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红头罩老大勇为情报献身
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雨点砸在摩托车的挡风罩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要抓住蛛丝马迹就得够快，杰森将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水迹。
到了花园街附近，他一个急刹停在巷子里，飞快地摘下自己的红头罩和枪袋，又将皮衣拉链严严实实地拉至顶端，遮住胸口的红蝙蝠。
感谢聪明的比扎罗和军火库，红头罩摩托的光学迷彩功终于又用上了，嚣张的亮红色褪去，外壳变成毫不起眼的黑色。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冲入雨幕。
当杰森减速驶近花园街那家咖啡馆时，雨势愈发的大，密集的雨帘几乎模糊了视线。他远远看见简和一个金发女性正从咖啡馆门口走出来，一辆刚放下乘客的的士在她们的招呼下缓缓停靠。
杰森将摩托停在街对面，透过雨幕望着那边，通过唇语大致分辨着她们的对话。
简称呼对方为“莎朗”。那是一位身姿挺拔、穿着干练的白色西装的女性，她脚边放着一只可登机的小型行李箱。
两人拥抱告别，的士司机帮忙搬行李箱时，第一次发力竟然没能拎动，司机愣了一下，第二次明显多用了几分力气才将箱子抬起，塞进后备箱。
“下次就别在工作间隙特地跑来看我了，”简微笑着对莎朗说：“上午还能坐飞机，下午就只能坐游轮。”
那位名叫莎朗的金发女性耸了耸肩：“谁知道哥谭的天气这么戏剧化？不过游轮也很方便，难得欣赏一下雨中海景。”
莎朗钻进的士，简站在咖啡馆的屋檐下，目送出租车尾灯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中，这才转身走回店内。
杰森拿出手机，将的士车牌号输入他自己写的程序，自动调用哥谭的交通摄像头网络，追踪这辆车的去向。
做完这一切，他骑着摩托来到咖啡馆门前，把车在路边停好。他故意在咖啡馆门口用力跺了跺脚，甩掉身上的雨水，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纯粹的、被大雨困住的倒霉蛋，又将湿透的黑发一把向后捋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这才推门走进咖啡馆。
“杰森！”简看到他，立刻从靠窗的座位站起身挥手，惊讶道：“你怎么湿成这样了？”
她指了指面前的小桌：“我刚给你点了杯热咖啡，快喝一口。”
杰森走过去，桌上托盘里放着一杯黑咖啡，旁边配着方糖和奶。简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点了这个，喜欢什么自己加。不过我猜你可能更喜欢汽水，可惜这里没有。”
“你猜对了。”杰森在简对面坐下，皮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椅子旁，“不过咖啡也不错。”
他直接将一小盅牛奶全部倒进咖啡里，又加了一块方糖，搅拌均匀，然后很干脆地仰头灌了一大口。微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寒意，让他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注意到，简的及肩短发是干的，发尾没上午那么整齐，微微卷翘，身上的米色风衣和里面的衬衫也保持干燥，只有小皮靴的鞋尖沾染了些许水渍，应该是刚才送行时不小心踩到了积水。
然而，杰森的视线在简的左肩处定住，在她白衬衫上，靠近脖颈的位置，有一道清晰的压痕。它半边隐藏在风衣领子下，像是一条较宽的带子长时间压迫后留下的印记。
这种痕迹，绝不是一个轻巧的手提包能造成的。它一个突破口，如果能再靠近些，他一定能发现更多线索……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还没到可以自然伸手替对方整理衣领的地步。
简奇怪道：“你怎么骑摩托来了？”
杰森早已编好了理由，他放下咖啡，无奈道：“下午我骑摩托去了趟洗衣店，来接你前雨还没这么大，本来打算回去换悍马再开车过来，没想到我住的那片街区已经被水淹了。连洗衣店附近的雨水井盖都跟喷泉似的喷水，根本过不去，只好直接骑摩托来这里。”
简显得很惊讶，随即了然：“下东区地势最低，老建筑也多，下水系统又……”
她的话顿住了，简想起杰森曾提过附近下水道翻修过，而自己也曾亲眼看过新的、宽敞得能塞进一台盾构机的下水道。
杰森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部分狭窄的水道是扩宽了，但下游出水口半个月前才被大雨冲塌了几栋楼，还有地面塌陷。而哥谭市政的效率……你懂的，上一场雨的堵塞还没清理完，这一场又来了。”
简听得咋舌：“那你这样过来太冒险了。这里离我家不远，我其实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你回不了家该怎么办？”
杰森满不在乎的说：“下雨天车可不好打。我可以骑摩托回韦恩庄园将就一晚，但你要是被困在咖啡馆就麻烦了。”
“韦恩庄园？”简记得这些老钱都住在偏远的市郊，不由得蹙眉：“这个天气，你要骑摩托从下东区一路开过钻石区伯恩利区上东区……直到市郊？”
“这个……”杰森语塞。他当然能，夜巡时绕着哥谭飙几圈是家常便饭，何况犯罪分子搞事可不看天气预报，甚至哥谭本地颇具仪式感的反派们还对雨天还情有独钟。
“你从洗衣店过来就已经淋成这样了，路上再遇上深水区怎么办？”简不赞同道，“快点把咖啡喝完，我们趁积水还没涨高，赶紧走。”
“听你的。”杰森从善如流，仰头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外面的雨被狂风卷着，变成一阵阵扑来的帘幕。简刚坐上摩托后座，风衣下摆和裤腿就被飘泼的雨水打湿了。
杰森把唯一的头盔不由分说地戴在她头上，系好扣带，沉声说：“抓好了。”随即扭动油门，摩托车冲进雨幕。
简顾不得其他，只能紧紧抱住杰森的腰，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大声喊：“这么大的雨！你不戴头盔能看清路？”
杰森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风雨传来：“哥谭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
简收紧手臂用力勒了下他：“那你可千万别闭眼！”
越靠近简的公寓，路上的积水越深。到了公寓楼下，简刚一下车，靴子就踩进了积水中。公寓大门前，雨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脚踝，而她穿的还是带三英寸跟的皮靴。
简回头问杰森：“杰森，你从这里回家需要多长时间？”
杰森距离这里最近的安全屋开车只需5分钟，飙车更是3分钟不到。但他故意报了一个位于下东区靠海的地段，那片住宅较新，也符合他之前说的“下游水道被堵导致积水”的条件。
“从你这儿不超速开回去，差不多要20分钟吧。”他大声回答。
下雨天只会更久，何况路已经淹了。而这个位置也正好符合简的预期——下东区的老破小公寓可停不下杰森那辆改装悍马，他需要一个更稳妥的私家车库。
顺着杰森抛出的引线，简说：“那你先在我这儿坐会儿吧，等雨小点再说。我这儿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可以给你打个折。”
杰森心头一跳，他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这不仅是探查简秘密的绝佳机会，也是……好吧，迪克头他们最想看到的机会。
杰森咳了声：“希望你家有汽水。”
“没有汽水，”简一边掏钥匙一边说，“但是有热可可。”
回到公寓，简立刻打开了暖气，翻出一条新毛巾塞给杰森，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了客用浴室，她自己则去主卧的浴室洗澡。
当杰森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简已经换上了一套舒适的棉质居家服，正在开放式小厨房里冲热可可。
她没买电视机，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代替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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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功能，正在播放哥谭市政府发布的紧急天气警报：“由于极端天气，机场绝大多数航班已取消，地上轻轨和部分地铁线路停运。下东区等多处低洼地带出现严重内涝，请市民尽量避免外出……”
杰森围着浴巾，上身勉强套了件女式浴袍，腰间系带被他牢牢绑紧，恨不得能多遮一点是一点。他一边用毛巾胡乱擦头发，一边不自在地慢慢走进客厅，简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还没烘干。”杰森试图解释，“我总不能……”
他总不能只围着浴巾出来吧？别误会，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只是怕简几句话后他的自制力率先溃败。
“没事，”简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走过来，笑意盈盈，“就是有点可惜，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买粉色而不是白色的浴衣了。”
杰森瞪大眼睛：“你可别想乘人之危！”
“怎么会呢？”简眨了眨眼，“只是觉得粉色更适合你，或者你更喜欢红色？”
杰森接过热可可：“……就不能是黑色吗？”
“那你下次自备浴衣，”简笑眯眯地在沙发上坐下，“就算想在浴衣上印个蝙蝠标志都行。”
杰森被噎得说不出话，黑底浴衣红蝙蝠标志？这是蝙蝠女侠和某个时期的蝙蝠侠的配色，反正不是他红头罩的！对红头罩来说，头罩才是灵魂。
杰森捧着杯子喝了口热可可，甜中微苦的暖流滑入腹内，带来的暖意比热水澡和暖气更舒适。他把视线从简身上移开，看向客厅其他地方，试图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
他看清楚了……简的居家服领口比衬衫宽松得多，之前衬衫压痕靠近脖子的地方暴露了出来。那处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由小出血点连成的线状痕迹，下缘隐没在她锁骨的阴影里。
那是被粗糙且沉重的背带长时间摩擦压迫才会留下的印记。考虑到简搬书本时的力气，多重的东西才能造成这样的痕迹？一把重狙？
杰森端着杯子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简那台还在播放新闻的笔记本电脑。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边缘，看上去简完全没有动过。
杰森拿回手机，屏幕亮起，追踪程序显示，那个名叫“莎朗”的女人乘坐的出租车，并没有前往机场或火车站，而是径直去了米勒港的渡轮口岸。此刻，今日最后一班、也是雨后唯一一班离港的渡轮，正朝着纽约驶去。
神谕的消息也到了：【GCPD在东区港口抓获的帮派成员中，部分为我们下午搜捕行动的漏网之鱼。他们从纽约走私了一批齐塔瑞能源核心，可作为高威力武器能源使用。买卖双方因互相怀疑对方打算黑吃黑而发生冲突，但GCPD在现场没搜到任何“货”。】
【此外，损害控制局联系了蝙蝠洞，称他们在追查这批走私外星能源，要求我们不要再插手，GCPD也将把涉案人员移交给FBI。】
杰森盯着手机屏幕，又抬眼看了看身旁正小口喝着热可可、另一只手在画板上画着什么的简。
杰森一边发消息给神谕，一边问道：“晚餐吃什么？我记得这边有几家不错的餐厅，距离很近，多给点小费他们应该愿意把餐送上门。”
【红头罩：损害控制局？】
【神谕：纽约被齐塔瑞入侵后成立的组织，斯塔克工业和联邦政府成立的合资企业，背后有神盾局的影子。】
简还在画板上涂涂抹抹：“那就吃中餐外卖怎么样？街口拐角那家中餐厅的糖醋排骨太棒了！以及，其实我冰箱里除了吐司鸡蛋橙汁牛奶，什么都没有。”
杰森拿手机的手顿了下，若无其事的说：“我欧姆雷特蛋卷做得不错。”
简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看来某人已经把明天早餐给预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