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耐心解释了邕都发生的事以及逃荒至此的灾民如今的境况。
原本朝廷拨款,要为灾民搭建了暂时居所,分发粮食。
可消息一放,来的人远比想象的要多,整个场面混乱不堪,甚至发生了争抢斗殴之事。
“那些人并非全是从邕都来到这里的灾民,有的是本就在崇都的乞丐,甚至还有些别处来的浑水摸鱼之人。朝廷发的粮不够,也批不下来更多,搭的居所更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眼下大家谁都不愿让步。”
岳华绮也皱起了眉。
“邕都来的灾民们没有户籍帖吗?不过,想来发粮、建居似乎确实会引发当地乞丐或者其他流浪之人的情绪,是有些难办。”
“好些人在流亡中丢了户籍帖,也有些人走得匆忙没拿上,难以甄别真假。父皇将此事交于我,定是想让我想出一个既能解决问题,又让大家都满意的法子。”
都满意,得安顿灾民,得区分灾民,还得让大多数人没有怨言。
岳华绮盯着册子沉思,“如果是邕都来的灾民,没有户籍帖之人可以找两三位同乡人作证担保,一一登记在册发放粮食。”
见陆川认可地点点头,岳华绮继续说道,“大家领的是最基础的粮,我觉得还可以让愿意的人去以工换粮,既能拿到多些的粮也能拿到不低的工钱,有的东家甚至可以提供住处。”
“老弱妇孺多且没有什么劳动力的一家人,也可以酌情多分些粮。”
“还有来领粮的乞丐,你那里能和一些招工的店家商量让他们做工吗?至于那些浑水摸鱼、挑起是非之人,也需受到惩处。”
听岳华绮滔滔不绝地讲着,陆川沉默思索,心里有了主意。
“以工换粮是个好主意,陆宣赈灾监修确实得花一定的时间。对了,修丰西渠需要不少人,如果他们愿意去,朝廷给的工钱不少,旱灾也能快些过去。”
而眼下要忧心的便是朝廷分的粮不够,陆川抬头见岳华绮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好像还有话要说。
“其实我可以捐粮。”
看她欲言又止,陆川有了猜测,微笑着道,“说吧,重利的小商人,你想要什么?”
“不过这件好事要留名,我想以岳家的名义,也就是以钱庄和沉盼坊的名义捐粮。”
岳华绮暗暗搓了搓手。
她的意思陆川了然于心,忽地也因此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好,如果你愿意出面的话,或许会更好。”
“当然!”
翌日衙役便赶到了城门处,见他们到来,灾民和乞丐们都不敢欺瞒,一致指出领头的挑事之人。
日后,前一日的放粮情况将会于第二日午时张榜公开,人人可见。
不仅如此,程霖带人抵达后宣布了新规,不少人年轻力壮者见有丰厚的报酬与粮食,都愿意去修丰西渠或做工。
还有不少妇女愿意靠手艺去各个铺子里帮忙,以解一时之需。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从邕都送到陆川府上,陆宣已找到丰西渠难以运转之因。
不久,陆宣也收到了一封书信。
午时,陆川与岳华绮带着粮食到灾民居所处施粥放粮,他二人为灾民盛粥,程霖和云蝶在一旁发放包子。
岳华绮小心舀了几勺粥递给面前的婆婆,她头发花白,面庞瘦削,却依旧满目笑容。
“陆大人,多谢你们前后忙活!我远远就看着了,这位姑娘是陆夫人吧,真是人美心善。”
好在岳华绮手稳,拿住了勺,“我是来此处帮忙的……”
陆川见状递上了粥,“今日许多粮食都是岳姑娘捐的。”
婆婆拿了粥,拿了包子,笑容依旧没放下来,几人回头就听见她音量不低地与身边人说道,“唷,这陆家小两口都是大好人!哪有这么般配的人?”
云蝶望着两人偷笑,连程霖都差点没压住嘴角。
发完了今日份的粮,回去路上岳华绮擦了擦手,想起方才见到的一大车粮食。
她侧头看向陆川,好奇问道,“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粮食?是朝廷多拨了吗?”
陆川摇了摇头,“是捐的粮。那日听了你的话后,我向父皇谏言,朝廷可派的粮食既然有限,那崇都若有愿意捐粮的商户,可以对他们实施一定的减税之策。”
“这样甚好,商户们做善事积善名,朝廷也能安顿好灾民。对了,来的路上我还听说今日崇都不让举行宴会,也不可大肆玩乐?”
“是如此,父皇今日祭祀祈求风调雨顺。”
陆川微微颔首,继续道,“想必邕都灾事也快要过去了。”
岳华绮那日觉得陆川此话说得十分笃定,如今来看他说的确实没错。
丰西渠修缮工作接近尾声,陆宣回到崇都复命,向文帝禀明水渠的一个部分在最初造渠时偷工减料,时间长了运转不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好在没有全部损毁,大部分依旧完好,如今陆宣花费时日重新修建加固,不缺人手,不久后丰西渠便能重新运转。
陆宣不仅带回当初负责修建之人问责,还为文帝赢得了美名。
“父皇在崇都祭祀祈福后,旱灾就逐渐好转,如今邕都大街小巷的百姓纷纷赞誉父皇心系百姓,真乃天命之人。”
“陛下真乃天命之人。”
众大臣听后也纷纷奉承,唯有陆哲心里不舒服。
文帝摸了摸胡子难掩笑意,“孤向来爱民如子,这回宣儿办事得力,川儿做的也不错。”
“谢父皇,此事是父皇仁德,也是二哥想得周到,儿臣不过奉命行事。”
下了朝,陆川一身轻松离去,陆宣看着他这位四弟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是他建议自己向文帝谏言举行祭祀祈福,如今却把所有功劳都推给了自己。
陆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面对巨大的权力还能无动于衷,没有半点争抢之心。
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助他也好,毕竟陆川的要求对他来说太过简单。
然而有人此刻却怒气冲冲。
陆哲下了朝后就到喻贵妃面前说起陆川与陆宣的一唱一和。
喻贵妃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素来不和,特别是陆哲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压陆宣一头,不过这回冒出个从前根本不起眼的陆川,倒是让她生了兴趣。
提起陆川,陆哲还不屑地讲起他与一个开香铺的姑娘一起放粮,受到称赞一事。
“香铺?沉盼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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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边上的婢女为喻贵妃扇着风,见她抿了一口茶。
“母妃竟然知道沉盼坊?那个姑娘如今都这么有名了?也是,经过此事,捐粮的几家商铺都打出了好名声,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
“崇都,甚至整个南垣,此前哪里有这样的香料铺?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些新鲜玩意儿呢。”
沉盼坊如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几人照崇都风潮和百姓需求研制新品,店里人来人往,新招了不少人手。
陆川近日闲来无事,常到铺子里来帮忙,岳华绮打趣说要付给他工钱,他也只留下来用饭。
久而久之和大家都混熟了,特别是与巧叔饮茶闲谈,从玄州长河聊到崇都峻岭。
唯有与汤禧还像是点头之交,二人之间气氛微妙,不常说话,甚至在干活时还暗暗较劲。
这日午后,岳华绮与陆川在调香处配制香粉,铺子里却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他无视云蝶的介绍,随意地拿起几只香包闻闻,挑眉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却看不出半点欣赏,接着又背过双手绕着铺子逛了一圈,活脱脱像是来视察的。
陆川注意到有人到来,转身与其对视,两人眼里都有几分惊讶。
陆哲哼笑一声,轻蔑道,“我怎么不知道四哥你如今沦落到来商铺里头帮工了?”
岳华绮听后也转过身,看此人来者不善,但碍于铺子里还有其他客人,忍住没有说什么,依旧保持微笑。
陆哲见两人站在一起,补充道,“哦——看来不是帮工,是来陪佳人的?你陆川何时改了心性?我记得你生母亡后,你便跟个木头似的。”
陆川并非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
“你来做什么?听闻康州近来琐事繁多,你怎还能如此空闲?”
“这就不劳四哥你费心了,你还没有辖地自然不懂,凡事怎会都要亲历亲为?”
陆哲拿起一旁的瓶子又嗅了嗅,漫不经心说道,“我来不过是想看看这生意兴旺的沉盼坊到底是什么来头,有没有真把式。”
岳华绮刚想开口,陆哲就重重放下了瓶子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新陈来的东西是不一样呢,岳姑娘,也许接下来我们几个会常常见面的。”
岳华绮疑惑地看向陆川询问,陆川只摇摇头,“看来接下来几日要注意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隔了没几日,岳华绮正在宅子里看书,云蝶就慌忙跑了进来,“小姐,宫里的公公来了。”
岳华绮放下书来到前厅,他们没到沉盼坊,却直接找到了她的住处来,不知是何来意。
“岳姑娘,贵妃娘娘听闻近日沉盼坊的香风靡崇都城,是南垣不曾有过的稀罕东西,故让我来请姑娘入宫,为宫里的娘娘们制香。”
“公公好,我们做的都是些小生意,幸得大家喜爱,宫里娘娘们用得都是上好的珍品,在下恐难以胜任。”
岳华绮试图推辞,毕竟进了宫,那个个都是千金贵体,为她们制香可不容易,况且在宫里做事也是举步维艰,万事都得小心翼翼。
然而王公公虽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却在暗示此事喻贵妃已定下了,容不得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