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大美人回了客栈。
我怎么都得去找我家小姐,告诉她我捡了个大麻烦回来,刚走到客栈门口,屋里一片喧闹传来。
大堂里聚集起很多人,嗡嗡嗡,听起来是有人在吵架,旁边围着的在看热闹。
我悄悄,牵着大美人从包围圈背后绕过人群。失败了。
每当我们走过一处,相当受瞩目,一个又一个人回过头来看我们,
让我有说句,‘诸位爱卿平身——’的冲动。
我知道人们在看大美人。
我很像是那些不怀好意诱拐的坏蛋。
我拉着她淡定走过人群不知何时让出的通道,直通包围圈中心。
我家小姐在这。她面前还有两个人。
一黄一红,二十来岁女性。是普通人,并非修士。
两人看起来已经打过架,身上都挂了彩,现在是打架后的中场休息外加吵架时间。
黄衣服气喘吁吁:“我让你帮我带个东西回去,东西在路上不见了,不是你弄丢的,那就是你侵吞了它。”
红衣服也在喘气:“它真的自己不见了。”
原本我家小姐在旁观,她有点苦恼吧,我能猜出这情况怎么回事。有人打架,需要帮助,一定是任务牌亮了,云间月不想管这事,会清露那性子压不住,于是距离最近的我家小姐不得不接任务,过来查看情况。
但别人打架她无权干涉,她平时也不喜欢掺合这种事。
说到底帮别人忙本身就很多管闲事,更何况还是一对打架又吵架的人。
红黄二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对彼此充满了解,吵架有来有回,小时候干坏事推给彼此啦,把自己的不及格考卷藏到对方书袋里啦,所以我家小姐只能在这看,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然后我牵着大美人华丽登场。
现在,我家小姐,盯着我看。
她先看我牵着大美人的手。发现我们之间有把怪剑连接,再看大美人的脸,顿时惊为天人。
她直接就呆住了,呆呆看看我。我对她点点头。
我懂,看见仙人一样的大美人,会让人产生一种不似在人间的错位感。
好了,现在我家小姐看起来一点不想处理纠纷,她更想问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但情况不允许。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我家小姐终于开口:“你们不要打了。”
她真是深谙拉架精髓。人打得正上头时不能上去,得在双方力竭,快结束时才能这么说。
“你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都不太想要别人插手。
我家小姐举起发亮的任务牌:“我在考试中。当这块牌子亮起,说明你们需要帮助。虽然你们现在看起来很排斥外人插手,但是你们心里都在想,‘来个人帮帮我吧!’于是这块牌子擅自接下你们的委托。如果你们真的不需要无偿帮助,对它说一声就行,它会把委托作废。”
“……”红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次,没有人再说不。
“好吧。”黄衣服妥协,但是有所顾忌,问:“你们是不是还要留档案记录,我们能不能不报上姓名?”
“可以,支持匿名委托。”
黄衣服放心了,伸出大拇指一指红衣服:“我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不是这里本地人,做生意途经这。我母亲生辰将近,我抽不开身,托她将礼物带回去,结果她传信说东西在路上不见,于是我急忙赶来见面,就是现在这样,我们在吵架。你既然说要帮忙,可有什么好办法?”
小姐很认真解决问题:“是否考虑过更换礼物,或者你们方便说说到底是什么丢了,怎么回事?”
黄衣服看红衣服。
红衣服梗脖子:“反正就是丢了,再怎么问还是这句话。”
“……”黄衣服估计是吵累了,直说,“那是一面镜子,做工尚可,传说是某个神君的遗物,能通过镜子看见人内心所想,世间独一无二,想来再找不到一样的。”
神君的……遗物吗?
这东西确实有,传说神君行走世间时使用过一些物品,被神君触碰过的东西会附带思绪,所以来自神君的东西落入凡间后,被世人追逐,五界中不乏相信这些说法的人。我对此保持怀疑,直到下一刻。
系统说:【是很玄乎,但按照当前世界观此说法为真。思绪是能量,神君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也许不是所有神君都会泄漏能量出来,如果自身思绪很多,泄漏往往是无意识行为。】
我不动声色把怀疑咽进肚子。忘了,我这世界很玄幻。
【神君也算天道加身,有气运在身上,泄漏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能量损耗,因此自身不会有所察觉……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在系统说出某个词之后,我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陷入一种世事如浮云的迟缓状态。好像所有事都不再重要,我飘飘忽忽,即将……
【宿主!!】
系统急得一声吼,蹦了四个眼睛出来,接着是八个……一排黑豆豆眼睛在小圆球上眨啊眨,被称作精神值的东西悄然下降。
我吓醒了。
系统还是两个眼睛。
真好。
「我不对劲。」我说。
【宿主还好吧。莫慌,统这就去周围转一圈,这里人这么多,没准有谁知道宿主是什么情况。】系统刷一下闪出去。
我家小姐破案神速,这会已经问出红衣服到底做了什么。
红衣服说她把镜子给了城中一户姓齐的人家,这家夫人和她相识。
小姐建议黄衣服如果着急先换个礼物,黄衣服不同意,那只能去齐家走一趟。
……总觉得红衣服隐瞒了什么。其实我家小姐的建议很好,红衣服看起来有话没说。尽管如此,她还是给我们带路。
出来时,外面下雨了。
好在齐家离得不远,就在客栈背街,走几步路绕过去就是。
院子大门比一般人家要气派,远远看见上面贴着纸。
红衣服嘀咕:“我之前来时没有啊。”
走近了认出门上贴得是丧报,写着齐老夫人病故,今天是葬礼第三日。
红衣服敲门。
门后出来个年纪不大的门童,一看红衣服认识,张嘴要打招呼,红衣服摆摆手,低声问:“夫人睡下了吗?”
门童看见红衣服后面跟着的人,说:“这几天事忙,夫人刚通知了锁门,应该还没入睡,哎呀……大人,还请您先带着人进来,没有让客人雨中在门外等的道理。”
雨夜风很冷。
我们进入院内。
齐家院子比一般人家要大许多,一进门最显眼的是灵堂。灵堂中没有棺椁,逝者已经下葬。我想……去世的是老夫人,齐家看着不缺钱,应该会请人哭丧送葬才对。第三日遗体下葬,是送葬队伍已经离开了吗?
我们在待客厅等候,红衣服去灵堂前拜了拜,这会功夫,有中年妇人上来给我们端茶。
等红衣服回来,从待客厅后方出现一位三十岁左右女子。
夜半到访,女子只匆匆挽着发髻就出来迎客,行了个礼:“妾身名为齐施然,和老爷同姓,听家人说今夜来访皆为女客,不便差人叫老爷过来,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本就是突兀来访,这会没人计较这个。
红衣服语言组织力极强,三言两语讲完前因后果。
“镜子?”齐施然没什么尴尬神情,略一想:“几天前放在老夫人那,现在应该在老爷那里。夜深了,老爷已经睡下,这几天忙乱,妾身怕惊扰,和老爷分房睡,家人多是小童和妇人,差她们去叫恐怕老爷要生气,妾身去去就回。”
她像来时一样婷婷袅袅地走了。
我这会还牵着大美人。我总不能把她再丢在客栈。
大美人好像对茶水很感兴趣,看着像是想喝,可是……她不碰茶杯。
她看看冒热气的茶,再看我。眼中的渴求溢于言表。
我……可能是她被雨雾氤氲得湿漉漉,我脑子一抽,下意识端起茶杯捧着——不对,是喂给她喝。
这是女仆的习惯。给人当仆人,总会遇见要照顾小孩子这种情况。大美人就和几岁小孩差不多。
但是大美人并没有触碰到茶杯,她以一种高难度动作喝完茶,然后整个人困了,缩成一团打瞌睡。
她本身不算矮,二十岁出头,行为举止偏偏和孩童一般无二。
我家小姐在看我。不愧是她,这么好看一个人她和看不见似的,只看我。
我想对她笑笑,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惊恐尖叫。
“夫人晕过去了?!”有脚步声往后面去,再然后“啊——!!!!”又是一声凄厉尖叫。
给打瞌睡的大美人吓得一惊,眼睛睁开,茫然四顾。
出事了!?
这回我们向后面屋子跑。
几个中年妇人瘫坐在地,还有一个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用手指着屋内说不出话来,屋子门口露出一双脚一截裙摆。
是齐施然的。
她怎么了?
没等我家小姐上前,红衣服已经过去,黄衣服颇为默契一起上前,两人把倒在地上的齐施然扶起来,红衣服往屋里看,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架着齐施然往外走。
我家小姐取出一颗丹药给齐施然闻了闻,她悠悠转醒。
“叫……”她声若蚊蝇,“叫……衙府来……”
“呵,我表外甥上吊死啦。”红衣服摇摇头,“随我表姐去了。活着时黏在一起,如今表姐病故,这是他的选择,你我不便说什么,施然……节哀顺变。”
从敞开的门中隐约可见,室内有高大人影吊着,随着从门口吹入的风轻微晃动,周围有东西散落在地。
“镜子……”齐施然迷迷怔怔起来,重新就要往屋里走,
红衣服拽住她:“不要进去,算了。我说这事算了,喏?”说着看黄衣服。
黄衣服也摇摇头:“算了,算了。”
“不行……”齐施然自己站了起来。
她语气坚决:“只是……遗体罢了,老夫人的……不是没见过……当时,也是我发现,老夫人支开了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心脏病发……”
唔,这句话有点口音。原来齐施然不是这附近的人,可能是远嫁过来的?
我们看着她跌跌撞撞走进屋里去,因为没有亮光,还在遗体附近绊了一下,摸索着爬起来,在柜中翻出匣子,退着出来,关上门。
黄衣服接过匣子,看来,她的确得重新换个礼物。
我家小姐的任务牌不再亮起,任务已经达成,委托人……应该还算满意?
黄衣服对我家小姐道谢,她甚至都没打开匣子看看,也没在这里质问询问什么。
我家小姐道了别,她带着我,我带着大美人,一个拖一个离开齐家。
奇怪,我脑海中,一直这么安静的吗?
【……怎么可能啊,宿主。】
系统回来了。听起来有心事,有气无力。
【宿主,刚刚你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正在远处和一个红伞少女打架,小女孩占上风,看着不怎么想打,倒是想教育人,所以……听了一嘴她们谈话。】
「辛苦了,等会把看到的传给我。」
路上,我给小姐解释大美人是怎么来到这。
小姐说:“我知道,灵佑不是那种登徒子。”
我僵住,悲:“万一,万一我是呢?”
“不会的。”小姐给予我百分之一百二十信任。
我一阵心虚,
因为最近……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这种梦再放任倾向下去,她也快到我梦里来了。
小姐走在我身前,步伐坚定:“灵佑,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远和我绑在一起。”
可是我觉得那样很好啊!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我硬生生忍住。
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小姐她……她会拥有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喜欢男孩子,以后……要和对的人结婚的。她也会像齐施然一样自称妾身。而……不再是,“我”了。
她一定会幸福。我要全力以赴帮助她夺回感受幸福的资格。
然后,然后。
其实在梦里梦见她,也挺,
挺好的。
在她离开我前。在我不能再梦见她前。不论是她拥有自己的家庭,还是另一种她知道真相一定会讨厌我的人生,我都没有资格再梦见她。
我把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赌气般开口:
“那就算我说要亲亲小姐呢。”
我在说什么?
“好啊,”我家小姐停下,转身。头顶飘摇细雨,对我敞开怀抱,“来。”
我理智的弦断掉——不行!这个,不能断!
我本来……本来想亲她嘴唇,最后,像往常一样,用我的脸颊,去贴贴她的脸。
要是被她知道我确实对女孩子有那些想法,也许她不一定会觉得奇怪恶心,但是……我绝对不会教她知道。
我们在雨中拥抱。脸贴着脸。
这些都是寻常事,我们穿过同一件衣服,睡同一个被窝,都被我娘喂着长大。
她只当我今天也和她一样心情不好,她以为——“是我不对。我今天,今天有些失控,一定是影响到灵佑,让你也不开心。”耳语声声。
吹进我心里。
“才没有呢!”我替她争辩,“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好。”玉燃兮对我笑。
见鬼。细细密密雨中,轻柔微笑的她。好像是——眼里只有我的。
是我眼中雨水带来的错觉。
往常这样我绝对会哭着撒娇,今天不会。绝对不会让我的情绪影响考试。
“那,灵佑要带她去哪里?可要再开一间房?”小姐耐心问我。
“不了,她吃饭休息可能也需要多看顾,我带她去我房间,不能影响小姐休息。”
眼看走回客栈,我催着小姐:“好好休息,晚安。”
小姐恋恋不舍勾着我。哈哈,她经常这样,我也这样逗她玩,其实只是我们都不太想睡,可是今天不行。
“早、点、休、息。”我眯眼。
小姐轻笑一声,关上房间门。
我牵着大美人进了自己房间。怎么说呢,她太圣洁,让人完全没有想对她做什么的感觉,给人一种如果有人要对她做什么,那那个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奇怪,最天理难容之人的压力感。
我决定为她更衣休息。
雨下得像雾一样,这点潮湿气把衣服挂一阵就会干,像是小姐这种开始修行的人,使点小法术完全可以不被浸湿,为了掩盖我是邪修,我没用法术,衣服摸着凉凉的。
得先给大美人更衣才行,有的孩子换衣服也会很不配合,闹出一身汗来。
我想先脱下她的衣袖,手摸上去,
干……干的?
并没有水渍。
大美人从刚刚起就有点困,她平时想来作息规律,像老年人一样习惯早睡,我给她脱掉外衣,她很配合,就像知道做完这件事下一步就是入睡,我三两下换好自己衣服,请她睡床里面,她配合地……
躺在床榻正中。
我哑然失笑。
拍一拍她手臂:“美人儿,今天不行啦。你在正中间,我就要睡地板,里面还有空位,你往里去点?”
她茫然看我,也不说话,她——用和脸全然不符的姿势蹭到里面,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我躺在她旁边,闻到一股好闻的凛冽清香,像一场雪落在松树间,清凉清新涌到鼻尖。
心神宁静。
我从系统那接过它看见的画面。
它的视角类似于我感受天地万物能量时看见的,每个存在都是一团能量。
我看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白影占上风,根本是在溜着黑影玩。
系统解释:【黑影的那个女孩子撑着一把红伞,名叫花逝,是执法队成员,非常痛恨邪修,上一世因为介入齐家的事发现云间月是邪修这个秘密之后,一直追杀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下线。】
又是一个反派。
「齐家这事……会扯上执法队?」我迟疑。
【上一世云间月知道有这么件事,她没管。于是这件事后面不知怎么惊动了执法队,是很复杂的案件。】
「……」应该,不会牵扯到我家小姐什么,她任务已经做完了。
执法队一出,意味着案件和修士有关,齐家的事可能真的很复杂。
官府只留一份档案记录,但不管修士的事。修士寿命漫长,一人便够普通人活几十代,更别提那些牵扯到许多代修士的灭门案,要是由官府这边来破,只会成为无头冤案。
所以修仙者这边由各个门派举荐内门学徒组成小队,再派出资深年长修士坐镇,全权处理有修士参与其中的各类案件,和官府之间只有交接流程,不需要官府过问办案过程和结果。
这就是——执法队,由内门学徒和已经出师的修士构成,可以说都是讨厌邪修的存在。
画面中,黑影打不过白影,白影也不是真的要打,两人吵了起来。
黑影:“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你为什么要这么讲。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结局?”
白影:“我爱怎么讲怎么讲。有本事你打我,哎呀呀,忘了你打不过。”
这欠扁声音……的确是小女孩,一想到她骗我。但内门学徒都打不过她,她肯定不是看起来的年纪。
黑影咬牙切齿:“艾宁宁!你怎么能把天道的事这么堂而皇之写出来!”
原来小女孩叫艾宁宁。
欸……我又陷入那种虚无缥缈状态中。不过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我清醒过来。
出现了,绝对不能说出的词。
白影不屑哼哼:“有什么不能,不管是被遗弃孤城的那位女修还是万鲤宫宫主,还有神算,呸。才不告诉你我都见过谁……反正她们都是我采访过的,得到本人允许才把故事写出来。”
黑影:“那下面那个是怎么回事!原本的版面变成你的也就算了,你乱写什么鬼东西!”
白影:“啧。不是跟你说她人不见了这是顶她版面嘛!她原本写剧情连载的,属于编造故事,我平时只搞专访,连载的东西我写不了,更何况我是第一书坊的头号撰稿人,当然要有创新,那是幻想,幻想题材你懂不懂,只是一个设想,在某个世界某个文明中这种幻想题材可火了,我们也是幻想题材的常客。”
黑影痛苦抱头:“啊啊我不懂!算了,我要走了!遇见你真是头疼!你爱待就待在这吧,我连夜就走!”
白影叫住:“等等。话说。最近不是御兽谷最容易被围攻的时间?兽要冬眠战力下降,慈悲堂那帮人每年必参与围攻,听说今年他们新上任的圣男都要参与,男修就是小心眼,自己三妻四妾,女人偷情却要把她抓起来打死,圣男三危是堂主十梭亲生子,说是历代来最天赋绝佳的医修,都说天赋会遗传,按理说母亲也该是赫赫有名的医修,却始终没听过他母亲是谁,保不准就是十梭干了什么见不得台面的好事,雪藏人家女修,你还在这做什么,不回去帮忙?”
黑影怒:“是灵兽谷,灵兽谷!慈悲堂这帮家伙,是女皇统治覆灭后起来的,根本没有我们历史悠久,灵兽谷自世间有灵兽以来就存在,成千上万年传承,原本安生无事……自从慈悲堂诞生,打着冠冕堂皇旗号鼓动修士围攻我们,每年偏数他们来闹得最起劲,什么灵兽是世界财富应该大家一起分享的借口,听都听腻了!慈悲堂可是唯一一个没有御兽课的大门派,我们不通过他们的入谷申请,多年来仇上加仇……不知道今年新圣男上任又闹成什么样,我当然要回去帮忙!这几天巡逻完交差就回去。和妈妈去了希行门授课,身为谷主之女,段家后人,怎么能懈怠?!不跟你说了。”
黑影说完再不纠缠,御剑飞行,一眨眼消失不见。
画面到此结束。
嗯……?花逝,是和长老的女儿?和长老的结婚对象是灵兽谷谷主?灵兽谷谷主一向神秘,没有太多信息对外透露,只听说已经成家有孩子……
原来和长老她真的结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以为结婚只是她不想被那些有钱有势学徒纠缠找得幌子。
可是花逝不是应该姓段,或者姓和吗?在云间月记忆中她怎么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还有慈悲堂……慈悲堂没有御兽课,修士这边人尽皆知,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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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原因?
风中飘扬的三足金乌标志划过脑海。这是人皇赋予的标志,是给医修的嘉奖,允许慈悲堂把它作为旗帜悬挂,世间独一无二,其它门派都没有,也不允许有,因为不知哪代人皇说如果门派个个旗帜林立飘扬,看起来就像起义军,修士本就无所谓国庆节日悬挂的是国旗还是自己的专属旗帜,没有谁去反驳这条规定。
不过这条规矩诞生原因属于八卦杂谈,小姐在宴会上听来的,说是出自程家哪代男皇之口……八卦做不得真。
【如何!这是统沿着思绪过去,排查附近所有人谈话筛选出的答案,宿主可有头绪?】
小圆球超得意的,晃啊晃。
「第一书坊……我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最近的记忆差不多被每晚那些香艳梦境占满,
【已查找。门派初次放假前日当晚,宿主和女主在某间客栈中……女主拿出一册书,从上面检索出关键词,第一书坊。】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和荷乘蕴……啊!我说过会去找她来着,天天忙着破解云间月的信息,转头把这件事忘了……
荷乘蕴大概,很生气。
我心虚:「云,云间月,我明天找她问问,她身上肯定带着书,而且她说不定也知道……那个词的事,或许可以在不被雷劈情况下问她。」
我忽然想起来件事,在云间月记忆中见过面的人会被她分类为同伴,反派,路人,即使这一世没见过面也会有能量颜色,那么——
「云间月她上一世见过我吗?初见时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感觉不像。如果她不曾正面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反派?」
系统想了想:【是得小心些,上一世宿主或许使用邪修手段强行让女主模糊关于你的记忆,这种篡改会随着女主这一世日渐强大被回想起来,需要小心露馅那天女主提剑来杀你。】
果然是这样。云间月是笑面虎,还是个随时黑化的不稳定因素,我得努力修行,有还击她的余力,还得……
「寻找能够安全逃脱她身边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去抓她的软肋。」
虽然这种办法阴险。
此时此刻,我这一天的思绪……到此为止。
这一夜,我没做怪梦。
清早醒来神清气爽。
好,好美的人。大美人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拿着一条发带卷来卷去,她头发乱了,绝美容颜在我面前……
我很自觉,拿过发带给她梳头发。
她坐着比我高,我得跪直身子才能看见她头顶。
一头秀发在手中流动。我给她梳了个女修常用的英姿飒爽发型。没有为什么,莫名觉得她……就该是这样。
这么清澈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痴傻呢。
她回头看我,我不禁注视她眼睛。
她的眼睛是黑色,仔细看,其中好像……有一抹紫色?
我记得,莫莹绣也是这样的眼睛,好像魔族都是这样,那,大美人是魔族?
不太可能吧,她痴痴傻傻的,怎么能通过界门守卫?要是偷渡更不现实,她身上没有太多能量,我能感觉出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魔族身上常有的气息。
我看到放在一边的剑。
得带着。这是个危险品。
早饭时。
云间月看见大美人,虽然没表现出来,我相信此刻她一定有种,宿命逃不开的感觉。
会清露的任务牌亮起,这么快还有事?指的方向是……
客栈后面。
云间月没有任何表情,对会清露淡淡说:“你去吧。”
我的猜测八成是真。
会清露无法拒绝,急急忙忙吃了饭,看她的任务牌指引去哪。我拜托小姐照顾大美人,追了上去。
我要对小姐经历的事非常慎重,哪怕那是云间月没有印象的事,决不能放过。结果我家小姐也跟了上来。
最后还是留下云间月和大美人干瞪眼。
我:“……”命运是个圆,这该死的命运。
猜测是对的,任务牌指向的地方还是齐家。
但是今天不同,齐家门口守着衙役。会清露迟疑着,没有立刻上前。
我忽然想起来忘记找云间月借书。齐家就在客栈后墙,我说声“回去取个东西”,从旁边院墙翻过去,直奔云间月房间后窗,一把推开。
我忘记敲窗了。
云间月和我对视,她正好在……换袜子。
可能是要洗吧。
云间月正在脱的袜子……上面绣着弯月图案。她从身上取出的新袜子,上面是满月图案。
怪可爱的。
大美人在她房间里,趴桌上画画,很安静。
云间月……不愧是有前世记忆的人,带小孩很有一套。
“怎么了?”她看见我盯着她的袜子,把绣着满月的那只袜子迅速穿在脚上,说:“这个可不能给你。贴身之物。”
我:“……不是。不需要。”我确实对她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但也没到要拿贴身之物骚扰她的程度。
“咳,你上次给我看的书还在不在?”
云间月颇为微妙看我一眼。
啊啊她能不能不要总用这种眼神看我了,还笑笑的,搞得好像我和她有关系,会被我家小姐误会的!万一小姐以为我也被云间月的魅力倾倒投向她情敌了怎么办!
虽然我也真的蛮欣赏云间月随时黑化的病情,欣赏她这种懒得乱搞关系的利落……?
呸呸呸。什么跟什么。
云间月笑着掏出书,说:“明天出新刊呢。”
“怎么,你急着买啊。那就去……”我只说到一半。
因为……按照时间来看,今天晚上或者夜里多半要出事,不管新刊内容是什么,上一世的云间月肯定没能及时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书。而且我好像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
“看不见的。我没办法。”云间月走到窗边把书给我。
“……”我什么也没说。现在的我,就像知道所有事的幕后者,在任何明知却无法被揭露的未来面前望而却步。
“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今天没事别乱跑了。”最后,我很像是敷衍了事地这么说。
如果云间月乱跑说不定还是会撞到花逝。“还有,”我郑重看向她。
“什么?”云间月笑得我后背发毛。
“以后在我家小姐面前尽量别这么对我笑。会让她误会。”
此话一出,云间月看我登时更加微妙,她幽幽开口:“你身边关系人真不少,呢。”
她非要故意加上语气词,我从后背发毛变成毛骨悚然,想打哆嗦。
我:“你,你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感慨,你是个多情人……”
话没说完,旁边的大美人举起画纸,“画,画……完了?”
她看起来很想被表扬,我对她招招手,她抓着画纸跑过来。
我一边摸她头“好乖好乖”,一边看她到底画了什么。
画纸上,黑色炭笔勾勒出风景人像画。
……我诧异,这真是,一副相当诡异,而且线条清晰,但意义不明的画。
画中一个衣摆翻飞的人影被能量光束击中,天地开合仅在这瞬间,除了那道光之外,整个画面遍布无数条绕圈画出的黑线,只有人影和轻飘飘的衣服散发出亮光,让人很自然联想到这一击打在身上极重,一定很疼,也许……那个人就此死去。
画画之人明显功底十足,寥寥几笔画面跃然纸上。
我面色平静,迎上大美人澄澈的眼睛,下一刻,大美人从我手中抽走画,自己撕了个粉碎,口中念念有词:
“不能……留下痕迹?”
她又去桌上画画了。
云间月用眼神问我,我叮嘱:“你留意她还画什么,我那边有事。”
“……嗯。”云间月还是告诉我,“会清露那边,大概会有人来。执法队什么的。”
“知道了。”
我再度翻墙回到背街。
离开不过一柱香时间,齐家门口的衙役这会比之前还多,会清露仍旧没有上前,只远远看着。
齐施然把带队的官差送出门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年岁相差无几的女子。
官差看起来很头痛。我听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这件事牵扯到修士,我们是不管的,于情于理该由我们联系修士那边的执法队,现在一是你不愿,二是执法队现在不在这里,联络不上……”
齐施然款款微笑:“等修士那边的人来,这件事定会有个结果,劳烦各位大人跑一趟。”她示意家人悄悄往官差手中塞钱。
对话进行到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正是插嘴的好时候。
会清露走上前去。
齐施然已经不像昨夜那么失魂落魄,好像昨夜无事发生。
我有种她看见我们眼神一亮的错觉。
她立刻迎上会清露,“大人们,不必请执法队,现在就有人来,这几位是从门派那里来的学徒,想必一定有办法解决眼下情况。”
怎么回事,执法队……花逝,她真的不在?
是,系统传回的画面中,她夜半离开。
我以为她一定会因为各种巧合必然而留下,结果——
她怎么真的不在?!
【宿主别激动,先想想发生了什么。】系统循循善诱提醒我。
对,我不能自乱阵脚。
仔细想想……
上一世。云间月在客栈直接带走大美人,没有遇见艾宁宁。
艾宁宁不必浪费时间,夜里时肯定已经离开,也就不会遇见花逝,两人更不会打起来。
花逝……没有因为打输生气离开,于是第二天还留在第十城,因此管了齐家的事,遇见云间月。
现如今,花逝与被我绊住脚步的艾宁宁发生争吵,自己不想留在这,已于昨夜离开第十城。
我……我改变了这件事!没有来天雷劈我!
就是说,它符合逻辑。世界……没察觉出异样。
我,真的做到了。改变一件足以影响未来的事,干涉它的某个阶段。它……如此不可思议,雀跃与阴霾在心头反复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