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炎看着屏幕上的成绩单，上面的每一个学科后面都是个又大又红的E，这意味着林玄的每一科都没及格。
如果不是确认过发件人是克洛诺斯学院，戚炎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人类能考出的成绩。
在戚炎的学生时代，成绩就没下过A，戚炎也知道人与人之间会有一定差距。
只是想象不到差距居然可以大成这样。
戚炎忧愁地叹了口气，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林玄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别说戚炎了，林玄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能考出全不及格的成绩。
在宗门上学的时候，林玄是当之无愧的优等生，不管是对于功法的悟性还是对于大道的理解，都是令讲课夫子都惊叹的程度。
结果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但对这里的运行规则一无所知，对课本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字符更是一窍不通，落差大到像坠崖。
到现在林玄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数学题里会出现没有数字的题目，也想不通为什么名叫化学的课本里有那么多诗句，尽管林玄已经在尽力补齐知识，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偶尔能及格就算不错了，只是全部都是E级也太伤人了。
“你，上课的时候是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吗？”戚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
林玄低垂着头，语气半死不活地说：“我都不会……”
“什么？”
林玄继续喃喃道：“明明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好像就听不懂了……”
“林玄……”
“我可以一次性看完一本书并记住每一个字，但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而且看完就感觉头好晕好想吐，要说哪里看不懂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哪里都看不懂……”
戚炎头疼扶额，问：“林玄你先等等，我问你，你上完义务教育了吗？”
林玄抬头，幽幽地问：“什么是义务教育。”
戚炎：“那就是没上过了。”
戚炎叹了口气：“没事先问过你有没有上过学就让你去克洛诺斯上学是我不对，学院里的题目对你来说太难了很正常。”
林玄淡淡反驳道：“不是，我上过学。”
戚炎转过头，略带期盼地问：“那你学了些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戚炎：……
“算了，我还是安排你转学吧，”戚炎抓了抓头发，点开手环说：“先从小学课程开始学起吧，你应该能学起来轻松一些。”
“小学？那是什么？”林玄问。
“就是人接受处等正规教育的地方，一般是给刚上完幼儿园的小孩上的，但你情况比较特殊，我看看有没有学校能接收你。”
林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那，刚上完幼儿园的小孩是几岁？”
“六岁。”
林玄：……
“你认真的？”
“但你学不会，只能从头开始。”
林玄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将上半身压在茶几上质问戚炎：“你让我和一群六岁小孩一起上学？”
戚炎被突然贴近脸的林玄吓了一跳，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戚炎目光闪躲了一下，说：“没办法，克洛诺斯的课程你跟不上，就算上了也……”
“谁说我跟不上！”
林玄站直身，离远了些后戚炎的呼吸才算恢复正常，接着戚炎就见林玄深吸口气，随后说：
“我不会离开克洛诺斯学院，更不会去和六岁小儿一起上学。”
林玄看着戚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不但要继续在克洛诺斯上学，我还要考得比你还好！在排名上超过你当初在学校时的最高纪录。”
戚炎很想说让林玄别死犟可以请人单独辅导之类的话，但当看见林玄眼睛里的决绝时，戚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继续留在克洛诺斯上学，不过你必须在下次考试时就让我看到成绩，如果你真的能超过我，我就送你一架机甲。”
林玄眼睛一亮：“当真！”
戚炎回望林玄，说：“如果你做不到，就不用逞能了。”
林玄爽快答应，认真道：“一言为定。”
等林玄上楼后，戚炎才敢放开了呼吸，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下来，刚才看见林玄认真的样子时，戚炎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戚炎弯下腰将脸埋进掌心，这才发觉自己的脸已经这么烫了，像是被烙铁熨烫过的。
“靠……”
回到房间的林玄郁闷地铺在床上，虽然刚才放狠话的样子很帅，但真让他从现在的吊车尾开始逆袭，还真是太难为林玄自己了。
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但人活着就得争口气，林玄不想让戚炎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特别照顾的温室花朵。
林玄遭遇过的麻烦数不胜数，只是这还是头一回因为学习而感到困扰。
“嗐，原来打架厉害也不能决定一切啊。”
林玄突然开始怀念起那个真刀真枪比拼搞下的修真界了，这里虽然见不到刀光剑影，没有性命之忧，但却像是把人丢进磨盘里一圈圈磨成粉般煎熬。
林玄还在床上郁闷，扫地机器人开着扫地功能移动到床边，忽然问：“Zeno，戚炎当初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成绩最好的一次考了第几名？”
Zeno的小屏幕上开始出现加载转圈圈的图标，随后如实回答：“戚炎在校时，最高排名为第一名，第一名的次数占比为90%以上。”
林玄闻言倒吸口凉气，这和直接告诉他他想要超过戚炎就得考第一有什么区别！
倒一变正一，光听就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林玄仰头又躺回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生无可恋，不到三分钟前才说出口的狠话，现在就开始让他后悔了。
可恶，早知道戚炎当初学习成绩那么好，他就不说要超过戚炎了！哪怕换个目标也好啊！
林玄看着呆呆傻傻的Zeno，凑过去问：
“Zeno，你还能给我点外卖吗。”
Zeno：(???？)
……
“这就是你说的一天之内找齐全部资料？”
董白羽甩了甩档案袋里唯一的一张纸，纸上的内容还不足一整面。
“对，所以这就是他的全部资料了，”伊维安将特制护目镜摘下，说：“我怀疑就连这些，也全是假的。”
董白羽无声地将纸张折叠好塞入口袋，档案袋则丢进垃圾桶，说：“那还用说，哪有别的资料都没有，唯独只有这些的。”
伊维安蜷缩在椅子上，大腿紧贴着腹部，两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双手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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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键盘上以难以精准捕捉的速度快速敲击着，屏幕上一行行代码被打出，伊维安自制的爬虫程序正在尝试更深入地挖取有关林玄的信息，只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连戚炎这种可以查询整个信息库的人都找不到林玄的相关资料，更别提他们这些偷溜进去大海捞针的了，但凡里面有林玄的资料都会被戚炎率先找到。
屏幕上弹出报错窗口，这是被发现了，伊维安只好让爬虫先回来，避免被抓住。
“找不到，不清楚是不是被当作保密资料加密了。”
伊维安将程序关闭，切回到浏览器窗口，拿起一旁的汽水开始大口畅饮起来。
董白羽嘶了一声，不解道：“就算他是个S级精神力的beta，也远远达不到个人资料被加密的程度吧，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背景特殊吧，”伊维安点开番剧，撕开一包薯片说：“话我先说了，加密资料我不可能帮你去扒，再往里找我是真的要被抓去上审判庭的。”
“放心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强人所难，不过……”
董白羽将手臂压在伊维安的座椅靠背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怕这个？我以为你都敢在黑市收购军用机甲，已经彻底蔑视法律了呢。”
伊维安拿起一片薯片，在上面挤上奶油，随后盖上一片薯片，将薯片夹奶油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军用机甲，我明明只是买了台二手机甲而已，乱说话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董白羽笑着摇了摇头，问：“那那架机甲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学校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不停有人在找它呢，你也是胆子大，居然敢直接开出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伊维安又喝了口汽水，说：“机甲不是我开的，我早送人了。”
“送人了？！”
董白羽突然有些不淡定了，两只手捏住伊维安的脸问：“你可别无聊到拿这个开玩笑，送人了？那东西你敢送人？不会是自己偷偷拆了卖废品，骗我玩吧。”
伊维安毫不留情甩了两巴掌过去，把董白羽不安分的手打掉。
“少以己度人，我又不是你，说送人了就是送人了，”伊维安咬了口薯片，“而且我哪里会拆机甲，我最多把里面的程序改一下，让机甲无法被追踪到而已。”
董白羽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送谁了？”
“关你屁事？”
伊维安的耐心终于耗尽，拧眉看向董白羽，说：“你真的很烦你知不知道，一直说个没完，忙我已经帮了，钱记得打过来，还有，滚出我家。”
伊维安推着将董白羽赶出自己的公寓，随后砰地将门关上，被关在门外的董白羽无奈地摇头，慢慢悠悠走出了公寓楼。
“背景……背景……”董白羽喃喃自语道：“他能有什么背景？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居然藏得这么深。”
董白羽站在巷口，拿出口袋里的纸张，里面是林玄的入学表格，右上角的一寸大头照，照片上的林玄扎着黑色高马尾，穿着黑色皮夹个配黑色衬衫，明明穿搭很潮流叛逆，脸却看上去格外乖巧，像是会按时交作业的好学生一样。
董白羽看着表格犹豫了片刻，将上面的大头照撕了下来，随后掏出打火机，将表格烧成灰烬，随着风一同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