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身心疲惫的艾丹再次在沙发上摊的像条咸鱼时,宿舍窗外,学院的魔导广播系统突然启动,一道温和而庄重的女声响彻了整个校园。
“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在此向全院师生通知一则重要消息:为促进各年级间的学术交流与魔法实践,提升学生的综合实战能力,时轮学院一年一度的传统盛事——‘学院综合魔法大比’,将于三周后正式拉开帷幕。本次大比的报名通道将于明日开启……”
广播还在继续,但艾丹的耳朵已经自动过滤掉了后面的内容。他打了个哈欠,瘫在沙发上,感觉眼皮重若千斤。魔法大比?打打杀杀,出风头,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双子想到下一个“有趣的游戏”之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哪怕只有十分钟。
然而,在他旁边,一直趴在弗洛林腿上假寐的小透明,那双圆滚滚的猫眼瞬间亮了起来。它的内置数据库里,一个被标注为最高优先级的关键词,被精准地捕捉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大比排名前十的同学,除了丰厚的物质奖励与学分外,还将获得一个极其宝贵的资格——跟随学院的精英导师团队,前往以‘时序异常’闻名的古城‘伊路普城’,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学术游学考察。”
—————
在时轮学院那间宫殿般华丽的307号宿舍里,一场决定了某位少年未来数周命运的紧急会议,正在悄然召开。
会议的主持者,是正漂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着柔和白光、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的半透明短毛猫——小透明。
此刻,它正用它那发光的小爪子,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地拍打着一个只有芙洛拉和弗洛林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屏。
【S级紧急任务触发!!!】
一行巨大的、闪烁着红色警告光芒的金色文字,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字体还被特意设置成了最夸张的爆炸体,散发着一股世界末日般的紧迫感。
“哦?”芙洛拉正盘腿坐在客厅那张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长绒地毯上,她面前摆着一个炼金术造物——一只造型精巧的金属松鼠。她正试图教会这只松鼠如何用它的金属尾巴,给自己背上的发条拧上三圈半,而不是每次都拧成死结。听到脑海中响起的、堪比防空警报的提示音,她好奇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趣味。
一旁的弗洛林则坐在丝绒单人沙发上,膝盖上铺着一块洁白的丝绸手帕,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他刚刚拆解又重新组装完毕的微型灵光枪的精密零件。这把枪经过他的改造,已经拥有了包括但不限于发□□油泡、催泪洋葱喷雾以及能让人不受控制地跳踢踏舞的灵光震荡波在内的十八种全新功能。他闻言也停下了手中擦拭枪管的动作,那双与姐姐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眸中,掠过一丝仿佛猎人发现了新猎物的兴致。
小透明焦急得快要原地分裂成两个光球,它那原本柔和的喵喵声在双子的脑海中,已经因为过度激动而带上了电音混响:【宿主们!宿主们!你们听到了吗!刚刚学院发布了最新通知!一年一度的‘学院综合魔法大比’要开始了!】
“魔法大比?”芙洛拉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丢下手里那只还在跟自己尾巴较劲的金属松鼠,兴冲冲地凑了过来,“是那种很多人聚在一起,你对我扔一个亮晶晶的火球,我向你丢一片会结冰的冰块,最后把场地弄得乱七八糟,最好还能炸上天的大型游戏吗?听起来好好玩!”
【重点不是那个!是,也不是!哎呀!重点是奖励!】小透明感觉自己的逻辑处理器快要被宿主带偏了,它手忙脚乱地调出任务详情,一个地名被用不断旋转、还带着“blingbling”特效的金色光圈重点标注了出来。
【任务名称:伊路普之路】
【任务等级:S级(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任务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以及肯定要,帮助本世界唯一指定主角艾丹·里德,在学院大比中夺得前十名,获得前往“伊路普城”的游学资格!】
【任务背景:根据‘原著’剧本设定,伊路普城是隐藏着主角身世之谜、并能促使其稀有的时序系天赋觉醒的关键地点!此乃主线剧情的核心,一旦错过,世界崩坏进度将直接拉满,不容有失!】
“伊路普城?”弗洛林放下手中的零件,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半透明的、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流瞬间展开,时轮学院内部网络的公告页面立刻浮现在他面前。他饶有兴致地轻声念道:“以‘时序异常’闻名的古城……其中心区域存在一个以十二小时为周期的稳定时间循环……对研究时序系魔法有着不可估量的重大意义,但也伴随着让探索者心智迷失、永远被困在同一天的风险……嗯,听起来确实是个比学院有趣一百倍的地方。”
“可以无限重来的地方?”芙洛拉精准地抓住了关键词,她那双纯净的金色眼眸瞬间亮得像两颗被点燃的小太阳,“弗洛林!这个好玩!我们快去找艾丹!让他带我们去!”
就在双子兴致勃勃地将“学院大比”定为下一个大型游戏目标时,这个消息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时轮学院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中央广场的魔导公告栏前,挤满了成百上千名兴奋的学生,鼎沸的人声几乎要将广场上空的云层冲散。
“天哪!我没看错吧!今年的游学地点居然是伊路普城!那个传说中的‘时间囚笼’!那可是所有时序系魔法师心中的圣地啊!”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学究派高年级学生激动地推着眼镜,仿佛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术宝藏。
“我听说伊路普中心的时间是混乱的,进去一天,出来可能就老了一岁!我姑妈的表哥的朋友就差点被困在里面,出来的时候胡子都白了!”一个看起来消息很灵通的学生神秘兮兮地说道。
“别瞎说!公告上写了,那是五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中心区域是稳定的十二小时循环,而且有学院最顶尖的导师团队带领,安全得很!关键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前十名!只有十个名额!我一定要拿到!”一个看起来实力不俗的女生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战意。
人群中,身材高大、顶着惹眼红发的莱昂·威廉姆斯,更是激动地用力挥舞着拳头,他那双赤红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上赛场:“太棒了!这正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火焰已经在我心中燃烧了!艾丹,等着吧,我一定会拿到名额,然后我们一起去冒险!”
不远处,被一群出身高贵的贵族子弟簇拥着的塞德里克·沃斯,则用他那标志性的、四十五度角微抬下巴的高傲眼神,扫视着附近所有可能的“艾丹所在地”。当他的目光没有找到那个棕发少年的身影时,他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嘴角却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充满了中二气息的冷笑。
“伊路普城吗……也好。就让我在那个被时间遗忘的舞台上,在永恒不变的循环之中,彻彻底底地、华丽地击败你,我的宿敌——艾丹·里德!这才是配得上我们之间宿命对决的最完美舞台!”
一时间,整个时轮学院都陷入了一种打了鸡血般的备战狂热氛围中。报名参加大比的学生在报名处排起了长龙,各个训练场的使用预约在短短十分钟内就排到了三周之后,连图书馆里关于战斗魔法理论和历届大比影像资料的书籍,都变得炙手可热,甚至出现了为了争抢一本《论火球术的一百零八种变招》而大打出手的“学术交流”事件。
然而,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之一,被无数人期待、惦记着的艾丹·里德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并且也毫不想知。
他正蜷缩在自己位于二楼卧室的、一个巨大无比的衣柜里。
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用炼金术社友情赞助的“绝对寂静”炼金材料加持过的隔音耳塞,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一堆柔软的换季衣服里,试图通过与世隔绝的物理方式和深度冥想,来寻找一片哪怕只有一分钟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宁静。
经历了新生欢迎仪式上的“被动成名”和灵光画社的“精神污染”之后,艾丹用他那饱受摧残的神经和日渐增长的黑眼圈,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个充满了血与泪的教训:只要和芙洛拉、弗洛林这两个名字扯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平淡”与“低调”就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安安静静地毕业,然后安安静静地去寻找自己父母的下落。打打杀杀?出风头?成为全校焦点?请务必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最好是物理隔绝到不同的次元!
‘只要我藏得够深,只要我听不见,只要我假装自己是一件冬天的旧大衣,那两个恶魔就找不到我……找不到我……’艾丹在黑暗中催眠着自己,几乎就要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咚咚咚。”
一声清晰、礼貌,却又仿佛直接敲在他心脏上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敲的是衣柜门。
艾丹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冻的青蛙。他没出声,甚至连呼吸都瞬间屏住了。
“艾丹同学,”弗洛林那如同春风般和煦、却总能让艾丹汗毛倒竖的悦耳声音,仿佛无视了物理定律,轻易地穿透了“绝对寂静”耳塞和厚实的木制门板,温柔地响起,“我和姐姐有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我知道你在里面。可以请你出来吗?我们保证这次绝对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信你个鬼!你们倒是说一说哪一次的事情最后不是以“极度危险”收尾的?!还有,不要用这种仿佛我已经死了的语气跟我说话啊!’艾丹在心里疯狂吐槽,同时把头埋得更深,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坚决假装自己就是一件毫无生命气息的旧衣服。
衣柜外安静了三秒。
然后——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无数木屑四溅的悲鸣,那扇由名贵的、据说能自动调节湿度的香樟木打造、价值几乎等同于艾丹在孤儿院整整五年生活费的衣柜门,被人以一种极其野蛮、毫无美感的方式,直接从门框上整个拽了下来。
芙洛拉探进她那颗扎着高马尾的青蓝色脑袋,脸上带着找到了珍稀玩具般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开心地说:“艾丹,找到你啦!你在玩捉迷藏吗?这次是我赢了哦!”
艾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绿色眼眸,此刻只剩下了如同风干了几个世纪的咸鱼般的麻木,表情生无可恋。
他内心的吐槽欲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已经在喉咙口翻滚。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我藏在衣柜里?这个宿舍里除了被你们丧心病狂地装了三百六十个陷阱外难道还安装了什么生命体征探测系统吗?还有,为什么要用“拽”的啊!门上明明有门把手,轻轻一拉就能打开的好吗?!我那扇可怜的、无辜的、昂贵的门啊!’
最终,这位试图逃避现实的少年,被一左一右地“请”到了楼下那比足球场还空旷的客厅中央,按在了那张柔软得仿佛要把人吞噬的沙发上。芙洛拉和弗洛林坐在他对面的双人沙发上,脸上带着那种他无比熟悉的、即将宣布某个离谱极致的决定的“和善”表情。那只名叫小透明的发光猫咪,正惬意地趴在芙洛拉的头顶,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艾丹,”芙洛拉开门见山,语气欢快得像是在邀请他去参加一个充满了棉花糖和巧克力喷泉的下午茶派对,“我们决定了!我们要去参加那个叫‘学院大比’的游戏!”
“哦,”艾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一杯放了一夜的白开水,“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他便站起身,准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弗洛林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艾丹的肩膀上。那只手明明看起来那么纤细修长,毫无威胁,却仿佛蕴含着一座山的力量,让艾丹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艾丹同学,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不是‘我们’去参加,是‘你’去参加,然后,‘我们’帮你。”
艾丹的脚步彻底停住了。他缓缓地、机械般地转过身,用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充满了绝望的眼神看着那对姐弟,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挣扎:“我不会参加的。我对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打杀杀的比赛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安安静静地……”
“我们知道,你只想安安静静地毕业。”弗洛林善解人意地替他说完了后半句,然后话锋一转,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温和,也更加危险,“但是,艾丹同学,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逻辑上的小问题?如果你坚决不参加,而我和姐姐又非常、非常想去那个叫伊路普城的地方玩,那会发生什么呢?“
艾丹的心中,那已经生锈了的警铃,在这一刻发出了刺耳到几乎要撕裂他耳膜的尖啸。
弗洛林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用一种仿佛在进行严谨学术分析的、不容置疑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我和姐姐会报名参赛。以姐姐的性格,她大概会在第一场预选赛,就因为觉得对手的魔法不够亮、场面不够华丽,而感到无聊。为了让游戏变得有趣一点,她很有可能会‘不小心’释放一个覆盖整个竞技场的大型观赏性魔法。”
芙洛拉在一旁用力地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甚至还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巨大的、仿佛要笼罩整个学院的圆形,眼神发亮地补充道:“要那种带螺旋升天和七彩蘑菇云效果的!最好炸开的时候,还能下糖果雨!天上掉下来的糖果,一定比商店里买的好吃!”
‘那已经不是糖果雨了!那是陨石天降!是会砸死人的啊!’艾丹的内心在泣血。
“是的,姐姐的想法总是这么富有建设性。”弗洛林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样一来,比赛场地会被彻底摧毁,甚至可能波及到周围的教学楼。所有的参赛选手和观众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所波及。为了大家宝贵的生命安全,学院的领导们大概率会含泪宣布,本届以及未来几届的学院大比……都将无限期中止。”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艾丹那张逐渐变得僵硬、发白的脸上,声音轻柔得仿佛恶魔在耳边的低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比赛中止了,去伊路普城的游学名额自然也就没有了。谁都去不了了。那对我们来说,倒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换个游戏玩而已,比如把学院的钟楼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布谷鸟报时器。但是……”他微微停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令人心碎的“遗憾”,“对于那些为了这次大比刻苦训练、满怀期待的同学们来说……比如你那位满脑子都是肌肉和火焰的好朋友莱昂同学,还有那位每天都幻想着在万众瞩目下击败你的宿敌塞德里克同学……这对他们,似乎有点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艾丹的嘴巴微微张开,他看着弗洛林那张仿佛真的在为全校师生的梦想而感到惋惜的俊美脸庞,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开始用灵光在手心模拟着“蘑菇云烟花”具体形态、一脸兴奋和期待的芙洛拉。
一股彻骨的、寒流般的冰冷,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究极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摇头说一个“不”字,这两个家伙真的会说到做到!不,他们甚至可能会做得更过火!到时候,整个时轮学院都将笼罩在他们制造的混乱与恐怖的阴影之下!而他艾丹·里德,将成为葬送全校学生梦想与希望的千古罪人!他会被所有人的怨念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在“自己一个人承受接下来数周的非人折磨”和“拉着全校师生一起坠入名为‘比赛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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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渊”这两个闪闪发光的选项之间,艾丹的大脑只痛苦地挣扎了不到三秒钟。
他缓缓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的氧气。
再睁开时,他那双绿色的眼眸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了对“命运”无条件投降的、大彻大悟般的空洞。
“……我……参……加。”
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三个字时,艾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一同被这沉重的承诺抽离了身体,飘飘悠悠地升向了天花板。
“太棒了!”芙洛拉高兴地一拍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开心地欢呼道,“我就知道艾丹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
‘不,我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怕你们把学校给炸了而已。’艾丹的灵魂在天花板上默默流泪。
“既然艾丹同学都如此‘欣然’地答应了,那我们自然也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诚意来帮助你。”弗洛林微笑着,仿佛变魔术一般,从身后的沙发缝隙里,拿出了一份装订得异常精美的硬壳文件。
那份文件的封面上,用一种极其可爱的、胖乎乎的、仿佛棉花糖一样的粉色圆体字,配上了各种闪闪发光的星星、爱心和彩虹小马贴纸,郑重地写着一行闪闪发光的标题——
《艾丹·里德专属·迈向冠军之路·爱与希望的地狱特训计划书》
“这是我和姐姐连夜为你亲手赶制出来的,每一个项目都经过了我们的精心设计与反复推敲,保证过程充满乐趣、结果绝对高效,能让你的综合实力在短短三周内产生质的飞跃。”弗洛林将这份散发着甜美与不祥气息的计划书,优雅地推到了艾丹面前。
艾丹感觉自己的灵魂“嗖”地一下被拽回了体内。他颤抖着伸出手,那只手仿佛有千斤重。他翻开了计划书的第一页。
第一阶段:基础能力强化周(目标:让你爱上运动!)
训练项目一:动态障碍规避与反应力极限测试
训练内容:在布满了各种陷阱的宿舍客厅内,成功拿到放在房间另一端的“目标物品”。
训练目的:提升目标的反应速度、敏捷性以及在复杂环境下的决策能力。
插图:一个简笔画小人,正以一种四肢扭曲成麻花的高难度姿态,狼狈地躲避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爱心、星星和画着笑脸的骷髅头炸弹。
训练项目二:无差别火力覆盖环境抗干扰冥想
训练内容:在芙洛拉制造的华丽烟花秀中,尝试进入深度冥想状态,恢复魔力。
训练目的:锻炼目标在极端噪音、强光和魔力干扰环境下的精神专注力与韧性。
插图:一个简笔画小人盘腿坐在地上,周围画满了无数的“Biu Biu Biu”、“Pia Pia Pia”和“Boom Boom Boom”的爆炸状拟声词。
艾丹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因为血压飙升而变得模糊。他深吸一口气,翻到了第二页。
第二阶段:实战应用与心理素质突破周(目标:交到新朋友!)
训练项目三:未知恐惧下的作战
训练内容:与一位“神秘的、热情的新伙伴”进行模拟对战。
训练目的:培养战斗适应能力,并克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插图:一个头上戴着蝴蝶结的巨型战斗机器人,正在一边快乐地跳着舞,一边从眼睛里发射出激光。
训练项目四:爱与拥抱的终极试炼
训练内容:在被“毛绒绒、软乎乎的可爱伙伴”追赶的情况下获得胜利。
训练目的:在可爱陪练帮助下治愈心灵。
插图:一只巨大无比、长着猫耳可爱毛绒球(艾丹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大概是以双子的宠物小透明为形象蓝本的),正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如同一颗陨石般,朝着那个可怜的简笔画小人撞过去。
艾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每一页都像是一张通往地狱最深处的、画满了可爱插图的单程车票。他的脸色从苍白变为铁青,又从铁青变为煞白,最后,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并在烈日下暴晒了三天的咸鱼。
这哪里是什么特训计划书?这分明是一份图文并茂的、充满了孩童般纯真想象力的、集物理与精神双重打击于一体的、惨无人道的酷刑说明书!
就在艾丹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幸福地(?)升天,彻底摆脱这个残酷的世界之时,那扇已经被芙洛拉英勇踹坏、只剩下半边挂在门框上的宿舍大门处,传来了一声充满了阳光与活力的呼喊。
“艾丹!我听说你要参加大比了!太好了!我们快来商量一下作战计划吧!我的火焰已经饥渴难耐了!”
是莱昂!他像一阵火红色的旋风般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脸上是那种属于热血少年特有的、能融化冰雪的灿烂笑容。
然而,当他看到沙发上那副双目无神、面如死灰、仿佛已经被提前超度了的艾丹,以及他手中那份画风诡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计划书”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从艾丹手中抢过那本计划书,只粗略地扫了两眼,他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便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这……这是什么东西?!动态障碍规遍?无差别火力覆盖?!未知恐惧下的作战?!这根本不是训练,这是虐待!”莱昂的怒吼声中充满了纯粹的愤怒,他猛地转身,像一头被触怒的、誓死保护幼崽的雄狮,将身体摇摇欲坠的艾丹护在身后,对双子怒目而视,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你们这两个恶魔!离我的朋友远一点!有我莱昂·威廉姆斯在,绝不允许你们这样欺负艾丹!”
艾丹看着挚友那宽阔而可靠的、仿佛能燃起火焰的背影,心中涌上了一股久违的暖流。援军!他的援军终于到了!虽然总是迟到,但总归是会到的!希望的曙光……
然而,面对莱昂那足以烧穿钢板的怒火,弗洛林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仿佛师长看到优秀学生般的、充满了赞许的微笑。
“莱昂同学,你对艾丹同学的这份深厚的友情,真是令人动容。”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而诚恳,仿佛淬了蜜的毒药,“既然你如此关心艾丹同学的成长,我想,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是远远不够的吧?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在面对困难时,与他并肩作战,不是吗?”
莱昂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弗洛林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真诚,他站起身,向莱昂发出了最诚挚、最热情的邀请,“为了能更好地保护艾丹同学,也为了能在大比的团队赛中形成更好的默契,让他不至于孤军奋战,不如……你也一起参加这次的特训吧?”
“好主意!”芙洛拉高兴地一拍手,还没等莱昂那热血上头的脑子转过这个弯来,她便不由分说地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莱昂粗壮的手臂,用一种与她娇小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道,将他拖到了艾丹的身边,让他和艾丹并排坐在沙发上。
“人多一点才好玩嘛!明天开始,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一起加油哦!”
莱昂:“……诶?!”
艾丹:“……”
他看着自己那被轻易拖下水、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与困惑的挚友,再看看眼前那对一个负责讲歪理、一个负责动手的、脸上洋溢着“计划通”笑容的恶魔姐弟。
他缓缓地、缓缓地仰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片用灵光构筑的、美轮美奂的虚假星空。
然后,两行代表着“彻底绝望”的清泪,顺着他麻木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完了。
这次,是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一起被欢快地拖入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