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首府端木山如今已密不透风的全面封锁起来,如此行径不过是仗着朝域精锐都在了朝域大营,以为天高皇帝远,这点事情不会被发现罢了。
“擒贼先擒王。”望若絮说出这次目标,望千萧嗯了一声,便抽出佩剑在前开路。
如今深夜,秋风瑟瑟,端木山全员戒备,对外宣称山中出现沙兵,要即刻捉拿。闻言的二人不由得冷笑一声,贼喊捉贼,这端州也真是有脸。
“我记着十年前,我去抓了一群山匪,绝岭尊训我不守规矩,没有去找安阁按规章办事,嘶……如今倒是和我同流合污了?”
望若絮想起些少年事,走在端木山的道上开始嘲笑起望千萧来。弟弟也不恼,反倒是顺着她说,“当时不知不守规矩的好,现如今知道风烟君的英明了,多谢风烟君指教。”
二人都笑出声来,走在全员戒备的端木山,四周都是被腐朽之气入侵了神志的弟子,暗处还可能潜藏着沙兵,他们却跟踏青一般来到了端木山的大殿前。
殿内坐着端州主,他身侧俨然是端木山的几位心腹长老,看来不仅仅是端州主利益熏心,连带着整个端木山都腐朽不堪。
“端州主,好久不见。”
二人带着斗笠,衣裳也换了样式,旁的人一眼很难看出这两人究竟是谁,但高位上的端州主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柄剑他实在是难以忘记,在大殿上一剑穿心丹奇,又杀了崔谷沙,鲜血淋漓,让人望而生寒。
“不知绝岭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对方能躲过山中数重防卫堂而皇之的来到大殿前,想必是已经知晓图谋了,但他又有何惧?只有两个人前来,望若絮你还是犯了当年骄傲自满的错!
殊不知暮石大人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们来了!
端州主假惺惺的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朝着望千萧与望若絮行了一礼,其余长老也是微微颔首向二人。望千萧没有废话,一阵威压降下,端州主径直跪在了地上,望若絮开口问道。
“暮石在哪?”
“哈哈哈哈……就在你们身边!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死定了!哈哈哈哈!”笑的癫狂,和当初的丹易一样,看来收到腐朽之气侵蚀未死之人,都会变成这样的癫狂。
望若絮没有废话,大敌当前,这种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抬手挥剑,剑尖穿透了他的护体防御,径直刺入了胸膛,一代州主,就这样死在了大殿上。其余长老见状,怒不可遏立刻暴起朝着两人攻去。端州大抵算个大州,养出来的长老虽然不如上七州的底蕴深厚,但也没法小觑。
当然,这是对于常人而言。
而望若絮和望千萧不是常人。
望若絮抬手灵力凝聚,剑尖迸发磅礴的力量,横扫千军如卷席,将一众长老掀翻在地,竟然是口吐鲜血,倒地难起。望千萧也不免的有些震惊,按理说望若絮的实力应当还是十年前那般。
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只有望若絮知道原因,她在朝石台那吸收了朝石的灵力之后便是实力大涨,与其说大涨,不如说是突然觉醒突破封印了一般。
还有两个强撑着站起来,吞下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望千萧在吞下那一瞬间用符箓点了那人胸前穴位,却是来不及了,他们周身灵力开始异变,源源不断的腐朽之气涌入了身子,连带着吸干了周围同伴的灵力。
这已经称不上是人了!
“啊!”痛苦的惨叫声在大殿回荡,二人蹙眉看向这两个怪物,也是不等他们异变完成。
“天地相应,神通自现,灵起!”
望千萧长剑破空,一剑刺穿了在前的那个怪物的胸口,强大的灵力狂澜竟然将大殿的屋顶都掀翻了。殿内的异动自然引起了驻守在大殿附近的人的注意,全都涌了进来。
那怪物不但没有反应反而更加壮大,望若絮拿出深灵坠,朝着被掀开的大殿一扔,偌大的灵力屏障铸成,源源不断的吸纳腐朽之气。紧接着她两步上前,大呵。
"折天为剑,煮海作酒,诛!"
只有望若絮的慈生剑压得住这来自暮石的腐朽之气,左手玉指向后做兰花状,随即一道阵法便凭空升起,望千萧脚下生风来到阵法当中,以佩剑为阵眼,迅速扩大。
发丝与衣角一同翻飞,斗笠若隐若现露出那人面容,却已经不再重要,脚下的阵法金光万丈,将端木山照的如同白昼,深灵坠落入望千萧手中。
“乱涛狂沙,风起云涌!阵起!”
注入深灵坠的灵力,只见天地之间浩然灵气,兼收并蓄收入阵中,再次射向四面八方,驱除腐朽之气。那群赶来的弟子双眼通红毫无神采,被金光笼罩之下,只能感受到全身被灼烧,一寸一寸抽丝剥茧般疼痛。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阵法只针对身怀腐朽之气之人,山中若还有无辜,自当不受损伤。可如今一看,这端木山就是一个毒窝,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望若絮了解掉两个长老,随后在端州主身上翻找起来,什么都没有。
身后一道极其强硬的腐朽之气朝着自己袭来,望若絮瞬移至半空,朝下看去,是暮疆二十八大将之一。不受阵法的影响,继续向望若絮挥舞着砍刀。
望若絮还想着直到如今暮石还没有出现,是不是放弃了这一处地方,原来只是想借这满山的傀儡来消磨自己和阿澈的灵力,再在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是让他在朝域学到了。
“断山破海,决云裂苍,攻!”
灵力暴起,一剑直入沙兵命门,他腐朽之气外溢,周身弥漫血腥味,想来是养了不短时日。望若絮横剑贴上符箓,随后一剑挥下,迸发火光径直砍断那大将一只手臂。
空中的望千萧看见底下打斗,阵法悬空继续清扫整座山中的傀儡,自己则放弃佩剑下去帮助阿姊。
双手掐诀,凝聚灵力,来到沙兵身后,一掌拍在他背后,顿时腐朽之气溃散,跪倒下去。
望若絮依旧没停,掷出手中慈生剑,剑刃擦着脖颈而去,沙兵倒地。
但事情没有结束,阵法光芒弱下,整个端木山尸横遍野,腐朽之气依旧弥漫,空气中带着烟味以及血味,宛若人间炼狱。
二人一身蓝衣,未曾沾染分毫,一同看向大门处,赫然站着一道身影。
“浮光山一别,倒是又见面了。”
暮石站在那,依旧用着寒光暮的脸,穿着一身乌漆嘛黑带点红的袍子,像是个孤魂野鬼。
“暮疆必败,你必死。如今多说无益。”
眼前这个不过是分身,所以也没必要跟他打些什么,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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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没必要说。
“那……这个呢?”
从暮石身后缓缓走出来另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淡红衣裳,如清水芙蓉,神色柔和,朝着二人微微一笑,与这人间炼狱格格不入。只是一瞬间,就让二人原地愣住。
“风烟,望澈,好久不见。”
妆奁落灰簪蒙尘,你若来,换新妆……如今你就站在我面前,竟然有些恍若隔世。
“你们应当都知道丹易废了八年的腿被他爹治好的事情,不想知道如何治好的吗?死人白骨,起死回生,灵力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办到。”暮石一步一步向前,手中腐朽之气弥漫,随意向后一抛,倒地不起的长老竟然又活生生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是另一个,再一个,就连被望若絮亲自抹了脖子的端州州主都好好的站起来了,眼神微眯看着望若絮,暮石继续引诱。“你们可能不知道,温迎与千年前的温秋水倒是有不少关系,这也给了我复活的启发。你看,温迎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呢。”
二人明知这是假象,却不舍得动分毫。那是他们的发小,是温迎……是在大战当中为天下苍生献祭的温迎。那个本该与温颂一同意气风发,与她们一起共抗暮疆的温迎。
她缺席了十年,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如今……过得好吗?”
温迎依旧笑着,笑的十分漂亮,“嗯,每日练功修炼,然后便想你们,暮疆那边与这里无异,你们要不要同我回去看看?”
“吃得好不好?睡得可安稳?他们有没有限制你出去?”
“没有,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唯一不好的就是身边空落落的,温颂不在都没人在我耳边吵了。”
此刻就连望千萧都有些犹豫,当真是……复活了么?她一颦一笑都与温迎一模一样。
再看暮石用的那张脸,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寒光暮了,因为有温迎,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就会想起十年前浮光山的风花雪月,想起那个令人难忘的祭石大典,那个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时光。
他们二人就代表了那一瞬间。
所有人的执念,好像在这一刻化为了实体。倘若没有那一场大战,他们八星会一同参加温迎和寒光暮的婚礼,见证他们拜堂成亲。那是现如今的八星可望而不可即的,藏在心底的最后幻象。
“如何?只要跟我走,你爹你娘,都能复活。你想想这朝域究竟有什么好的呢?他们不理解你,只是一味的让你们付出,他们愚昧无知,只是一味的不信任你们,这般人有什么值得你们为之付出一切的?”
暮石一步步向前,直至站在二人面前,温迎也跟着走到了二人身边。
“是啊,确实是没有。”
望若絮轻轻开口,她抚摸上温迎的脸颊,俨然一副已经相信的模样,目光温柔,随即不带一丝犹豫,一掌拍向了温迎,望千萧则是抬剑砍去暮石一臂。
“我的温迎,从来都不会与暮疆宵小为伍,玷污她,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随即一阵狂风朝着他们奔去,将大殿的大门一同撞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望若絮的手依旧带着颤,但她笑了,她碰到温迎的那一瞬间并无心跳,她真的不是温迎。
天边却传来暮石狂妄的轻笑,“你们如今拒绝了我,那远在丹州的初随空……可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