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大帝的意识从亿万年的沉眠中缓缓苏醒。亿万年来,她的每一次苏醒都如同一次宇宙级别的重启,地核深处磅礴的能量开始循环,炽热的金属核心加速旋转,引发全球性的地磁暴和前所未有的强烈极光,在她的大气层上演绚烂却危险的霓虹秀。
她习惯性地先去感知周围的环境,熟悉的太阳系第三轨道,内行星的嗡鸣如同邻居的低声絮语,小行星带的碎屑是她偶尔打牙祭的零食,木星的巨大引力像是一首熟悉的背景交响乐……嗯?
等等。
这交响乐…调子不对!
首先,太阳呢?那个温暖的黄矮星跑哪儿去了?它那独特的能量波动和引力锚点消失了!周围的星空背景陌生得可怕,几颗异常明亮的导航星(比如南门二)的排列方式和亮度她从未见过,仿佛被谁恶意篡改过的星图。
其次,引力源不对! 除了自身引力,她感觉到一个极其庞大、极其熟悉、同时又让她极端厌恶、核心深处都泛起呕吐感的引力源就在……隔壁?! 对于星球级神明来说,这距离近得简直离谱,几乎就是意义上的“贴脸”!
她猛地将庞大的感知力聚焦过去,无形的引力触须和能量感应场以光速蔓延。
然后,她“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得清清楚楚。
……
就在离她不算太远(对星球级神明来说)的轨道上,近到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星球表面金属山脉的冰冷轮廓和深埋地下的能量管道里流淌的、让她过敏的秩序能量,一颗巨大的、棱角分明的金属结构星球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星球表面布满了无比熟悉的、充满几何美感和绝对秩序感的构造和能量纹路,核心散发出一种让她每一个细胞都尖叫着想要远离的能量,那是原始天尊(Primus)!!
她那该死的老对头、老哥哥、老冤家!创造了那些烦人的变形金刚的源头!秩序与创造的化身!
宇宙大帝的星球核心处理器瞬间被海量的问号和逻辑错误淹没,差点因为过载而直接蓝屏重启。地核的能量流甚至因此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引发了全球范围内一次短暂但强度惊人的地震。
‘什么情况?!我在哪儿?我不是在太阳系那个舒适的第三轨道窝里睡得好好的吗?这个金属老疙瘩、秩序偏执狂怎么会在我旁边?!这鬼地方是哪儿?!新的宇宙裂隙?次元错位?还是原始天尊这老阴比又搞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卑鄙无耻下流的新把戏,趁我睡觉把我给星际绑架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极度的困惑以及一丝……被侵犯了私人领地的委屈感,开始在她地核中疯狂酝酿、增压。这感觉就像你在自己家最舒服的大床上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人带床、甚至连卧室整个都被不可名状的力量扔进了死对头的卧室里!而且还是星际尺度的“床”和“卧室”!社交距离呢?!星球隐私呢?!
……
她本能地就想凝聚能量,先给那颗沉默的金属球来一发自诞生以来最热情、最混沌、最包含起床气的“早安炮”,先打一发足以撕裂大陆架的地核能量冲击波再说。让他知道吵醒宇宙大帝、还把她搬到仇人隔壁的代价!
但就在毁灭性的能量开始在地核汇聚,即将通过天然能量井喷发的刹那,她注意到了更多、更让她匪夷所思的细节。
她“看”到自己身上(地球表面),那些她平时懒得搭理、视作短暂存在的“碳基霉菌”或者说“有机生态涂层”们,似乎……异常活跃?而且技术树点得有点歪?无数巨大的、粗壮得不像话的、喷吐着幽蓝色等离子光焰的钢铁巨柱(行星发动机)如同密密麻麻的钢钉,深深扎根在她的地壳之上,发出持续而巨大的、让她本体都微微震颤的推力,精准地调整着她的姿态和轨道。
而她,伟大的宇宙大帝,正在被这些渺小的、她眼中的虫子们,以一种缓慢但坚定不移、计划性极强的方式,推着朝元始天尊的方向前进?!
宇宙大帝:“!!!!!!”
……
‘等等!这些虫子想干什么?!他们要把我推向原始天尊?!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他们是怎么把我从太阳系那么远的地方弄过来的?!我这到底睡了多久?!几百万年?难道人类已经点亮了星际拖船科技树了?!’
她试图调动地核能量,给这些胆大包天的“寄生虫”一点颜色看看,比如引发一场超级火山连锁喷发或者全球性的大海啸把这些小玩意儿清洗掉。却惊讶地发现,那些巨大的钢铁结构似乎并非随意建造,它们巧妙地镶嵌、甚至钉在了她的地壳关键能量节点和薄弱带上。
虽然这么做无法完全抑制她这位星球神明的力量,但它们却像无数道强大的缰绳和封印,让她无法轻易“翻身”或随意释放能量,能量的调动变得异常滞涩和别扭,像是被套上了紧身衣。
这些虫子……比她想象的要麻烦和诡异得多!
她再次将感知投向那颗越来越近的金属星球,塞伯坦。她能感觉到,原始天尊似乎也处于一种非活跃的沉寂状态,或许也还在“睡觉”?或者也在懵逼?但两个星球之间那令人不安的引力桥梁已经搭建完成,距离正在无可挽回地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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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大帝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种荒诞绝伦、超越她亿万年来所有战争和毁灭体验的懵逼感席卷了她。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逻辑死了!’
‘我,宇宙大帝,星球吞噬者,混沌的化身,多元宇宙的终结!’
‘他,元始天尊,秩序的代表,塞伯坦的造物主,生命与创造的源头!’
‘我们俩是宇宙级的死对头!见面就应该不死不休、打到星河熄灭的那种!’
‘现在居然被一群我身上的‘小蚂蚁’、‘有机涂层’连窝端了,打包快递送到了对方面前?!而且还是‘送货上门’、‘包邮’,顶多100年,就要‘确认收货’,物理上的撞上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两颗巨大的星球因为靠得太近,引力失衡,她身上的山川河流、城市文明(虽然她不在乎),对方身上的金属山脉、古老遗迹,开始被互相撕裂、吞噬、最终轰然撞在一起……那场面绝对是一场灾难性的、星系级的、前所未有的交通事故现场!还是两个宿敌神明被迫主演的!
而这场史诗级事故的起因,竟然是一群她视为霉菌和蛆虫的人类,想给她和她的老对头来个“包办婚姻”、“强制同居”、“星际贴贴”?!
……
‘起猛了……绝对是我苏醒的方式不对……’ 宇宙大帝的星球意识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源自极致荒诞感的眩晕。‘要么就是我还没睡醒,正在做一个逻辑彻底崩坏的噩梦……得再睡个回笼觉……’
她看着那些渺小却异常执着、疯狂燃烧着含有她血液的矿物(火石)来推动着她的人类造物,又看了看远处那颗沉默却散发着讨厌秩序的金属星球。
打?好像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身体被“捆着”,能量调动不顺,而且打起来后果难料,大概率是同归于尽(物理贴贴),这死法太憋屈了!
不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些虫子一步步推到原始天尊脸上?然后呢?打招呼?“嗨,老家伙,好巧,你也来晒太阳(半人马座α星)?”
宇宙大帝,这位象征着混沌与毁灭的星球神明,在经历了亿万年的生命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懵逼树下你和我”,以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哲学三问。她的起床气被一种巨大的、星球级别的问号所取代。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核心处理器里疯狂刷屏:‘这群人类……脑子是不是被恒星光给晒坏了?!他们到底想干嘛?!他们的计划书是谁批准的?!这特么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梦幻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