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碗里的米饭,季寒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还偷偷去瞧他,生怕褚停云看不出来似的。
暗暗嗤笑,荀令夹起一块红烧肉,乐得看褚停云能忍耐到何时。
终于在她快把米粒数清楚前,褚停云放下了筷子。
“想问什么就问吧。”
荀令适时捂住了嘴。但见身边之人立刻唇角上扬,嗓音清脆地问道:“汴京城的娘子平日里妆扮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喜欢什么样式的簪子?”
“问这做什么?”荀令奇怪地脱口而出。
“好奇。”
荀令不信。
褚停云虽不信,却仍回道:“以素雅居多,命妇妆扮受宫廷规制,寻常百姓女子按各自喜好妆扮。金银、玉石、珍珠都可簪发。”
顿了顿,又道:“等到了汴京,你可以问问我阿娘,她对这些熟悉。”
季寒闻言叹道:“可惜你阿娘不在虔州。若是能在这里找到个从汴京来的就好了,你们有认识的娘子吗?最好熟知汴京城富贵人家娘子的衣着打扮。”
眉宇微拢,褚停云算是听出来了,“你要查白氏?”
“嗯,”季寒点头,“你们没仔细瞧过白氏入殓的妆扮,总觉得哪怪怪的。”
原来她还记挂着白氏的死。
褚停云想了想,“织金锦的事确有问题。”
“还有她的鞋。”
一想起躺在棺材里的白氏,漂亮的躯体之下是扭曲的双足,季寒忍不住汗毛倒立。
她使劲搓了两下胳膊,“你有办法查白氏是哪里人士,缘何嫁入陆府吗?”
褚停云看向陌尘,“去试试。”
这一句话,让不抱希望的人瞬间精神抖擞,“还有陆姜的母亲林氏,一并查查?”
褚停云无所谓,但不得不提醒她,“林氏五年前就殁了,梁逢春都觉得麻烦的事,你确定要查?”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梁逢春不就为了林氏来的吗?
季寒认真地看着他,“要不,也试试?”
“好。”
“咳咳咳咳,”荀令没忍住,迎着嫌弃的目光,“褚停云,你就宠……吧。”
下一个眼神到来前,他已然改口道:“金娘子如何?她以前就住在汴京城,也是富贵人家。”
“太好了,”季寒欣喜道,“不知她今天是否方便?”
“金石斋就一个工匠师傅,全靠金娘子打理生意,”瞄了眼褚停云,荀令建议道,“你们可以去铺子找她,这个时辰一般都在,还能顺便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不是?”
“嗯,言之有理,”季寒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师兄能否借我点钱?”
一听这话荀令乐了,“这还用借吗?我的意思是,你师兄不差这点钱,且放心去。”
“不是,”季寒解释道,“照顾生意由你们二位来,我买些糕点,咱总不能空手去求人家帮忙吧?”
所以,她选了最便宜的?荀令瞪她,“可真能精打细算,以后谁娶了你家里不还得发大财?”
明知是反话,季寒却笑了起来,“承蒙吉言,若是将来发了大财定给荀郎君供个长生牌位,一日三炷香,买最贵的。”
“别忘了来我荀家香铺买,这钱不能让外人赚,你说是不是常郡王?”
褚停云没搭理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季寒碗里,“要去铺子就赶紧吃饭。”
“谢谢师兄。”
瞧她乐得,荀令悄悄大声地问道:“你师兄对你这么好,可想过如何感谢他啊?”
“也供个长生牌位,买最贵的香。”
她是想都没有想吧?!
趁着季寒回房更衣,震惊过后的荀令讪讪找补,“许是她说错了,哪有人给亲人供长生牌的?那是恩人。”
褚停云已换好了衣服,闻言轻描淡写地回道:“借钱的也算恩人。”
“那你是想做她恩人还是亲人?”荀令投去佩服的目光。
“你话多了。”
“还嘴硬?”荀令真替他着急,“行,就她那性子,你且受着吧,磨不死你。”
“……”
因为荀令是坐轿子来的,去往金石斋的马车上便多了一个他。
紧紧贴着褚停云坐,间隙还踢他一脚。成功把褚停云惹不耐烦了,威胁道:“滚一边去。”
“不要。”
不愧是敢冒充捕快的人,不但贴得更近了,还不怕死地再补一句:“要不我跟季娘子坐?”
季寒敬谢不敏。
“对了还没问你,等到汴京你住哪?”
他记得褚停云可是说过住他府上,但此一时彼一时——荀令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帮兄弟一把,决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住书院。”
他挠了挠耳朵,“松城书院吗?那里都是男子,你一女子,不太方便吧?山长会同意吗?”怎么与褚停云说得不一样?
“我同师父说好了,他会给书院山长写封信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自信满满,倒是有几分举子的样子。只不过……荀令又去抓鼻子,“住郡王府吧,又大又宽敞还清净正适合读书。”
这话似曾相识。季寒看向默不作声的褚停云,沉吟了会道:“不方便。他未娶我未嫁容易遭人误会,白得连累了他。”
没想过的回答。褚停云下意识地就要纠正,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书院男子更多,不是更容易被人误会?”
季寒笑道:“那你怎不邀请我住你府上?”
荀令败。
下车时,褚停云狠狠踹了荀令一脚。
金石斋里,金娘子正给一对母女挑选镯子,见到他们有些惊讶。
“您先忙着,我们先挑着。”还是荀令嘴巧,顺利将母女俩的目光又转回了腕上的金镯。
“就这只吧,称我姑娘。”
隔着架子,季寒打量那位母亲的衣着发饰,然后又去看女儿,直至对上金娘子的视线。
欠身行礼,步入垂帘后,季寒悄悄吐了舌头,在空位坐下。
不一会儿,金娘子端着茶水进来,第一句话是向着她,“小娘子是来看首饰的?”
“不不,恰巧路过,”睁着眼说瞎话,季寒提起茶案上糕点,“感谢金娘子昨夜相助,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路过还专程送礼?”金娘子笑了,“说吧,找我何事?”
季寒本也不擅长虚与委蛇,见金娘子如此爽快便也开门见山道:“听说金娘子来自汴京,不知对那的女子衣着打扮可了解?”
金娘子瞥了一眼荀令,“略知一二。”
“与虔州女子相较,可有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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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太大的区别,也就衣裳样式新了些,妆容精致了些,但仍以清雅为主。”
倒是与褚停云说的差不多。想着不能直接提白氏,就只有一步步引出话题,季寒又道:“书香世家、富贵人家、官宦之家,这三者府上的大娘子小娘子,主母与妾室之间衣着妆容可有一定的规制?”
“那是自然。”金娘子抬手示意旁听的二位用茶,一边道,“且不说官宦之家的女子一言一行受朝廷规制约束,就算富贵人家的大娘子也不敢随随便便穿金戴银。若要是哪天在街上两厢撞上,越制二字可是能压死人的。”
季寒抬眉,听她继续说下去。
“至于那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有句诗怎么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她们更看重的是自身,世俗之物更不会放在眼里,也就相对简单了许多,就像小娘子这般。”
突然被抬举季寒有些受宠若惊,讪笑道:“我只是没钱,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金娘子愣了愣,随之跟着笑起来,“咱们继续说那主母与妾室,这里头的花活可就多了,不然世间也不会有新欢旧爱,宠妾灭妻一说了。”
说到重要处,季寒竖起了耳朵。
“但凡纳妾者,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为貌,二是为子嗣,为情的那就是个笑话。而女子,大多却是为了情。”
察觉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季寒移开了视线。
“妾室进门最糟心的莫过于当家主母,”金娘子叹了口气,“顶着三从四德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人洞房花烛,还要笑得比谁都漂亮,方能显示当家主母的气度。这还不算,自此以后会被夫君时刻提点,切勿苛待了新人,于是乎吃穿用度不但按时奉上,还生怕她冷了热了病了到时逃不过一顿责备。”
“那衣着打扮上?”季寒小心翼翼地探问。
“那就更别提了,”金娘子伸出手,指着腕上的玉镯,“你猜这镯子多少钱?”
季寒皱了皱眉头,“不便宜。”
“……二两银子,”看着她吃惊的表情,金娘子又道,“我这还不是好的,比这好的那更是贵了去。虽说有规制,身为妾室吃穿用度皆不可超过主母,但房门关上,谁又知私底下的事?所以比这更好更贵的镯子,我见过好多个是戴在高门大户人家妾室的手上。”
“只要不在人多的地方丢了主母的颜面,就算锦衣华服金玉满头也无人会管。怕的是那些不甘做妾一心往上爬的女子,锦衣玉食也满足不了。”说到这,金娘子忽然话锋一转,“小娘子若是主母,遇见这样的妾室该如何处置?”
她是来讨教衣着打扮的……忽然,季寒若有所悟地望向金娘子。
短暂的沉默——在几人眼中她好像在思索这个问题,“我觉得,”而此刻她有了答案,“我回答不了。”
“为何回答不了?”
面对金娘子追问,季寒两手一摊,笑得无辜,“设身处地换位思考,那也得在假设能够成立的情况之下。我一未嫁女怎知主母为何难为,更不知妾室为何要做妾室?”
话音方落,金娘子的眉头一皱,又刹那笑开,“小娘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如假设往后若是遇上夫君要纳妾,你该怎么办?”
这是咒她呢?季寒失笑道:“恐怕我不会有这个烦恼。”
“你是说,你将来的夫君一定是个专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