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梅更是喜极而泣,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笑脸上挂着泪,看起来十分搞笑。苏湘连忙拿出帕子为她拭泪,宽慰道:“好了,你家公主这不没事嘛,你该高兴才是啊。”
越劝入梅哭得越起劲,氛围一渲染,苏湘眼眶也有些湿润,跟着抹了抹眼泪。
卫琤还是不放心,再次急急的问道:“她的眼睛如何?”
华瑄见卫琤一脸焦急,觉得自己的医术受到了不信任,无奈叹了口气:“能好!以后能看见了,以后还能看着你说话呢,卫公子!”
被这样一调侃,卫琤脸颊一红,又察觉到入梅和苏湘的目光,两人听着话,双双转头凝视着他,连脸上的眼泪落下来都不急着擦了。
原先难过的情绪顿时被无措代替,卫琤连连解释,欲盖弥彰道:“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谁关心她看不看得见啊。”
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有意无意的勾起来,见表情开始失控,他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边说边解释:“我得去告诉宁家两姐弟一下,她们估计还不知道呢。”
说完,脚步越走越快,颇有落荒而逃之意。
入梅擦了擦眼泪,这时李管家进来相报:“入梅姑娘,门外有人来找苏姑娘。”
“找我?”苏湘一愣,她在九陵没有认识的人啊。
这时门外等不到管家去请,一个男子匆匆跑进来,面容焦急的在苏湘面前跪下:“公......小姐,老爷病危,恐时日无多,公子派属下来接小姐回去。”
“什么!”苏湘大惊,急得慌忙朝前几步走去,“怎么会这样,我走之前父皇不是还好好的吗?”
华瑄也感到震惊,奇怪,他一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东齐帝这病最短也能活个一年之久,怎么这才几个月就不行了。
“华瑄,你能不能随我回去一趟,再救救我的父皇。”苏湘匆忙抓住华瑄的衣袖,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般,语气哀求,刚刚红过的眼眶瞬间又变得湿润。
“这......”华瑄上次救东齐帝也是受人所托,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来人又催促,语气不忍,“小姐还是即刻收拾东西随属下回去吧,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见上老爷......最后一面。”
苏湘只觉得天塌了,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入梅见状立刻上前扶住苏湘,劝道:“苏姑娘,你振作点。”
苏湘缓了口气,又深深看了华瑄一眼,眸光微动,知晓他对自己无意,此刻多求也没用,她缓缓垂下眸来:“我去收拾一下。”
苏湘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拎着个包袱出门,她的随从见状利索的接过她的包裹,随她一起出了公主府。
“且慢。”华瑄走了过来,依旧那派闲散模样,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白瓷瓶,递给苏湘,“这是我仿制师傅的药,虽说效果比不过我师傅的,但日后若是需要它的地方,可以拿来一试。”
随从见两人有话要说,自觉退到一边去牵马,目光时不时看天色,有点着急。
苏湘接过华瑄的白瓷瓶,透过他的眼眸能清晰看到她的身影,想了想,问出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华瑄,你喜欢我吗?”
苏湘问得很直白,华瑄微微一愣,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十分残忍。
“我还是第一次讨厌你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初华瑄揭下救治她父皇的皇榜,也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走进皇宫,然后走进了她的心里。
“华瑄,你有喜欢的人吗?”
华瑄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怀念,苏湘一看便知,只道自己自作多情:“是吗,那还挺好的。”她很好奇他为情所困是什么样子的,同时也从心底羡慕着那个姑娘。
“苏姑娘。”入梅拎着一包东西出来,“多亏你及时发现,救了我家公主一命,无论你是何人,入梅还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这是一些衣服和点心,赶路匆忙,可以拿来垫垫肚子。”
苏湘现在也没时间和入梅解释,只是感念入梅的细心,道了一句:“多谢。”
说罢,又深深看了华瑄一眼,自此一别,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她父皇病重,不论是意外还是人为,必定少不了一顿折腾。现在既然知道他心有佳人,便也不过多纠缠了。
她朝华瑄认认真真的福了福身,又朝入梅点头示意,随后转头快步离去。
卷发随着她的摆幅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碎的风,她利落翻身上马,收敛情绪,朝两人抱拳,颇有几分英气:“再会。”
说罢,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那柄长弓,快速疾驰而去,只有随风而去的眼泪,才知道她心里掩盖着的失落。
直至看不到苏湘的背影,入梅有几分怅然若失,虽然与苏湘相处短暂,却有几分不舍。
“走吧。”华瑄淡然转身进了屋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入梅无奈的摇摇头,这男女之情有如宁簪和王澄也般含蓄,也有苏湘和华瑄般遗憾,但她只想,她的公主能早点醒来。
公主府因为主人的沉睡,透着些许安静。
宁簪是午膳后来的,因为来的太过匆忙,跑得满头是汗。
进了秦音的屋子后,见三两个丫鬟在蹑手蹑脚的擦拭着桌椅,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穿过屏风,见入梅呆坐在秦音床前。
床上美人闭目而眠,睡容祥和。
宁簪见状不由得有些慌:“入梅,昭乐她怎么样了?”
入梅回神:“华大夫说快的话下午就能醒了,可公主她还没醒。”
她忙完事情后就在秦音身边守着她,想着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她的情况,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秦音醒来。
宁簪先上前仔细看了看秦音的状况,虽然她一直睡着,但面色红润,心里放下心来,转身握住入梅的手安慰道:“我来时听卫少侠说了,你要相信华大夫的医术。”
安慰的话说了几句,入梅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扫视了一圈在屋内忙碌的丫鬟:“你们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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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几个丫鬟利索下去。
宁簪这才开口:“昭乐中毒是怎么回事,可有查到什么?”
入梅摇摇头:“没有线索,也不知道这毒是何时何地下的。府内一应吃食我都派人查过,皆无可疑之处。宁姑娘,最近王公子可有何异常?”
说起王公子,宁簪第一时间就是想到王澄也那双总是看着她的眼睛,道:“王二公子时不时来宁家村,王大公子也经常陪着。昭乐虽刚开始与二人有所冲突,但看他们近日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入梅怀疑王家二人宁簪也能理解,低头细细想了想,又说:“我瞧着他们两个人不会是下毒之人,王大公子虽然跋扈,但也是光明正大的,若是想暗害昭乐,应该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宁簪说的也在理,王湖之前和她们闹矛盾,也是光明正大的闹。苏湘如今也回去了,她身份虽然不简单,但与公主没有矛盾,没有害她的理由啊。秦音的吃食和衣服她也去检查过,没有下毒的痕迹。而卫琤,见他一副很关心公主的样子,瞧着也有几分真。
入梅顿时陷入了矛盾中,觉得自己太笨了点,连害秦音的凶手都找不到。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宁簪见她神色越发懊恼,连忙劝她:“先别着急,越着急越容易出错。你先下去休息一会,昭乐这边有我守着,有情况立刻来告诉你如何,你这样下去身子容易吃不消的,到时候昭乐醒了都没人照顾了。”
入梅被最后一句话打动,缓缓起身:“那就麻烦宁姑娘了。”
宁簪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入梅朝宁簪笑了笑,也没力气说再多话,不放心的看了秦音几眼,抬步离去。
宁簪坐在秦音床边,帮秦音仔细的盖了盖被子,随后走到她的窗前,将窗门打开。
窗户一开,宁簪抬头看到站在窗外的卫琤。
与之前见到的意气风发相比,此刻的卫琤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宁簪道:“卫少侠,昭乐现在躺着,男女有别,你就在这儿看看吧。”
方才卫琤去找宁簪,欲言又止几次,宁簪便主动开口问,卫琤支支吾吾间提出想见一见秦音。
在找宁簪前,卫琤也去问过入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秦音所以心情不好,入梅没怎么搭理他,他也知道身为男子贸然进女子的房间有些不妥,可是他没亲眼见到秦音,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求了宁簪。
“我要去屏风外看会儿书,卫少侠就在此处待一会儿吧。”
宁簪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卫琤对秦音的心意,上次在她家吃饭时她就发现卫琤总是自己不吃,忙着给秦音夹菜;只要秦音说话,卫琤就一直盯着她看。秦音受伤,宁簪能明白卫琤这份焦急的心情,力所能及的帮他一些。
“多谢。”卫琤认真的朝宁簪道了声谢,转头把目光挪到床榻。从窗口看过去,能一眼望到秦音的睡脸,让他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