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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免责声明

作者:绝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祈炀微信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姜与烛刚洗完澡,正歪在社区那张硬板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卷着发梢。


    山里信号不怎么通畅,消息框顶着个鲜红的感叹号转了半天才震动一下完整呈现出来。


    羊羊得意:明天早上七点半,社区门口,别忘了接我。


    后面还跟了两个系统自带的[可怜]小黄豆表情。


    姜与烛盯着那行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她能想象出江祈炀敲下这行字时的样子,大概是刚收拾完巡护包,躺着或者坐在床上对着聊天框做心理建设,眉头微微拧着,表情是试图掩饰别扭的严肃。


    “是怕我忘了,还是怕自己反悔?”


    她低声自语,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最终还是没回复。有些默契无需言语,晾着他让他自己琢磨反而更有趣。


    心情没来由地轻快,连带着看通讯录里那个执着闪烁的红色“1”都顺眼了不少。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顿片刻,最终还是点了通过。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名字下面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周抒怀:小烛你终于肯理我了。


    对面的消息来得很快,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不会惹人厌烦的委屈。


    姜与烛随手回了个:嗯。


    周抒怀:听余朔说,你在山里散心?那边环境怎么样,习惯吗?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之前的被单删的事,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昨日才聊过天。


    姜与烛言简意赅:挺好。


    这次对面的“正在输入”亮了好一会消息才弹出来。


    周抒怀:那就好。我这边项目刚好告一段落,最近有点空,正好也在附近省市。说不定能顺路去看看你?山里路况复杂,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姜与烛挑了挑眉,心想余朔那个大嘴巴大概把她卖了个底朝天。她一个年满二十七周岁的成年人有什么好操心的,江公务员能把她卖了不成。


    她懒得周旋,直接摁熄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枕边。


    周抒怀要来的消息像一粒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微澜,随即沉底,并未在她心里留下太多痕迹。


    此刻占据她思绪全部的,是明天早上七点半,社区门口,那个背着硕大巡护包、可能会因为等她而略显焦躁的身影。


    她拉着被子把脸埋进去,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随缘?她现在觉得,缘分的线头,有时候也得靠自己主动去拽一拽。


    第二天,姜与烛准时在七点二十五分将车滑到社区门口。


    江祈炀果然已经等在那里,正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巡护包搁在脚边,像只乖巧等待主人的大型工作犬。


    车窗降下,姜与烛手臂搭在窗框上,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他几秒才开口:“早上好,江公务员。等很久了?”


    江祈炀闻声抬头,看见是她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迅速板起脸,试图找回一点场子:“可不,等了你八百年都快成望姜石了。”


    他拉开副驾的门,把巡护包塞进后座,动作利落地坐进来,系安全带时才状似无意地补充,“怕您贵人多忘事。”


    “接你这种事怎么会忘。”姜与烛发动车子,语调懒洋洋的,目光扫过他略显紧绷的侧脸,“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放在社区的东西丢了。”


    大概是最近太兴奋,姜与烛没怎么盘算自己的东西,今早起床怎么都找不到那块贝嫂。她不想刻板印象村里人,可东西丢了就是丢了,若来旅游见到江祈炀时对这里的好感值是99%,现在已经降到80%了。


    “嗯?”江祈炀转过头看她,“什么时候?丢什么了?”


    “一块表,”姜与烛语气平淡,像在说丢了颗无关紧要的纽扣,“还有之前,我在书桌文件底下压了几张现金,你有见到么?”


    江祈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摇摇头:“你的表确定是丢在这儿了?现金我没看见过。”


    江祈炀这才后知后觉:“哇,你给我塞钱干嘛,你要害我。”


    “这是重点吗?”姜与烛实在佩服这位有时的脑回路。


    江祈炀干笑两声,继续说:“这个,社区平时虽然没人,但偶尔也会有村民过来转转,门没锁的情况下会不会是被谁顺手。”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用“偷”这个字不太妥当,换了个说法,“拿走了?”


    “表我记得随手扔桌上了,现金嘛,”姜与烛瞥了他一眼,“我就压在那堆文件下面,还以为你会看到。”


    “我真没注意。”江祈炀摇头,比起这个他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你那块表多少钱买的?”


    “没多少。”姜与烛语气平平。


    江祈炀内心惴惴不安:“没多少是多少啊?”


    姜与烛有逗人的想法,于是先比了个三,又比了个七。


    “哦,三千七啊。”那还赔得起。


    “三千七连盗版的劳力士都买不来吧?”姜与烛笑了笑。


    江祈炀顿时愣住,不敢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不会是三百七十万吧!”


    姜与烛这会是真的被逗笑了,“是三十七万,我还没奢侈到那个程度。”


    那他也赔不起啊,江祈炀又开始算卖身给山多少年能还清。


    姜与烛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赶紧下达免责声明:“我又不要你赔,你害怕什么呢?”


    官方的话果然有用,江祈炀立马抛开脑子里的数字,表情还是有些懊恼。


    “我今天跟小五哥换班吧,不去巡山了,帮你找表。如果是在社区丢的,问问最近来过的人,或许能有线索。”


    姜与烛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压下嘴角得逞的笑意,故作沉吟:“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工作要紧。”


    “不麻烦,”江祈炀答得干脆,“东西是在我这丢的,我也有责任。再说,”他声音低下去一点,含糊道,“本来收了你钱也要陪你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但姜与烛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情大好,方向盘一打,驶上了通往社区的那条乡道:“那就先谢了,江巡护员。”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江祈炀展现出了惊人的细致和耐心。


    他几乎是将姜与烛住过的那间屋子,连同隔壁余朔之前住的房间,以及社区的公共区域,像用篦子梳头一样,一寸一寸地翻找了一遍。


    桌子底下、床缝里、柜子顶、甚至垃圾桶都仔细查看过。


    姜与烛抱着手臂,倚在门框或墙边,看着他忙碌。


    他时而蹲下,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探手去摸家具底下的缝隙;时而踮脚,伸长胳膊检查柜顶的积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也只是随手用胳膊蹭一下。


    阳光透过窗户,将他专注的侧影投在地上。


    姜与烛的视线,便顺着那光影,描摹他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线,以及那双总是带着点执拗和纯粹的眼睛。


    他找得越认真,她心里那种微妙的满足感就越盛,不禁感叹这块表丢得可真值。


    “奇了怪了,没有啊。”江祈炀直起腰,捶了捶后颈,脸上带着不解,“你确定放桌上了?会不会掉到哪个角落,或者被你不小心碰进垃圾桶扔了。”


    “可能吧,”姜与烛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自然地递给他,“找不到就算了,一块表而已。”


    江祈炀接过纸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擦汗。


    他看着姜与烛浑不在意的样子,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你这态度也太随便了,几十万的东西呢,下午我再在院子附近找找看。现金也是,我再问问阿奶,看她来收拾屋子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


    江祈炀这番话让姜与烛心里那点玩弄小心思的愧疚感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兴趣取代。


    手表找不找得到根本无所谓,还能再买。她想要的不过是能和江祈炀合理待在一起的时光,这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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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的、带着明确目的却又心照不宣的陪伴,比任何刺激的冒险都更让她觉得熨帖。


    中午,两人又开车去从林口找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还是没找到。”


    江祈炀显得有些沮丧,额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耷拉在眉骨上。


    “行了不用找了,”姜与烛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从车里拿出在镇上买的烘焙蛋糕和百岁山,“丢了就丢了吧,或许它跟我缘分就到这儿了,先吃点东西。”


    “行吧,你这个主人都不担心。”


    “嗯,你尽力了,别想了。”


    两人坐在院子的矮凳上分食蛋糕。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江祈炀大概是真饿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姜与烛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目光落在他随着咀嚼微动的睫毛上。


    “对了,你跟二组那个林大爷怎么认识的?”江祈炀咽下口中的食物,“那老头脾气怪是出了名的,村里不少人都挨过他骂。”


    姜与烛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指尖,才慢悠悠地道:“没什么,不打不相识呗。”


    “嗯?”江祈炀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睛登时亮了,“展开说说,展开说说!”


    就差把“我准备好了”几个字写在脸上。


    “前天早上我跑步路过他家门口的菜地,没注意一脚踩坏了他几棵刚栽好的菜苗,我以为是草呢。”


    江祈炀“哈哈”笑了两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然后呢?他是不是冲出来骂你了?都骂什么了?”


    这个三连问。


    “怎么看起来你很想我被骂。”姜与烛挑起眉头。


    “没有的事,你继续说呀。”


    “那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说那是他精心伺候的宝贝,”姜与烛模仿着林大爷当时气哼哼的语气,惟妙惟肖,“我说给他赔钱,他不要。他说‘看你像个城里来的文化人,会下象棋不?跟我杀一盘,赢了这事就算了;输了你就给我把这菜苗重新种好,再赔礼道歉!’”


    “你还会下象棋?”江祈炀更惊讶了,无异于听到她的表要三十七万,“据我所知林大爷下象棋很——厉害的。”


    姜与烛刚想说是之前的“联姻对象”为了讨她欢心,想法设法引起她注意说自己下象棋厉害,姜与烛来了兴趣歪打正着下学会的,她也没想到“老师”有这么高的水平。


    考虑到两人当下的情况,她选择不说。


    “略懂。”姜与烛说,“总共下了三盘,他输了三盘。”


    江祈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看向姜与烛的眼神里多了点难以置信的佩服。


    林大爷是村里的老棋篓子,据说年轻时还得过乡里比赛的奖,居然输给了姜与烛,还输得心服口服?


    “然后呢?”他追问。


    “然后他就非缠着我让我教他几手,”姜与烛耸耸肩,“说我棋路野,有灵性。那几天早上,只要我跑步路过,都得被他拉着手谈两局。”


    江祈炀消化着这个信息,最终摇了摇头,失笑:“真有你的啊,姜与烛。”


    他念她名字的时候,尾音微微下沉,传进耳朵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在这时,姜与烛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上面跳动着“周抒怀”三个字。


    姜与烛微微蹙眉,本想直接挂断,但瞥见江祈炀下意识投来的目光,指尖顿了顿,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周抒怀一如既往温和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小烛?我好像迷路了,导航把我导到一条看起来很偏僻的土路上,两边都是密林。”


    江祈炀整个人突然定住,视线落在虚空处,仿佛在专注地研究地面上某块石头的纹理。


    姜与烛握着手机,目光掠过为满足八卦之心而变成木头人的某羊。


    她把手机朝江祈炀的方向递过去,无奈道:“你干脆替我把电话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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