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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明查

作者:闲闲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寒以为永娘所说的试毒用的是银针,哪知管事命她打开食盒后的第一句话是:“吃吧。”


    每样菜吃一口,然后站在院外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见她活得好好的,再命人拿起食盒回去。


    难怪管事的没有对她的身份过于查探,反正也跑不了。永娘那边没有对她说得很清楚,也无非知道如果真出了事,一个也捞不着好。


    所以她方才说:“光是试毒那条就把我们三个拉扯到一根绳子上了,他们防着我,我还得防着他们呢。”


    她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经历过了。


    嘴角扯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即便胸口像堵着石头的,褚停云仍竭力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只瞒了这一件?”


    季寒重重点头,趁他语气尚可,忙又说道:“从陶钧馆出来,我一直守在那,直到徐辰出门上轿,待到天黑也未见宋知府。”


    第三日,她再次前往陶钧馆。


    从知府衙门口经过,官兵已撤去大半。吃个早餐的功夫打听到附近的商户最近都未见过宋知府出府。


    “不知刺客抓住了没?”


    “也许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才惹来的祸事。”


    坊间最近没有传闻,都在议论知府被刺一事,更多的是谨慎小心之人。


    “别乱打听,不知道衙门派了多少官差出去,万一被当成刺客的同伙……”


    季寒被卖甜粥的李大娘给捂住了嘴。


    “诶,如果这次能考个解元,大娘每天给你送碗甜粥,加大枣。”


    季寒嘿嘿傻笑,默默在心底加上:只要考试不作废,她愿意从此喝粥不加糖。


    到了陶钧馆已快近中午,与她掐算的时间差不多。


    一边小心着别先遇上永娘夫妇,一边往后院门去。四下无人,季寒迅速推门而入——根据昨天的观察,后院的门在近中午时会留锁,方便来做饭的厨子进出。


    她趁的就是这个间隙。


    前院的热闹隐隐约约传入耳中,有高谈阔论也有诗词歌赋。季寒悄悄来到正院,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口。


    狐疑地退后,准备找个藏身处。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小心”“快快”,那是刻意压低嗓门的声音。季寒往右手边的草丛后一蹲,高度正好挡住身影。


    她小心翼翼拨开一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个被抬出的木箱。


    “从北门出,马车在外面等着。”


    等季寒赶到北门时,马车和那些家丁还有管事都没了踪影。


    她蹲下仔细查看车辙印,青石板的路面本不该留下太多痕迹,但其中一块石板上居然有一个浅坑,还有拖拽的石痕。


    一边思索着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才能将青石路面砸出个坑,季寒一边往回走。


    忽然停下,“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运气能那么好。”她对着褚停云咧嘴一笑,“也可能,我跟那姓徐的上辈子有仇。”


    她又遇上了徐辰。


    迎面相遇,季寒太过专注没有看路,徐辰应是刚喝了酒醉醺醺的,还有一身的胭脂花粉味。


    褚停云眉宇蹙拢,“你可有吃亏?”


    季寒幽幽地瞅了他一眼,“现在问会不会太晚了?”


    褚停云一滞。


    “逗你的。”季寒的确是戏弄他,见他语塞,挥了挥手,“我若是吃亏,宋知府怎么会替他外甥出头呢?”


    确实。


    “不过,你到底答应了宋知府什么,他怎么那么爽快就把我放了?”毕竟,她害得徐辰差一点就断子绝孙了。


    “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他们可能是买官卖官?”心有歉意,褚停云语气也软下许多。


    啊,她差点忘了呢。


    说到这,季寒的眉眼都乐弯了,“徐辰说的。”


    “啊?”


    “我揍他的时候他说的。”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说,等他当了官,要将我家满门抄斩。”


    一宿未睡,褚停云是在天蒙亮时离开,季寒的母亲醒来。


    他未回暂住的官驿,留下陌尘暗中护好季家,自己则骑马上了沅陵县郊外的天禅寺。


    夜半时分,再次出现在季家时,陌尘说季寒去了“日醉庐”一直未归。


    “属下制止过,但季娘子说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显不出与郡王的关系。”如实转告,陌尘猜不透季寒的心思,但她说常郡王会明白。


    褚停云眉峰上挑,“她真这么说?”


    陌尘称是。


    一日不停歇的来往,褚停云原本有些倦意,在听到这话后,驻足停下。


    半晌,“你先回驿站。”


    “郎君?”陌尘回头看只留一盏烛火的季家,不确定。


    “明日,预备些上好的药材补品送去徐府。另外在清风楼定一桌酒席,将我的拜帖送至宋府、徐府。”


    陌尘连个疑问都没有,听褚停云一一吩咐,记好。


    “再有三日,誊录也该结束,届时,少不得犒劳所有官员一番。你去打探一下陶钧馆接不接这桩生意。”


    “如果对方不接呢?”


    褚停云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间,“如果郡王府的腰牌不管用,你该知道怎么做。”


    陌尘颔首,见褚停云未动,追问了一句:“郎君不回吗?”


    “不回。”倦意已消,褚停云摸出折扇,指着往镇上的方向,“本郎君要为明日的负荆请罪好好准备一番。”


    比如,首先,让某个“罪魁祸首”打扮得光鲜亮丽。


    “为什么?”


    “罪魁祸首”不解,瞪大的杏眼下两个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还能为什么?负荆请罪啊。”褚停云像看傻子似地看着她,末了,“顺便挑些胭脂水粉翡翠环佩,打扮得像样些。”


    “……就跟在知府府衙那日一样?”季寒想象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哪一样了?”褚停云立刻反驳,“那是妾室装扮,明天你是以名门闺秀的身份出席。”


    季寒越听越不对,余光瞥了下师父的卧房,烛火已经熄灭。她凑近些,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搞什么鬼?”


    好端端地不去尽快查明案子,跑来“日醉庐”与她讨论负荆请罪?瞅师父都没搭理他,留下她给他端茶倒水。


    再瞧他的态度,跟昨晚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一定有问题。


    乌金骨扇点上额头,褚停云没好气地推开她,“怎么,只许你暗访,不许我明查?”


    明查?


    “如何明查?”


    褚停云神秘一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日上三竿时,位于东城的徐府大门被砰砰敲响。


    一声“常郡王携师妹季寒,特来负荆请罪”让床榻上的徐辰气得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


    “请罪?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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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罪吗?分明就是来耀武扬威,宣告权势的!”徐家主母——宋西洲的亲妹宋筠竹,一掌拍在案几,气愤难当。


    管家立在一旁,偷眼去瞧自家主君,徐府真正应该当家作主之人,徐景文。


    还不待徐景文发话,宋筠竹又开口:“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胡闹!”


    管家悄悄松了口气。


    “人家是郡王,你是什么身份?”知府的妹妹,还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徐景文一边腹诽,一边最后检查了一下仪容,然后径直出了书房,也不管妻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主君,用不用唤小郎君过来?”离书房远了,管家大起胆子问了声。


    脚步未停,徐景文想都没想,“不用。还有,派人看着主母,别让她去扰了老夫人。”


    管家轻轻“啊”了声,忙回道:“是。”


    说话间大门已近在前方,两男一女,女的正欣赏廊下栽种的菊花。


    余光扫过黑衣男子手中捧着的一摞锦盒,徐景文躬身朝一身月牙白交领长袍的褚停云拜下,“下官沅陵知县徐景文,参见常郡王。”


    季寒闻声转身,同时回忆起秋闱开始的那日,似乎并未在考场见过知县。


    “免礼。”


    这不咸不淡的口吻,居高临下的姿态?徐景文暗暗苦笑,却也只能继续伏低做小,“常郡王,里边请。”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褚停云没有客气,轻咳一声,道:“寒寒,跟上。”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季寒慢了一步,瞥见徐景文投来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褚停云的话骤然跃上耳畔——马车上,他说:“我这人素来讲道理,但愿为你这个新认的小师妹,今天也专横一回。我也不要你的感谢,好好认、错便是最好的回报。”


    他特意强调了认错二字。季寒虽还未想出该如何好好认错,但“专横”二字他已是言传身教。


    当即“疑惑”地回眸望去,“徐知县,有事?”开口,十足欠教养的样子。


    一抹厌弃划过眼底,稍纵即逝,“没事没事,下官只是见姑娘有些面熟,这才多看了两眼。”徐景文笑着解释,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却先一步朝前去。


    他是知道她的,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真正的见面这是第一次。思及长子徐辰过去做过的种种混账事,莫不过最糊涂的是惹上了崔上章的徒弟。


    一个锦贵纨绔,一个狐假虎威。


    “常郡王,请上座。”


    此刻他却不得不强行咽下这口气。


    褚停云也不客气,不但自己入座,还冲季寒招招手,让她在下手位子坐下。


    全然看不见一丁点的,尊重。季寒坏心眼地思忖,其实他对面那个上座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她也只敢想想,比不上褚停云厚如城墙的脸皮。


    “徐知县,今日特地前来,主要是代师妹负荆请罪,还望徐知县看在我的份上,谅解一二。”


    闻香品茗,做着自然的事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陌尘,将礼送上。”


    他就是来找茬的吧。


    但凡爱子如命的父亲,风骨清高的文人,此刻不是愤怒就是不屑。反观徐景文,始终挂着笑,一派坦然自若。


    示意管家收下,还客客气气地道谢。褚停云不由高看他一分,能人能忍。


    “季寒,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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