纱也被吹的四处飘散。
他看着停驻的天轿,却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本是想告知她的,可他们那些人来的太突然“阿礼,吩咐下去,所有人检查伤势,所有伤者先返回不周山养伤,今日休整,待明日辰时一刻再出发”
“是,殿下”
周渡叹息一声,总是要面对的,他收起黑骘,大步的朝着天轿走去,小青和小月站在外头守着,见她二人行礼,他轻轻摆手。
深吸一口气,然后掀开轿帘,站在外面看她却不敢进去,只见山期已经醒了,此时正虚弱的靠在软枕上歇息,他轻声询问“悯怜公主,你可还安好?”
山期瞧他那模样心中发笑,怎得还害怕了?还不敢进来?
他这会儿有时间来看自己了,定是审出了什么东西,得从他口中套出话来才是。
她又突然想到,他用自己为饵,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怕自己的荒芜之血暴露了,更不怕自己真的死了。
他那天诚挚的歉意,昨夜又郑重答应要娶自己,今日便又这样不经询问便利用,心中气急,果然男人的承诺都是无用的,咳嗽不止“是悯怜让殿下担忧了……咳咳咳,是悯怜的不是”
周渡心中发虚,连忙摆手回道“不是的,不是的悯怜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问问你身体如何了?”
她抬起眼,里面还带着些红意“殿下,我身体如何您还不清楚吗?今日何时出发?悯怜歇息的差不多了”
周渡见她似在生气,只好一只手挡着帘子,一只手伸向她“你今日受惊了,需得好好休息,我已让他们休整下来,明日我们再出发”
他就这样对自己伸手,似乎是要牵她下轿,山期眼眸微垂,对他伸出手,但又似是无力,随即便要垂落下去,周渡见状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怎如此娇气?”话虽如此说,却还是温柔的将她拉起来,她便顺势跌入自己的怀中,低头间,耳坠碰撞,她被削掉的那边残缺像是提醒自己还是伤到了她。
他自知此事有愧,轻轻松开她,又小心的扶着她往外走,外头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看。
到了室内,又牵着她的手腕,牵着她上楼梯,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解释道“悯怜公主,我本欲告知于你的,只是事发突然,这才没来得及,让你受惊了,待到了褚式,我定当赔你一副新耳坠”
“定是世间难寻,独一无二的”
山期知道他这样的人,愧疚是真,可利用也是真,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那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一句道歉便能解决的。
她只是嗯了一句,不理他也不看他。
这驿站不大,不过片刻便到了房间门口,山期看着山月,她肩上的血止住了,可还是为自己受了重伤,关心道“小月,你先下去疗伤,我无事了,之前给你的药可还有?一定要服下”
山月虽不知他二人发生了何事,可见周渡这么关心公主,心中也放心了些,自己也确实受了伤,怕公主见了伤心“是,公主,那药还有的,您也要注意身体,有事便让人来唤奴婢”
她点点头“去吧小月,我这里有小青呢”
山月这才放心退下。
周渡见小月已经离开,他看了眼跟身后的小青,小青立刻会意,识趣的告退“太子殿下,奴婢这便去为公主煎药,还请您照看公主片刻”
周渡嗯了一声。
山期知道他支开小青是有话要说,也不看他,挣开他扶着自己的手,直接踏入内室。
周渡见状,连忙跟着她进去,又立刻关好门,再回头时,却见她已坐在妆台处,正卸去发间的珠钗。
那残缺的耳坠就放在妆台上,周渡知她还在气头上,忙走过去,帮着她把发间的金簪取下“悯怜公主,你莫再气恼了”
山期自顾的拆着发饰“殿下怎知我气恼?”
“我又为何要气恼?”
她难得在自己面前只自称我,而不是一直悯怜,悯怜的生疏语气。
周渡见着镜中二人的身影,她正在卸去伪装,自己的手也在她的发间徘徊,这突然让他生出一种在为妻子描眉画眼之感“此事确实突然,让你猝不及防不说,还受了些伤”
他将拆下来的珠花放在桌面“但此事也是必须要悯怜公主亲自出马,才能诱出后面之人”
他有些殷勤,发饰褪去,只有树心芽簪还在头上,她的长发散下,周渡又为她整理了后边的头发,将今日得知的消息告知“那些人确实是四大王室派出来的,而且,我已确认,是来自凤城山”
果然是凤城山,他们为何会知道自己有荒芜之血?
而且,他们要荒芜之血做什么?若是为了无尽寿元,她一个人的血怎能够?
见她还是沉默不语,又只好补充道“我已传信于父王,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知道,是凤式的何人所为,但褚式不比不周山守卫森严,悯怜公主还得时常呆在我身边,以免再出意外”
山期听闻笑了笑,看着镜中的他,低眉顺眼的,如在讨好自己一般“这些意外,不都是殿下您一手推动的吗?”
“是您默许的呀”
昨夜才承诺娶她,今日便发生了此事,他知道她确实生气,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来哄着她“伤到你并非我本意,方才伤你的那人,我已为你报了仇了”
他像是个想被表扬的小孩一样“他持剑削断你的左耳坠,我已将他的左手与耳垂都削断了”
“他让你脖间受伤,我也将他五脏六腑全都震碎了,想来定是痛不欲生”
“这可算是为你报了仇,心中可松快些了?”
山期见他这求表扬的模样,撇了一眼,眼波流转“殿下怎知我要的是这种复仇?”
明明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却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周渡连忙从腰间拿出自己的玉佩,献宝似的放在她手中“悯怜公主,这玉佩是可调动不周山所有影卫的信物,若你不信,可亲自去影卫处查看”
这是可以调用不周山影卫们的信物,他这表达歉意的方法,还真是直接。
他越来越迁就自己了,越来越在乎,那只会越来越卑微。
他如今连这样的权利都肯让自己接触,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有他这样完美的家世之人才最容易心动,对于他这样什么都不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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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里长大的人,哪怕会心存疑虑,也最是容易相信爱。
他相信自己心悦她,自然更心动。
她拿起玉佩,雕刻的精美,上面刻着厄玉二字。
殿下,您让我三跪九叩上山之事就算了了,可中毒,受伤一事,还未曾。
桃烂了自会掉下来,因果轮回自在其中,您做了,自有您要承担的后果。
见她看玉佩,知道算是好了,周渡松了口气,将手上移,先是轻轻触碰了她险些被伤的耳垂,精致小巧,感觉她紧张的颤抖,然后又下滑到她受伤的脖子处,细细摩挲着那道浅浅的疤痕,盯着镜子里的她,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悯怜,再也不会了”
他只称呼她悯怜。
殿下,您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了,我想,您再也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了,哪怕是自己自愿的。
山期呼吸急促,耳边发痒,轻轻用背抵开他“愿殿下说到做到,别再反悔了”
看她害羞,面上似是不那么生气了,周渡轻笑。
悯怜此人,像是也受不住美人计啊。
“自是,厄玉保证,再也不会了,悯怜,以后别生我气了”
山期低低嗯了一声,想到出行已有两日了“殿下,营善姐姐如何了?”
“可是回到凤式了?”
见她突然问起凤瑜之,暧昧氛围瞬间熄灭,她怎如此不识情趣?
周渡站直身体“估摸着她今晚应该要到凤式了,这些事情虽不是她做的,可总与她脱不了干系”
“殿下……”山期声音着急,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那晚悯怜已告知殿下,这些事情绝非出自营善姐姐之手,她也如悯怜一般,不过是受人摆布罢了”
“我知道”
他想起那药出自营善公主之手便生气,若只是消神散,悯怜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我知你心软,临走前便告知了母后,将鹿台山赏赐给她了,若是将来她被涅烬王逼得无路可走,也算为她留了个退路”
“鹿台山?”山期惊讶“殿下为何要赏赐鹿台山给营善姐姐”
那曾是颜氏之地。
周渡也不想瞒她,怕今后被她知道了又要和自己生气“鹿台山以前所属颜氏,也是你母亲一族最后退到之地,当时我便猜想这些种种与凤式有关,特意让母亲将鹿台山给她,这样若真是涅烬王所为,他也舍不得让拥有鹿台山的营善公主出事”
“他会想方设法的让营善公主逃到鹿台山,他再名正言顺的去那处捉拿调查”
山期只觉得他可怕,不过一个猜想,他便将营善今后的路都算计了。
“若营善公主不去鹿台山,那也无所谓,不过已是一处荒山,于不周山也没什么损失”
山期刚想说些什么,周渡便打断她,他不喜欢每次二人独处时她提到其他人“好了悯怜,别再多想了,你如今需要好好休息”
他将山期拉起,让她躺在床榻上“你好好休息,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她温顺的点头,闭上眼。
可在他离开后,又睁开眼,他的爱,太不可靠了。
如他这样百般算计的人,自己也不知能活到几时,还是得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才行。
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