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我这事办得很对，你瞧，莫里亚蒂爵士也在尼日斐，没有想到最沉默寡言的玛丽也交上了好运。”班纳特太太一脸骄傲。
她拍着自己的丈夫，全然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不顾莉迪亚和凯瑟琳在一旁阴阳怪气她的举止，非要亲一口那腹黑的丈夫。
“我说过我一直是对的。”班纳特太太说。
“我们的简要是一病不起你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可是我们最宝贵的简。”班纳特先生说。他都没有看自己的妻子。
“才不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过是场下雨，你瞧，这场雨为我们班纳特家送上了好运，彬格莱先生和莫里亚蒂爵士正合适成为我们的女婿。”
班纳特先生戴着单边眼镜，假装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书本上。
“可这样的话，玛丽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凯瑟琳说。
“你懂什么，当了莫里亚蒂夫人还愁当什么执行官吗，多好啊，玛丽可能要住到伦敦去了。我真羡慕啊。我也想去更热闹的城市。”莉迪亚说，她的话倒是说对了一半。
“我才不允许玛丽去当什么执行官驱魔人之流的，你们最小的姨妈就是做这职业失踪的。”班纳特太太说。
“我们还一个女巫姨妈。”莉迪亚倒是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个。
“那可是我当小姐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们有个姨妈也是喜欢弄些神神叨叨的研究，玛丽准是遗传了她，当时她也才十几岁，在我们忙着参加舞会学着技艺的时候，她去参加了选拔，居然让她选上了，父亲没有办法就让她就读大学，几年后也就是在我嫁给你们父亲的那一年，她在执业一件秘密任务时失踪了，过去二十多年了。”说起这事，班纳特太太语气忧伤，凯瑟琳很少看见母亲这样伤感，这和她装模做样表达诉求可不同，是真正的，彻骨的痛。
“那现在不就好了嘛，莫里亚蒂爵士多半会求婚。”莉迪亚说，“我听说他比我们想象的要有钱。”
“但这要看玛丽的意思。”凯瑟琳说道。
班纳特先生站起来。
“我很担心这位莫里亚蒂先生的图谋，玛丽不是那种容易陷入浪漫爱的姑娘，她最有可能的是什么也感觉不出来。”班纳特说。
“管他的，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总是需要太太的，他是个教授，玛丽喜欢读书，正不正好。”
“要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是执行官呢。”凯瑟琳总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
“玛丽就会安全。”班纳特太太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乱世，为什么非要女人来扛。说得像我的小玛丽是位享受万千宠爱的公主一样。”
难得班纳特太太话语里露出对丈夫的不满，要是班纳特先生擅于经营的话，家族就有多余的钱来支持每一个女儿的梦想。
心思细腻的凯瑟琳看出了不对劲。
“哦，母亲你不是要去看看厨房的肉汤吗，你总是说老厨娘不够仔细，汤里面有糊味。”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班纳特太太恢复了活力，她笑着摸摸丈夫的手。
“我说过，我总是对的。”
班纳特先生抬头，点点头。
“我的夫人说什么都正确。”然后他又小声的嘀咕，“要是不正确也必须被我修正成真理。”
莉迪亚和凯瑟琳笑出来声来。
“嘿，我说我的丝带为什么不见了，原来在你这里。”凯瑟琳大叫，她发现失踪的丝带现在正缝在莉迪亚的新帽子上。
“是你不要的，现在这是我的呢。反正我还会给你再找一条的。这条和我的帽子更配。”莉迪亚说，她丰满强壮，是几个姐妹中最高挑的一位。五官明艳大气，气势上也从不输人，她是家族中最小的女儿却总是一副大姐的架势。
看着莉迪亚和凯瑟琳因为一条丝带吵起来，班纳特先生默默走出了客厅，躲进了书房里。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去主动解决问题。
*
伊丽莎白发现彬格莱姐妹没有表面上说的那般客套，但她们也不是坏人，只是迫于礼节必须照顾生病的简心中难免不快，所以在一些细节上不会留意，更不会对简心怀真正的善意，这是人之常情，怨不得她们。
她很清楚，彬格莱小姐绝不会赞同简嫁给自己的哥哥，但她们也找不出简的问题，客观上来说，简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她是个端庄优雅心地善良大美人。彬格莱小姐不喜欢的是伊丽莎白和玛丽。
看得出，在伊丽莎白和玛丽没有来之前，彬格莱小姐享受着两位高贵绅士的目光，现在，气氛变得微妙。
班纳特家的姐妹要将尼日斐征服了。
五点钟的时候彬格莱小姐们去换衣服，六点的时候伊丽莎白和玛丽邀请去餐厅用餐。晚餐准备得很丰盛，其实英国菜不都是刻板印象的那样难吃，玛丽对精致可口的改良法餐版本的上流社会的正式晚宴谈不少抵触，鲜美的汤品和烤熟的肉类总归不会太差。
简由于身体不适，她是在房间里用餐的，彬格莱很贴心的去照顾她。
晚饭上，玛丽尽可能不说话，她观察着诸位。
看着达西在理智与情感的天人交战中彻底败北，他就差要贴在伊丽莎白脚下了。
彬格莱小姐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班纳特家的缺陷。
“你舅舅在伦敦常住。”卡罗琳.彬格莱小姐说。
“是的，在齐普赛街做生意。”伊丽莎白说。
“那可真是太棒了。”两个姐妹笑起来。这惹恼了玛丽。她方才的克制完全不作数了，她可不喜欢有人嘲笑她的家人。
“是的，他们很有钱。”玛丽说，“我舅舅头脑灵活，从最小的生意做起，而且他是个有良心的商人，不会奴役他人，就数他的工厂没有被攻陷。”
“听上去他是位颇有见识的人。”彬格莱小姐说。但她的上扬的眉毛出卖了她。
“对，良性资格让我们富裕，恶性资本会带来灾难。”玛丽说。
“哦，这可真奇怪，我们这还有一位进步人士呢。”路易莎.彬格莱道。她看了丈夫一眼。
路易莎夫人的丈夫很少表达观点，他是个喜欢享受艺术和追求生活平静的男人。他的父母是法国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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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着时代的变化调整思想。”玛丽说，“我是说我是这样的。”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明白，好了，我们还是说得轻松的话题。”查尔斯.彬格莱说。
“一会来打牌。”莫里亚蒂道。
“和数学教授打牌。”伊莉莎白拖长尾音。
莫里亚蒂笑了。
“是一款从东方传来的棋，我也才刚会。”
玛丽看了莫里亚蒂一眼。莫里亚蒂用无辜又纯善良眼神瞧着玛丽，玛丽发现他在学彬格莱先生的表情。这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他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好皮囊，说实话，玛丽喜欢他那张脸。詹姆斯.莫里亚蒂皮肤雪白，比一般人的肤色要浅一个度，看着有一种病态的美，像是小说里那些矫揉造作虚浮无力的贵族。五官精致柔美，堪比姑娘的柔和，他的眼睛是绿色的，透着一股精明，不怀好意的精明。这本该是一张叫人不放心的脸，不踏实，脆弱的，有心机的。可偏偏他是个聪明人，用无辜和单纯化解了他智力上带来的压迫感。
人们几乎要忘记他的职业，他的身份，以及那些言之凿凿针对他的那些指控。
玛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他处。
晚餐后的消遣时光是在另一间稍小的会客厅度过的，这里有一架漂亮的屏风看样子是来自东方的。玛丽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翻阅一本书。莫里亚蒂在空余时间会坐到玛丽身边，和她说话。另一张扶手椅上的伊丽莎白在翻阅书本时会留意妹妹的动向，她早就注意道莫里亚蒂的行动。
“你喜欢阅读小说。”
“对，因为这是女人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刻。”玛丽说。
“但这些东西全部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彬格莱小姐说。
“几天前在田野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吸血鬼咬死的。”玛丽直言，她说话时只有嘴唇在动，比例协调的深邃脸上只有一个部分动起来看着十分吓人。
“看来这里也不安全。”路易莎夫人说，她看向丈夫，丈夫握住她的手。
“放心，这里有执行官和驱魔人。”伊莉莎白说，“比起伦敦这里要安全得多。”
伊丽莎白和玛丽一样没有加入牌局。不过和玛丽不同的是，伊丽莎白在看一本诗集。
“你们宁可看书，不来加入我们吗？”路易莎的丈夫说。
彬格莱小姐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班纳特小姐瞧不起这些无聊的活动，她们是了不得的读书人。特别是那位执行官小姐。”
“将来会是执行官，我现在只是个学习者。”玛丽说。
“她才十五岁。“伊丽莎白说，”虽然马上就十六岁了。“
她看向莫里亚蒂，像是保护幼崽的鹰。
莫里亚蒂当然感觉到了伊丽莎白的敌意。
“和达西的妹妹差不多大。”彬格莱说。
“说起来，达西，达西小姐长高了不少吧，她将来会和我差不多高。”彬格莱小姐说。
“我想现在，她和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一样高，没准会更高点。”达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