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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冥府失序,幽魂难渡 一

作者:池叙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奈河桥下的那一段河水是整个地府中最复杂的,原因无他,只因其中那些会吞噬魂魄的怨灵。往日里,摆渡船载魂过河时,只要船上有带着执念的鬼,行到河心船身就会往下沉。


    这时怨灵便会从浑浊的水里钻出来,一拥而上将那魂魄撕咬吞噬,吃相邋遢得很,连带着它们常待的那河水都变得污浊,常年都泛着化不开的黑沉,连河底的石子都瞧不清。


    可此时的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见一根发钗还嵌在河沙里,旁边还散着些细碎的、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小鬼差碰了碰身旁的巡查鬼使,声音里带着好奇:“大人,那底下是什么东西?还有旁边那些碎渣子,看起来像碎布啊?”


    巡查鬼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那个是发钗,旁边的是……”


    桥头走来一名身穿墨色鬼差服,胸前有阎王殿标识的鬼差,他扫了两人一眼,又看向奈河:“怨灵的碎片。”


    “这就是出口?辛苦你啦。”岑黎蹲下身抱住类,顺便狠狠摸了两把它背上的长毛,即便它一直待在记忆库中,但身上的毛发还是油光水滑的,手感也十分软和。


    与此同时谢必安也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墨玉将它喊醒:“墨玉,我们要出去了。”


    墨玉打了个哈欠,轻巧地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又跳到类的背上给它舔毛。


    谢必安环抱的双臂仍停留在半空,他看着墨玉,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头向沈自珩说:“你看,即便我想带它回去,它也是不愿意的。”


    沈自珩瞧着趴在类背上的墨玉,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片刻便看向了别处。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谢必安的背。


    “我们走吧,不知道地府中现在怎么样了。”谢必安回头看了看,语气像极了前世出门时的叮嘱,“墨玉,我走啦。”


    阎王殿内弥漫着一股焦灼。


    孟婆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怎么也想不到怨灵竟会融化在河水里:“今早突然发现的,原以为它们是去了别处,没想到竟成了碎片,识因还去上游瞧了瞧,也有零星的碎片,可能是逃过去的怨灵,但没想到出了奈何桥竟也会化成碎片。”


    薛礼坐在满地的花中间,指尖捏着一片被他不小心揪下来的花瓣,脸色也有些难看:“奈河一直是你在管,以前可曾有过类似情况?”


    孟婆抬手唤出虚空镜,镜面上记载着从奈河存在至今的所有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镜面上滚动,她来时已经粗略翻过一遍,此刻再翻找也依旧没有半点关于怨灵消散的记录。


    “从未有过,连半点征兆都没有。”


    薛礼对着守在旁边的春生招手,让他将地府记录簿拿来:“看看可曾有类似的先例。”


    在花中间到处嗅闻着的麦芽忽然停了动作向门口看去。


    “府君。”岑黎率先迈步进殿,正要伸手摸摇着尾巴的麦芽,就见它迈着四条腿欢快地往后跑了,她跟着回头一看——春生养的小猪来了。


    哦不是,它叫多福。多福也像麦芽似的甩了甩尾巴,一狗一猪你扑我我扑你地跑远了。


    沈自珩跟在岑黎后面进了殿躬身行礼:“府君。”


    薛礼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了然:“去过记忆库了?可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岑黎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沈自珩,却见他十分坦然地回道:“是,回来了,找到了谢必安前世养的猫。”


    薛礼点点头,不再多问。春生拿着簿册从门外走进来,正想要将手中厚厚的一摞簿册递给薛礼,就见他指着沈自珩:“给他。”


    沈自珩从春生手上接过,一瞟簿册上的名字便觉奇怪:“地府记录簿?需要它做什么?”


    “你们从哪儿回来的?经过奈何桥了吗?”孟婆在一旁双手抱臂,紧皱着眉,语气中满是紧张。


    岑黎愣了愣,如实答道:“我们从鬼门关回来的,没经过奈河啊。”


    孟婆轻轻叹了口气,又将虚空镜召了出来,镜面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此刻奈何桥的景象——平日里热闹的桥头此刻空荡荡的,只有那个小鬼差还兢兢业业地坐在桥上,时不时探头往河里看一眼,神色里满是不安。


    她指着镜面,声音沉了下去:“怨灵没了。”


    刚从记忆库出来的三人听她说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凑到虚空镜前仔细看着。


    “怨灵呢?去别的地方了?”


    “那不是怨灵身上的破布吗?”


    “奈河水居然这么清澈啊……”


    岑黎和谢必安一人一句讨论着,沈自珩看着手上的簿册忽然明白了。


    地府记录簿中记录着从地府建造之初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大事,由专人记录,每年一册,沈自珩手上的便是历年的簿册。


    薛礼走过来从他手上拿走几本簿册一同翻看着,问他:“我记得你做过这事,由你执笔的那几年,你可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出现过类似情况吗?”


    沈自珩皱着眉:“从未出现过。府君,这该怎么办?”


    “渡口停摆,要渡河的魂魄先集中安置,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也需安置,孟婆,现在的河水也没法熬孟婆汤了吧?”薛礼放了簿册,搬起花盆放在一旁花架上,又将花盆轻轻一转。


    花架后凭空出现一道门。


    薛礼对他们竖起手掌:“你们莫要进来了,在外面等我。”


    他走进去很快便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册出来,递给了岑黎:“小黎,你回去看看这个,看完之后来找我。”


    “是,府君,那怨灵的事该怎么……”她抱着簿册思索着,地府中许多事都环环相扣,有一环出问题便十分棘手。


    “没有怨灵,有执念的鬼便无法消除,若是放任他们同普通鬼魂一道走过地府进入轮回,怕是人间和地府都要乱套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穿透门窗在殿内回荡着,让人听着心头一紧。


    薛礼听着外面的声音,果断地下了令:“怕是已经乱了套。谢必安,你和春生识因出去看看,岑黎,你就在这儿看完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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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事我要你去做。”


    谢必安立刻应道:“是!”


    “孟婆,”薛礼又转向孟婆,“我记得孟婆汤有许多配方,其中有一副写着可以用露水代替奈河水,虽功效差了些,但总比断了供应好。你现在就去熬汤,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喊殿上的人帮忙。”


    孟婆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岑黎和沈自珩,还有坐在花中间的薛礼。岑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手里的簿册,扉页上的字赫然映入眼帘:屏障之术。


    镇妖塔内,伏在角落里的大风忽然将脑袋从翅膀下面抬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正是深夜,除昼伏夜出的凶兽外,其余的原本也都同它一样陷入深睡。


    大风歪了歪脑袋,在细微的风声中听见了一声小兽的低吟,随后便是一阵细碎的、像是脚掌踩在草上碾压的声音。


    声音很快消失,大风动了动翅膀站起身,在这层塔内走了一圈,重又找了个地方睡觉了。


    谢必安将最后一个鬼推进拘魂使的牢房里,锁上了门。那鬼被躺在地上的鬼绊了个踉跄,抬腿对着他恶狠狠地踢了一跤后,又趴在门上对谢必安面目狰狞地喊着:“让我出去!为什么要关我!”


    “休要喧哗!”谢必安手中的哭丧棒重击在地,发出一声带有震颤的嗡鸣,整座牢房都安静下来。


    谢必安身着镶黑边的素白官袍转身走到牢房门口,犀利地扫视着这些带有执念的鬼魂,手中哭丧棒缠着的白绫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他开口警示,声音如沉雷自地下穿过,叫人不寒而栗:“将你们暂留在此处,是望诸位细细思考自己生前怀有的执念,现如今可否放下!执念若不除,便如枷锁加身,绝无踏入轮回之可能,更无重获新生之机。”


    牢房中陷入死寂,无人敢再说出一个字。他又待了片刻,转身走了。


    这些年他见过的鬼数不胜数,有执念的鬼算是最难对付的一类,他刚才只能算将他们暂且唬住了,等他们的那些念头重又浮上心头时,怕是又要大闹一场。


    月色当空,谢必安往家的方向走着,正犹豫要不要去找沈自珩喝两杯,余光却瞥见了路边一小团黑影,像是蜷着的小动物。


    谢必安心头猛地一跳,脚步瞬时顿住——他想起了墨玉总爱缩在暗处打盹的模样。可等他走近后再定睛细看,那不过是墙面上灯笼投下的一块歪斜影子,风吹过便晃悠悠散了。


    他又想到墨玉脖颈处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受伤的,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可转念又想起墨玉是灵猫,应当没有前世。


    谢必安站在家门口停了脚步,狠狠拧起了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苦……”


    门被推开,月光洒在院中,而那片月色中央,赫然团着一个黑影。


    “墨玉?”谢必安轻轻喊了一声,可话到嘴边,却被心口翻涌的情绪堵得发紧,只发出一丝微弱的气音。他索性蹲下,又喊了一声。


    那黑影动了动,抬起头,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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