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咬人的话，口笼是困不住我的。”
小丧尸仰着脑袋，看向施长渊的表情十分真诚。或许是仰着头有些不舒服，长长的睫毛不停扑颤。
“知道。”
“合金门都困不住你。”
施长渊难得看见这么乖顺的模样，指尖微动，想捏一捏少年脸颊的软肉，结果意图太明显，一下就被躲开了。
“禁止对丧尸皇大人动手动脚！”
林泠退后了两步，说得格外义正言辞，自己却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被碰到的皮肤。
人类的体温比丧尸的要高一些，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有点……过于炽热了。
“而且我可没同意叫小乖。”小丧尸不太自在地嘟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都研制出血清了，还怕我咬人吗？”
施长渊听见了这话，眉梢微挑，看着面前的小丧尸反问道。
“有血清就可以乱咬人了？”
这句话算不上训斥，语气也不凶，但就是让林泠突然心虚了一下。
在小动物般的生存直觉下，林泠还是缩了缩脖子，为自己辩驳道，“我可没这样说哦。”
看着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施长渊指尖不自觉摩挲，轻笑着开口道。
“口笼确实会引发不必要的猜测。”
“不如，带这个。”
一个银色金属环被放在了林泠的面前，施长渊盯着那双眼睛，语气微扬。
“这里面有定位和毒素。”
“放一只丧尸到人群中，怎么样也要做点防范措施，小乖能理解的对吗。”
对于小乖这个称呼，小丧尸发现自己越纠正，对方疑似越起劲，干脆选择性忽视掉了对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金属环。
那是一条很细很软的金属环，中间还坠着一颗透明宝石，带上脖子之后立马自动收缩，不大不小地圈在脖颈处。
“可以了吧。”
小丧尸看着脖子上闪闪的宝石，还伸手拨弄了一下。
其实他不是很理解，丧尸的命门又不是脖颈，带个这个玩意有什么用？
而且作为丧尸皇，林泠免疫绝大多数毒素。不过这代表一个“不咬人”的约定的话，那他肯定会遵守的。
“还挺好看。”
施长渊看着那金属环，似乎很是满意，随后对着小丧尸伸出了手。
“这是要干嘛？”
面对毒素项链小丧尸都没有变化的神色，在看见施长渊这个动作时，一下就惊恐地后退好几步。
“牵着。”施长渊的视线缓缓落到林泠脖颈的金属环，“或者牵着。”
小丧尸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牵着有什么区别，但为了他的出逃计划，他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将自己的手砸在了对方掌心。
“好了好了，走吧！”
施长渊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便带着林泠走出了大门。
出了被小丧尸蛮力破坏的第一扇门，后面紧接着还有第二扇，人脸识别，第三扇，虹膜识别。
小丧尸：……嘶。
实验室的外面似乎还是实验室，一模一样的白墙，走廊，各种卡口大门，接着面前便出现了一部电梯。
“施、施教授？”
电梯门开时，里面出来了一个研究员，见到施长渊之后立马鞠了一个躬，然后擦着两人最远的距离，跑下了电梯。
施长渊感觉到原本就浑身紧绷的小丧尸，僵硬得更厉害了。
他侧过身，将林泠在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
“嗯。”
“恭、恭喜施教授找到了心怡的宠物。”
寒暄的话题落到这，施长渊眼中的疏离消散了些，点了点头，“你送的书很有用，谢谢。”
“啊，不、不客气，有用就好。”研究员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同样也连连后退，见施长渊上了电梯后松了一大口气。
“施教授再见。”
研究员再次鞠躬道别，回避掉了视线，却在起身的瞬间，透过还未完全合上的电梯门，意外看见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
而随着电梯门将那少年遮挡，残余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个格外眼熟的一个名牌项圈上。
研究员被震在了原地，有些混乱。
那就是施教授的宠物吗？
等等！这不对吧？
怎么是这么个“宠物”？！！
……
“呼吸。”
施长渊感受到手心里的体温似乎越来越低，开口提醒道。
小丧尸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紧张到憋了一路的气。
“内个……”
林泠犹豫挣扎了一会，开口同身旁的人类主动搭话道。
“我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哎，不要紧吗？”
施长渊没有想到林泠会问这个，轻声“嗯”了一下，“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啊？习惯什么？习惯别人拿怪怪的眼神看自己吗？
小丧尸有些震惊，还以为这又是邪恶人类的什么恶趣味，可他对上了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呆呆地反问道。
“你很习惯他们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句“当然”。
见小丧尸投来了更疑惑的视线，施长渊才轻笑着解释，“没发现吗，他们害怕我。”
说完，电梯就到达了目的楼层。
小丧尸本以为施长渊回公寓，至少得出这个研究院吧，是个记路线的好机会，结果发现电梯在上行。
然后在一模一样的白色走廊里七拐八拐，上了一部专属电梯，可以直达的那种。
等到达施长渊公寓门口的时候，小丧尸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收集到。
可恶，亏大了！
公寓的布局很简单，一个书房，一个卧室，还有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使用过的开放式厨房。
不过最吸引林泠眼球的，还是客厅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而窗外则是一片星空。
“哇！”
在看见那面落地窗之前，林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不论是在实验室还是走廊，都没有看见一扇窗户。
“这是怎么做到的？”
“投影。”
施长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换上了私服，同穿着白大褂完全是两种感觉。
就好像……脱去白大褂就像脱去了表面那层温和无害的人类皮囊。
小丧尸眨了眨眼，有些可惜地想。
如果这个人类是丧尸就好了，看起来凶凶的，肯定是厉害的高阶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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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肯定会收施长渊当自己的头号小弟的！
“所以这是扇假窗户吗？”小丧尸收回了自己的幻想和视线，又看向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不是。”
施长渊的话让小丧尸精神一振。
太好了！不是毫无收获！
如果他能看到窗外的景象，那就可以提前规划逃出研究院之后的路线，外面也不会是完全未知。
“那这个投影可以关掉吗？我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由于林泠问得过于直白，“可以”和“不可以”两个选项就这样直愣愣地被摆在面前。
“外面？”
施长渊看着小心思再一次全写在脸上了的小丧尸，笑了笑，故意逗弄道，“可以是可以，但小乖拿什么来交换呢。”
“什么？”
小丧尸歪了歪脑袋，不明白。
“小乖想逃，还要我放水。”施长渊对面前少年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仍旧走到了对方面前，将投影的遥控放在了少年的手上。
“交换。”
小丧尸拿着这遥控器，思索了片刻，手一挥，十分豪气地说道。
“好吧！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了。”
“这可是丧尸皇的名讳，等我以后统治世界，就报我的名字，我让你当丧尸亲王！”
施长渊：……
林泠见对方不说话，以为这个人类又要不识好歹了，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对方似乎笑了，然后说道。
“好，泠泠。”
再一次被叫“泠泠”的小丧尸有些别扭，看了人类好几眼，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蒜鸟蒜鸟。
总比小乖这个名字好。
投影被关掉的那一刻，林泠终于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了——
传说中的人类基地。
被规划过分区明显的街道，高耸的城墙和围栏，还有不断巡逻核查身份，进行血液检验的护卫，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
这是在城市废墟的林泠还没有见过的末世之景。
但这些景象，都在明晃晃地告诉林泠，这里难进也难出，回家之路漫漫。
而且还有一个最最最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目前的人类基地足足有18个，每一个距离他家都有不小的距离。
老天，这是给他干哪来了QAQ
小丧尸悲伤极了，收拾好心情之后，转头重新看向了面前的人类。
如果他还想逃走的话，似乎只能靠面前的人类了。
对方能将自己带进来，那肯定也能将自己带出去。
丧尸皇大人面无表情地想，那完蛋啦。
他得和这个全是坏心眼子的邪恶人类假玩了，等他和坏心眼子人类玩得好了，还要试探人类的底线，听起来就好难好难好难。
小丧尸想到这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
天将降大任于丧尸皇，必先苦其心志。
小丧尸缓缓地转悠了一圈，在看向整个公寓唯一的卧室时，突然眼前一亮。
哎呦，机会这不就来啦？
试探人类底线的第一步，就是从霸占人类家中唯一的床开始！
小丧尸伸手指了指床，对着施长渊宣布道。
“今晚本丧尸皇要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