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国师大人你别跑(8)
公西崇不会安慰人,只不停询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收拾他!”
邵瑾低着头,任由泪水掉落,如哑巴了一般。
公西崇最终无奈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这毒也快彻底好了,你还年轻,以后要向前看。”
沉默了良久,邵瑾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师父,若是蔚翊不信我该怎么办?”
公西崇直接大吼道:“他敢!老夫不剥了他的皮!”
果然,又是因为蔚翊!
公西崇恨不得现在就把蔚翊捆过来,给自家徒儿赔礼道歉。
六年前因为他,小瑾儿竟然给自己下跪,两年前因为他,小瑾儿身重剧毒却还是要往冷宫跑,现在又因为他而哭。
蔚翊现在在公西崇心里,简直是十恶不赦。
邵瑾看外面雨声似乎小了些,便道:“师父,徒儿先回去了,回去晚了,家人该着急了。”
公西崇点点头,他现在一心想抽蔚翊,一时未曾注意,邵瑾便消失不见了。
公西崇这才想起邵瑾喝了酒,恐怕要出事。
邵瑾身影迅速地移动,快速赶回上将军府。
云零感叹道:【宿主,您的演技可真棒!】
邵瑾没回答他的话,眸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演戏?有这个成分,毕竟确实是有目的行事。可又真的只是演戏吗?
他受的苦是真的,担心蔚翊不信任自己更是真的。
喝了那么多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后果……
邵瑾回到自己的厢房时,蔚翊也在。
两个人都看到对方了,但又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
邵瑾将自己穿的外衣脱下,刚刚被雨水淋湿了,他讨厌湿漉漉的感觉。
脱下外衣,一览无余的是他纤瘦高挑的身形。
蔚翊轻皱眉头,之前穿着外衣时不觉得这人很瘦,现在却是彻底看出来了,瘦得太过了。
邵瑾余光看到了他皱眉,眸底闪过暗色。
正当他准备拿出新外衣换上时,从心底开始的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灼热的刺痛瞬间席卷他的全身,邵瑾顿时僵住。
他突然道:“蔚翊,你出去。”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蔚翊本在想该怎么和邵瑾说今天在宫中发生事,闻言,眸中划过失落。
将手边的东西朝邵瑾所在的位置推近些,他道:“这是我回来时顺路买的,你过会看看喜不喜欢吃。”说完,他转身走出厢房。
邵瑾看着那些东西,怔愣了一秒,随即一阵心绞痛让他的面容瞬间煞白,他扶着桌子,一手捂住心口,目光空洞无神。
【宿主……】云零看着自家宿主现在的样子,大大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却就是不哭出声。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哭了,不仅对宿主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给他徒加在外的累赘。
唇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液,五脏六腑的绞痛让邵瑾没力气再扶住桌子,他缓缓地蹲下,闭上了眸子,无能为力,格外憔悴。
云零还是哭出了声。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当初是他说可以保住邵瑾的性命,邵瑾才义无反顾地喝下那毒药。
那药确实没杀死邵瑾,却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每每毒发便痛苦万分。
因为这已经是在系统操作下产生的结果,所以云零甚至不能给邵瑾降低痛感。
硬生生熬着,这是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
虽然痛苦,却也是在治愈。
上一次毒发是在邵瑾回京的前一天,而这一次本该在两个月后才毒发,偏偏邵瑾今日喝了很多酒,他身体受不住,便诱发了毒性。
痛苦,难受,灼热感如同将他放在铁烙上烤,头痛欲裂的感受让邵瑾失了清醒,难以忍受之际他将后脑撞向旁边的桌子。
力气很大,桌子晃动,掉下了一个茶杯,正是蔚翊刚才坐等他时喝茶用那个。
杯子摔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脑后的痛意让邵瑾稍稍回过神来,他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出神了片刻,随后将手伸向那碎片,拿到了最锋利的那片,直接划向自己的手腕。
没有丝毫犹豫。
血液顺着手腕缓缓流出,邵瑾却觉得总算好受了些,背后倚着柜子,他似松了口气。
低着头,继续忍受着一切。
然而一个人影却突然冲了进来,蔚翊环顾四周,终于在桌子和柜子那狭小的空隙中找到了那抹身影。
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蔚翊心中被山压住,呼吸不过来,随后便是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直接快步走到邵瑾的面前,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
青年如同残破的娃娃,惨白的面容,唇角带着血,手腕上那处格外明显的划伤,将白色的衣裳被血液染浸成红色,他安静地倚靠在那里,安静到如同没了生息。
蔚翊一把抱起他,微弱的气息打落在他的脖颈处,心中的巨石落地。
万幸,他还活着。
因为动作大,邵瑾朦胧着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蔚翊的脸近在咫尺。
瞬间泪水如同泄了闸一般,奔涌而出,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蔚翊的手上,让蔚翊瞬间愣住。
随后他快速说道:“阿瑾,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完便打算抱着邵瑾往外面跑,却没想到怀中人突然道:“不用去。”
声音很小,但蔚翊还是听到了。
“为什么?阿瑾你是想抛弃我,自己死吗……”蔚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些话的,他只是突然觉得心中好疼,整颗心如同被人撕碎了一般。
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
怀中人紧皱着眉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没想死……我只是太痛苦了……”压抑着说出这句话,邵瑾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一句没想到的答案,蔚翊的整颗心如同被人放在了油锅中,喉咙如同被扼制,一句话说不出。
他本打算将邵瑾放在床上,先帮他止住手腕处的伤口。
却没想到,怀中人察觉到了他的目的,搂住了他的脖颈,道:“别把我放下来,抱着我,好不好?”
蔚翊只顿了一瞬,便道:“好。”
他坐在床上,让邵瑾倚靠在他胸口,随手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缠住邵瑾的手腕,打了个结。
看着很快止住血的手腕,蔚翊觉得邵瑾说的是真的,他没打算死。
因为伤口偏了一些,未划在筋脉上。
“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蔚翊问道。
邵瑾闭着眼睛,虚弱地问道:“你信我吗?”
蔚翊道:“信。”没有丝毫犹豫。
眉睫轻颤,怀中人突然道:“你亲我一下。”
蔚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也只是片刻间的愣神。
下一秒,邵瑾的唇角被人落下一吻。
这一吻足够轻,却带着无尽的心疼与爱意。
似乎是没那么难受了,邵瑾依偎着蔚翊,呼吸趋渐平稳,像是睡着了。
直到这时,蔚翊才察觉到房间里似乎多了一道气息。
抬起头,便看到公西崇阴沉着一张脸,瞪着自己。
“师父。”蔚翊小声喊道,压低了声音,怕吵醒怀中人。
蔚翊不知道公西崇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公西崇直接道:“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闻言,蔚翊有些疑惑。
公西崇怎么知道邵瑾不会醒过来?
似乎是猜到了蔚翊的疑惑,公西崇冷笑道:“小瑾儿是我徒弟。”
一句话,将蔚翊近两年的疑惑都解释清了。
蔚翊惊讶道:“师父……”
公西崇似乎格外愤怒:“别叫我师父,把小瑾儿安顿好,你给我滚出来!”
从蔚翊冲进邵瑾的厢房时,公西崇就在了。
他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邵瑾说的那句话,意外之余却也觉得确实应该是这样。
否则邵瑾这么多年图什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邵瑾竟不是一厢情愿,蔚翊竟也是喜欢他的。
也对,小瑾儿那么好,他若是不喜欢那才是不知好歹。
蔚翊将邵瑾轻轻放稳,睡好,扯过被子为他盖好,动作小心翼翼,最后轻手轻脚走出厢房。
公西崇站在那棵古树下,发觉蔚翊出来了,他道:“若非小瑾儿当年跪着求我,我是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已然开春,树叶随着微风浮动,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一场春雨过后,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水汽,伴着春风扑面而来。
公西崇将这几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蔚翊。
同时也说出了自己曾经的故事。
公西崇曾为前朝将军,一生为国征战,前朝末期,只因未曾站在当年还是十四皇子的蔚戎一派,便被当时的兵部尚书误传消息,设计战败,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满门抄斩,无一人为其求情,甚至一直受他保护的百姓都说他该死,最后被邵瑾祖父设法从断头台上救下。
从此公西崇隐姓埋名,一代名将忠臣却背负一世骂名。
他最初找到邵瑾,确实有想等他长大为自己报仇的想法,可后来害他的人死了,而邵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便只想好好教导邵瑾武功,让他平安快乐一生。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邵瑾竟然会喜欢男子。
第五十二章国师大人你别跑(9)
而且喜欢到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公西崇自己无法接受两个男子在一起,可他对邵瑾的心疼是真的。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也知道蔚翊是个好孩子。
若两个人只是寻常人,在一起便在一起。
可偏偏,蔚翊是皇子。
不仅如此,若他没猜错,小瑾儿似乎还想扶持蔚翊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可谁人不知,那九五之尊之位,虽有着至高的权利,却也是这全天下最身不由己之人。
若哪日蔚翊登上皇位,小瑾儿该如何自处?
公西崇将一切话都挑明了说。
蔚翊实在没想到邵瑾居然为自己筹谋了那么多,十四岁时卫家倒了,他与皇后没了倚靠,于是公西崇暗中保护了他四年,将一切暗中想要害他的人逐一解决,护他性命无虞,十八岁时,皇后死了,公西崇直接现身做了他的师父。
原来这一切都是邵瑾安排的。
更令蔚翊没想到的是,两年前,邵家并非无情,而是实在是自身难保,若非邵瑾以命换命,恐怕如今出事的更是上将军。
若他没记错,邵瑾的父亲邵常安回府后第二天早朝,便联合众臣,要求端成帝复卫明殊皇后位份,许她以皇后之礼下葬。
当初他只以为是邵家愧疚才如此做,却没想到早在几天前邵瑾就曾同邵常安说要力保他的太子之位。
只可惜世事无常,邵瑾也没算到,最后所有人都有了一个相对最好的结局,只有他身中剧毒,被迫远走他乡。
两年前的雨夜公西崇将邵瑾带去了远山谷,谷里住的,是一名隐世神医,那神医多年前曾受公西崇大恩,二话不说便给邵瑾医治。
然而他却只护得住邵瑾七天心脉,七天后若他能醒,以后便是废人一个,全身武功尽废,若他醒不过来,那便是真的死了。
那么多年,除了灭门那次,这么多年公西崇第一次抹了泪。
邵瑾有多喜欢跟他学武艺,他是知道的,从小小孩童的年龄就跟在他身边,像模像样的认真学,且天赋极高,才十八岁,一身武艺便有了他当年鼎盛时期的风范。
若邵瑾醒来,发现自己手不能提重物,如同废人一般,恐怕尽管活着,也生不如死。
七天过去了,邵瑾还是没醒,每日除了被灌着饮下些甘泉,任何东西都吃不下,若是个正常人怕也撑不住了。
那神医本想劝公西崇放弃吧,但公西崇哪里舍得啊。
挨到第十天,邵瑾终于醒了。
一切比他们想的要好。
邵瑾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灵敏的身手,可好歹保留了六七分曾经的实力。
只是从那日他醒来以后,每醒不过半个时辰,便头脑昏沉,昏昏欲睡,睡着后谁喊也叫不醒。
公西崇问神医,神医说是毒性侵入全身,伤了心神。
长此以往,哪日一不注意,邵瑾恐怕真的一睡不醒了。
不足半月,邵瑾开始吐血,痛苦不堪,最终昏厥,可待几日后他醒来,体内毒性竟然弱了些。
再次诊脉查看,神医惊讶之余却也给出了诊断结果。
邵瑾不会死,因为他的身体在排斥毒,虽不知为什么,可这也说明了,只需要再有几次,他体内的毒定然能除干净。
后邵瑾稳定下来,便住在了远山谷,不因别的,只因他几乎不能完整地醒着度过两个时辰,且若是他大肆用武,还会使体内毒性发作提前。他若是直接回京,得不到最好的静养不说,还会让一家人都担心。
最本质的原因,是邵瑾觉得,如此不堪的自己,即便回去,也帮不到蔚翊。
终于等到两年后,他彻底稳定下来了,每日能逼着自己清醒四五个时辰了,他便决定回京。
因为他真的很想念蔚翊。
云零告诉他,那日的皇宫宴席,有人要陷害蔚翊,虽不会危及性命,却会让蔚翊被禁足数月,于是毒发第二日,未曾好好休息,他便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回了京。
甚至真如同他当日所说,路途遥远,故来迟了。邵瑾根本没回上将军府,而是直接赶去了宫宴。
依照云零提前告诉他的,将思源截下,最终改了剧情,让蔚翊免于受罚。
这些蔚翊曾经一无所知,两年里他只记得那夜,邵瑾对他说就此断了关系,他还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成日顾影自怜。
只盼着邵瑾能活着回来,他愿意什么也不求,只想陪在邵瑾身边,哪怕他日后会娶妻生子,他也愿守着他。
可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他的阿瑾也喜欢他,那么,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在一起。
哪怕为世俗所不容,哪怕一世污名,也在所不惜。
爱情不该受限制,他们真心相爱,只与对方相干,世人不配指指点点。
只要邵瑾好好的,蔚翊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邵瑾醒来是在两天后。
阳光透过窗子微微洒进来些阳光,晃了邵瑾的眼睛,有些刺眼,他想用手挡住些光,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从后面抱住,而两条手臂则被身后的那双大手圈住了,所以才动弹不得。
微微转过头,他看到了蔚翊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黑眼圈有些重,邵瑾觉得他最近可能没睡好。
邵瑾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日,可一觉醒来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总归心情很好。
邵瑾骨架小且纤瘦,被蔚翊抱在怀里刚刚好。
由于身体不好,所以他总是体寒,可现在却如同贴着一个暖炉,浑身发暖。
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邵瑾看着蔚翊,心里甜甜的。
轻轻挪了挪身体,邵瑾面对面看着他。
尽管略有些憔悴和疲惫,可蔚翊的面容在邵瑾看来仍旧不减丝毫风采。
还是那么好看。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邵瑾眸中划过狡黠,微微抬起头,在蔚翊的脸上落下一吻。
正当他准备撤回时,蔚翊却突然睁开了眸子,目光清明地看着“做坏事”的邵瑾。
被当场抓包,邵瑾到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爬上耳后的红晕却表明他心中的羞怯。
他直接偏过头,不去看蔚翊,甚至打算缩进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里。
却被蔚翊一把提了上来。
邵瑾这下真的红透了脸,一双眸子如同被水浸染过一般明亮。
热气呼在耳边,蔚翊愣神了片刻。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如何行事,如今所做的种种行为,完全是依着本能去做。
闻言邵瑾偏过头,不去看他。
脸颊绯红,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要他教?
邵瑾自觉脸皮没那么厚,察觉到脑袋又有些昏沉,他干脆道:“我累了,想睡了。”说完,便打算推开身上的人。
然而却怎么都推不动。
邵瑾疑惑地看着他。
蔚翊附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头说了什么。
这下邵瑾彻底涨红了脸颊,有些羞愤地看着他,“你就比我大两个月!”
而且他可是比蔚翊多活了两辈子的,怎么能叫他哥?
邵瑾拉住被子直接蒙住自己的脸。
蔚翊以为邵瑾是不愿意,眸底划过失落,有些黯然,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阿瑾,你若不愿意,也无碍,而且你刚醒,身体没完全恢复,我不该折腾你。”
说完,他便准备起身,然而刚有动作,邵瑾突然一把拉住蔚翊的衣角。
邵瑾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一早。
他将收了两年的玉佩给了蔚翊。
正是他两年前雨夜冒死进入冷宫拿到的。
邵瑾将那夜的事情尽数告知蔚翊。
他提前得到消息,端成帝故意陷害皇后,企图废后废太子,而若是皇后活着,堵不住悠悠众口,于是当夜派人给皇后送了毒酒与白绫。
邵瑾赶到时,卫明殊还什么都不知道,可当她得知一切后,便毅然决然地将一直贴身放着的玉佩交给了邵瑾,请他一定带给蔚翊。
因为这玉佩是蔚翊的外祖父卫署当年远在边疆战区突然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只说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母子遇到危险,也许能帮他们一把。
作者有话说:
本章已修文,删减非常多……
第五十三章国师大人你别跑(10)
蔚翊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何心情。
似乎是失望,却更多的是觉得本该如此。
他爱邵瑾,且这个人将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所以他相信邵瑾说的每一句话。
可邵瑾说的话,却是颠覆了他多年来的幻想。
他以为他的父皇当年废了他的母后只是局势所迫,因为怡贵妃找到了证据,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最尊敬的父皇做的局,只是为了除掉他和他的母后。
或许如果当年没有邵家及众臣逼迫,朝堂为他母后力争哀荣,他的父皇真的会让他的母后以罪人之名草草下葬,无人问津。
蔚翊握紧了拳头,猛然锤在桌子上。
邵瑾看着他,眸中划过心疼。
他也不想蔚翊如现在这般痛苦,可有些事情的真相,他真的应该知道。
蔚翊有多爱他的母亲,邵瑾是知道的,深宫之中,两人相依为命,处处为对方考量,是帝王家难有的母子情深。
卫明殊死亡的真相,蔚翊有权利知道,而非被蒙在鼓里,把仇人做亲人。
看着蔚翊,邵瑾微眯眸子。
这两年的时间,明里暗里想要蔚翊命的人,确实不少,蔚翊不知道,可这些事情,邵瑾全然知晓。
有些人害死了卫明殊一个还觉不够,成日想着如何扫除一切阻碍登上高位。
若是让那些人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蔚翊该如此生存?
他们定然是要除他而后快。
毕竟蔚翊身上还顶着唯一嫡皇子的身份,且又曾被立储。
只有蔚翊做了皇帝,才能将一切害他的人都踩在脚下,从此安稳一生。
邵瑾如何想的,蔚翊不知。
自知道自己母后死的真相,蔚翊就想回宫。
邵瑾却将他拦下,让他别着急。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端成帝。
蔚翊知道邵瑾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就算回宫,也做不了什么。
然而安稳地待在上将军府却又让他寝食难安。
直到几天后。
邵瑾与蔚翊在书房里看书。
一道人影突然快步走进书房,径直走到邵瑾面前跪下,“主子,宫里那位来消息,您交代的事办妥了。”
闻言,邵瑾收了手中的书卷,看着目光中带着些许不解的蔚翊。
“我交代你们什么事,都告诉他。”
邵瑾目光平静,蔚翊却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暗探谨遵命令,直接道:“主子说,再给蔚戎至多一个月的命数。”
蔚翊站起身看着邵瑾,说不出话来。
邵瑾则是敛眸,不去看他,吩咐那人道:“你先退下。”
那人毕恭毕敬行礼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切归于平静,邵瑾先开口道:“若是你觉得我做错了,我可以以命抵命。”
蔚翊眸中闪过错愕,“阿瑾,你瞎说什么。”他根本不觉得邵瑾做错了,从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与蔚戎便是有些杀母之仇,他总有一天要报仇。
只是他没想到邵瑾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竟然已经提前安排人行事。
蔚翊走上前一把抱住邵瑾,拥着他,道:“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以命换命这话不许再说。”他心疼这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
邵瑾眸中晃了一下神,心中却是陡然松了一口气,道:“好。”
没过半日,帝王病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次日一早,众臣位于金銮殿早朝上,等了许久,端成帝才被人架着抬上了龙椅。
然而还未等众臣禀报各项事宜,端成帝却突然晕了过去。
众臣哗然。
皆议论道帝王怕是不行了,当早立太子,代为治理国家。
邵常安见状,联合众人说道:“六皇子蔚翊乃帝王与先皇后之嫡子,且沉稳端重,自幼学习帝王之术,当堪大任,代替皇帝理国。”
向来站在四皇子的一众人则是突然没了话语。
只因都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不许多言。
事情很顺利。
邵瑾陪着蔚翊进了宫。
蔚翊先去看了蔚戎。
几天的时间,这个向来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君王便如同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躺在床上死气沉沉。
蔚翊目光冷漠地看着他,问道:“我母后是你害死的?为什么?”
卫明殊多年对待蔚戎可谓是忠心耿耿,卫家更是。
蔚翊将那块卫署留下的玉佩拿在手中,本想质问他。
然而蔚戎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伸出手去抓蔚翊,喉咙中发出低吼声。
蔚翊后退一步,躲开了蔚戎的手,然而手中的玉佩却被蔚戎抓住摔在了地上。
快速拾起玉佩,玉佩被摔成了两半,却是完整的两片玉,两片玉中夹着一张纤薄的纸。
蔚翊疑惑,拿出纸,打开看。
片刻后,他眸中压抑着怒火,血丝充斥着眼睛,用手指写蔚戎,斥吼道:“你这昏君!”
蔚翊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祖父竟然也是被蔚戎害死!
卫署六年前被派去抵御夷国外敌,最终战败。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能力不及,堂堂承泽大国不敌一弹丸小国,无一人怀疑他的死因。
可如今,这张纸上明明白白的记录了这场战争,更是记录了卫署临终之际查出来的线索,他知道自己被卖了,蔚戎与夷国合作,就是为了取他性命,可若他不战,遭殃的便是黎明百姓。
然而眼下情景,蔚翊只恨自己不能现在就杀了蔚戎。
要等,等那些人露出马脚,蔚戎没了存在的价值,他定然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蔚翊没有忘了,邵瑾所受的苦,都是从何而来。
然而三日后,三百里加急快报,夷国再次来犯,不断靠近承泽边境。
满朝文武大臣都在讨论让谁去御敌,最终邵常安突然站出来说:“当是六殿下去。”
惹众人一阵哗然。
蔚翊皱眉。
然而很快便明白了是何用意。
国家内忧外患,他无任何功绩便摄政,现下凭借邵家支持无什么阻碍,可时间久了,必定有人不服。
可他也没当朝应下。
下朝后他回了自己临时处理奏折的地方。
邵瑾正把玩着手中的木笛,目光略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待蔚翊回来,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话。
蔚翊走到他身边,拥着他,叹了一口气,道:“阿瑾,你想让我领兵?”
“夷国,你该去。”
邵瑾不愿顾忌那么多,近日蔚翊郁郁寡欢,所为何事,他心中都清楚。
眼下蔚戎在他们手中,勉强活着,不足为惧,可卫署的死并非蔚戎一人所为,有机会,自然要让蔚翊亲手报仇。
蔚翊顿时哑然,他确实想错了,邵瑾想的,仅仅是让他亲手为自己的外祖父报仇罢了。
他亲了亲邵瑾的额头,道:“我去。”
朝中武将有意为难蔚翊,他是第一次领兵打仗,谁也不知他能力。
只凑齐了五万兵马,然而夷国来犯却是倾尽国力,足足有十几万人马。
然时间紧迫,邵瑾摩挲了一下指尖,最终道:“你先带人去,撑过两日,后续我来安排。”
蔚翊信任邵瑾,他既然如此说,他便如此行事。
朝中事宜多由邵常安及几位大臣代为管理。
送别了蔚翊的队伍,邵瑾回了邵家。
直奔他祖父所在的院子。
进去后,他才发现,他师父公西崇也在。
向两位老人行礼后,邵瑾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要调用邵家军十万兵马,八万去前线支援,两万留守宫中……”他祖父思索了片刻问道:“宫里要发生什么事吗?”
“是,但孙儿不便多言。”邵瑾道。
公西崇冷哼一声,“你是真打算让那小子做皇帝?”
邵家老爷子叹了口气,公西崇明里暗里和他说过了邵瑾近些年做的事,虽未明说,可他活了那么久,有什么猜不到的。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道:“想做什么就去做,那虎符给你了,便是你的。”
闻言,邵瑾起身给他磕了一个头,“谢祖父答允。”
他祖父却是摇摇头,“你可知他若是做了皇帝……”并未继续说下去,邵瑾却知他想说什么。
最终邵瑾道:“他不会负我。”
公西崇直截了当道:“你这话有几分可信,你自己清楚。”人心易变,没得到时什么诺言都可轻易许下,真到了可毫无顾忌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坚守本心?
公西崇只怕邵瑾被蔚翊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冲昏了头脑。
若是邵瑾知道公西崇怎么想的,他或许会笑出声,因为从始至终蔚翊都未对他承诺过任何事情。
他做的一切,虽期待有收获,可也都是从最差的后果来想。
蔚翊若真是个善变的人,邵瑾只当两世错付,可他任务完成了,大不了直接去下个位面。
然而邵瑾却是真的觉得蔚翊不会负自己。
正如邵瑾所说,宫中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夜,宫中格外安静。
没过多久,宫中的侍卫突然全部出动,直奔蔚戎所在的勤政殿。
几千人围堵在大殿外,为首的,正是四皇子与怡贵妃以及宫中侍卫统领。
几人宣称此行是为了让他们交出端成帝,他们怀疑是邵家软禁了皇帝,要造反。
作者有话说:
最近思绪乱了,这个位面写的不好,我会尽力给它一个好的结局,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向大家道歉。
提前预告一下,下个位面写娱乐圈,谈一场毫无顾忌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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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国师大人你别跑(11)
然而未等他们冲进殿中,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万邵家军早已等在玄武门外,只等宫中异动,便按照邵瑾早已规划好的路线进宫。
四皇子蔚琢见状,抽出手中的剑,眸中闪过慌乱,却还是强打着镇定,“你们是要造反吗?!”
他未曾看出这些军队属于谁,然而从气势上便能感觉到这些军队与寻常军队不同。
起码强于他身后的这些大内侍卫。
他们是今晚临时决定宫变的,除了他母妃和他自己以及侍卫统领,谁都不知道。
可现在,眼前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埋伏已久。
于是他将怀疑的目光转向身边穿着侍卫服的男子。
那男子见他如此,紧皱眉头,“四殿下这是怀疑微臣?”
怡贵妃见状,慌忙对蔚琢解释道:“淙观今日听了本宫的话才答应的,你莫要怀疑他。”
怡贵妃话音刚落,一道略带戏谑女声响起:“淙观,叫的好生亲切……”
这声音婉转动听,宛若黄鹂鸟一般。
说的话却让怡贵妃心头一惊。
只见一名身着华贵宫服的女子,怀抱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款款走来。
排列整齐的军队为之让出一条路,却还是将人保护在安全的范围内。
“栎贵妃!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怡贵妃咬牙切齿道。
自从两年前这个女人进了宫,她和她儿子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而如今她有了十一皇子,端成帝更是把她当眼珠子看,为十一皇子大摆宫宴,又立她为贵妃,与自己平起平坐,在怡贵妃心中,栎灵儿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看见就烦,只恨她太过机警,她几次下毒都没能毒死她!
栎灵儿摇了摇头,“这倒不是,本宫没那么大能力。”
听到这话,怡贵妃心中松了口气,冷眼瞥了她一眼,道:“本宫今日所行之事,是为了陛下,栎贵妃不如回宫待着去。”
受到了惊吓,怀中婴儿啼哭了起来,栎灵儿微微蹙眉,轻轻晃了晃孩子,道:“福儿乖,娘亲过会带你去玩。”眸中满是对孩子的疼爱。
然而抬首看着怡贵妃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却瞬间尽是寒霜,“这倒是不行,本宫今日受人所托,不解决完此事是断然不能回去的。”
怡贵妃眸中闪过错愕。
栎灵儿懒得与她废话,直接道:“怡贵妃与宫中侍卫首领通奸,淫,乱后宫,生下孽障,对世宣称为陛下四皇子,欺君罔上,如今又掀起宫变,企图杀害陛下,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怡贵妃顿时傻眼。
蔚琢眸中尽是不敢置信,“你胡说八道什么?!”
栎灵儿看都不看他,直接道:“邵家军听令!”
已提前接收到命令的邵家军听从栎灵儿的指令,抽出兵器,整齐列阵。
“凡抵抗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一阵厮杀。
两万邵家军与几千宫中侍卫,实力悬殊,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切就会得到解决。
栎灵儿冷眼看着这一切。
怀中孩子啼哭不止,她却不再理会。
抱着孩子一步步走进了勤政殿。
身后两名侍从关上宫门。
勤政殿里静悄悄的,点着几支红烛,像是早有安排一般,没有一名宫人。
因为中毒,蔚戎根本无法自然清醒。
栎灵儿摇了摇头,眸中闪过可惜。
他睡着了,怎么听她讲话呢?
从襁褓中拿出一把匕首,她面色平静地一刀插,进蔚戎的肩膀。
蔚戎顿时睁开了眼睛。
肩膀上剧痛,然而他却连翻身都做不到。
“别挣扎了。”栎灵儿像是说了一句家常话,格外随意。
蔚戎这才抬眸看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女人。
蔚戎看着栎灵儿手中滴着血的匕首,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灵…儿……”
在蔚戎的一贯认知里,他的宠妃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柔弱到似乎风一吹就倒。
所以身为十一皇子的母妃,栎灵儿却从不抱孩子,蔚戎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现在,这个女人抱着孩子,手中拿着匕首,如同黑夜里讨命的恶鬼。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栎灵儿眸中闪过厌恶。
突然,她笑道:“陛下,你听啊?你的儿子和你的女人要死了……”
未说完,她似乎又很可惜道:“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怡贵妃与侍卫首领赵淙观背着你偷情多年,兴许四皇子也不是你的儿子,而且,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逼你写遗诏立蔚琢为承泽未来的王。”
蔚戎气到整个脸憋红,眼睛里充斥着血丝,用手狠命地向上抓,企图拉住栎灵儿的衣角。
栎灵儿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陛下可别太过愤怒,气坏了身子,惹得体内毒性加速发作,丢了性命可不值得。我还等着把四皇子和怡贵妃的头颅拿给你看呢。”
蔚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问出了这句话:“朕…对你,不好吗?!”
然而还没等到答案,便瞪着眼睛咽了气。
栎灵儿看着他,目光冷漠,“当然不好。”
“自进宫那日起,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她曾经也是高门贵女,然而蔚戎登基之后,逐个铲除一切曾经不支持他做皇帝的人。
不巧,她父亲就不支持,所以八年前“理所应当”地被蔚戎随意套上一个罪名杀了。
株连九族。
那日是她大婚之日。
她因出嫁逃过一劫,然而夫家却在第二天将她休了。
此后她无家可归,心中只剩恨,
流落花街柳巷之际,却被邵瑾看上,设法送进宫。
凭借着出众的样貌,和动听的歌声,她很快便得到了蔚戎的宠爱。
她曾是才女。
多年苦难让她善于察言观色,蔚戎以为遇到了知己,格外宠她。
甚至还和她生了一个皇子,多次说要立十一皇子为太子,立她为后。
然而栎灵儿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
蔚戎从来不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他的心中只有算计与权利。
她与孩子的存在不过是蔚戎为了制衡怡贵妃母子下的一步棋。
想到此处,栎灵儿目光柔和地看着怀中哭过后睡得格外香甜的婴儿,“福儿……这人间不好,真的,所以娘亲想带你离开,咱们去自由快乐的地方,再也没有烦恼了,好不好?”
女人将手举地高高的,托着婴儿。
孩子似乎醒了,笑地格外开心,挥动着小胳膊小腿。
闭眸,她直接猛地将孩子摔在地上。
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栎灵儿拿起手中的匕首直接隔开了自己的喉咙,血液喷涌,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世人都会知道,宫中发生大变,怡贵妃带着与侍卫私通生的“四皇子”企图逼宫,乱杀了栎贵妃母子,惊了在病中的端成帝,帝王驾崩。
是邵家军拼死抵抗,终究是守住了皇宫。
而算好这一切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邵瑾骑着一匹快马,飞驰在去往边疆战区的路上。
【宿主,宫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你停下歇歇吧,不急于一时了。】自家宿主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这可是这么多年从没有过的,他刚刚大病初愈,云零实在担心他身体再出什么问题。
【我答应蔚翊了,让他撑两天,我若是赶不到,恐怕会出大事。】邵家军没有虎符是不会听从蔚翊调遣的。
蔚翊手中只有五万兵马,以他的能力,邵瑾觉得撑过两天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可人数悬殊过大,夷国十几万兵马,正面对决,不出几日,定然会攻破城池。
届时城中百姓必然遭殃,蔚翊自身也危矣。
所以邵瑾必须快马加鞭赶上先行一步的军队,增援蔚翊,尽早打退敌军,班师回朝,也好快些处理京中的事。
正因如此,为了节省时间,他连宫变都没亲自去,而是安排好军队,把事情交给栎灵儿办了。只为了能快些赶过去与蔚翊回合。
夷国与承泽的边界处,五万军队驻扎在旷野。
高台上,蔚翊眺望着远处。
夷国的军队扎营地与此处只有不到五十里。
当年蔚戎为了设计杀害卫署,与夷国私下立下盟约,他们配合他杀了卫署,而他则保夷国与承泽十年和平。
然而十年里蔚戎对夷国及尽压迫,让其所缴纳的贡品银钱一年比一年多,夷国国小,或许在蔚戎眼中这些都不算什么,可却让夷国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界。
于是在得知承泽端成帝病危时,夷国便义无反顾地选择进攻承泽。
一是想趁乱夺取一些城池,二是宣扬国威,想表明自己不是软柿子。
“阿瑾有说两日后如何吗?”邵钰看着冷静自持的青年,心中却有些着急。
“没有。”蔚翊转过身,实话实说。
邵瑾到底是不放心蔚翊一个人征战,所以让邵钰跟着他一起来了,这也是邵常安的主意。
邵钰多年以文臣示众,然而却是武艺高强,少年时也是跟着其父上过战场的,只是帝王猜忌之心太重,所以只得敛去锋芒。
现在端成帝倒了,没必要收敛了,邵常安让邵钰跟着,一是磨炼,二是也能帮到蔚翊,邵瑾便同意了。
邵钰轻皱眉头,“若是两日后没有援兵,或许连城都守不住了。”
蔚翊看着不远处的边城,道:“不会,我相信他。”
邵瑾说了,让他撑过两日,那两日内无论如何他都会守住城,而两日后,他相信邵瑾会有办法帮他。
已经有探子潜入敌方阵营,打探到消息,今晚,敌军就会来袭。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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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国师大人你别跑(12)
两日里,蔚翊率五万士兵拼尽全力抵御外敌。
在蔚翊和邵钰的合计谋划下,勉强抵抗住夷国敌军,却还是损失了近三万士兵。
而现在,剩余的人已经全部撤回边城中。
“阿瑾还是没来任何信件?”邵钰紧皱着眉头。
“没有。”蔚翊道。
“若是今日再没有援兵,而敌军突袭,不出半日,定然守不住城池了!”邵钰紧握着拳头,锤向桌子。
蔚翊没再答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邵钰的担忧是对的。
这是战场,不是儿戏。
此刻蔚翊突然担心,邵瑾是否出什么事了。
因为他在京城里安插的人早就飞鸽来信过,邵瑾多日前就一人出城了。
而后却再无半点消息。
他若是来找他了,如今也该到了才对。
蔚翊心中空落落的,邵瑾曾消失了两年,那种无措的感觉他如今还记得,却万万不肯再感受一次了。
午后,天空阴阴沉沉,太阳被浓厚的乌云遮住,城外黄沙随风肆虐,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随着城外几里外战鼓声震耳欲聋地传来,边城中的每一个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目光坚定。
这是一场硬仗,甚至他们必输,可为了家国,他们只能视死如归。
只待蔚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拼尽全力,拿命守城。
蔚翊与邵钰并列而战,随着蔚翊一句:“任何想要侵犯我承泽疆土者,杀无赦!”
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然而……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整齐脚步声响起,蔚翊的视线中出现了另一队人马。
“蔚翊!”这声音来自为首的那青年。
邵瑾眉目含笑看着位于城墙之上的蔚翊。
蔚翊向前一步,身影一顿。
多日不见,想念如同潮水翻涌,眼下的情景却什么都说不得。
邵瑾带领着八万邵家军出现在城外直接包围夷国敌军,随着邵瑾一声令下,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邵瑾骑在马背上,手中拿剑一路冲向城池。
然而多天行程劳累加上此刻过分浪费精力,邵瑾的精神恍惚了一瞬间。
战场上刀光剑影,敌军中有人拿出弓箭瞄准他。
弓箭划破长空,却并未射中邵瑾。
一名男子从城墙上跃下,手中执剑,瞬间砍断箭矢。
“阿瑾,小心!”
蔚翊落在邵瑾身边。
两个人目光相触,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并肩作战,必须赢了这场战争!
凭借邵家军的英勇以及最后城门打开两军夹击,敌国军队最终被彻底歼灭,而对于承泽来说,除了最初损失的那三万士兵,战争最后竟无太多人伤亡。
一切尘埃落定,夷国战败投降,承泽剩余将士临时整顿驻扎在城外,蔚翊的营帐中,终于没了旁人。
两人紧紧相拥。
“抱歉,我来晚了。”邵瑾眸中闪过歉意。
而蔚翊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只紧紧拥着他,平复自己的心情。
在看到箭射向邵瑾的一瞬间,蔚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万幸,他没事。
细微的血腥味弥漫,邵瑾很快便感觉有液体划过自己手指,随后滴入尘埃。
这时邵瑾才发现,蔚翊的胳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刀。
“你受伤了。”邵瑾担忧道。
随后便要去找军医。
“无碍,一点皮外伤不要麻烦军医了,将士们比我更需要医治。”
蔚翊笑着道,格外随意。
然而邵瑾却仍旧皱着眉,不再和他分辩,而是走出了帐篷。
蔚翊以为是惹邵瑾不悦了,本打算去追他,然而还未等到他走出帐篷,邵瑾便已经拿着一卷绷带折返。
“呐,我帮你包扎总可以了吧。”
两人回了帐篷,邵瑾让蔚翊将身上的衣服换下,裸露着上半身,为他受伤的胳膊缠上绷带。
正准备为蔚翊穿上衣时,门外传来一声脚步声,“阿瑾,邵家军领将刚才找你……”还没说完,邵钰便有些哑然。
并没刻意合闭帐篷,所以他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看着蔚翊“衣冠不整”,而邵瑾为其整理衣服脸色有些红的样子,他总觉得怪怪的。
邵瑾道:“知道了,哥,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就去找他。”
闻言,邵钰转身离开。
察觉到脚步声似乎远了,蔚翊突然一把按住邵瑾的后脑,吻上了他的唇。
邵瑾没反抗,两人安安静静接吻。
突然,一道轻咳声响起,本来已经离开的邵钰突然又回来了。
吓得邵瑾一把推开蔚翊。
邵钰低着头,状似无异道:“六殿下,刚才刘副将找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他好提前安排。”说完,没等蔚翊回答,他便转身离开。
邵钰觉得自己就不该折返,刚才就感觉不对劲,这下彻底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想。
没多会,邵瑾突然追了出来。
“哥。”他看着邵钰,眸中略有些慌乱。
邵瑾并非是觉得自己和蔚翊做的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担心这件事刺,激到邵钰,让两人的兄弟情义因此受损。
邵钰从小就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对自己非常好,邵瑾心中清楚,可邵钰从小受的都是最“正统”的思想教育,男子与男子在一起,对他来说或许或许荒唐。邵瑾所以不想仅仅因为这个就让两人生分。
“你陪我去走走吧。”邵钰的神色如常,邵瑾一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却还是应下,“好。”
兄弟二人走在城墙上,邵钰想起了那一幕,蔚翊不顾一切跳下去救邵瑾。
当时他觉得震惊,现在只觉了然。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邵钰问。
邵瑾道:“两个月,但我喜欢他很久了。”
“那他呢?”
“他也是喜欢我的,从小就喜欢。”说这话的时候,邵瑾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子落入一样美好。
邵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邵瑾,浑身会发光一般,温暖的,有血有肉的,而非他记忆里那个向来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的他。
他明白了,自己的弟弟是真的很喜欢蔚翊,哪怕他是个男子。
沉默了许久,邵钰问出了他心中其实最担忧的,“你有想过以后吗?”
他很自私,他不想关心世俗会怎么想,他只想他的弟弟能好好的。
“想过,可那又如何?我喜欢他,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就是喜欢,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而他既然现在和我纠缠上了,那么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他就只能属于我。”这话说的格外强势,邵瑾的眸中尽是坚定。
邵钰被他毫无顾忌的话说的一愣。
分开时,邵钰突然拉住邵瑾的衣摆。
邵瑾疑惑地看着他。
邵钰道:“阿瑾,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若蔚翊敢负你,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邵瑾笑道:“好。”
他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一群家人。
全军在此休整了两日,便拔营回京。
邵瑾已提前告诉过他回去后会面对什么。
蔚翊只问道:“你想让我做皇帝吗?”
邵瑾没回答。
他想让他做皇帝吗?
私心里不想,可任务是让他做皇帝。
而现在对蔚翊最好的选择也似乎是如此。
回京后第三日,端成帝第六子蔚翊,继位登基。
同时封邵家二公子邵瑾为国师。
名为国师,每日进宫陪着帝王处理国家大事,而实际上……
皇帝的寝宫,龙乾宫。
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邵瑾,蔚翊无奈笑了笑,将他抱起,刚准备放在榻上,人便慢悠悠醒了过来,口中嘟囔着,“奏章还没看完……”
“困了就先睡会,我来处理。”蔚翊将他放下,拉过被子盖好。
闻言,青年直接闭眼睡好,“本来就该你处理,而且我这么困还不是怪你昨夜折腾太久……”
蔚翊轻笑,“以后我尽量克制,睡吧。”
随后整个龙乾宫便安静到只剩下蔚翊写字的唰唰声,以及青年睡觉翻身的声音。
这么多日两人一直是如此过的。
白日邵瑾从邵家进宫上朝,朝后便留下陪蔚翊,和他一起处理政务。
正常情况宫门落锁前邵瑾便会出宫回府。
但偶尔会被迫留在宫中过夜。
也有合理的解释,政务繁忙,处理政务晚了。
一切在世人眼中看来都合情合理,无有不妥。
然而这样的日子只维持了一年,便被人打破。
朝堂之上,一名皇室宗族老人道:“老臣有要事请奏陛下。”
蔚翊坐在高位,道:“叔父请讲。”
老人走上前道:“陛下已过了弱冠之年,且登基一载有余,不说皇子,连后妃都空无一人,故而,老臣觉得,陛下是时候立后了。”
闻言蔚翊状似无意地扫过邵瑾所在的位置,随后道:“朕觉得,为时尚早,此事不必着急。”
一位大臣走出来道:“臣附议老王爷的提议,陛下当早立后,安国本。”
随后连着十几位大臣纷纷下跪,道:“臣也附议。”
蔚翊看向邵瑾,然而邵瑾却闭着眼睛,似在小憩。
另外两名很明显未曾附议的,便是上将军邵常安与邵钰了。
然而那群大臣跪了许久,就是不见蔚翊答应。
其中一人见邵瑾闭眸站着,道:“邵瑾,你身为国师,对陛下有劝诫之责。”
第五十六章国师大人你别跑(13)
闻言,邵瑾抬眸看向那人,“你觉得陛下会听我的话?”
那人顿时语噎,他想说会,可似乎又不妥。
名义上邵瑾虽为国师,可他并未过分干预蔚翊的决策,然而除去这层身份,整个京城何人不知,帝王最为宠信他。
他若是提议,兴许帝王真的会答允。
有大臣想说什么,然而邵瑾没给他们机会,一甩衣袖,直接转身大步离开朝堂。
蔚翊看着邵瑾的背影,条件反射地想去追,手掌紧握,最终松开。
下面大臣见邵瑾如此行为,以为蔚翊会怪罪,然而蔚翊最后只是摆摆手,道:“今日就到此为止,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随后蔚翊起身离开。
留下一众大臣,最后面面相觑后也都散了。
那名殿上让邵瑾劝蔚翊的大臣面色阴沉。
一旁走过一大臣,见他如此,道:“这下你可知道了,陛下宠爱邵瑾,他便可什么都不管不顾,你不该得罪他。”
“他不过一介臣子,与我等又有何不同?”他也是朝堂上从二品的内阁学士,怎甘被一毛头小子压一头,心中憋着怒火。
那大臣听他这话,又劝道:“帝王宠信,他这国师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保全自身,我看你还是少惹他不快。”
闻言,魏延眸中划过算计,“若他失宠了呢?”
那大臣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可别乱来,若你不再提,今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别自找麻烦。”说完,他摆手走开,生怕魏延惹出事粘连到自己。
魏延看着身后的红墙绿瓦,精美华丽的建筑,心道,若是有人分了帝王的宠爱,他邵瑾还算个什么东西?
另一边,蔚翊下朝后直接回了龙乾殿,然而想见的人却并不在此。
门外站着的侍卫见此,明白他在想什么,道:“陛下,国师未曾回来。”
蔚翊皱眉。
邵瑾定然是生气了。
往常下了朝他都是直接回这里,而现在他没在此处,是去找师父了,还是回上将军府了?
他只担心邵瑾会不会喝闷酒。
虽然毒解了,但他身体还是不如以前,每次喝酒都得难受好久。
一道人影快速走进殿内,跪在蔚翊面前,“陛下,大人回邵家了。”
蔚翊送了口气,既然回了邵家,邵瑾定然是摸不到酒的,邵常安和邵钰刚才也在朝堂上,自然会防着他。
如蔚翊所猜测的那样,邵瑾正坐在桌子前发呆。
心中对着云零抱怨道:【连酒都不让喝。】
云零无奈劝道:【宿主,邵钰也是为你好,你若是喝了酒,最后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邵瑾回来时路过酒铺买了两壶酒,心里算着邵常安和邵钰应该还得一些时间能到家,结果他还没刚坐下,邵钰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骂道:“你这一生气就喝闷酒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虽然挨了骂,邵瑾却也没生气,他知道邵钰是为他好,想必是专门快马赶回来的。
随他骂了两句,可邵钰到底是心疼他,见他闷不吭声,说了两句便说不下去了,最后说让他自己静静,还叮嘱了这院中的守卫看好他。
邵瑾看了看窗外,已经入冬,那棵古树枝叶凋零,只光秃秃地树干立在那里,周围一切花草都已干枯落败,显得那唯一的大树格外孤单。
其实他早猜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
才一年而已,蔚翊还不到二十二岁,那些人便按耐不住了。
古代人的思想,邵瑾不想理解。
蔚翊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邵瑾脑袋逐渐浑浑噩噩,没什么可顾忌的,他便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阳光明媚,却并不刺眼,温暖柔和地洒落在邵瑾身上。
睡醒了,还未睁眼,邵瑾坐直伸了个懒腰。
微微眯着眼,突然感觉阳光暗淡了一些,他揉了揉眸子,看清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蔚翊面容带笑,双手撑着下巴,轻声问道:“睡醒了?”
邵瑾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
“你怎么在这儿?!”
蔚翊应该在龙乾殿处理政务才对,如今年末,事情越来越多,他怎么会有时间出宫?
知道邵瑾在想什么,蔚翊道:“你不在,我哪里有心思处理事情。”
邵瑾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哪天我真不在,你就真什么也不做了?怎么?想做个昏君?”
蔚翊微皱眉头,却未开口说话。
邵瑾摆摆手,又道:“你愿意做昏君,我还不愿做那误国之人。”
蔚翊终于开口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离开。”
邵瑾一怔,没再就这个话题讲下去,而是问道:“回宫吗?”
朝中事物繁忙,邵瑾想,蔚翊没时间陪自己瞎闹。
蔚翊摇摇头,站起身张开手臂,道:“你看我这一身,今日休假一天,我陪你出去玩。”
这时邵瑾才注意到,蔚翊全身上下穿的都格外简单,和早朝时的模样无一点相同,全然没了帝王的庄重,只像个富家公子。
邵瑾也不愿意再回去处理政务,整天看奏折看的他也烦了,若非要陪着蔚翊,他才不愿呆在宫里。
两个人去了京中闹市区,并排走着,一黑一白两道俊美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被人注视,邵瑾总觉得不自在,拉着蔚翊走进了一家店铺。
店里只有寥寥几位客人,也无人接待,整个店铺只有柜台后一位老板在躺椅上鼾声如雷。
没人再注意到邵瑾和蔚翊。
邵瑾松了口气,在店中闲逛,看着那些做工粗糙简陋的木雕,他摇了摇头。
蔚翊问道:“怎么了?”
邵瑾道:“太难看了,我拿剑削都比这好看。”
蔚翊轻笑道:“阿瑾还会木雕?有时间雕一个送我,我定然好好收着。”开玩笑的一句话。
邵瑾认真思考了一瞬,道:“好呀。”
蔚翊只是笑笑,未当真,拉着邵瑾的手走出了店铺。
两人一起逛了许久,邵瑾买了些没用的小玩意,准备回府时送给他小侄子。
两个月前他哥邵钰第一个儿子出生,也算让邵瑾松了口气。
手中拿着糖葫芦,路过酒铺时,邵瑾停下了脚步,道:“好久没见师父了,要不买两壶带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蔚翊道:“可以,但是你不许喝。”
被识破了想法邵瑾也不恼,道:“你在,我怎么可能喝。”
蔚翊被他气笑,“我不在你也不许喝。”
邵瑾无奈,拉着他走进店中,道:“不喝不喝,以后再也不喝行了吧。”
两人打了两壶好酒,又去买了一只烧鹅,走着去了城郊破庙。
两人到时公西崇正在午睡。
听到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手牵着手的两人,从台子上跃下,落到平地后,他疑惑道:“你们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他知道自己两个徒弟什么情况,今日非逢年过节的,蔚翊怎么可能轻易出宫。
邵瑾没说话,接过蔚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残破的桌子上。
蔚翊见状,也没隐瞒,直接将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和公西崇说了。
公西崇冷哼一声,“那些老东西,处理政务不上心,对你的家事倒是上心的狠,说不准一个个的连自家女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送你宫里给你做妃做嫔,最好捞上个后位光宗耀祖!”
蔚翊皱眉,道:“师父,我不会娶别人,我只要阿瑾。”
公西崇冷眼瞥他,看向邵瑾,道:“你说的轻巧,若他们整日追着你说此事,在朝堂上给你使绊子,看最后是谁烦心。”
其他人公西崇一概不管,但牵扯上邵瑾,让邵瑾心里不舒坦,他就想把那群老迂腐的头盖骨掀了!
两个人本想陪老人多待会,然而公西崇说自己现在看见蔚翊就烦,无奈,邵瑾只好拉着蔚翊先离开了。
邵瑾并不想就这么回去,带着蔚翊越走越远,穿过密林,到了一处山崖上。
已然傍晚,远处村庄炊烟袅袅,头顶天空有星子闪烁,月亮也已挂在夜空。
邵瑾松开两人牵着的手。
蔚翊不解地看着他。
邵瑾这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蔚翊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邵瑾看向远处,是京城的方向,而位于京城中心那处,是皇宫。
“如果有一天,那里困住了你,你会怎么做?”邵瑾面容平静,声音清冷地问道。
过了良久,蔚翊都没说话。
邵瑾眸中划过失望。
随后面色如常道:“算了,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手指。
蔚翊看着他,道:“我在想,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阿瑾会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闻言,邵瑾眸中划过光亮,却还是板着一张脸道:“谁要和你一起离开了?”
蔚翊将他拥入怀中,道:“阿瑾,你不必担心顾虑,在我心中,你比这世间任何事情都重要,若这皇位成了枷锁,那么不要也罢。”
他本就是因为邵瑾才做皇帝,若是他做皇帝会让邵瑾受委屈,那还不如不做了。
第五十七章国师大人你别跑(14)
心中的一切不安因为蔚翊的话而被平复,邵瑾抬起头,看着蔚翊。
踮起脚尖,闭着眼睛,轻轻吻上了蔚翊的唇。
蔚翊拥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轻柔地洒下,略带寒意的晚风拂动树梢,星光悄悄黯然隐匿,这夜吹醒了梦中人。
一吻结束,邵瑾看着蔚翊的眼睛,认真道:“我很自私,想让你属于我一个人,可蔚翊,你该是这承泽的王。”邵瑾知道蔚翊一定是个好皇帝,他有一颗包容天下的心,不出几年,定能给承泽开创出一代盛世,造福万民。
这本就是原本的剧情。
他不愿因为自己一人,而误了蔚翊一生。
这不值得。
他可以等。
蔚翊拥着他,目光空洞地望着京城的方向,道:“若你觉得我应该做一个好皇帝,那么我听你的。”
可是阿瑾,你才是我此生挚爱。
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让你高兴。
最终两个人还是回了皇宫,通宵处理奏折,毕竟今天不处理,明天还会有新的,积压在一起处理……邵瑾表示,他想放把火烧了。
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元日佳节,虽然自蔚翊登基后宫中一切乱七八糟的宫宴都从简甚至取消,可元日佳节乃是四年一度,历来为人重视,宫中也很久没热闹过了,于是这宴席便格外隆重。
凡三品以上官员,皆携妻子而来。
与往年不同的是,这场宫宴,妙龄女子甚多。
邵瑾坐在蔚翊右侧的位置,与所有人都不同。
却无人敢说不合礼仪,因为所有人都知,帝王对待国师与旁人不同。
甚至有人私下说,若哪日邵家造反,兴许帝王会直接将玉玺捧给邵瑾。
然而世人也知,邵家不会造反,若他们想,自邵瑾祖父一代便可以。
邵家历来想的,不过是做一忠臣,辅佐一代贤帝。
邵瑾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手中拿着酒杯,来回摩挲着。
【宿主!】云零快急哭了,那条线又标红了。
【零零,我是不是很自私?】他问道。
【宿主你才不自私,云零看你是傻!呜呜呜……】云零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家宿主说狠话,【蔚翊明明那么爱你……】
【正是因为他爱我,我才不能毁了他啊……】说完,邵瑾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之后他盯着精致的酒杯发呆。
他答应过蔚翊不喝酒了,可他食言了。
他把蔚翊给他备的温热的果汁换了,换成白酒。
火辣的感觉穿过喉咙,最后刺痛胃,让邵瑾湿了眸子。
正当他生怕自己的反常被蔚翊看出来决定起身离开时,一个女子走上了前。
手中端着一杯酒,跪在下面,道:“陛下,臣女想代父敬您一杯。”
蔚翊皱眉,没想起这人是谁。
女子的父亲起身,乃是新晋尚书,他道:“陛下,小女还为陛下准备了一曲歌舞助兴,请陛下恩准。”
蔚翊并未觉得有何不对,道:“准。”
一宫人端上来一壶酒,为蔚翊倒了一杯,他微微颔首饮下,那女子也饮下。
随后便是女子跳舞,音乐助兴。
邵瑾看着蔚翊面前的酒杯,微微愣住了。
而另一个神态耐人寻味的,则是内阁学士魏延,他对着身后站着的一名宫女装的女子说了什么,之后那女子便悄然退场。
自以为一切无人察觉,而邵瑾却看到了一切。
他虽然心中有了安排,可那是他信任蔚翊,却由不得别人算计他。
这人只能是自己的,任何想沾染的人……都得死!
于是他直接起身,转身离开,大步从侧门走出宫宴。
蔚翊见状,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留下一众人不知发了什么,却也都不敢追上去看,只安分地坐在殿中,看着跳舞的女子,各怀心思。
“阿瑾!”
蔚翊连走带跑才追上了邵瑾。
邵瑾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
他道:“蔚翊,你说的话,可算数?”
“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比我重要,你不会娶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你会按照我的心意做好这个皇帝……”他将蔚翊说的话重复一遍。
蔚翊大步走上前,不顾一切,从背后一把拥住他,道:“自然算数。”
邵瑾勾起唇角。
这就够了。
有巡逻的侍卫路过,见此,背过身去。
两人都不在意。
邵瑾道:“回龙乾殿。”
蔚翊道:“好。”
然而邵瑾又道:“我要你抱我回去。”说着,张开了手臂。
蔚翊轻笑,道:“好。”
一把将人抱起,大步往龙乾殿走去。
不少宫女侍卫看到,无一人震惊,都是直接背过身去。
邵瑾笑道:“你不怕别人看到?”
蔚翊看着怀中人,眸中尽是认真,道:“若你愿意,明日我便昭告天下立你为后。”
邵瑾将头靠在他的肩膀,道:“可我只想与你相守相爱,不愿我们的情爱为世人唾弃。”
他并不畏惧世俗,可他不愿蔚翊因此名声受损。
走进殿中,门外的守卫很自觉地将门关上退下。
殿中只剩下了两人。
蔚翊还是没将邵瑾放下,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邵瑾看着他眸中沉稳平静逐渐褪去,吻上了他的眼角,在他耳边道:“蔚翊,我爱你,很爱很爱。”
蔚翊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浑身开始发热,却还是道:“我也爱你。”
邵瑾从蔚翊身上下来。
蔚翊看着他,眸中满是灼热。
他又不蠢,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邵瑾伸出一只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蔚翊抓住他的手,眸中满是隐忍,“去叫太医吧。”
药劲很大,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邵瑾。
邵瑾如同一个执拗的孩子,摇了摇头,踮脚吻上了蔚翊的唇。
蔚翊也不再克制,将他抱起,放在榻上。
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道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交缠,整个龙乾殿中充斥着暧昧与喘息。
直到后半夜才停止。
蔚翊是清醒了,而邵瑾却皱着眉头神色略有些痛苦,昏睡了过去。
他吻了吻青年的眉宇,紧皱的眉头平和了许多。
起身下床,走到殿门处,未开殿门,直接吩咐道:“沐浴。”
门外传来侍卫刻意压低到只有蔚翊能听到的声音:“诺。”
蔚翊转身,回到床上,看着睡着的人,轻声道:“阿瑾,洗了澡再睡。”
那些东西留在他体内不好,最初那次他不知道,次日邵瑾便发起了高烧,邵瑾身体弱,过了好几日才退烧,将蔚翊吓到了。
从那以后不管多晚,总是要帮邵瑾清理过再睡。
邵瑾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嘴中嘟囔出一句:“嗯……”
突然有人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蔚翊皱眉,将盖在邵瑾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一名宫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左顾右看,眼神躲闪,在看到躺在蔚翊怀中的人时浑身一震。
邵瑾察觉到有些不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突然冷声道:“滚出去!”
蔚翊也觉得这宫女过于鲁莽,但这龙乾殿中的所有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便未曾多想,“让你们备热水沐浴,你怎么端这一盆水来了?”
闻言,宫女立马慌乱地下跪,“奴婢没听清,这就出去重新备水。”说完,端着盆跑了出去。
魏延让她到龙乾殿外等着,说待帝王回来后找机会进去,从此就可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魏晴雪怎么也没想到帝王回来时怀中抱着一人,她以为是哪名女子捷足先登了,在殿外等了好久才发现守卫走了一个,让婢女引开了另一个,她就随便端了盆水进了殿,想看看是哪个狐媚子坏她好事,却没想到居然是国师邵瑾!
怪不得她父亲与众大臣无论怎么劝说帝王就是不立后!
原来他喜欢男人?!
魏晴雪一路急匆匆地走出宫,跟随提前安排好的太监出宫。
那太监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杀意,最终按下。
魏晴雪回到家就对着魏延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魏延先是震惊,后是大笑,道:“有此把柄在手,我魏家定然可以立于朝堂不倒,明日为父就进宫请旨立你为后!”
魏晴雪心中窃喜,却还是问道:“若是陛下不答应呢?”
魏延冷笑一声:“那我就将此事传遍全京城!”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魏大人。”这声音极冷,不带丝毫情感。
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房间中,手拿利刃,在魏延和魏晴雪震惊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解决了他们。
两人轰然倒地,男子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凭你们,也想算计主子的人?配吗?”
若是蔚翊在此,定然认得出,这男子是蔚戎中毒时去给邵瑾和他报信的那人。
云零一早就将这父女俩的谋划告诉了邵瑾,邵瑾之所以现在才让人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不想忍了。
邵瑾眼中容不得沙子。
蔚翊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可以等,但借此事,他要让一切事情有一个决断。
此日,蔚翊需照常上朝,邵瑾正在睡着,他便没叫醒他。
朝堂上,有人将魏延父女二人被人暗杀在家中的事情直接禀报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真的那么狠心,都不投推荐票也不吐槽评论,没爱了,感觉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了【哭唧唧.jpg】
第五十八章国师大人你别跑(完)
这事做的格外干脆,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甚至一晚上的功夫,官员们来宫中上朝的路上都听到了不少百姓在议论此事。
说明是有人故意杀人,还刻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蔚翊微微皱眉。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就往殿外冲。
早朝之上,帝王无任何缘由突然离开,还是从未有过的,殿中众位大臣见此情景,顿时议论纷纷,有几人想追出去,却被侍卫拦住。
然而当蔚翊满头大汗到达龙乾殿时,殿中却空无一人。
“国师呢?!”这是帝王第一次如此慌乱的说话。
守在殿外的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最终还是一名侍卫开口道:“陛下,国师大人说他先回去了,让您不必挂怀。奴以为大人是回上将军府了,因此并未阻拦。”
闻言,蔚翊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眼前一阵发黑,身影微晃,一旁的侍卫眼尖急忙扶住。
只短暂的休息后,蔚翊道:“夙异。”
一道人影落在蔚翊面前跪着,“陛下有何吩咐?”
蔚翊闭上了眸子,掩盖住一切翻涌的情绪,握紧拳头,最终道:“找到阿瑾,跟着他。”
名叫夙异的那人眸中划过不可置信,却还是道:“谨遵陛下吩咐。”
随后消失不见。
蔚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空洞无神。
随后他起身,让人备马。
不许任何跟着,他独自去了城郊。
公西崇就站在破庙外,似乎是在等谁。
蔚翊翻身下马,直接跪在公西崇面前。
“师父,求您告诉我阿瑾去哪里了。”语气里尽是卑微与祈求。
公西崇摇了摇头,“老夫不知小瑾儿去了何处。”
“师父……”蔚翊眸中悲痛,不愿相信。
公西崇早就猜到了邵瑾或许会选择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今日他去街上买酒,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感觉行事作风像是邵瑾,便觉得蔚翊或许会来找他。
良久后,公西崇叹了口气,道:“蔚翊,小瑾儿可能是累了,出去玩了也说不定。没回京之前,他在远山谷足不出户闷了两年,回来后忙着你登基的事,之后便一直留在宫中陪你,你应当是知道他的个性的,不喜拘束……宫中的生活,不适合他。”
闻言,蔚翊突然想起了昨日邵瑾对他说的话。
最终他还是翻身上马,回了宫中。
几日后,承泽南方某座小城来了一位白衣青年。
他孤身一人骑马而来,如风一般肆意。
【宿主,你真的放心蔚翊一个人在宫中?万一他哪天变心立了别人为后,你后悔都来不及。】云零担心道。
邵瑾笑着从马上下来,看着漫山遍野的花朵,他道:【我若不信任他,便不会离京。】
躺在花海中,看着晴朗无边的蓝天,感受着温暖的阳光,青年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他会明白我的用意。”
邵瑾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不愿意再折腾了。
蔚翊爱他,他也爱蔚翊。
那么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他给蔚翊机会,让他做明君,可在此之后,蔚翊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一晃三载过去,邵瑾一人去了好多地方。
走遍了承泽的大好河山,看遍了山川秀丽,白衣青年的身影穿梭在承泽的大街小巷,最终停在边疆一座小城。
而这些,远在宫中的那人,都知道。
将玉玺交给跪在地上的少年,蔚翊心中松送了口气。
三年里,承泽在年轻帝王的治理下,国力日渐达到强盛,走上六国之首的位置,出现盛世之景,国家昌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帝王却从未立后,且后宫中空无一人,更无子嗣,世人为之惋惜。
然而三年前年纪轻轻的帝王突然从蔚氏皇族旁系中择一十岁少年,立为太子,从此带在身边教养。
三年后,也就是今天,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帝王蔚翊退位让贤,太子蔚良继位登基,上将军长子邵钰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直至加冠。
此旨一出,天下哗然。
边疆小城,向来消息迟缓半月不止。
邵瑾几月前到达这座小城,这里民风纯朴,风景秀丽,他很是喜欢,于是买下了一个店铺,干脆留在了此处。
邵瑾这几日一心都是隔壁王婶说的,夷国为求与承泽交好送来一和亲公主,要入帝王的后宫,最重要的是,宫里没拒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三年了,那人都没来找他。
他再有信心如今也快消磨殆尽了。
坐在柜前,看着面前的木雕,他终于问出了那句憋在心中很久的话:【零零,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来找我了?】
云零看着自己面前,蔚翊对自家宿主百分之百的好感值以及他此刻所处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邵瑾以为云零是默认了,心中气闷,猛然将手边的木雕小人扔在地上。
然而扔出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赶忙起身去捡。
手指在触碰木雕的一瞬间,被另一只手握住。
邵瑾有些茫然地抬头去看,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那人轻唤道:“阿瑾……”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邵瑾捂着眼睛,慌里慌张就想跑。
却被人一把抱住。
“别跑了,好不好……”卑微的祈求,带着爱怜之意。
闻言,邵瑾浑身一怔,随后僵硬地转过身回拥住他,任由泪水划过脸颊,他道:“蔚翊,我好想你。”
蔚翊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安抚似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眸中皆是柔情道:“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与顾虑,邵瑾只想牵着蔚翊的手再也不放开。
三年的相思之苦,让邵瑾更加明白了自己对面前这人究竟有多依恋。
他甚至有时会想这一切值得吗?
可此刻见到这人,他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两个人站在小店门口相拥,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兜子蔬菜走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揉了揉眼睛。
“小邵?”
邵瑾吓了一跳,却还是没和蔚翊分开,茫然地看着女子,道:“王婶,有什么事吗?”
王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看着邵瑾道:“你王叔说你没田地,店铺生意又不好,怕你饿着,我记着你不喜吃荤,所以拿了些新鲜蔬菜来……”
她瞅了瞅蔚翊,冲邵瑾眨了眨眼,道:“这位是,你朋友?”
邵瑾摇了摇头,道:“是我爱人。”
蔚翊转过头,看向妇人。
却并未从她眼中看出任何鄙夷与偏见。
王婶打量了一下蔚翊,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用不着我送菜了。”
她笑道:“婶先走了,不打扰你俩相处。”
待人走后。
邵瑾脸上带了些红晕,“我刚搬来时王婶天天给我介绍女子,我就实话和她说了……”
蔚翊笑着打趣他:“怎么说的?说你已有相公?”
闻言邵瑾一脚踢上蔚翊的小腿,推开他。
“再乱说话就别进来了!”
进入小店中,蔚翊直接愣住。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刚才王婶说这店中生意不好了。
店中摆满了木雕,各式各样的。
绝大多数随意堆放在柜台角落,只有一个柜子里放满了木雕小人。
这些小人雕刻的格外精致,神态各异,从五官上却能看出,都是同一人。
“这些都是我吗?”他看着邵瑾。
邵瑾撇开目光,把玩着那支陪伴他多年的木笛,道:“三年前你说让我雕一个木雕送你,一直没雕出让我满意的……”
心中涌进一股暖流,将蔚翊一切理智冲破,他一把抱住邵瑾。
一切不用言说。
他们的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两个人的用心维持。
邵瑾的木雕手艺是在远山谷憋着无聊时看到手中木笛,才学的。
三年前答应蔚翊的话他一直记得,他想雕一个最好的,于重逢时送给他。
而蔚翊,自邵瑾离开那日起,他便明白了邵瑾心中所想。
这帝位成了枷锁,那便抛下。
可他的阿瑾曾说过,他当为承泽的百姓着想,做一个好皇帝。
那么他就用三年的时间将国家治理好,放心交给别人后,便直接来寻他。
三年前他将一直暗中保护自己的暗卫夙异派出去,夙异其实一直都在邵瑾身边,每隔几日便送回去一封信件,说明邵瑾近期的情况。
知道邵瑾安好,他才能放心。
蔚翊就是靠着这一封封信才熬到今日。
他们的心从未分离。
从此以后,小城中多了一对恋人,他们共同经营着一家木雕店,其中一位,手艺较差,而另一位,手艺极好。
没有人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对,他们与人为善,周围的百姓也都喜欢这对养眼的璧人。
他们有时会出远门,去京城,有时会去游行四方,他们总是两个人同行。
很多年后,曾经退位让贤的那位帝王逝去,葬于王陵,与他合葬的,是他曾留下遗诏亲封的帝后。
无人知这位帝后的身份,世人只知,那人是这位盛世帝王唯一的爱人。
他们生同寝,死同穴。
——第二个位面完结
我喜欢你的歌声(1)
“你好,请问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吗?”少年眉眼含笑地问道,“我很喜欢你刚才弹奏的那一曲。”
覃牧站起身,看着他,有些无措,“我……”
他想说自己不配,可少年眸中的光彩是那么夺目,如天使一般的笑颜,让人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最终覃牧跟着邵瑾回了邵家,作为他的私人钢琴老师。
因为选择提前到达这个位面两年的时间,所以云零在这两年内无法为邵瑾提供任何帮助,包括剧情及人物提示。
现在邵瑾除了知道任务是帮助反派完成梦想,以及反派名叫覃牧外,其他一概不知。
可不过短短几天的相处,就让邵瑾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
他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二个位面完结撒花~
第三个位面,含娱乐圈元素,作者不追星,所有人物及剧情无原型,不要ky哦~
新的故事,希望你们会喜欢~
第五十九章我喜欢你的歌声(1)
“覃牧,24岁,毕业于B大,研究生辍学,本科学历,钢琴十级,三年前曾获得国际钢琴比赛金奖,然而从三年前比赛后你就没参加过任何有关钢琴的活动。”男人如同审查一件物品一样盯着覃牧。
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任谁都会生气。
然而覃牧只是淡然道:“对,最近三年并没有接触过钢琴。”
对面穿着斯文的男人抬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眸中划过一丝精明,“好的,覃先生,关于你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这是一份为期三个月的入职合同,算是试用期,毕竟你这种情况我们不确定你是否能够胜任……”
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楼上传来:“齐特助,覃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不需要你手中的那份合同。”
一名穿着睡衣的少年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明显还有些睡意朦胧。
这是覃牧来到邵家的第三天,然而每次看到少年,他总觉得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受。
刻意忽视心底的异样,他抬头看向少年。
少年绝美的脸上是他这三天从未见过的寒意,当然,这寒意并非对着他的,而是对着那个被称为齐特助的男人。
发现这点后,覃牧用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人拿着小刷子扫了两下,心底痒痒的。
本来有些压抑低落的情绪,也因此而得到放松。
齐特助道:“少爷,这是老板安排的。”
少年根本不去理会他,而是拉住覃牧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道:“有一个曲子我总是弹不好,你教教我……”清冷的音线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与刚才那句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齐特助不苟言笑的面容有些崩塌,正想说什么时,少年瞥了他一眼,道:“我会和父亲说的。”
最终,齐特助无奈只得拿起公文包走了。
待人走了,邵瑾看着覃牧道:“我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的样子。”
听到少年这么说,覃牧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邵瑾又道:“以后你的工资直接从我这里拿。”他知道覃牧缺钱,自然不会不给他开工资。
覃牧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道:“谢谢。”
他明白,眼前的少年是在维护他那仅剩的一点自尊心。
为了自圆其说,邵瑾只得拉着覃牧去了钢琴房。
起初只是邵瑾一个人坐在钢琴前,覃牧站在他身后。
少年轻皱眉头,道:“就是昨天那首曲子,我觉得我还是没学会,你再演示一边吧。”说着,挪了挪凳子,空出一大半的位置。
覃牧只好坐下,准备弹奏时却发现自己和少年挨得很近,正当他准备挪一下身体时,少年一脸坦然地道:“弹呀。”
于是覃牧只好开始弹奏,弹钢琴时,他总是集中全部注意力,如同将自己融入其中,他弹的很认真,便也没注意到旁边的少年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哈欠,睡眼惺忪。
直到一个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钢琴声戛然而止,覃牧僵住了身体。
由于性格孤僻,他很少和人靠那么近。
覃牧屏住呼吸,安静的琴房中,只听得到少年清浅的呼吸声。
每一声,都如同打在了他的心尖上。
闭眸,覃牧长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少年。
三天前,为了赚钱,他去了一家中档西图澜娅餐厅,大庭广众之下为人弹钢琴,西图澜娅餐厅喧哗吵闹,没有人真的会认真听他弹奏,他的作用不过是活跃气氛。
可时隔三年,再次触碰到钢琴的他,发现自己依旧热爱,他很用心的弹奏,在一片狼藉中……
直到少年走到他的身边,似乎世界都安静了,他只听得到少年那句:“你愿意教我弹钢琴吗?”
宛如天使般救赎的声音。
他晃了神,没有第一时间拒绝,结果就是他跟着少年回来了。
到了邵家他才知道,那个少年名叫邵瑾,才十八岁,是A市最有权势的邵家独生子,一位金枝玉贵的小少爷。
他与少年素不相识,少年突然出手相助自己,在一天内帮他还清了所有欠款。
他有怀疑过邵瑾的目的,然而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连名声都是如此狼藉,他能图自己什么?
三天过去了,少年除了让他教他弹钢琴,似乎真的一无所图。
垂眸看向靠着自己肩膀睡的安稳的少年,一个念头悄然钻进他的心中……
或许,他真的是他受尽磨难后的救赎。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琴房,散落在少年白皙如玉的睡颜上,如同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静谧而安详。
骨节分明,格外修长好看的手放在了琴键上,一首舒缓好听的“秋日的私语”透过半开的窗户传出。
悠扬动听的曲子让整个庄园都增添了几分生气。
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少年揉了揉眼睛,还没睁开眼睛,半梦半醒地说了句:“下课了?”
男人轻笑出声。
邵瑾这时才发觉怎么回事,窘迫地红了脸颊。
覃牧打趣道:“对,下课了,小瞌睡虫。”眸中笑意不减分毫。
邵瑾盯着他,愣了一瞬,道:“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与他记忆中的样子相重合,邵瑾心中划过悸动。
此话一出,覃牧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片刻后,他道:“那我以后就多笑。”
看着少年,一种奇异的感受涌上心头。
原来,还有人在意他是否开心。
邵瑾点头,道:“要说话算数。”
邵瑾在见到覃牧的前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位面的任何剧情,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他不知道覃牧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成天如同被一座山压住,别说笑容了,愁容满面都算得上。
难得看到他笑,即便是打趣他,邵瑾也不在意。
邵瑾现在这具身体刚刚高考结束,处在暑假中。又和覃牧相处了几天,邵瑾发现覃牧虽然答应自己要常笑,可还是郁郁寡欢。
早上八点,到了两人约定学琴的时间,邵瑾却突然道:“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覃牧看着他,没问为什么,道:“可以,你想去哪里?”
邵瑾还没回答,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邵瑾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格外年轻有活力的声音,“邵瑾!你查成绩了吗?”
轻皱眉头,邵瑾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了这个人,他高中同学,也是邵家世交的孩子,名叫袁乐。
邵瑾道:“没查。”
那边道:“没查我帮你查了,你考上了,咱俩还是一个学校!”
“哦。”语气冷淡,邵瑾现在只想快点挂断电话。
然而对方却道:“你在家吧?我去找你。”说完,不等邵瑾同意,直接挂断电话。
邵瑾轻皱眉头,有些为难地看着覃牧,“要等一等了。”总要解决了袁乐再说。
覃牧道:“不急。”
袁乐说要来,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邵家,似乎一早就准备好的。
十八九岁的男生面容算是俊朗,高挑的身材,穿着格外精致,手中领着礼品,满面笑容。
在看到邵瑾的一瞬间眸中闪过光亮。
“邵瑾,叔叔阿姨没在家?这是我爸特意让我带来送给叔叔的。”将手中的礼品递给邵瑾,袁乐问道。
东西不少,邵瑾没伸手接,一旁的覃牧顺手接过放在桌子上。
“他们不怎么在家。”邵瑾道。
“我现在打算出去一趟,你如果要等我爸回来……”邵瑾看向一旁的管家,“孙叔,给我爸打个电话。”
管家正要拨通电话时,袁乐伸手拦下,他问邵瑾:“你要去哪?”
邵瑾真的没想究竟去哪里,他就是想带覃牧出去散散心。
自从跟他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从来没出过这栋房子,正常人也憋出病来了。
于是邵瑾道:“随便转转。”
袁乐一拍胸脯道:“出去玩你不带我?在A市还有比我更知道怎么玩的吗?”
邵瑾看他信誓旦旦,思索片刻,用目光询问覃牧,覃牧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于是直到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游乐场门外,邵瑾突然沉默。
袁乐从驾驶座上下来,指着不远处的过山车道:“这座游乐场的过山车是全A市最刺激的。”
邵瑾:“……”他就有亿点点后悔。
没得到回应,袁乐有些不乐意,“旁人还没有小爷我亲自接送的待遇呢!”冲着邵瑾眨眼睛。
邵瑾可算明白了,这玩意就是个中二少年。
可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的回忆来看,袁乐虽然中二,但对原主是真的挺好的。
原主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袁乐能算得上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邵瑾看到电话备注署名“傻批”却没直接挂断电话的原因。
覃牧看出了邵瑾似乎并不喜欢这里,于是问道:“想去玩吗?”
邵瑾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想进去吗?”
覃牧道:“我都可以。”
邵瑾思忖了片刻,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现在已经中午了,回去又得花两个多小时,都下午了,没法玩了。
眺望了一下远处的游乐设施,邵瑾认命般道:“进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个位面应该是个纯纯的小甜饼,会是阿瑾先追覃牧,也算是一个新的尝试吧,希望大家会喜欢。
(书籍页面有粉包,来的早的小可爱记得领一下,爱你们~)
第六十章我喜欢你的歌声(2)
邵瑾走向售票口排队买票,覃牧跟在他身后。
一旁的袁乐终于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无视了个彻底。
三个人的旅行,凭什么不带他玩?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邵瑾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邵瑾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心里有些泛酸。
太阳很大,空气闷热,又是暑假,人流量非常大。
排队买票都要好久的时间。
袁乐看邵瑾去排队,急忙跑到他身边,道:“邵瑾,你去遮阳伞那里坐着等,我排队。”
此话一出,邵瑾和覃牧都看向他,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袁乐也感觉自己过于热情了,解释道:“我来之前我妈说了,你年龄比我小个子比我矮,让我多照顾着你。”
“哦。”不冷不热说了一个字,邵瑾直接走向遮阳伞下坐着,神色淡漠。
说他个子矮还想让他有好脸色,做梦呢?!
覃牧跟着邵瑾,两人一起坐下,他问道:“你们……”
没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邵瑾就道:“就是同学,他爸和我爸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邵瑾的神色太过坦然,覃牧觉得,袁乐的一番心思算是白费了。
等袁乐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总算买到了三张票。
三个人一起进了游乐园。
结果只有袁乐一个人愿意玩那个“最刺激”的过山车。
看着铁轨上呼啸而过的过山车,以及上面众人鬼哭狼嚎的样子,邵瑾最终选择和覃牧一起去坐旋转木马。
袁乐也放弃了去坐过山车的念头。
如果他一个人去坐,而邵瑾和覃牧在下面看着,万一他控制不住大叫,岂不是很丢脸?
三个人先排队去坐了旋转木马,和一群小朋友挤在一起,伴随着叮叮当的音乐声,袁乐拿起手机拍了自己和邵瑾的合照。
“邵瑾,笑一个。”
本来正在注视覃牧的邵瑾,闻言,故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袁乐手机差点摔地上,“你还是别笑了,怪瘆人的。”
冷眼瞥了他一眼,邵瑾看着像是在走神的覃牧喊了一声:“覃牧?”
旋转木马上声音吵闹,正在走神的人并没听到这声呼唤。
直到下了旋转木马,三个人一起出去。
袁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提议道:“先去西图澜娅餐厅吃饭吧。”
除了袁乐,剩下两人各怀心思,本来就没什么想玩的,还不如去吃饭,直接同意了。
坐在餐桌前,三个人面前都摆着吃的,邵瑾和覃牧都专心吃东西。
只有袁乐拿着手机不停翻看。
然而没一会,袁乐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随后他拉了一下邵瑾的胳膊。
邵瑾看着他,有些疑惑。
“你知道那个特别火的女歌手,叫羽凉的那个……”
邵瑾甩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关注过。”
他没说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这个人,哪里有时间关注娱乐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没出声的覃牧突然道:“她怎么了?”
袁乐将手机怼到覃牧面前,道:“她死了。”
覃牧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袁乐惊讶道:“你喜欢她?”
盯着袁乐的手机看了几眼,一瞬间,覃牧的脸色变得煞白。
一直观察覃牧的邵瑾立马感觉到了不对,他问袁乐:“你刚才在看什么?!”
袁乐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却还是实话实说:“刷微博,看热搜。”
邵瑾皱眉。
袁乐瞬间明白了,又道:“因为木衍抄袭,所以羽凉自杀了。”
覃牧将袁乐的手机放下,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目光有些无措,手都在颤抖,拨通了一个电话。
却被对方直接挂断。
覃牧再次打过去。
直到重复了几次,终于接通了。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覃牧快速问道:“许暖现在怎么样?”
一个女人的怒骂声响起:“你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
没开扩音,然而坐在覃牧身边的两个人都听清了。
“你告诉我她怎么了?”覃牧像是魔怔了一般,又问道。
对面的女人直接大吼道:“她死了!你满意了!她就不该帮你!你这个抄袭者!”
说完,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覃牧愣了一瞬,随即拔腿就跑向游乐园出口方向。
袁乐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邵瑾抓住他的手,眸中翻涌着暗色,“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袁乐看邵瑾的神色格外严肃,也不再开玩笑,将自己最近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就在几个月前,娱乐圈发生了一件大事,近两年很火的女歌手羽凉,最新单曲被指出抄袭歌手方宋的一首歌。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营销号以及各路大V纷纷放出两首歌的对比。
相似度高达80%。
由于方宋发布歌曲在前,而羽凉发布在后,所以所有人先入为主的觉得就是羽凉的新歌抄袭了方宋的歌曲,事情似乎是实锤了。
羽凉的粉丝开始为自家歌手分辩,说歌手只负责唱歌,而最终有错的是那个编曲作词的木衍。
是木衍抄袭。
羽凉粉丝基数庞大,开始围攻木衍。
结果又有人找出羽凉成名曲也是木衍编曲作词。
事情就热闹了。
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风向开始变成羽凉与木衍同流合污。
然而木衍并不是音乐圈的新人,这个笔名自三年前开始,出现在很多歌手的歌曲编曲及作词那一栏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关木衍参与创作的所有歌曲都被人说抄袭。
没人去关心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不管有没有官方实锤,总之所有人都相信,木衍一定抄袭了。
方宋借此机会大火,而木衍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成了抄袭的代名词,似乎任何人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为人唾弃。
连带着唱过他参与创作歌曲的那些歌手也被人黑。
更不要提他本人了。
他参与创作的歌曲全部下线,本人的微博动态最后一条停滞在“新年快乐”四个字上。
事情似乎到此为止了。
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以现代信息更迭的速度,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网友忘之脑后。
直到刚刚,羽凉的微博由其经纪人发布了一条动态。
羽凉V:“经抢救无效,羽凉已经去了天堂,死亡原因已确定为自杀。”
配图是羽凉一奚白裙背对着镜头走在沙滩上的样子。
于是微博又炸了。
尽管被黑了一段时间,但羽凉的粉丝庞大,加上她确实很有实力,所以喜欢她的人还是有很多,微博粉丝也有两千多万。
她的经纪人在发布完羽凉微博那条动态后,又在自己的微博将整件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一句话就是,羽凉在经历抄袭事件被人黑后就得了轻微抑郁症,而在昨天她去跳伞,却在最后故意没有打开降落伞,选择了自杀。
事件再次发酵,被骂的最狠的就是“事件的罪魁祸首”害的羽凉抑郁的木衍了。
微博热搜榜,第一#羽凉因抄袭事件自杀#。
听了袁乐的讲述,联系覃牧的反应。
邵瑾觉得,覃牧就是那个“木衍”,而他口中的许暖或许就是羽凉。
覃牧突然走了,邵瑾和袁乐自然也没心情接着玩,两个人都回了邵家。
邵瑾回到邵家后第一时间让人去找覃牧。
从刚才覃牧打电话的语气来看,他很在意这个羽凉,而现在人死了,他担心覃牧会自责想不开。
然而找了半天,直到天黑了,也没有一点覃牧的消息。
邵瑾看着越来越黑的天,不安充斥着他的整颗心。
走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世界,周围所有的人他都不认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着。
最终邵瑾还是道:【零零,你在吗?】
云零乖乖地回答道:【云零一直在的宿主。】
【能告诉我覃牧在哪里吗?】邵瑾问道,他是真的很担心覃牧会出事。
脑海里的小人摇了摇头,【宿主,这不行的,两年内云零不能给您提供任何帮助。】
邵瑾有些无力地说道:【如果覃牧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也就没了,我们的任务也就没法做了。】
云零是真的不知道覃牧在哪里,没开启任务之前,他拿不到权限。
正当云零在想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面前的显示屏上突然出现几个字:世贸大厦。
就当云零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时候,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仅此一次。”
云零惊喜道:【主系统哥哥!】
却没有回应。
邵瑾疑惑道:【零零你刚才说什么?】
明白了主系统哥哥不愿意被发现,云零直接道:【宿主,去世贸大厦,反派大人在那里。】
邵瑾来不及多问什么,直接打了车就去了世贸大厦。
世贸大厦是整个A市最高的建筑。夜晚,整个A市热闹非凡,霓虹灯下城市宛若白昼。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站在楼顶,目光往远处看着。
覃牧看着这座城市,那么繁华热闹,而他却格格不入。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存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