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娃走到擎天柱面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她的语气平静而坦诚,与面对钛师傅时带着的些许锋芒不同,多了一份对眼前这位领袖的尊重。
“擎天柱领袖,青鸾已经将真相告知于你。是的,我就是宇宙大帝。”她坦然承认,“但请相信,我对侵略赛博坦,将其化为我的食粮…毫无兴趣。”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外面那个饱经战火的星球:“眼前的赛博坦,经历了百万年内战的摧残,资源枯竭,满目疮痍。说句或许不敬的话,它现在……并没有太多值得我去‘吞噬’的价值。”她换了一种相对委婉的说法,避免刺激到对方。
“虽然在赛博坦的神话中,我被称为‘邪神’,但在与赛博坦相关的历史上,我并未主动对你们做过什么。”诺娃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当年是13天元主动来找我的,而后面的故事你也知道,13天元早在亿万年前就已将我封印。而赛博坦内战的爆发,其根源在于社会不公、理念冲突和资源分配的矛盾,你曾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应该比久居档案室的钛师傅有着更深刻、更真切的体会。”
擎天柱缓缓点头,低沉的声音带着沉重的认可:“……我承认,战争的根源,确实是赛博坦自身的问题,导致了这场漫长的悲剧。”他无法否认那些他曾亲眼所见的苦难与不公。
……
“至于霸天虎的那些黑暗超能量体,”诺娃继续澄清,“那确实是我当初在与普莱姆斯和13天元对战时掉落的的血液碎片,但它们都毫无规律的散落在宇宙中,是赛博坦人自己发现了它,被它的力量吸引,将其带回、研究,并最终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你们记载中所谓的“邪神低语”,是我的血液被注入陌生的,与我的造物几乎完全不相关机体时,下意识的一种防御机制,在他们将这些血液注入进自己身体前,我从未蛊惑过任何人去使用它,也从未像某些低语传说中那样,诱惑威震天或者任何霸天虎去发动战争。这一点,你也必须承认。”
擎天柱再次沉重地点头:“……是的。对力量的贪婪与滥用,是霸天虎自己选择的道路。这并非外力的蛊惑。”作为威震天曾经的老友,他清楚威震天是如何走上那条追求绝对力量的极端之路的。
诺娃看着擎天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超越了神明身份的、近乎凡人的疲惫:“擎天柱领袖,我们都清楚现在的局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与原始天尊,或者说,地球与赛博坦,目前正处在一种可悲的平衡上,我奈何不了普莱姆斯的核心,他也无法真正毁灭我和我想要保护的地球。”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必须要承认,亿万年的沉睡与苏醒,早已消磨了我曾经确实是有过的、毁灭一切的狂躁意志。现在的我,和你一样…别这样看着我,作为与普莱姆斯同级别的创世神明,我知道你是一位天元的转世,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小13吧,我对他很有印象…总之,现在的我和你一样,以诺娃的身份落入凡间,也有了想要拼命守护的东西,那就是地球上那几十亿渺小却顽强的生命。”
……
“总而言之,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也不应该,为了一场注定没有结果、只会让无数我们所珍视的生命白白牺牲的战争,而撕破脸皮,将两个文明拖入深渊。这不符合我的利益,我相信,也绝不符合饱经战火的赛博坦的利益。”
擎天柱静静地聆听着,领导模块在他胸口中散发着稳定而温暖的光芒。良久,他抬起頭,光学镜中的光芒坚定而清澈:
“诺娃领袖…或者请允许我称呼您为宇宙大帝,我无法完全忽视领导模块对混沌本源的警示。但我更相信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地球文明对和平的渴望,以及您为此做出的努力和展现出的诚意。”
他向前一步,伸出了巨大的金属手掌,并非武器,而是一个象征性的姿态:“赛博坦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我们的人民渴望和平,渴望重建家园。只要地球的意图如你所说,是和平共处,而非侵略与毁灭,那么汽车人愿意搁置古老的传说,着眼于现实与未来。和平,值得我们去冒险相信一次。”
两位领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次基于现实利益、相互威慑与艰难信任的共识,在铁堡的密室中初步达成,古老的神明与转世的领袖,为了各自所要守护的子民,选择了一条充满未知,却比战争更有希望的道路。
……
在红蜘蛛华丽却充满压迫感的机体内部,火鸟正蜷缩着身体,屏息凝神。她能感受到外部传来的震动和红蜘蛛与守卫的交谈。
“红蜘蛛大人!你……您怎么亲自来这里了?” 把守陆地桥的霸天虎士兵显然对霸天虎副官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红蜘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的傲慢与不耐烦:“哼!还不是为了那个逃跑的碳基虫子!震荡波那个废物把事情搞砸了!威震天陛下担心她会利用未被完全监控的网络逃窜,特意派我来巡视关键节点!这个新建的桥,可是重点区域!”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用光学镜扫视四周,确保自己的说辞没有漏洞。然而下一刻,他机体内部的核心处理器差点因为惊愕而过载。
那个碳基小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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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将她藏在了自己肋下一个极其隐秘的隔层里,她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火种。他不敢声张,只能强装镇定,继续与守卫对话,同时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地扫过周围的阴影、堆积的物资箱、以及任何可能藏匿一个人的角落。
终于,在一个堆积着废弃能量容器的阴暗夹角里,他捕捉到了一丝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微弱动静。是火鸟!她如同融入了阴影本身,只有那双在昏暗中依旧闪烁着警惕光芒的眼睛,证明着她的存在。
红蜘蛛顺着她目光警示的方向望去,只见情报官声波那沉默如山的身影,正从不远处的通道拐角出现,朝着陆地桥的方向稳步走来!他那毫无表情的面甲和闪烁的屏幕,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红蜘蛛的火种猛地一缩,‘声波怎么会来这里?!是例行检查,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巨大的压力让他差点下意识地开口,或许是想催促火鸟躲得好一点,或许是想告知声波她的存在。然而,他的发声器刚刚产生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就看到了角落里,火鸟对他做出的动作。
只见,她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自己苍白的唇前,那双紫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然后用极其缓慢、清晰的口型,无声地说道:
‘安——静——’
紧接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再次用口型传递了下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形状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红蜘蛛的处理器:
‘你——也——不——想——我——们——的——合——作——暴——露——吧?’
……
红蜘蛛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发声器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毒蛇缠住了脖颈,冰冷而窒息。他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声波发现异常,这个可怕的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拖下水,甚至可能像操控那些尸体一样操控他去做些什么!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的恐惧,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对着守卫,用更加不耐烦的语气掩饰道:“……看来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声波来了?正好,我也有些话要问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朝着声波的方向迎了上去,试图将声波的注意力从火鸟藏身的角落引开。他的内心在疯狂尖叫,但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傲慢自负的霸天虎副官。
一场无声的危机,在红蜘蛛心惊胆战的表演下,暂时化解。而火鸟,依旧如同潜伏的猎豹,在阴影中等待着使用陆地桥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