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林玄犹豫着问：“你来这里，是想买什么啊？”
董白羽显然也是事先知道今晚会有夜场才来的，林玄不清楚夜场里会卖些什么，同时也好奇董白羽是为了什么才跑着一趟。
董白羽微微歪头看向林玄，眼珠转了半天，思索片刻后说：“算了，和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
“听说黑市官方收到了一件寄拍商品，是一个畸形儿。”
“畸形儿？”
林玄没料到这个世界的黑市居然会卖畸形儿。
他可以理解黑市卖威力强悍的武器，可以理解卖稀有材料和有价无市的宝贝，甚至卖身体健全的人都能想到，但为什么连畸形儿也会有人买卖？
“为什么会有人想买畸形儿？”
董白羽压低声音凑到林玄旁边说：“别说那么大声，这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畸形。”
“据说这是人和虫族结合后诞下的幼崽，和正常人不同，他没办法按照自身意愿把兽型特征收回去，只能一直保持一个形态，所以管他叫畸形儿。”
一件如此离奇恐怖的事就这么被董白羽像个八卦一样说了出来，林玄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人和虫？幼崽？
光是想象人和虫子结合起来的模样，林玄就觉得有些倒胃口，难怪要说是畸形儿，这何止是畸形那么简单。
况且为什么人和虫能繁殖出孩子？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几乎要把林玄三观震碎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喜欢这种……”
林玄理所当然觉得会买这种东西的人就是冲着一些难以言喻的猎奇癖好去的，毕竟除了那个原因之外，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那种东西。
董白羽用手轻轻拍了拍林玄脑袋，把林玄从作呕的幻想里拉回现实。
“其实听说那孩子长得还蛮好看的，就是虫子的肢体收不回去很麻烦，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他模样来的，还有一些是想做研究，当然了，黑市不问来处也不问去处，买下来后买家怎么处理就是买家个人的私事了。”
林玄一只手捂住脸，努力不再去像那个令人失去理智的东西会长什么样子，其实是林玄根本无法想象人和虫子的结合物能和好看挂钩，就连世俗定义的好看虫子林玄也欣赏不了，更别说是和人融合过后的产物。
董白羽见林玄反应这么大，便安慰说：“其实他长得也没那么奇怪，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哎？我也可以去参加夜场吗？”
林玄还以为夜场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或者需要什么资格才能参加的。
董白羽轻笑一声看着林玄：“当然了，夜场并不会设立参与条件，只要你有钱，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地位，或者是出身，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那不买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进去看一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来吧，你就不好奇这里的夜市会卖一些什么吗？”
董白羽的话充满蛊惑，林玄也确实心动了。
因为林玄本来就是瞒着戚炎出来买东西的，自然不能用戚炎的钱买，好在之前莫里斯说什么也要给林玄塞一笔钱，这才让林玄能有私房钱给Zeno买新身体。
但拾荒者集市的夜场显然不在他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林玄本打算买完东西就回去，可听到董白羽说可以进去看看，原本已经歇下的好奇心又重新活跃起来，蹦蹦跳跳闹着林玄要去夜场逛。
“是担心家里人不同意吗？”董白羽问。
林玄想了下，戚炎现在每天都需要外出上班，一般是在晚饭前会回来，夜场的时间在八点之后，时间明显不够。
“这个……”
林玄刚开口，手环就提示收到了消息，林玄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查看消息，发现是戚炎发来的，说他今天不会回家，让林玄不用等他吃晚饭了。
天赐良机，简直像老天爷都在帮着让林玄去夜场玩一样。
林玄高兴地告诉董白羽不用担心了，董白羽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还早，夜场要八点之后才会开始，我们可以先去做点别的事。”
“别的事？”林玄疑惑。
在林玄的不解中，董白羽带着林玄离开黑市，在周围的商业街悠哉悠哉玩了一圈，饿了就去饭店吃饭，无聊就去游戏厅，一直这么玩到天黑，玩到林玄都快忘了夜场的事。
董白羽买来两杯冰饮料，将一杯递给林玄，已经彻底玩嗨的林玄没有迟疑便结果饮料痛饮起来。
“哈！没想到这里这么好玩，”林玄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说：“我之前一直没来这种地方玩过，真是亏大了。”
林玄想着戚炎也太不够意思了，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也不和自己说一声，害得林玄只能每天在家无聊地拆家。
其实这完全是戚炎的刻意为之，林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戚炎不敢贸然放他出去自己疯玩，也没那么多空闲一直陪着林玄，只能忍着林玄在家胡闹也不愿意让林玄独自出门。
只可惜向来无拘无束的林玄根本理解不了戚炎的想法，如果说戚炎是会把家具的角都包上防撞角的类型，那林玄就是会放任奔跑后跌倒摔跤的类型，就算会摔痛，但跑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痛快。
董白羽看着林玄毫无防备地将饮料一口气喝下大半，突然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也是快开场了，我们回去吧。”
经过董白羽这么一说，林玄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他今天出来可不是为了玩的，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我们走吧。”
“嗯。”
两人重新回到那条小道上，因为是夜晚，两侧的店铺已经把店内的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白净的玻璃照在路面上，即便没有路灯这条路也依旧亮堂，让林玄又想起了到这点第一晚时看见的场景。
走到死胡同前时才发现，因为这里没有路灯也没有店铺，没有一处光源的情况下还左右都有围墙堵住，导致这个胡同显得格外漆黑，往里看感觉阴测测的，与白天的宁静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林玄没感觉到害怕，修真界的晚上比这黑多了，他曾经在午夜时走过山头，月光被层叠的树叶切得支离破碎，在林间投下扭曲的暗影，偶尔有一阵微风拂过，黑色的树影就张牙舞爪地伸向行人，那场景比现在吓人多了，眼前的胡同就显得不够看。
董白羽依旧按照上次的办法，将机关打开，不过这一次林玄却有意记下了董白羽的动作，如果之后他还有需要的话就能自己来黑市了。
董白羽以为在黑暗里视线受阻，加上这么远的距离，林玄肯定看不到他的操作细节，但林玄不但看到了，还看得清清楚楚，修仙者被淬炼过的体质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差距大得像有一条无法逾越大鸿沟。
两人结伴回到位于地下的拾荒者集市，一进来林玄就瞧见那些摊主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向着集市的另一头走。
“夜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摊主们就会收拾好自己的货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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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羽解释道：“摊主们的出入口和买家的出入口不在同一个方向，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进去吧，夜场的地点在更里面的地方。”
林玄还没说什么，就被董白羽牵着往里走，林玄回头看去，那些从站点内出来的人个个戴着面具，但和林玄所戴的黑市官方免费提供的基础款不同，那些人的面具一张比一张华丽。
有的面具眼角缀着泪珠形状的水晶，旁边挽着的人面戴半张镀金鸟喙面具，也有人戴黑色蕾丝面具遮住全脸，甚至还有人戴着用金属条拼装而成的严肃面具。
面具仿佛成为了参与者们的新面皮，把所有真实都妥帖地安置在了后面，华丽的面具下藏着的人是谁？没人清楚也没人敢明说，仿佛这里的所有人都暂时有了个匿名身份，沉浸在了这场需要用伪装来掩盖的罪恶交易中。
“他们的面具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董白羽安抚地拍了拍林玄的手，说：“他们都是熟客，经常来黑市，所以会高价定制面具，那也是高贵身份的象征，毕竟价格真的很贵。”
有钱人就连面具也要和普通人区分开。
林玄收回目光，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门前。
原本如同装饰的巨大石门被缓缓推开，林玄走进时瞥见藏在石头下的机关，心里嘀咕怎么科技水平这么高了反而喜欢一些原始的东西。
董白羽熟练地带着林玄走进夜场内，夜场内部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戏剧舞台，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镜框式平台，后方的绒质大幕仿佛神秘面纱，掩盖着存放在后台等待拍卖的商品。
而买家们的座位席自然也分为了三六九等，最底下的第一层甚至只和展示台一般高，座位也只是最普通的连排座椅。
到了第二层，座位就明显变得稀疏起来，座位与座位之间相隔了足够的空间，但依旧没有隐私可言。
等到了第三层才是真正的豪华，不再需要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而是独立的包间，外层隔着和展示台上一样的绒布，隔绝了外界的窥探，极大保护了包厢内客人的隐私。
但董白羽并没带着林玄在任何一处落座，而是走到了展示台边，林玄仰头看向最高处的第三层，不用猜也知道，那里视线最好，而且里面肯定桌椅齐全，茶水点心一样没差，估计和万界宝阙没太大区别。
“林玄。”
董白羽冷不丁叫了林玄一声，林玄下意识侧头看去，可这一下仿佛牵动了林玄的神经，林玄突然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场景开始出现重影，身型也变得不稳，还是董白羽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林玄本想道谢，但他突然回归的理智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林玄抬头诧异地看向董白羽。
董白羽依旧面含笑意，将林玄一侧滑落的发丝轻轻拨回到了耳后，动作亲昵得仿佛恋人，说：
“你居然完全没想过我为什么连尚未开始的晚会里有什么都知道，太大意了小学弟。”
“你……”在饮料里下了药。
林玄被突然爆发的药力所裹挟，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董白羽哎呀了一声，说：“我明明放了那么多，可你居然能坚持到现在，不愧是我看中的宝贝。”
在林玄意识混沌之际，林玄感觉自己被董白羽打横抱了起来，带向幕布后方。
彻底昏迷前，林玄眼神迷离看着董白羽，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你最好能一次性弄死我，否则我绝对会咬断你的脖子，把你浑身的血都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