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一行到达凤隐县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高高矮矮的瓦房鳞次栉比隐身在浓重的夜色里,昏黄的光透过镇口的红纸灯笼在风中晕出奇异的光芒。
一阵阴风刮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个趟子手小声嘟囔着“这就是凤隐县?怎么感觉像个鬼城啊。”
宋阳看向佟大师,佟大师早已察觉: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刚刚的风里确实暗藏着杀气。
宋阳放眼看了看周围,正对面是凤隐县的大门,因路上耽搁错过了时辰,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东南方是来的方向有一片密林,西北方正好有一片空地,地势虽谈不上开阔,但一有人接近岗哨马上就能发现。于是他当即下令,前往空地扎营。
三更天,佟大师带人接班。他一身黑衣黑帽,与这漆黑的夜浑然一体。
两个镖师提着灯笼在前头带路,其中一人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佟大师微微皱眉,这天气实在诡异了些。明明已经立春,此处也并非深山老林,这夜风竟似寒冬般凛冽。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铃铛的声音,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放佛有人戴着脚链踏着轻快的步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间隙里还夹杂着少女清脆的笑声。
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这样诡异的声音组合,实在令人头皮发麻。一个镖师害怕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少女在外闲逛,莫不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佟大师心知是有人故弄玄虚,他刚朝声音的方向探去就看到了另一幅画面: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一年轻美妇正在灶头上忙活,一边炒菜一边冲着他甜甜一笑:“你这个馋猫,要是不来帮忙就赶紧出去。别杵在那里挡光。”
画面中的他双手低垂,低着头一动不动。
佟大师心中悲痛难抑,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惨剧。他强迫自己从幻象里走出来,却走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再次张开眼时,妇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手中还握着调羹。
他像扔蛇一样扔掉了手中那把沾满她鲜血的利剑,身体忍不住剧烈的抽搐起来。
他不敢看她,她睁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或许她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杀她,只是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眼泪不停得在佟大师的脸上冲刷,他抄起腰间的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箫声,佟大师猛然惊醒。
一同巡夜的两个镖师已经死了,眼前戴着铃铛手串、手握血淋淋地短剑的少女正恶狠狠地望向箫声传来的地方。
佟大师提剑便刺,却发现自己已经拿不起剑了。他深知是受了刚才幻音的影响,只得弃剑改掌向她攻去。
少女感知到背后的掌风,回头对他璀然一笑道:“醒了?看你痛苦万分的模样,是不是做噩梦了。”
佟大师的眼神中透露出厌恶,只向她求证道:“你是魔门的人?”
少女冷笑道:“算你有点见识,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拿龙吟决。”
说话间,她已经移动到佟大师跟前,剑尖仅在他脸上轻轻一划,右脸登时皮开肉绽。佟大师怔住了,刚刚竟没有看清她出招,难道也是幻音的影响?
“你为何不用剑?”见佟大师一个横扫,少女只是轻轻翻了个跟头,便退到了三丈开外,她脸带轻视道,“一个剑客却不用剑,跟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我看你现在不过是一只温顺的大猫。”
佟大师并没有理她,他已经摸清了她的路数,对付她不难,只是得小心别再中了幻音。
佟大师出去半个时辰有余,岗哨的灯却没有亮起。
宋阳心下一沉,唤道:“小四,我去树林看看,你通知大家戒备。”小四领命。
宋阳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再近前些,便看到了两个镖师的尸体。
不远处,两人正在缠斗,佟大师的发髻已经被挑开,齐腰的黑发在风中飘扬。另一个人,看起来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每一次出招,她脚上的铃铛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宋阳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京城的家中,李氏正笑吟吟地给他泡茶。年幼的宋智和宋恩恩在庭院里练武。
“大掌柜、大掌柜!”从后面追来的小四着急地叫了几声,宋阳方才回过神来,暗道:“原来那女子的铃铛声有摄人心神的作用。”
见宋阳转醒,小四长舒一口气:“大掌柜,你可算醒了。”
宋阳调息了一下,问道:“刚刚你可有看到什么画面?”
小四一脸疑惑道:“什么画面?三哥让我来找您。我刚到就看见您定在那儿,吓了我一大跳。”
宋阳心中已有推论,小四又叫了起来:“哎呀!佟大师怎么跟一个小女孩打起来了?”
宋阳甩下一句:“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便上前加入了战局。
少女见宋阳过来,微微一笑道:“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天泉门的功夫,我还以为天泉门的人都死绝了呢!”
宋阳冷冷得盯着她道:“你又是何方神圣?”
少女不答,咯咯咯地笑道:“宋掌柜,今天咱们便打到这里。山高路远,龙吟决我们魔门一定会再来取的!”说完,她虚晃一枪,纵身消失树林里。
佟大师要追,被宋阳拦下。
宋阳道:“你受伤了,安全起见,我们赶紧回去,以免他们声东击西。”
佟大师点头道:“我的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这女子的武功不怎样,只是那幻音的功夫有些磨人。方才你可有感受?”
宋阳道:“关于这个我心中有些推论,咱们回去再细说。”
佟大师道:“好。”
几人回到营中,三儿一个箭步迎了上来:“大掌柜,你们回来啦。哎呀,佟大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佟大师摆了摆手。
宋阳见他虽浑身浴血却并未伤及筋骨,稍微放心了些。
佟大师缓缓开口道:“今日袭击我们的乃是魔门中人。那女子所使的幻音,可以惑人心神,如你猜测一般内力愈高,受损愈重。”
宋阳背着手道:“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魔门这个称呼了。”
佟大师道:“自从天机老人十多年前将门主之位传给他的弟子之后,魔门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如今为了龙吟决重出江湖,只怕以后不会善了。”
宋阳蹙眉道:“现在敌暗我明,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咱们得更加小心谨慎。”
佟大师点头:“不错,魔门这个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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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今天是来探路的,往后必定有更多的高手来袭,幸好...”
宋阳忙打断他道:“除了魔门,只怕六大派也不会善罢甘休。”
佟大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愿再与黄山派有任何瓜葛。
宋阳认真地望着他:“我原不想强人所难,但如今情势逼人,你可愿意为镖局斡旋一二?”
佟大师沉吟片刻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阳面色稍缓:“难为你了。对了,今日吹箫之人,你可知是谁?”
佟大师摇摇头:“此人内力深不可测,轻功也是一绝。他既助我破除幻音,看来并无恶意。”
欧阳明驾着轻功,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停下,道路两旁忽而冲出来一队人马,将他团团围住。
只见为首的男人身着翠绿金丝锦袍,手里还轻轻摇着一把熏香的折扇。欧阳明觉得他有些奇怪:明明是个男人,却作得一副女人的娇媚模样。
男人在侍卫的簇拥下慢慢朝他走来,他身上浓烈的香味熏得欧阳明脑仁儿疼。他不禁后退半步,冷冷地开口道:“阁下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男人笑了,声音又尖又细:“欧阳公子恕罪,在下东厂陈千山。我家厂督与您姑父严阁老是知交。咱家是万万不敢与公子为难的。”说罢弓起身子,行了个大礼。
欧阳明回礼道:“陈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欧阳公子爽快!”话音未落,陈千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只轻轻一挥便刺破了在场十五名随从的耳膜。
“你这是作甚?”欧阳明没有料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气得剑眉倒竖。
陈千山仿佛对欧阳明的嫌恶司空见惯,他淡淡道:“欧阳公子不必惊慌,如此只是希望咱们今日的谈话不被第三人知晓罢了。”
欧阳明不客气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千山缓缓开口道:“咱家斗胆一问,此次欧阳公子跟着宋阳镖局,意欲何为阿?”
欧阳明心知刚刚相助镖局之事已被他知晓,便冷笑道:“陈公公这话倒叫我糊涂了。江湖和朝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陈公公会对一个镖局如此上心,莫非是想以权谋私?”
陈千山赔笑道:“公子说笑了,若只是寻常走镖,自然入不了我东厂的法眼。但那送镖之处乃是罪臣夏言的旧府邸,如今北有鞑靼、南有倭寇作乱,就怕是有心人想借此暗作文章,乱我大明江山。咱家岂能不管?”
欧阳明语带讥讽道:“陈公公口齿伶俐,惯会小题大作的,难怪能承宠于御前。请公公放心,纯剑山庄会涉入此事,皆因十多年前龙吟决是由家父亲手所毁,如今重出江湖,自然得有个说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陈千山心中暗喜:“如此甚好。那不如你我联手,共同找出这幕后之人如何?届时咱家取回锦盒,欧阳公子也可为令尊查明此事,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
欧阳明拒绝道:“多谢陈公公的好意,只是纯剑山庄出身江湖,行事多无章法,不敢坏了东厂的名声。”
陈千山自然听得懂话里的阴阳,他哈哈一笑,也不理会,转身带着侍卫走了。
欧阳明停在原地暗忖:“他们,会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