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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重重围困

作者:世味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晚愉打从上幼儿园起,就被她妈送进了各种培训班。


    唱歌跳舞学了个遍,学啥啥不行,就在她妈已经打算放弃时,偶然得知邻居于奶奶退休前是位琵琶演奏家。


    谢母坚定地认为这就是天意,二话不说拎着礼物带着她上了门。


    没成想她当真有几分天赋,于奶奶惜才,收下了这个学生,这一学就是十几年。


    哪怕后来爸妈过世,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也一直没丢过,甚至在写文时还顺手给女主加上了这个设定——


    女主入宫后的某个夜晚,为排解心中苦闷,独自一人在湖畔抱着琵琶临水奏曲,哀思婉转绵长,尽付曲中,这一幕恰好映入皇帝眼帘。


    先皇后在世时便最擅琵琶,先帝曾为她搜罗各式各样的琵琶入宫,还常常为她吹笛相和,一度传为佳话。


    月下美人,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昔年的先皇后,由此对女主兴致更浓。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真的成了秋沉鸾,还当真圆上了这个设定。


    佛塔前仍是一派剑拔弩张,盗匪的刀锋对准场上诸人,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血溅当场。


    而人群不远处,绿裙美人端坐于杌凳之上,怀抱一把乌木琵琶,身姿楚楚,脸上的神情专注而清冷,犹如古画。


    关风词离她最近,也最先察觉到她的变化。


    就在秋沉鸾抱起琵琶的那刻,她身上就仿佛多了某种沉静的气质,和先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袖中双手缓缓放松,又恢复了看戏的姿态。


    随着那双纤长白皙的手拨弄琴弦,一阵清脆圆润的琵琶声倾泻而出,如珠玉碰撞,连绵婉转,令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而正当众人都被带入如泣如诉的哀婉中时,曲风却陡然一转,变为清越缥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出尘之意,再看那奏曲人,更是恍若将要归去的神仙妃子。


    人群之后,蒋惜金怔怔地望着秋沉鸾,几乎望得痴了。


    场中与他同样神情的人不在少数,关风词看得清楚,随即微微一笑。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时,他适时开口,“何大当家以为此曲如何?可配得上玄照大师的珍藏曲谱?”


    何鸣权目光中仍带疑色,但他虽是山匪,却并非大字不识的粗人,方才这一曲,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


    “未曾想以姑娘的年纪,竟能将这支前朝名曲《梦瑶台》弹得出神入化,称得上一句琵琶大家,何某佩服,不过——”


    他话音一转,“就算玄照给你的当真是曲谱,也不能保证《无上经》不在你手里,亦或许你只是个幌子,真正拿走《无上经》的另有其人,就在他们之中。”


    说着何鸣权以手中的刀点了点后面的众人,被他点到的人皆是扭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四方山的大当家何鸣权,据传出身富户,年少时因贪官构陷举家被灭门,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随后不知所踪,再出现时不知从何习得一身武艺,杀了当年构陷何家的贪官,随后落草为寇。


    他手下招揽了一大帮子人,这些年来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早成一方独霸。


    如今眼见着他竟敢公然带人包围普济寺,连敬王府的名头都压不住他,只怕此人已有犯上谋逆之心。


    “何某发过誓,不入佛塔,但既然有人与我作对,就休怪我不敬神佛!”


    “哦对了,诸位放心,枉死的冤魂,我必会请寺里的和尚们诵经超度,助各位早登极乐。”


    他话中已带上了几分杀意,秋沉鸾顿觉不好,抱着琵琶便往关风词身后避了避,小声问:“你打得过他吗?”


    “不知。”


    “不知?怎会不知?”


    “没打过自然不知。”


    秋沉鸾不明白这人为何现在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只好怀揣着对大佬的信任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他身后。


    也因此,她错过了前方的一幕:何鸣权随手扬刀,寒光一闪间,便取了身后一人的性命。


    当即有人惊呼出声:“姓何的,那可是滁州太守的独子!”


    秋沉鸾闻声便想探出头看看,刚一动作就被关风词按住:“不想死就老实待着别动。”


    她很识时务地缩了回去。


    不过这动静已经足够她猜到死了人,心头顿时一沉。


    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是太守独子,看来普济寺的水远比她想象得更深。


    还有这个山匪,什么山匪才敢如此猖狂,官员之子也说杀就杀。


    秋沉鸾意识到,她如今身处的这个朝代并不安稳。


    她写的是缠绵悱恻恨海情天的言情小说,对于背景设定只是一笔带过:


    先帝南北征战,短短数年便平定诸侯割据的乱象,登基为帝,立发妻秋沉鸾为后。登基不过五年,秋皇后便死于后宫争斗,次年冬月,先帝驾崩,临终前传位于堂弟。


    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现在应该还是诸侯割据皇权式微的阶段,她那个夫君阿远还不知在何处招兵买马呢。


    别的先不说,她得先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小命。


    她脑海中片刻间转过许多念头,这时听得何鸣权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手上的刀,只求结果,不问性命。”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人头落地,那颗头骨碌碌滚出去好远,秋沉鸾心尖狠狠一颤,更加用力地揪紧了关风词的腰带,死死闭着眼,生怕看见什么血腥场面。


    她必须冷静下来,她得习惯——不行她腿真的有点软。


    “今日若是何某拿不到《无上经》,在场诸位的安危,何某可就无法保证了。”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躲在关风词身后的秋沉鸾,又环视一圈神态各异的众人,最后缓缓看向佛塔。


    “都说佛家慈悲为怀,玄照,这些人都将因你而无辜丧命,你当真能安心待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佛塔内依旧毫无动静。


    不仅何鸣权,连慧缘都皱了皱眉,担忧地看向佛塔。


    下一刻,刀锋忽然指向他:“你,去将你们住持请出来。”


    慧缘这一刻展现出了一种奇异的冷静,他双手合十,朝何鸣权一礼:“师伯已经再次闭关,任何人不得入佛塔打扰。”


    “是么?”何鸣权扯了扯嘴角,脸上的横疤因这个动作显得更加凌厉嗜血。


    他偏头说了句什么,不多时,他身后一圆脸汉子便拎着刀走向大树底下,那里只有一个小和尚。


    圆脸汉子正欲伸手去抓他,却有一人突然冲了过来,挡在小和尚面前:“住手!何鸣权,你年少时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读的是圣贤书,沦落为草莽尚且可说是无奈之举,可如今你不仅在佛寺大开杀戒,竟还要对垂髫之年的小僧弥下手!此等恶行与禽兽何异!?”


    “还有你等——好好的七尺男儿,专行打家劫舍之恶事,这些年来死在你们手上的冤魂不计其数,此地离中州虽远,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等踩的是大昭的土地,是我大昭的子民,就得守大昭的律法!何况律法之外更有天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尔等今日手染幼童鲜血,就不怕来日身首异处,连累父母亲族,遗臭万年!”


    他这番话像是憋了许久,如连珠般快语,骂得一气呵成,连那圆脸汉子起初都没反应过来,但骂到后面,圆脸汉子已眼露凶光,握紧了手中刀柄。


    眼看他越骂越起劲,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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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徒脸色都不太好看,唯有何鸣权似乎并不在意,只盯着佛塔的方向,若有所思。


    秋沉鸾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探出头去看,这次关风词没再拦她。


    “嗳,是金腰带——”她眼神顿时亮了几分,这人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想不到骨子里还有几分书生意气,这种时候竟敢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真是个可爱的愣头青。”


    关风词分了个眼风给她,“你对他印象不错。”


    秋沉鸾理所当然地点头,随即忍不住担忧起来,这匪徒杀人不眨眼,蒋惜金如此骂他,只怕难逃一死,还有他身后的慧知。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关风词,他顿时心领神会:“想救他们?可以。”


    她脸色一喜。


    “报酬呢?”


    秋沉鸾身无长物,哪有什么可当做报酬交换,搜遍了全身上下,只有玄照大师给的那本曲谱。


    关风词别的不说,这身气度一看就是个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想必对音乐也有几分造诣追求……应该?


    何况这曲谱如今可是个烫手山芋,别看她方才信誓旦旦,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所以她没多想,忙不迭地将曲谱塞进了关风词袖子里,面不改色道:“人人争夺的至宝,换两条、哦不,三条人命,你赚大了。”


    关风词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摩挲着袖中的粗糙纸页,“是啊,我赚大了。”


    他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腰间竹笛,人群中忽然飞出一道流光。


    下一刻,山门之外,异变又起。


    何鸣权眉头一皱,下令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其余人,看好手上的人质。”


    不多时,有匪徒连滚带爬地赶过来慌张回禀:“大当家,整个普济山都被官服的人包围了。”


    “临州官府?”


    “看着不像。”


    人群中骚乱渐起,何鸣权见此重重将刀往地上一沉,扬声道:“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今日我何某要是死在此处,诸位也只能与我陪葬了。”


    秋沉鸾听见关风词轻嗤了一声,似乎不屑。


    这倒是令她安心了几分,现在她能指望的只有关风词,他越是从容她就越安全。


    至于关风词之后会不会杀她——先活过今日再说罢。


    那打斗声越来越近,何鸣权已经将带来的大部分山匪都派了出去,但眼看他脸色越发凝重,秋沉鸾猜测情势对他并不乐观。


    那可真是太好了!


    场中剩下的山匪已经不多,先前欲对慧知下手的圆脸大汉也带着人走了,见何鸣权无暇顾及此处,秋沉鸾朝着慧知招了招手。


    慧知拉着蒋惜金的袖子对他说了几句什么,随即蒋惜金抬头朝秋沉鸾看来,满脸带笑,眼中隐有几分骄傲与期待。


    像只求夸的大狗。


    秋沉鸾轻松几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蒋惜金虽然不解其意,但见她笑意盈盈,竟有几分羞涩地别开脸去,又很快转回来看着他,拍了拍慧知。


    慧知便猫着身子朝秋沉鸾跑来,被她一把搂住,才瘪着嘴哽咽道:“秋姐姐,吓死我了。”


    秋沉鸾耐心安抚着他,而此时山匪越战越退,渐渐退守到佛塔前。


    外面的官兵已经冲了进来,为首之人身着黑色盔甲,一派勇武,手中长矛直指何鸣权。


    “大胆贼子,竟敢于佛前作乱!”


    秋沉鸾重重松了口气。


    身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她听见官府总会下意识代入警察局,天然便多了几分信任。


    关风词意味不明地低语了一句,随手一敲她的额头:“别高兴的太早,何鸣权是豺狼,你又怎知来的不是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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