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是王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大声,连忙捂住嘴巴。
坐在石椅上的石霸不甚在意,朝三人笑道:“三位客人,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寨子口的大石头处。
秦音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书卷气的人竟然给自己取名叫石霸,也没想到方才寨子口遇到的人竟然是大石寨的大当家。
“大哥,你认识这几个小子啊。”石道一说话肚子就一阵抽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秦音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大当家将我们三人请来,所为何事?”
石霸名字取得凶悍,人却依旧是方才秦音见到的那副客气模样:“我见三位在我们山寨徘徊许久,也知道客人不是无礼之人,所以我也想问,几位来我们山寨所为何事?”
“他们来能有什么事情啊。”秦音还没说话,就被石道匆匆打断,“不过是几个闲散之人,来寻个乐趣的,大哥干什么还特地叫他们来一问呢,依我看,把他们全都赶下山去就好了。”
“阿道!”石霸察觉到石道的欲盖弥彰,严肃的叫了他一声。
石道立刻噤声,他向来怕他大哥,要知道他大哥一生气就爱罚他抄书,他宁可去多砸几个石头,也不想拿笔写那些同苍蝇大小的文字。
“抱歉。”石霸朝秦音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得出来,卫琤和王湖都很听秦音的话,因此示意秦音继续说。
秦音看了眼低头心虚的石道,说:“如大当家所见,我们三人并非只是游山玩水,而是奉九陵县令之命,前来上山调查。”
秦音话落,引得一旁持棒壮势的山匪议论纷纷。
“啊,调查什么?”
“难道是来调查我们吗?”
“咳咳,安静。”石道出声压制。
石霸问道:“调查什么?我们寨子向来不与九陵来往,有什么可以调查的吗?”
秦音没回答石霸的问题,只问道:“敢问大当家,确定大石寨不与九陵有过往来吗?”
“自然!”石霸说得肯定。
“也没往九陵贴过什么招工的告示,招一些散工来修建房屋什么的?”
“自然。”石霸说完,余光却看到一脸心虚的石道,心里也有了猜测,想着定是自己的兄弟去九陵招惹了什么,才惹得九陵县衙的人上山来。
讨了石霸这两句话,秦音朝他缓缓道:“近日县衙收到许多村民的报案,说许多百姓外出大散工之后,却没有了任何消息,只在几个百姓家里发现了该山寨的招工启事。我们县令原是想上山找当家的了解一下情况,只是还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刺杀,几人招式不像是来取人性命的,反倒有阻止上山之意,所以县令才派我们几人装作过路人,前来调查。”
秦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个当家的脸色。石霸听到这话只皱了皱眉,眼神总是带向下方的石道。
石道倒是一脸的慌张,明显是个藏不住事的。
既然官府找上门来,自然要给个说法,先以和为主,但若是官府鸡蛋里挑骨头,他也不会逆来顺受。
“阿道,你来说。”明眼人都看出石道的不对劲,石霸也直接点破,他们虽然占山为王,但不是不辨是非的恶人。
“寨子里的人手不够,我想再找些人来修缮寨子,就发了一些告示叫人一起去贴了。”石道深吸一口气说,“估计是听了我们寨子的名头,没有人来。”
“没有人来?我看单子上给的价钱还挺好的,若真是缺人手,我留下来帮忙如何。”卫琤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从县衙顺手拿来的单子,团吧团吧抛向上头的石霸,“你告诉我你们寨子哪里需要修缮,我现在就可以去,记得付我工钱。”
石霸接过单子,打开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条件和工钱写得很诱人,怎么会没有人不愿意来此,他愤愤的拍拍椅子站起来,指着石道骂道:“说,怎么回事!不说实话,罚你将我书柜里的书抄个一百遍!”
大当家的书柜里书极多,若是抄个一百遍,怕是抄到明年都抄不完。石道身边的两名汉子暗暗替他们二当家着急,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说实话。
石道却梗着一口气不肯说,将头偏向一侧,不去看石霸的眼睛。
“阿道?”这还是石道第一次不听他的话,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也是八拜之交,石霸有些失落。
秦音见此幽幽道:“想必二当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毕竟谋害昭乐公主的事情一旦承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谋害昭乐公主?!
昭乐公主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是皇上的女儿,如今寄居在九陵,怎么二当家会去谋害昭乐公主!
此话一出,屋里的众人又开始小声的议论,连王湖都吃了一惊,他之前听闻秦音中毒昏迷,后来侥幸救回了性命还治好了眼睛,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大石寨的人,难怪秦音对他们说话夹枪带棒的。
众人异样的目光刺得石道难堪,方才秦音话音一落,他便不可置信的抬头,环视了周围一遭,对上石霸失望的眼神慌忙摆手解释:“什么谋害,我没做过啊。”
“大哥,大哥你相信我。”石道往前走了几步,拼命的想解释自己的清白,语气慌乱的不成样子,“我,我只是把那些百姓带去曲河,谋害公主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干,真的!”
“况且,况且我与那公主无冤无仇的,我害她干嘛呀!大哥,大哥你相信我啊!”石道涨红了脸,拼命的向周围的人解释了一通。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北梁的人吧!”秦音又问,问题尖锐的让周围的人脸白了一圈,一些山匪握紧了手里的棍棒。
“没错,我们不是北梁人。”石霸闭了闭眼,快速将纷乱的情绪消化下去,睁开眼看着秦音,手背在后面悄悄打了个手势,后面的山匪见状顿时心领神会,慢慢挪动了脚步。
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小子知道太多了,万不得已,不能让他们三个活着走出山寨。
卫琤意识到气氛不对,捏紧了剑,往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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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凑了凑,刚想开口却被秦音抬手阻止。
只听她道:“大当家也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九陵府衙一个小小的捕快,我都知道的事情,县令会不知道吗?县令知道,公主会不知道吗?就算你们把我们三人彻底留在大石寨里,可纸是包不住火的道理,大当家这个读书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纵然秦音不怕和大石寨同归于尽,可卫琤却再看不得秦音受一点伤,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道:“九陵对大石寨没有恶意,我们也只是想弄清楚这些百姓的去向,确保他们的安全而已。”
大石寨能在青石岭待这么多年,不只是九陵人怕他们这群山匪谋财害命,更是对流落到此的、一群落难百姓的,心照不宣的理解。
方元心里清楚,九陵百姓心里清楚,石霸的心里也清楚。
皆为芸芸众生,怎么会不懂只求一夕生存之苦。
后面的山匪闻言停止了动作,目光一一看向站在石椅前的石霸,把所有希望都聚集在他身上,如同当初把所有生存的种子扎在石霸提议的“在此落地生根”的建议上一样,希望他能再做个让他们生的决定。
石霸知道如今想全身而退很难,感叹道:“这些百姓可真幸福。”
当然幸福了,有国有家有人惦记,与他们这群无国无家的人相比幸福太多,所以他们抱团取暖,如同团成一圈的刺猬,抗拒一切接近他们的人。
石霸从上面走了下来,一步一句:“我们不是北梁人,我们大部分都来自武羌的一座小城。武羌帝不理政事,我们先后遭遇了饥荒鼠疫,再到后面的西魏夺城。官兵光顾着自己逃命,我们家里人死的死、逃的逃。”
“我们没办法!”石霸用力的摊摊手,“我们的家没有了,纸醉金迷的朝堂不会管我们这些百姓是死是活,他们为了求和把我们的家献了出去!百姓流离失所,我们逃到了北梁,逃到了九陵,逃到了青石岭,我们毕生所求,不过是有一个席生存之地,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读再多圣贤书有何用,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石霸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想起逃离前的满目疮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相信阿道,他说没有做的事情就没有做。我们虽然自武羌而来,但已不是武羌人许久了,没有那么多家国情仇在。”
“阿道,你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石道没想到自己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想到当初同这么多兄弟姐妹逃离到这里,现在因为自己导致他们又担惊受怕,他握紧了拳头,将事情全都吐了出来,“曲河的刺史余报,答应给我们办户籍,让寨子里的人能彻底在这里安家落户。条件是,让我以大石寨的名义招揽壮汉散工,将他们运到曲河去。”
纵然寨子里的人不说,但每次听他们说起对九陵城里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也想同他们一样,能真正属于这里。他们可以下山去九陵,但是他们不敢去,因为他们是异族,偶尔遇到官兵查问是哪里人,他们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