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理所当然地道:“回远香堂啊,不然难不成我今晚睡这里?”
邢允一时语塞,父母忌日在即岂可同房,他只是以为她半夜还要跑出去疯玩罢了。
他点首,随即道:“三天后是父亲母亲的忌日,这是我第一次亲自操持,这几日可别让我找不到你。”
苏妄抱拳立正,拿人钱财,住人家里,这事应当要配合的,正色道:“随叫随到,听邢大哥吩咐。”
邢允又摆了摆手,接着就见苏妄一蹦一跳的下了台阶,扬长而去。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无论在哪里,他都习惯点很多蜡烛,但今夜这里似乎已经够亮了,他吩咐道:“来人,熄掉一半烛火。”
如此一夜过去。
苏妄第二日一早醒来,刚睁眼就被告知自己已经被邢允安排了一溜任务。
先是要求斋戒三日,再是要抄她那一份的长长祭文,还有这三日每天都需前往青馆沐浴熏香,还要给他准备拜席。
苏妄道:“前面的也就算了,他的拜席为什么要我准备?我又不是裁缝。”
金丝道:“娘子,其实正常是不用娘子准备的,不过是新妇的缘故,所以有这一项。”
银丝又补充道:“现在不同往日了,也不用娘子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的做,只要娘子去裁缝店里买一对回来,再在上面分别绣上自己和家主的名字就可以了。”
苏妄听了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不然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也做不完。
无论如何得敷衍过这三天,等邢允离家了再想去留的问题,要是走,至少要和金丝银丝好好道别。
一上午,府中人办事为了合乎流程,干什么都要来请示苏妄,其实最后也都是她们自己拿主意,苏妄为免了这多此一举,正午时分带着金丝银丝去买拜席了。
车夫听是要去买拜席,便道:“夫人,拜席东市就有,是去东市么?”
苏妄摆了摆手,道:“不,去西市。”
她想顺便去醉香馆一趟,它就在西市中心。
苏妄自小没爹没娘,被师父捡去她的酒馆里跟着学了个做甜糕的手艺,虽然师父脾气很差,但若不是师父只怕她早就饿死街头了。
银丝向来在吃喝上留心,和苏妄想到一处去了,问道:“娘子,您之前说的醉香馆就在西城对吧,是不是菜品味道特别好。”
苏妄道:“是啊,里面有三位大师父,一位小师父,各个都有自己的拿手菜。”
她没说出口的是:“小师父就是我。”
金丝银丝在一旁开始畅想起来,两人都说期待着三天斋戒结束后能来醉香馆,香一顿大的。
苏妄拍着胸口道:“没问题。”
苏妄记得当初师父每天早上都会考她菜品,她擅长的是酥油鲍螺,每天早上都要将酥酪反复捶打八百下,每次她偷懒,但哪怕就少那么一下师父都会发现,而少几下,师父就给她几个脑瓜崩。
想到这里她脑壳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她师父的拿手菜是蟹酿橙,大师兄的拿手菜是梨片伴蒸鹅,二师姐的拿手菜是东坡肉。
往日在闭店休息的时候,每人都会端上自己的新菜色让其他人品尝。每每这个时候苏妄总是想着作弄人,说这个不好,那个退步,经常被其他三人轮流追着打。
虽然挨打挨骂被使唤是常态,但也算是她唯一的家了,说不上多想念,但现在想想也挺有趣的。
到了西市,三人先买了两个素色绸缎的拜席,上面还有邢允要求的莲花纹样。交给车夫放在车上后,然后便径直去向醉香楼的方向。
可拐过一条街,苏妄发现原先醉香楼的地方,现在是一家卖八卦、桃木等辟邪之物的小店。
楼不见了,人也没看到,难道是搬走了?
她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几位往日的熟面孔在一处坚果摊前,正边嗑瓜子边聊的热火朝天,她走上前,道:“几位,打听一下,那边的醉香馆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搬走了?搬去哪里啦?”
她这话一出,那几人呆了一呆,其中一位道:“姑娘,你哪里人?第一次来熵州吧。”
另一位吐了瓜子壳道:“若不是第一次来,那你就是专门来寻我们开心的。”
接着那几人又对聊起来,不理苏妄等人。
苏妄心道:“这几个人还是这样,爱说闲话,更爱拐弯抹角的吊人胃口。”
银丝上前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嘛。”
金丝接着道:“我看他们就是不知道,才编出这许多话来。”
先开口的那人,斜眼道:“早就没了,人也没了。”
苏妄忽的从脚底生出一阵凉意直升至后脑,正色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旁边一人道:“没了就是没了嘛,这事熵州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十几年前这醉香馆里的人一夜之间都中毒死了。”
“你才都中毒死了呢!”苏妄一时没控制住。
接下来便听那几人对着她叽里呱啦的一顿指责,但苏妄此时思绪万千也没太听清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毒死了?
她只知道她自己是偷喝了酒,喝多了,半夜不小心栽进井里淹死的,但其他人怎么也没了呢?还都中毒死的。
还是说难道她喝多了之后真的干了什么...?她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就她的酒量,喝了酒根本干不了任何事。
一抬头,金丝银丝正挡在她前面和那几个人对骂,她上前拨开她们两个,问道:“可知道中的什么毒?”
一人道:“食物中被人下了毒,一桌人都给毒死了。”
苏妄道:“所有人都是被毒死的?”
那人又道:“对啊,一共五个人,全都是。”
苏妄想说她胡说八道,起码她就不是被毒死的。
难道有人把她从井里捞起来,再给她塞一把毒????
这太奇怪了。
不对,五个人,那就不包括她。
师父,大师兄,二师姐,再加上两个跑堂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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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出她神色有异,道:“爱信不信,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别说这条街了,整个西城,稍微有点年纪的,都知道这西城毒案!”
“西城毒案...”苏妄喃喃道。
大师兄平时确实喜欢研究新菜色,难道是他煮了什么有毒的菜,旁人不知道以为是有人下毒?
金丝不知其中底细,问:“毒案?那是谁下的毒,你们肯定也知道吧。”
一人道:“当然了,就是那掌柜的收养的一个姓苏的女娃,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升米恩斗米仇,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将一桌人都毒死了,然后就跑了。”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女娃,心真狠呐。”
“所以说,不能随便在路边捡孩子,谁知道是什么野种。”
“帮这种人,养这种人不就是助纣为虐嘛,还害死了自己。”
苏妄听的胸口聚了一团怨气,就因为没找到她的尸首,就要污蔑她是凶手,真是岂有此理!正欲一个个骂回去。
旁边一胖男大剌剌走上前来。
苏妄记得他是以前醉香馆隔壁开馄炖铺的,曾经因为偷醉香馆的肉被苏妄抓到过一次。苏妄给他扣上长箩筐,将他一直连人带筐滚到街中,狠狠打了他一顿,之后街上的人都防范起他,他觉得苏妄害他再也偷不到东西了,一直记恨着苏妄。
他抬起肉下巴,道:“那女娃从小就是个牙尖嘴利的,一点亏都吃不得,做出这样事一点也不稀奇。谁知道是不是哪个人说了她几句,她不高兴就要将所有人都杀光光。”
一旁又有人补充道:“这么多年没找到她,真会逃。”
胖男道:“客死他乡才好呢,这种鬼机灵的,可千万不要因为官府放弃找她了,她又跑回来了,那才可怕呢。”
苏妄看了看胖男头上生出的一层白发,心中冷笑道:“真是坏人不会变好,只会变老。”
她上前几步,用一种似乎将他看透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对他道:“我知道她在哪。”
胖男虽然没见过面前这小娘子,但她那眼神让他莫名有些熟悉,还有些渗得慌。
他旁边一人身上靠了靠,道:“该不会你是她的什么人吧?你要是知道可得说出来,不然我就去官府举报你!”
苏妄笑了笑,胡编道:“我会通灵,知道这里有冤屈就来了。放心,我当然会告诉各位她在哪里,我还要带你们去看她呢。”
其实胖男自从被苏妄打过之后,就对她生了一层怕,再加上都说她是西城毒案的毒手,他可不敢去见她。
他上下看了苏妄一眼,道:“难道你是她的同谋?”
苏妄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十八年前我刚出生,我能谋什么?”
她又接着喊道:“我可不觉得这姓苏的女娃是下毒然后逃跑了,想知道她在哪的可以跟我来,当然胆小鬼除外。”
最后一句话是对胖男说的。
四周看戏的人,看她说的言之凿凿,纷纷丢摊弃瓜,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