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殷冥道:“有何缘由?”
九婴笑答:“自是因为师兄了。”
这师兄,说的是谁,玉衡想得明白。
玉衡抱着殷渊,瞎着眼,乌蒙蒙的睫尖儿颤了几下。
殷渊被勒的太紧,不大舒服,在玉衡颈边亲昵的蹭。
九婴:“这些年来,蓬莱附近匪盗猖行,被劫行人都见,匪盗可振翅直上,冲天数丈。”
殷冥:“羽族乃是兽神族,寥寥数言,难堵众口。”
九婴晃扇轻笑:“羽族本是庇佑一方的仙灵兽族,可偏偏这灵尊凤鸟,是个下娼坤泽。”
“百年来,羽族声望大跌,加之一脉自甘堕落,为祸近民。一度有人请愿天庭,围剿蓬莱,民情激愤,势要屠绝。”
殷冥抬眼道:“九婴师兄倒是对天界之事,知之甚深。”
九婴也不解释,又道:“前些日子,妖界灵宝阁,丢了好些贵重灵器,好巧,羽族重睛鸟闯了妖界十七殿。”
“我定是要讨个公道。”
公道。
玉衡心下冷笑。
羽族乃是上古神支,裂天一战中,功勋累累,后隐于蓬莱,若有民难,有乱必出。
数万年德行累计,倒比不上一句。
这支族长,是个坤泽。
公道二字,自古便敌不过流言,更难比偏见。上刻神灵,转眼荡匪,只要坤泽二字,巧舌污蔑,数言而已。
殷冥道:“就算屠了蓬莱,他也未必知道。”
九婴摇头:“麒麟帝不知,这些日子,承华师兄请了个人,去天界冠华楼坐了坐。”
“药王谷逍遥仙。”
逍遥!
玉衡牙根紧咬,眼前空黑,胸口如闷巨石。
“唔……”
殷渊细细叫了一声,屋中陡然一寂,四下无声,玉衡瞧不见东西,心慌发颤,退了一步,颇有几分无措。
殷冥放下茶盏,起身道:“放手,抱的太紧。”
玉衡慌张松手,殷冥要把殷渊抱过来,殷渊却只死死搂着玉衡脖颈,挂在玉衡身上,摇头一味叫“爹爹。”
殷冥脸色愈发沉冷。
九婴眯眼笑道:“师弟,我瞧渊儿,这是喜欢的不大一般。”
殷冥:“大抵是师兄们口中灭族屠城,惊了渊儿。”
承华抬眼,淡淡道:“是么?”
玉衡腿上发软,脖颈筋脉突突崩跳。
殷渊开了口,在玉衡怀中,道:“杀人放火,渊儿好怕。”
殷冥拍拍殷渊背脊,似是安抚,继续道:“既是民愿,师弟也不好插手,既然重睛有些嫌疑,可交出处置。”
九婴道:“好。”
“不过……”
殷冥沉声道:“蓬莱岛数千羽族,百年中由我魔族掌配,如何归管,还是由我先查清楚,再做处理。”
九婴冷笑:“那师弟可要尽快。”
“栖凤殿空了百年,我在里头摆置了些新鲜玩意儿,甚是稀罕,想来他若见了,肯定也会……疯了似的喜欢。”
殷冥未语。
片刻后,有人绑了重睛上来,室内血腥气骤涨,重睛性烈,上来便骂“畜生”“混蛋”倒是热闹。
二帝今日来,也并非无功而返,毕竟得了只重睛。
外头奴才恭送声停了,屋中静寂,玉衡听得有人关了门。
殷冥在他耳边,声寒字冷道:“如何?”
“可想回栖凤殿,试试那些新鲜东西么?”
玉衡退了一步:“……”
“这世上你早已无处可去。”
“留下来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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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玉衡:“不是。”
殷冥:“嗯?”
玉衡深吸口气,道:“我不是陛下的师兄。”
殿中陡寂无语。
玉衡颈上骤然一紧,喉咙间卡出点呻吟,殷冥磨牙道:“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这话问的倒好。
一个施暴者,曾日日奸淫,动辄强侮,竟问他怕什么。
殷渊在玉衡怀中挣闹,他见玉衡被人欺负,眼圈一红,竟一口咬上殷冥手腕。
“不许欺负爹爹……”
孩童牙软齿钝,用了力气,也不过添了道印痕。
殷冥一把拎住殷渊后颈,生把他从玉衡怀中揪出。
“红菱!”
一声喝令,门外便有人应:“在。”
殷冥一掌灵风劈开房门,将殷渊扔进红菱怀里。
“从今以后,非我允许,再不许渊儿见他。”
殷冥红菱一声“是”字同着殷渊的哭啼,一并被关在门外。
屋中只剩他二人,殷冥气息太近,玉衡下意识退了几步,手挡在中间。殷冥一把抓住玉衡手腕,一手揽住玉衡腰肢,二人下身紧贴,玉衡正要挣扎,颈上一温,是殷冥将头埋进玉衡颈间。
“师兄,我可为你保下蓬莱。”
殷冥气息灼热,烫的玉衡一颤。
“只你开口,定保羽族无虞……”
“师兄信我……”
……
“仙君信我。”
师尊飞升第十日,红菱手举过髻,颇有几分郑重。
“不过吃两杯酒,去也无妨,若是不去闹得难看,那才麻烦。”
玉衡仙君随手翻了几页《大日经》,翘脚道:“不去,几个狗崽子,也请得动本仙君吃酒?”
红菱就未见过谁如此死的心眼,好说歹说半个时辰,嘴都不松上一下。
红菱道:“今日他们可还是你师弟,明日他出了林子,便是帝君,要人三拜九叩,捧屁拍马,可是万人之上的……”
玉衡仙君笑道:“红菱,万人之上这词我可听过,前头还有一句……”
“一人之下。”
红菱“呸”了一声:“你以为,单只是靠修炼,比灵力,就能做天下第一了?”
玉衡仙君:“不然?”
红菱皱眉:“你这是修傻了脑袋!你一人就再厉害,抵得过人家千兵万马?”
玉衡仙君嗤之以鼻:“我一散仙,又不想着夺权篡位,千军万马冲我比划什么。”
红菱一气就爱跺脚:“你这脾气,活该吃亏!”
玉衡仙君呵呵的笑:“可惜了,本仙君活这么大,还未能吃过什么亏。”
红菱就恨他不知死活,嗓拔了三度:“呦,那日不知是谁,被承华扒了个干净,若不是逍遥仙恰巧有事,过来寻你,指不定出什么乱事……”
玉衡仙君见她恼了,翻了个身,背对她道:“逍遥也说了,那是承华病重,患了失心疯。”
红菱气的一个头两个大,呸道:“我瞧你才是失心疯。”
“活该你把人得罪干净,哪天你这师弟们出去,剿了仙藤林,把你羽族杀个干净。”
玉衡仙君:“哎,红菱,你这话可就不对,羽族招谁惹谁?”
红菱拄着桌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说,越是无干,因你而死,岂不是越惭愧?”
玉衡仙君:“你说这话,我还以为我带大的不是师弟,是群畜生。”
玉衡仙君推了把桌上佛经,颇有几分自傲,道:“他们自小就受佛礼教化,我玉衡仙君教管来的,定不如此。”
红菱:“你!”
玉衡一摆手:“好了,不必多说,我酒量一般,吃酒定是不去。”
红菱想“哐哐”的锤玉衡的木头脑袋,他怎么……就不会转弯?
开元仙尊这才刚走,玉衡面也不见,一句传话,便要将这三个师弟通通逐出师门。
于理不合,可谓直接交恶。
连逍遥仙都知承华不好得罪,来时一句“失心疯”打个圆场,谁瞧了都知是个幌子,偏就玉衡仙君没心没肺,还真信了。
逍遥仙提点道:“你注意些……”
玉衡仙君大喇喇道:“放心,一日喝三药,我都叫红菱盯着他用。”
逍遥仙一脸忍耐:“你不觉得……你这师弟,多少有些奇怪?”
玉衡仙君问:“诶,不是你说,只是失心疯么?”
逍遥仙深吸口气,心里骂他烂泥扶不上墙,扭头便走。
玉衡出去送他,出林之前,逍遥仙道:“你可知,这世上也有种人会对男子……生情,并非是病,心之所想罢了。”
玉衡仙君大惑:“那承华到底是失心疯还是断袖?”
逍遥仙:“你觉得呢?”
玉衡道:“我如何觉得,我又不是大夫……”
“我听你的。”
“……”逍遥仙哪敢乱说。
“我就问你,就算是失心疯,也有由头,他有么?”
“有啊。”玉衡对逍遥仙勾勾手指,神秘兮兮,叫他凑过来听。
逍遥仙贴过来:“你说。”
玉衡小声道:“百花仙子看上了我,没看上他,嫉妒呗……发疯,没办法,我家仙子就是有这魅力。”
“你他……”
逍遥仙把脏话嚼碎了咽进去,竟也跺了下脚,磨牙切切:“你喜欢,旁人也就喜欢?!”
玉衡仙君:“那是自然,谁不喜欢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逍遥仙:“……”
“哎,逍遥你都算个散仙,竟还翻什么白眼,注意仪态……”
跟玉衡多说两句,逍遥仙的白眼翻得上去就下不来,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真懒得管你!”
话都如此,玉衡仙君都不开窍,红菱也不盼他这一时三刻能明白过来。
红菱这日,罕见聪明了一把。
软的不吃,那便激将法。
红菱“啧”了一声:“仙君怕他几个?”
玉衡眉毛一挑,手上经书“啪”的摔在桌上:“就他们那点修为,也配本仙君说一声怕?”
红菱:“那你磨蹭什么?”
玉衡仙君皱眉,下意识摸到自己颈后:“总之,不知哪日开始,一见他们几个,便全身不爽。”
见一面都觉不爽,更莫说同桌吃酒。
玉衡仙君可不是委屈自己的脾气。
红菱道:“应该去的,就算你无所谓,可等百花仙渡劫回来,仍是任职中天庭,你想她为难?”
玉衡仙君:“……”
红菱道:“离别宴而已,见最后一面,这次定不会不爽。”
“仙君信我。”
……
那日,红菱见了三个师弟。
红菱道:“仙君应了,三日后会来。”
九婴高兴:“当真?”
“当真。”
承华起身,道:“三千年的桃花酿天界还有几坛,我去拿来。”
九婴也道:“妖界最近新供了批万年血参,师兄定会喜欢!”
只殷冥一人,粗布破衣,不做声响。
红菱抬手拦住他们,叹道:“你们先莫要高兴……”
“仙君说,师尊飞升后,你们身上结界已破,早已来去自如。三日宴后,你们三人便各归各路,仙藤林将设结于此。”
“日后,外人永不得入。”
“三日后,便是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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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话虽如此,承华还是出林去取了桃花酿,九婴也去带了万年参。
只殷冥留在仙藤林,给玉衡仙君仙君熬了碗素粥。
南水战后,仙藤林中生炊起灶,便换了殷冥。
红菱接了粥,叹道:“何必,仙君早已辟谷。”
殷冥未语。
当夜,外头风疾雨骤,雷光闪闪,殷冥九婴回来,未成想玉衡仙君提前施结,竟是进不来了。
红菱火冒三丈,一脚踹开玉衡仙君屋门,仙君二字扔到天边,进来便骂:“你这是做什么?!”
玉衡仙君畏寒,外头湿雨绵绵,一床薄被,他裹得结实,道:“嗯?”
红菱怒道:“说好三日之后,怎么现在就设结,拒人门外?”
玉衡仙君道:“这俩小祖宗,回了自己地界,都是爹哄娘供,锦衣玉食,还跑回仙藤林这破地方做什么?”
红菱:“你都应了!”
玉衡仙君:“那我悔了,又能如何?”
“赶紧把几个小祖宗送走,也算安静了。省的有事无事便来叨扰。”
红菱:“叨扰?他们过来,你可曾开门见过?三两句话便将人打发,就算他们留在林中,又能如何?!”
玉衡仙君:“……”
红菱不知,自古坤泽便对乾元本能生畏,倘若两情相悦,信香交叠,乃是欢上欢。但若不是,便只剩困闷。
红菱怒道:“你便是这样以身作则,循循善诱,教导他们的?”
“教他们洪乔捎书,轻诺寡信,你就不怕他们记恨,改日报复?”
玉衡仙君满不在乎:“哪有那般严重……就算他们想要报复,也要先破了结界再说……”
红菱深吸口气,坐在床边,颇有些苦口婆心,道:“仙君,今日他难破此结,但你可保,这结永世不破?”
“九婴况先不论,承华那脾气,阴叵难测,万事都不可太绝,留条退路,怎就不好?”
玉衡仙君往窗外瞧了一眼,雨虐风饕,折胶堕指,缩了缩道:“我答应你,三日后必去宴上,不过这结化来麻烦,还是待明日风清奇朗,再出去解,今日就让他们先回去。”
红菱无法,只得叹息:“方才殷冥师弟说要过来,你可一见?”
玉衡仙君摇头:“不见,这三个小崽子,不知何时起,都粘人太过,当真烦得很。”
红菱叹息,起身正要出去,玉衡道:“话都带到了么?”
红菱满脸忍耐:“带到了。”
玉衡:“一句不差?”
红菱跟他扯谎:“一句不差。”
她其实少说一句,玉衡除去那几句狠话,还说了句,等和百花仙子大婚,可请他们来吃酒,红菱没同人说。
玉衡:“嗯。”
红菱出去,瞧见门外站了一人,方才她进的急,并未关上房门。
红菱一惊:“殷冥?!”
红菱不知方才那话他听到多少,颇有几分窘迫。
殷冥进了屋,将碗热粥放于桌上,又递给红菱床被褥。
话未落一句,走了。
玉衡仙君怕冷,当夜喝了热粥,裹了两层厚被,睡得倒也踏实。
第二日大早,红菱过来敲门。
“仙君,快些起来,把界化了。”
玉衡仙君正睡得大好,囔道:“怎的如此着急,这才什么时辰……”
红菱怒道:“你是睡得好,昨夜你那两个犟脾气师弟,好说歹都不肯走,硬在雨中淋了一宿,你可是快些起来,莫把人熬出病来!”
玉衡仙君一听,瞬间睡意全无,下床整好衣衫便往外走。
他真想不明白,这俩人脑袋是有些什么毛病,放着温香暖阁不睡,偏要淋这凄风冷雨。
时隔一月,化结之时,承华九婴终于再见了玉衡仙君。
雨中站了一夜,到底有些狼狈,九婴凑上来时,玉衡仙君从他头上拂了片败黄竹叶。
九婴捧了方玲珑檀木盒:“师兄,这里头是支万年血参,送给你的。”
承华也递来一物:“桃花酿。”
玉衡仙君瞧了几眼,红菱急道:“仙君,快都收下啊!”
玉衡仙君小声道:“啊?你不是不让我再收他们东西。”
红菱嘟囔道:“这个不一样,分手礼。”
玉衡仙君:“嗯?!”
红菱:“送别礼,送别礼……”
玉衡仙君这才仔细瞧了瞧,却只伸手接了那方万年参。
玉衡仙君:“我不大吃酒,桃花酿便不留下了。”
承华抬眼,睫翼微颤,目中混浊。
玉衡仙君摆弄檀木盒瞧了几眼,笑道“这个,倒还不错。”
九婴眼中一亮,道:“师兄喜欢便好。”
玉衡仙君又道:“我不喜欢,是你兄嫂,百花仙子喜欢。”
九婴笑意僵住。
玉衡:“她向来喜欢这些山参灵药,等她历劫回来,定是开心。”
红菱眼瞧气氛不对,忙道:“你们也都站了一夜,快些回房休息,莫要着凉……”
玉衡仙君揣着盒回去,红菱在他身后怼他:“仙君,你可会做人?”
玉衡仙君:“这是何话?”
红菱:“你方才……”
玉衡仙君纠结道:“你说在外头,每日瞧着人,都要作揖问礼,回来对他们几个,便不必了吧,自是如何舒坦,便如何来吧……”
“再说,那桃花酿乃是难遇美酒,就连我这不懂之人,也曾闻其名。这等好物,该送识赏之人,在我这岂不埋没?”
红菱叹道:“你啊,总有套歪理。”
……
两日之后,临别宴上,玉衡仙君又见了那坛桃花酿。
玉衡仙君心中发痒,便倒了一杯。
还未入口,九婴问:“师兄,今日之后,我们三人,当真不得再入?”
玉衡仙君刚要点头,红菱连忙推脱:“师尊之命,不敢不从。”
九婴:“那若偶来拜访,师兄可愿一见?”
玉衡仙君:“不……”
红菱又抢说一句:“不日仙君便要闭关,出时不定。”
九婴:“那若等师兄出关,红菱师姐可否通传……”
红菱:“自然……”
玉衡仙君道:“不会。”
“各位师弟出了仙藤林,便是万乘之尊,仙藤林中乃皆过往,玉衡必定缄口,只字不言。”
“……”
屋中静下,再无人语。
承华那坛桃花酿,红菱也甄了一杯。
只此一杯,玉衡仙君伏在了桌上,再醒过来,便是东海扬尘,地覆天翻。
玉衡仙君醒来睁眼,发现自己倒在红锻之上。
激烈挣扎中,被人强硬拉开双腿,手掌伸进衣袍,摸他腿根。
一根细链锁住脖颈,双腿被几只手掌拉的大开,惊人粗物在他眼前晃荡,随后直插而入。
玉衡从未想到人间还有如此酷刑,他从叫骂,到辗转呻吟,最后满脸是泪,苦苦求饶。
直至那日,玉衡才知道他不愿再见这三人是为什么。
是气息。
是畏惧。
每瞧见他们三人,便是一次提醒。
他的狠厉反抗,在乾元一点信香面前,如此微不足道,甚至软到推不开压下来的胸腔。
这场暴行,他除了忍受哭泣,被人一次次顶开灌满,什么都做不了。
玉衡仙君的榻不够宽,被人扯在地上,被掐着腰,抬高肉臀狠顶,膝盖手臂磨蹭出血。
软穴被太粗的性器插了太久,干得浊液外淌,捣出白沫,一时无法合拢,露出里头水红色的嫩肉。
不过一人一次,玉衡仙君便不行了,玩坏了似的,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九婴把人按住,拿来那只腕粗的万年参,掰开玉衡的腿,插进他的身子。
玉衡瞪大眼睛,濒临窒息,僵了许久,才猛抽口气,他的身子紧紧箍住这根物件,上头根脉筋须都如此清晰。
极速抽动起来的时候,玉衡仙君哭的好大声,根参倒刺磨得他极痒极痛,粗糙外皮狂抵上生殖腔外的肉核,玉衡身上发抖,腿上狂颤,拼命挣动,穴中软肉疯狂痉挛收缩,花心吐出一股清液。
九婴冷笑:“送什么兄嫂,师兄这不是用的挺好?”
玉衡耳边嗡鸣,身子还未从狂乱之中平息,那根巨参仍还在动,
“不行……不行……”
玉衡在叫,嗓子哑了,撑着身子往前面爬,九婴抬手重重一推,血参头都进了那方窄穴。
玉衡痉挛得再没力气,被拉回男人怀里,被这个虐器磨到被逼疯,不知毫无停歇狂颤了多少次。
南水一战如此凶险,玉衡都没叫过的“救命”,此时叫了。
玉衡不知该求谁,谁又会救他,他哭的太大声,几乎都要淹没几声微不可闻的求救。
殷冥把人抱住,道:“够了。”
九婴不爽,把东西猛抽出来,玉衡在殷冥怀中梗住呼吸,绷着腿痉挛,好久才大口喘息。
九婴把湿淋淋的脏参往玉衡嘴边戳:“知道是送谁的了么?”
玉衡身下一片狼藉,承华嫌脏,把极烈的桃花酿倒在穴口,灌进身子,酒气熏红了玉衡的身子,亦疼疯了身下满是裂口的美人。
殷冥抱不住他,玉衡在地上打滚,滚了满身的脏,他越是动,宣烈的浓酒越是劈头盖脸的浇,直到玉衡一身桃红,挣扎不动。
九婴伸手过来,扒开玉衡绯红柔软的臀肉,掰开肉穴,手指往里头钻。
“让我看看师兄的女腔。”
玉衡仙君在红帐中困了七日,那株万年参终未能送得百花仙,被熬成了汤水,在榻间给他吊命。
当时,暴怒后的狂乱过后,他们把他抱在怀中,说了什么。
“我们必定视你为妻,好好对你。”
“师兄信我。”
女腔就是生殖腔。
不涉及双性。
第五十四章
玉衡被殷冥抱着,他睁着眼,却似入了梦。
冷汗涔涔,气息不稳,分明瞳孔灰白,却似见了不知什么恐怖东西。
殷冥静静等他回神。
玉衡垂起眼睛:“我不是他,陛下。”
一句陛下,不是师弟。
清楚明了,他不信他。
殷冥松了手,玉衡身前一点温度骤消,他听得殷冥冷冷的道:“好。”
“你既愿做贱婢,那便做好了。”
时辰尚早,玉衡又被人揪去柴房。倒似不是原来那间,多少是有张床,房中略有些尘粉气,衾潮褥冷。
侍从道:“主子吩咐,今后,你便住这。”
玉衡听得这话,当场老泪纵横。
那侍从一怔,这才想到,此人乃是百年之中唯一能去乾坤殿里住上几日的,慰道:“哎,你也不必如此委屈,毕竟乾坤殿新来那位,太过卓绝……”
玉衡感恩戴德:“不不不,多谢陛下恩典。”
“我……不不,奴才感激不尽……”
侍从:“……”
得了,这么快就疯一个。
玉衡被锁房中,低头不见五指,低低叹气。
百年之中,皆不得光亮,若一直如此,倒也习惯了,偏偏又让他有幸瞧见辰光花色,得而复失,终有遗憾。
玉衡躺下,他脑中浑乱,心中全是逍遥仙和蓬莱。
屠城灭族……要是承华,能做的出。
玉衡想的头脑钝痛,也未能理出什么对策。
殷冥的话,他不敢信。
如今,是尚有余地。若真大劫将至,他一人性命,同这魔族万千生灵与滔天权势,其中取舍,玉衡可料。
生死之事,交于他人,着实蠢选。
可……若是承华当真要杀逍遥。
玉衡心中一梗,透不过气。
重回栖凤殿……
玉衡闭了眼睛,心道:“那他不如,当下便撞死在这屋里。”
玉衡躺了许久,不知时辰,却觉得饥渴。自打这趟回来,他还滴水未进。
玉衡心道:若是还未被人抓住,先被饿死,可当真解脱。
正兀自傻笑,外头门锁一响,有人过来,揪起来便往外走。
“出来,陛下传你伺候。”
玉衡一愣:“叫我伺候?”
侍卫道:“指名是你。”
玉衡被人推进乾坤殿,步急脚乱,被门槛绊了个踉跄,本以为要倒,身前一道灵波,将他稳住。
这道灵力来得润和,拂在身上,并不觉冲撞,反是双目生温,又隐可见。
屋中正座,一人正拄头看他,眉如黛画,眼如含波,笑道:“你这人,倒真有趣,次次都粗手笨脚……”
是那株铃兰仙君。
玉衡抬头,瞧见仙君身旁殷冥,伏身跪下,话学栖凤殿中,那些他见过的奴才,道:“奴才眼盲心笨,请主子恕罪……”
恰巧这时,有人上来,端了盅金鳖茯苓汤。
这盅落下,仙君一瞧,便闹了脾气,皱眉撂筷道:“你分明知我不吃这些,还叫人做来,凭添膈应……”
如此模样,颇有几分玉衡少时霸道娇气,殷冥微愣,道:“是下头人办事不够妥帖,师兄恕罪。”
如此一闹,谁都忘了那边还跪着个奴才。地上冷硬,玉衡自打出了瑶池,便留了一身毛病,跪了不大多久,便膝如针戳。
玉衡心中嗤笑,如今他这模样,就算回了栖凤殿,顿顿都是万年参汤,怕也熬不过几日。
如此一想,颇有几分释然,无非一死。
唯憾……未能见到百花仙。
这膳用了约摸一个时辰,并非吃了多少,全听那仙君讲话,远至殷冥幼时顽劣,近到百年浪荡。
仙君道:“我还记得当年,林中再遇,灵鹿被你开膛破腹。你周身是血,猩红覆面,夜予衍′色之下,只见口带血银牙……”
殷冥往仙君碗中落了勺汤,道:“师兄似是颇不喜那荒蛮行径,竟记得如此深切。”
仙君:“我很喜欢。”
殷冥:“……”
玉衡:“……”
铃兰一口便将汤喝了个干净:“谁说我不喜欢,若不喜欢,怎会专给你碗饭吃……”
“……”玉衡嘴角抽搐。
这铃兰当真敢说,当年月下,殷冥可不单周身是血,还满嘴兽毛,也不知是多久没洗过澡,脚丫子上的泥玉衡搓了两日才给他洗干净!
一声喜欢,屋中静默许久。
仙君嘻嘻笑道:“殷冥师弟,怎么不说话了?"
殷冥:“师兄以前,从未对我说过喜欢。
仙君"哼”了一声:“我瞧你也并不欢喜,那我以后也不再说。”
玉衡:“!”
他虽盼着这仙君把殷冥迷的五迷三道,把他忘得干净。
可瞧着别人顶着他的脸如此说话,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眼如敷椒,竟又觉得,他不如瞎着。
最好,也给聋了。
玉衡恨不能钻地,好容易挨过这次侍膳,才刚起来,揉揉腿上酸痛,正扶墙不稳,有人又催道:“磨蹭什么?还不去陪陛下阅折? !”
玉衡迟疑道:“阅折?”
玉衡饿肚瘸腿,还要陪陛下夜阅。
玉衡这下懂了,他这奴才当的,大抵是他曾百无聊赖翻过几本人间秘典中,帝王身边老太监。
不成想,这仙君也在殷冥身边,中途仙君口渴,玉衡还“摸瞎”泡了盏茶。
仙君摸杯,饮了一口,当即便“嘶”了一声,吐了舌头道:“烫!”
“我……”
玉衡许久没伺候过人,到底疏忽,还未来得及抱歉。便听殷冥道:“来人,拖下去。”
好家伙,一赏便是三十个板子。
被人拖出去前,玉衡见殷冥俯身,瞧见仙君舌尖儿水泡,面色微变,又叫人传了医。
挨这顿打,玉衡还遇着了红菱。
板子落下前,玉衡还想要最后一点脸面,
玉衡道:“等等……红菱姑娘,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挨打?”
红菱冷冷道:“我本是没空,是陛下叫我来监刑。”
玉衡一梗,差点咬了舌头,勉强道:“红菱姑娘,辛苦了。”
就算这回他改头换面,重入魔界,红菱都是老熟人,却未见半分放水,这三十下,每下都挨得结实。
等到刑完,玉衡着实没当即起得来身。
红菱骂了声“废物”,转身便走。
玉衡在刑凳上伏了许久,模糊瞧见殿中热闹,一个热泡,折腾的鸡犬不宁,又是丫鬟乱跑,又是白须老医,倒也有趣。
玉衡心道:“堂堂麒麟帝瞧起来当真是忙得很,只盼今晚他能同这“喜欢”他的仙君同床共枕,多些亲近。”
假又如何,又有几人,能够舍弃这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假。
等到终有些气力,玉衡起身,打算回他那破烂柴屋。
夜中风寒,玉衡着扶墙,连过几个廊门,竟都未能找到那方破屋。
玉衡心道:他当时瞎着,但还谨慎,如今刚能瞧见,却如此大意。
不该,不该。
既寻不着来路,索性横冲乱撞,他如今这身奴才打扮,也未有人阻拦。
玉衡东摸西闯,终到了一处,荒凉僻静,一方破院, 瞧起来倒有些像他那破柴房。
玉衡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口,才发现此处非他那个破屋。只不过,月色之下,他瞧见房门口放了一瓢浊水,一口破碗,碗中,是个沾了尘的馒头。
玉衡臀疼腿软,腹中饥渴,瞧那馒头似乎放了有些时候,皮干瓤裂,大抵是被谁留下喂狗。
玉衡揉腹,心道:这魔界宫殿,都是圈养魔兽,定不缺这半块馒头……
他正伸手去摸,忽见屋中骤然伸出一条惨白手臂,死死扣住他手腕。
玉衡大惊,心如擂鼓,强忍了叫,正要甩手后退,手刚扬起,却忽然愣了。
月色之下,透过肮脏泥秽,他瞧见张脸。
一张他朝思暮念,魂牵梦绕,永世不忘的脸。
真的不行了,今天只能250点赞再加更了,抱歉。
一则对文章内容的解释
1、关于红菱:
我看大家都在很激烈的说红菱这个人物。
我个人觉得红菱没有多罪无可恕。
当天在仙藤林外,她只是原封不动转述了玉衡的话(还删减了她认为最不合适的一句)
红菱这个人物,不是催化剂,而是中和剂。
就算没有红菱,就算那天玉衡没有赴宴,也会有下一次的“春情酒宴”,也许当时会更惨烈,后果会更难以预料。
就像开元尊说的那样,我给大家翻译一下那个卦象:红菱这个人,她可能会带来意外之灾,但是她又可以给主子延长寿命。你的命数不好,可能撑不过未来的一个大灾,我把她留下来,给你续命。
红菱的心思,是让玉衡活着,她劝玉衡,也不是因为想让玉衡和他们好好过。是因为她帮不了,救不成,无能为力,无奈之下的劝慰。
红菱:与其每天痛苦,不如把这几根鸡巴当成按摩棍。
玉衡:这棍子太粗,搞得太狠,我不要!
红菱去求天帝,也是不要命去的,她不知道谁能帮帮玉衡,没人可求,逼疯了,逼急了,去找了“九五至尊”。
她也没想到承华会破罐子破摔。
命运的轨迹不能阻挡,就算没有红菱,也没有捅不破的窗户纸。
2、关于玉衡的身体构造:
玉衡,是坤泽,也是炉鼎。
后期会说到炉鼎的事情,大家不用担心他会被草坏。
文中设定的坤泽,有生殖腔就是文中的女穴,生殖腔上头是子宫(孕腔)。
3、关于铃兰:
这铃兰草只有玉衡吐出那口血之前的记忆,没有后来的记忆,所以他只能说出以前的事,也不知道玉衡在殿里什么日子。
他是英雄,是不怕火坑的勇士(bushi)
4关于情期的设定:
坤泽和乾元都有情期。
情期大概每个月一次,一次5-7天么。
三个乾元,就是……
咳咳,咱就是说,玉衡仙君您辛苦了(bushi)
5、2000收的多人番外:
本来说2000收藏的时候放出来番外,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在攻还没有更具体的人物描写,百花仙子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非常抱歉给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这个番外可能要再往后一点,才能放出来,因为涉及大量剧透。
并且目前人物特点还不明确,大家也不可能会理解番外中的人物行为。
再等一等吧。
6、会不会有火葬场:
我个人认为绝对是有火葬场,但是每个人对于火葬场的认知不同,我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满意。
这篇文绝对不是什么甜文搞笑文,一开始就已经预警了,攻狠到大家不能想象的地步。
如果不能接受,提前点击退出,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情,更不要骂我。
7、最重要的一点,谢谢大家喜欢,谢谢大家能点进来看,十分感谢。
最后,怎么凑够1000字呢?
千红:要不……把玉衡拖出来给大家跳个艳舞?
玉衡:💢💢💢
被玉衡一巴掌扇飞。
作者微博:是万紫千红
第五十五章
他曾想过,倘若有天,真能再遇百花仙,会是何等场景。
玉衡仙君脑中构了百千。
想过惊鸿一瞥,想过花前重逢。
却万不能想到,会是如此。
寒夜阴森,抓住他的那只手,惨白生疮,溃可见骨。
她趴在地上,衣衫脏污,仰头看他,张口叫他名字,如此简单的二字,却不出全声。
“……”
玉衡说不出话。
如有巨石梗在喉口,呕不出来,咽不下去,仙子二字压在石下,要挤碎他的心脏。
……
那日南水,银月如洗,玉衡仙君伸出一只手去,却并未被人扶起来。
他被人揽在怀中,横膝抱出去好几步,才怔怔道:“你一个女子……竟然如此有力气?”
百花仙子低头:“是仙君太瘦。”
玉衡不爽,正要反驳,瞧见自己与胸口平齐的膝盖,才恍然回神,又要开口,被口腥血呛住。
“咳咳,咳咳……”
“……等等……放我下来……”
百花仙子一慌:“怎么?”
玉衡仙君摇头:“被个姑娘抱出去,不成样子……”
“本仙君赢得潇洒……咳咳,不能横着出了南水。”
“扶我一把,可好?”
百花仙子看着玉衡凹下去的胸骨,叹了好大一口气,白玉似的指尖抹去玉衡唇边一点血色,放他下来。
“好。”
百花仙子:“如果仙君想的话。”
那夜,玉衡仙君被一双手扶住,一步步往外头走。
可惜,玉衡仙君走出了南水,却走不回药王谷,最后,还是百花仙子背着他生闯了毒虫遍地的药王谷。
玉衡仙君常会想到这日。
倒不是说玉衡仙君极端臭屁,总爱想自己那些丰功伟绩。
而是会想,那日情形,这人世间,还有哪个能如他所愿,同他这般不计后果,叫这一仗“功德圆满”。
玉衡仙君思来想去,咧着嘴笑,大抵,只有他的婚妻。
……
眼前这个,是他死都不会忘了的人。
“仙子。”
二字终出了口,巨石坠在心上,痛的人发抖。
女子看向玉衡眼睛,她怔了怔,似乎未想会得到回应,玉衡一动不动,她下意识松手,手腕要缩回去,下刻,却被回握,死死攥住。
“仙子……仙子……”
玉衡仙君眼圈太红,狼狈不堪,几乎是要扑过去。他忘抬脚腕,磕在阶上,扑通跪在地,往她身边爬。
只差一点,就要碰到她脸。
“……唔……”
身后有风掠过,玉衡头上遽而一疼,被人抓住头发,直接揪起。
檐角阴影下,来人一脚踏在阶上,一手拎着玉衡头发,把那张脸提到面前,笑道:“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殿上那个活瞎?”
玉衡身子朝后扯开两步,他未松手,仍死死扣住百花仙子的手腕。
九婴看了眼二人握着的手,弯唇笑道:“哈哈,殷冥师弟房中之人,竟与女人深夜私会?”
“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他笑得喧嚣大声,同此处凄清寂寥,格格不入。
无人回他的话,九婴不大耐烦,晃了晃手,见那张从不相熟的脸上浮出痛苦,道:“诶,记得我么?今日我们见过。”
“放手……”
玉衡仙君心中只有破屋中的姑娘,伸出手去掰头上的手指,却被人攥住,直接朝后掰了指节,“咔嚓”一响,玉衡闷哼出声,骤然一身冷汗,没了力气。
九婴勾唇冷笑:“我问你话,听不着么?”
随即,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对了,我忘了,你是个瞎子。”
“脓包废物,几步破路,还磕绊下……”
九婴低头,莫名见二人握住的手不爽,手中扇柄在玉衡腕上一敲,不知震断了哪根筋骨。
“啊!!!”
叫出声的,不是被迫松手玉衡,是黑屋底下,挣扎外爬的女子。
她伸出手,试图去抱那只废手,可用尽力气,却连朝前两步都未爬得出去。
九婴夸张道:“呵,倒是情深义重,我都要感动了。”
九婴抬眼,望向屋内,露齿一笑,寒牙烁烁,月下倒显得诡异般亲善。
九婴把手上无用的瞎子甩下台阶,抬脚迈进屋里。
“我说今夜来瞧瞧这位老朋友,好好款待,未成想,还瞧着这样一出好戏……”
九婴低头问道:“你这百花神女,怎的如此淫贱,殷冥房中的人,勾了一个不行,还要两个?”
百花仙没有看他。
她的眼神从方才,就只落在那瞎子身上。
“我说的话,就无人听么?”
九婴好似不恼,含笑盈盈,黑锻锦靴朝前一步,用力碾上伏在门口的百花仙手背。
百花仙:“啊唔……”
指骨脆响,根根碾碎,玉衡仙君听到血肉崩嗤。
玉衡脑中一黑,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叫起来的。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等他回神,他爬上了台阶,胡乱撞九婴的腿:“你放过她……你放过她……”
九婴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玉衡逼疯了,急疯了,他的眼眶血一样红,咸水坠出眼眶,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口。
他有什么资格?
他有什么?
他还有什么?
九婴本想把他踹开,忽闻到一些香气,抽着鼻子又闻两口,却觉信香铺天盖地,一瞬便染红他的眼睛。
微博:是万紫千红
只能这么说,九婴的火葬场,火烧的很旺。
人走的时候,非常痛苦。
第五十六章
百年之中,逍遥仙为了玉衡,险些愁秃脑袋。
玉衡抑情丹吃的利落,颇有些自暴自弃,熬过一日算一日。
逍遥仙头发大把的掉,玉衡摸瞎扫地,道:“你衣裳哪里破了,帮你补补。”
“这些日子,床上地上,净是些烂线头子。”
逍遥仙:“……”
玉衡放了笤帚,摸瞎坐在逍遥仙身边,倒了杯茶,往那边推了推,逍遥仙刚喝一口,玉衡道:
“说说吧,我还有多少活日。”
“噗!”
逍遥仙当即喷了一地,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灵丹珍草好容易救活你,你就这么咒你自己?”
玉衡道:“得了,你这几日,叹的气比往常一年都多,最近民间也无瘟乱,若非是我,谁还能叫你如此烦心?”
逍遥仙静默片刻,终是叹道:“玉衡,你可知于你坤泽而言,颈后腺囊,是如何物?”
玉衡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废物。”
逍遥仙头都气大,开口狂躁:“你他妈放……”
玉衡仙君“啧啧”两声,提醒道:“药神灵君,恩普众生,注意仪态,注意仪态……”
逍遥仙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脸!那几个小畜生不知轻重,不知腺囊等同你们坤泽的第二颗‘心’,你自己也不知么!”
“……”
提及往事,玉衡常常无话,屋中静默片刻,玉衡才道:“我真不知。”
逍遥仙也觉自己方才话重,声稍软慢:“方才喊你并非有意,我只是不想拿你性命开些无趣玩笑。”
玉衡正色道:“如此严重?”
逍遥仙点头,道:“自你出事,我便翻查古籍,想从古人旧典,寻些方法。”
“我查阅万卷医书,皆无述法,直到前些日子,我寻着一本禁书……”
玉衡仙君惑道:“什么?”
逍遥仙道:“《万坤记》。”
玉衡仙君:“……”
屋中寂然。
玉衡曾听闻此书,此书乃万年之前一本杂文野史,所以为禁,并非缘其淫秽猎奇,而因其血腥残虐。
数十万年前,坤泽虽稀,地位不高,却也不至沦为全族为娼,永不翻身。
事起,皆因“南水之祸”。
天神古史有载,三界人间,自盘古开辟,皆是乾元至上,唯有一次,人帝这万乘尊位,险被一坤泽谋篡。
因其年代古远,许多不可考。
只知其在南水之地试图弑帝篡位,却不成想,人帝龙罡护体,被捅数十刀,竟未能死。
自此之后,坤泽一脉没落,沦为娼族。
南水祸后,坤泽被追捕囚辱。
传闻人界曾有一万坤馆,数万坤泽被囚于此,大多死于……轮奸,生子,或是药验。
《万坤记》记得便是,当时惨景。名为万坤,实则是屠坤。
在那之后,数万坤泽不出百年,皆被屠戮,血流成河,怨气不散,后成瑶池。
据闻,当任人帝坑屠数万坤泽之后,万鬼反噬时,竟地动山摇,飞升入了神位。
那个篡位坤泽,亦史无记载,不知所踪。
不过传闻倒是有二。
一是,南水之祸后,此人被擒,为帝所杀。
二是,当时蓬莱势大,其生于此,为族人所救,后不知所踪。
玉衡:“……”
逍遥仙道:“你莫要误会,我查阅此书,并非有意冒犯,而是想寻到挖腺之症。”
玉衡冷声道:“找到了么?”
逍遥仙道:“找到了。”
玉衡:“怎么说?”
逍遥仙道:“挖腺之人,忌大悲大喜,大惊大怒,若信素失控,遍体溢香,过五必死。”
玉衡皱眉道:“失控溢香?”
逍遥仙道:“腺囊所在,是因坤泽可生信素,信素积于体内,本无法排解,便由腺囊外散,散素而生信香。”
“但若被挖掉腺囊,体内信素堆积,无路可散,乾元将不会受其引诱,可坤泽却仍能感知乾元,只得在体内堆积素香燥火,夜夜发情。”
玉衡惑道:“那可与失控有何关联?”
逍遥仙道:“若是身边能有乾元,便是日夜发情一路可走,但倘若是如你这样,外药抑之……”
玉衡:“嗯?”
逍遥仙道:“抑情丹只可压制,却不能化之,信素于体内堆积,过满则溢。若是体内本就信素堆叠,过激,过喜,过悲,过恐……皆会引体散。”
“若是体散信香,或缓或急,信香之烈,可引乾元当即失神失控,但损伤极大,《万坤记》上载,曾挖数百坤泽腺囊,皆命短早死,散香五次,必亡。”
……
夜色深重,信香狂散,娇烈浓香化在这方小院,浓郁至极,腻到几难喘息。
玉衡朦胧中见九婴双目瞬间血红,一把将他钳颈扣住,强按在地。
院中,有两个乾元,鼓噪疯痴的不止一个,还有百花仙子。
玉衡耳边听得低吼,热喘喷在颈边,院中乾元信香碰撞飙涨,激的他一身热浪,腿间黏潮。
两人信香狂撞,终还是屋中被捆仙锁束绑之人败阵。
玉衡颈后猛痛,是人在他颈后撕咬,试图强行印记。
乾元信香强注体内,玉衡全身发抖,痛痒到难忍呻吟。
乾元向来独占欲极强,九婴红着眼睛,生叼着玉衡,拖拽到了个隐秘角落。
被生扯开衣物,强开双腿,未有抚慰,直接干进禁闭的生殖腔时,玉衡哭叫出了声。
真……真他妈的畜生。
他被拧了手腕,挣扎不得,双腿被强压至胸前,那物件大而暴力,恨不得每下都将根囊都塞入他身子。
九婴痴迷双目,下半身恨不得将玉衡干死,身上却把人紧紧搂入怀中,一声又一声,都是“师兄”。
凶狠肉刃,一下下撞入身体,抽出时,却似将玉衡心胃一并剐出了。
玉衡心中想着百花仙的脸,被九婴大手钳住脖颈,死死压住,干到想吐。
玉衡哭的厉害,被折腾的太过,九婴似是百年未摸着腥,堪堪要把玉衡草死。他顶在宫口,往里头闯。
狠撞几下,却未能开。
玉衡咬着牙呜咽,眼前发黑,却睁着眼。
不能昏,他要去见百花仙……
玉衡眼泪混着冷汗热潮,涔涔而下,他咬破嘴唇,熬过半夜,哭红了眼睛都未求饶。
九婴吻他嘴角,把人死死圈在怀中,闭了眼睛。
玉衡缓了半晌,从九婴身下爬出来,玉衡摸到一块石头,扔在九婴头上。
玉衡仙君整好衣裳,踉跄回了那方破屋。
他终于爬上台阶。
玉衡在衣上蹭掉指缝中的泥土鲜血,擦干净手,才理了那人额前散发。
“仙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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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玉衡碰到她脸颊。
粗糙,微燥,红疮皲裂,再不见当年光鲜。
数百年未见,百花仙子已不是原本的百花仙子,玉衡仙君也不是曾经的玉衡仙君。
“仙子,我好想你。”玉衡道。
“跟我走吧。”
破屋黑寂,玉衡抱住百花仙起身,这才瞧见百花仙一双玉脚赤裸,脚掌朝上,竟被几根乌金钉,钉在地上。
这种钉法,极其恶毒,莫说是走,连起身都无可能,或爬或跪,只得如此。
玉衡双目血红,几欲泣血。
他头痛欲裂,太阳穴如同锤凿,跪在百花仙身边,徒手去拔那八寸来长,钉入地下的乌金钉。
玉衡用极了力道,指甲翻了三个,就算方才蹭的干净,也新淌出血水,滴在百花仙脚腕。
玉衡下意识收手,摇头道:“对不起,我弄脏你了……”
百花仙张了唇,无声安抚道:“不会……”
玉衡神智混沌,似是已不知痛,还要去拽那铁钉,百花仙伸手拦他,手指挂着血渍,在地上划道:
“停下吧。”
“你累了。”
“仙君。”
这乌金钉,拇指般粗,入地少说也有三寸,若只凭双赤手,断不能行。
玉衡置若不见,他不知自己是疯了还是醒着,他不知惫倦,心中只一个念头,拔出这几枚血钉。
玉衡耳中嗡乱,他看到百花仙张唇,似是要说什么。
玉衡胡乱道:“仙子,我会救你。”
玉衡不知何时又哭又笑,混混痴痴,直到手腕忽被人扣住,腰上一紧,被人抱住。
那张脸离他很近,玉衡瞧见她张了唇,无声道:“仙君莫急。”
“我们不止今日。”
“……”
怀中温软,如此真切,玉衡把人搂紧,终是静了。
许久,玉衡才哑声道:“仙子,你不怪我么?”
百花仙本是天界上仙,一生福禄,如今却被囚居魔界,十之八九,都是为他。
“……”
更深夜重,未得回响。
玉衡这才想起,原本的精通音律的百花仙子,已听不着声响,更听不得他说话。
玉衡头埋进百花仙颈边,喉中腥甜,他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数十遍,说到胸口发窒,再吐不出一个字,才终停下。
百花仙在他背上安抚轻拍几下,玉衡松了手,他今日只沾了铃兰仙丹一点灵能,时至如此,眼前又已模糊不清。
玉衡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人已显出几分清明。
破屋皎月下,他直视百花仙,放慢语速,叫她看清:“仙子,还愿跟我走么?”
百花仙没有声音,眼中灼泪滚滚,却勾着嘴角,似是在笑。
她道:“愿意。”
好了。
玉衡忽觉得数百年中,万千苦难,都湮在这一句之中。
此生,再无所求。
……
玉衡东摸西撞,回他那方柴房。
这乌金钉赤手无法拔出,那便试试其他法子。
玉衡仙君走时,撩了百花仙碎发,轻别在她耳后,道:“仙子,等我回来。”
百花仙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中划道:“好。”
“我等你。”
百花仙指尖柔软,指腹碰得玉衡掌心微痒。
数百年来,并无谁对他如此小心珍重。
更无人,同百花仙一样,无论何时,来去之间,都随他心意。
玉衡双目微酸,道:“我心悦你。”
百花仙看清他说话,温缓划道:“我亦如此。”
玉衡记得,今日他从那柴屋之中被人拖出,中踢到个硬物,那物件在屋中哐响两声。
约摸是个什么器具。
灵能散了七八,玉衡已瞧不见什么东西,他强记了些弯角步数,终是在膳房边上不远,摸到那处粗劣柴门。
玉衡进了屋子,弯身在地上乱摸,全然不顾地上碎屑乱木,指上又凭添几个口子。
他从屋东摸到屋中,手上一凉,终是摸到件器什儿。
玉衡先摸到柄硬斧。
此处是个柴房,工具齐全,但却只有这件常用,他手又往一边摸探,终于在个关着的器盒中,摸到把钉锤。
锤柄约摸一臂来粗,前头是锤,后边是起,玉衡摸了两把,木柄质糙,锤头并无划痕,似乎是把新锤。
玉衡心中大喜,拿了东西刚要出去,昏黑冷屋之中,忽听有人道:
“你去了哪。”
九婴:我是不是不行?(bushi)
爆信香之后,被蛊惑的乾元会陷入重度发情期,然后昏迷。
殷冥当初也是的。
玉衡:为了仙子,我什么都能做到。
第五十八章
玉衡给了殷冥一个巴掌。
夜里,极响。
玉衡站在那里,手上发烫,身上发抖。
不应该的,但他未能忍住。
殷冥微顿,屋中沉了片刻,殷冥刚要开口,忽看到玉衡颈边,眼神遽而一沉,伸手过来。
玉衡见他动手,忙抱住头,衣领一紧,被人生扯得踉跄几步,他站不稳,险些跪在地上。
殷冥钳住玉衡下颚,指尖碾过他水红色的唇,垂眼又见他敞开的衣襟,青紫交错,色艳的乳尖儿红胀挺立,周遭满是咬痕。
殷冥力道太大,玉衡痛的皱眉,却听他冷声道:“九婴来过了。”
玉衡冷笑:“来过又如何?”
折腾许久,玉衡眼前近乎不见,他未看到,殷冥脸色骤然黑沉,眼中血丝延出暗红。
玉衡掂着手上东西,往殷冥身上砸,却被拧住手臂,松了手,钉锤落地。
“唔……”
玉衡要往后退,被殷冥一脚踢上腰腹,人体最柔软的部位承受暴力,玉衡闷哼一声,好似五脏六腑皆错了位,冷汗骤浮一身。
殷冥咬牙:“你去招惹他?”
殷冥说这话,看似问他,实则笃定。
并不用玉衡承认,已定了罪名。
玉衡想到百花仙被钉在地上的脚掌,一口恨意实难消咽。
“是,”玉衡是笑是嘲:“他比你差哪,我能睡你,为何不能睡他……”
“啪——”
玉衡仙君脸上挨了巴掌,同玉衡的那下无法相论,人被掀翻在地,半晌起不来身。
殷冥磨牙:“他比我好?”
殷冥蹲下,揪住玉衡衣襟,抓住玉衡下颚,逼人正脸对他,他红着眼道:“这百年间,若不是我,蓬莱早就被屠尽,若不是我,你喜欢的物件儿,一个也都难莫要想留……”
“我费尽心思,设局迷引,你倒是贱,直接送去给他们肏……”
殷冥周遭气压骤降,信香溢着暴戾,让玉衡胸口窒闷,大口喘息。
“滚……”
殷冥的手往下移,扣住玉衡的脖颈:“叫我滚?”
“唔……”玉衡透不过气。
殷冥道:“你也配?”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玉衡仙君?”
玉衡推殷冥手腕,却被越圈越紧。
我是。
我如何不是?
就算没了灵丹,沦为庸人又如何?
我的爱人,叫我玉衡仙君,我就仍是玉衡仙君。
百年之隔,玉衡都未有一次,如此想为自己说话,可那只手,却挤碎玉衡所有言语。
玉衡耳边嗡鸣,渐渐没了力气,他想挣扎,却没一点力气。
可百花仙子,还在更深夜重中等他。
他应了她,要带她离开这龌龊地方。
玉衡在九婴身下辗转一遭,完全是靠着一口疯气撑到现在。
玉衡神智渐渐的模糊,软的毫无力气,手再无力抵抗,混沌的睁不开眼,嘴角往外溢血,才觉得痛。
太痛了。
哪里都痛。
玉衡仙君昏昏的想:比那次南水伤的要重。
必须……必须要百花仙子照看才能够好。
玉衡喉间涌出的血被殷冥掐住,咳了两声,只呛出口血沫。
殷冥掐住玉衡的脖颈,把人抬高,按在身上。
激烈的裂痛,叫玉衡“清醒”了一瞬。
粗硬的阴茎在玉衡女腔内搅过一遭,里头净是粘稠的白液,捣进去后“咕叽”水响。
殷冥嫌脏,手伸进去,把里头东西往外头掏。
生殖腔的软肉被指甲刮骚,玉衡哭叫着夹腿,被殷冥在肉核上狠狞一把,喉咙里卡住呻吟,蹬着的腿绷紧,身子狂颤,一股清水淋湿殷冥的手。
“真骚。”
殷冥指甲大力抠挖玉衡颈后的齿痕,一手把脏污抹在玉衡嘴角,冷冷道:“婊子。”
玉衡:“野种。”
那夜,到了后来,玉衡已然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骂尽了知道的脏污秽词,大抵是些诅咒恶毒的话,好像最后是说了殷冥什么都不是,还不如根粗棍。
殷冥眼睛滴血样的红,他的腰腹手臂爆出硬麟,急怒之下,逼出兽性。
“啊……”
玉衡忽的惨叫出声。
他翻到的那把救命的钉锤,当下,却被当成了插草的玩意儿,手腕粗的木柄,推入体内。玉衡绷紧身体,在殷冥怀中猛挣了两下,眼角滚出泪来。
“畜……畜生……”
玉衡叫出了声,没了甲盖的手指扣在硬石板地上,血痕累累,他叫惨不忍闻,殷冥都未手软。
直到玉衡死命蹬腿,身子猛弹,锤柄到了孕腔囊口。
玉衡叫起来:“啊……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啊……”
殷冥按住玉衡几要绷折的身子:“不是你说,喜欢这些?”
那物件被殷冥拿捏了个角度,猛抽出来,换了自己捅进去。
玉衡的哭叫,挣扎,哀求,崩溃,通通掩埋在这夜色之中。
……
“师兄!”
天色朦亮,九婴终于按耐住头中沉重,清醒过来。
昨夜……他似乎见了那个奴才和百花仙偷情,一阵狂香,之后……
发生了什么?
九婴头痛欲裂,口中却喃喃道:“师兄……”
“嗯?”
有人在九婴身前舒朗笑道:“师弟,你在叫我?”
“……”
九婴愣抬头,朝阳之下,他瞧见张几乎夜夜都能梦着的脸。
仙君笑着,如同这近千年来从未经事:“九婴师弟,好久不见。”
不太会写肉,每次到了这里,就要卡一下。
大家凑合看吧。
第五十九章
第二日,乾坤殿御医长被人密请进间破草房。
床上一人,被粗布破褥捂得严实。
破屋,破褥,下人。
本无不妥。
可看到床边坐的那人,白髯老者心下“扑通”一跳。
“红菱姑娘……您怎么在……”
话未说完,肩上一紧,被直接提到床边。
红菱道:“废话少说。”
白须长者忙应一声:“是。”
他掀了一点被角,瞧见那人身上痕迹,心中略明。
这被褥乍瞧灰破,内里棉瓤却柔厚温干,贴身布料更是讲究。在旁伺候的又是麒麟帝身前的大侍女。
约摸……是麒麟帝不愿叫人知道的“体己人”。
他摸床上那人手腕,余光又瞥见那腕间青黑掐痕,去了甲的淋淋指尖,心中直道:“作孽”。
白须长者上手摸了两把。
红菱问:“如何?”
白须长者摇头:“脉端直而长,直起直落,大灾难救……”
红菱道:“只是难救,并非不能救。”
老君点头。
红菱:“那就好。”
她见老君面色为难,又道:“陛下有言,乾坤殿中灵药仙草,任您挑用。”
老君面色微缓,摸出纸笔,边写单方,边又摸脉,忽而手中一顿,神色大变。
红菱心下莫名一跳,道:“怎么?”
白须老君不语,闭眼皱眉又在玉衡腕上摸了两把,人忽而跪地,嘴唇颤道:“姑娘,这人……这人……老奴不敢乱治……”
红菱斥道:“何意,莫非陛下都使唤不动你了?”
老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伏跪道:“老奴怎敢违逆陛下,是他……是他……”
红菱皱眉:“嗯?”
老君瑟道:“他脉中凶煞甚重,老奴未能及时察觉,仔细摸过后才发现其中又隐一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是……喜。”
“……”
红菱怔怔道:“你说,你说的……喜是?”
老君头不敢抬,颤颤巍巍道:“此事重大,还请姑娘通传陛下……”
红菱遽笑摇头:“不可能……”
“怎么可能!”
红菱似是听着什么笑话:“他是男子,怎么可能……除非,他是……”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除非,他是坤泽。
他是……坤泽……
红菱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耳边嗡鸣,她抓住跪在地上的老头,一手把人拎起来,厉声道:“再摸一回,若是你老糊涂了,把错了脉,我定要把你剁成十块!”
老君哆哆嗦嗦,伸手又摸半晌,脸色白了又青,人蹭着床沿跪下,哆嗦着嘴唇道:“没错,真是没错啊……红菱姑娘……”
“……”
屋中静默许久,红菱忽血红着眼,狂奔出去。
在床脚跪缩成一团的御医长,满脸是懵,心道:这屋子里最先治的,是红菱这婆娘的疯病。
红菱跑出去,好似眨眼功夫,又奔回来,回来时,手上握着一把长剑。
凤翎剑出鞘后,乾坤殿中把剑拔出的仙君却不大爱用,时常不知丢在何处,麒麟帝便叫红菱收起,又放回了侧殿。
红菱提剑过来,剑光凛凛,锋利非常。
老君脸色惊绿,扑过去道:“姑娘三思!老奴知道您尽忠少主,可事关重大,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可要株连九族,万不可……万不可意气行事……”
老君起身去拦,被一脚踹开,红菱手持长剑,对着榻上人脖颈处砍。
老君手脚僵凉,本以为莫名就要冠上株连九族的冤罪,却听“铮”然一声,那剑竟在人颈边凭空顿住,随即灵光骤起,震得红菱松手。
剑有剑灵,不伤其主。
“……”
红菱眼泪往下头掉,人站在床边,又哭又笑,好似发疯,猛摇着头,自言自语。
“这个废物……”
“瞎眼,貌丑,痨病鬼……”
“怎么会……”
“不可能的……”
老君瞧红菱举止癫乱,胡言乱语,似是狂喜,又似悲极。
女子摇着头,却越走越近;嘟囔着疯话,却跪在榻边;一边骂他废物,一边失声痛哭。
好生半晌,屋中静了,疯的人不疯了,坐在榻边,从怀中掏了方纯白绣绢,握住被角中露出的那手,细细擦净上头血污。
老君在旁边跪了太久,此时,终于才敢开口:“姑娘……陛下那里……”
红菱忽道:“我听闻御医长家中,有个百岁幼孙,天资聪绝,为人通达……”
老君一怔:“您……”
红菱:“少主孤独,缺个伴侍,明日,便安排他进宫,与少主同读。”
老君骤然一身冷汗:“小子年幼,顽劣不堪,难堪此用,姑娘,您是有何吩咐,不妨直说……”
红菱抬眼,冷冷道:“陛下把人安排与此,便是无心,既是无心,又何必一些琐碎小事都要通传,凭添麻烦呢?”
“今日,老君只查出一条凶脉,竭力诊治便好。”
老君一个哆嗦,头在地上狂磕几下,磕出血来:“姑娘,您……您这是!要老奴全家性命啊……”
红菱淡淡道:“老君这是什么话,少主仁善,当个伴侍,乃是好事。再说,若是老君家风严谨,不爱说些胡话,我怎能亏待?”
老君咬牙,余光瞥了眼这房破屋,心中计较,最终狠狠磕了一下,道:“老奴明白。”
老君下去拿药,红菱坐在榻边,手上一方白帕,被血染的赃污。
红菱红着眼睛笑:“玉衡,人都是会变成自己厌恶的模样。”
“我是。”
“仙君亦是。”
……
玉衡这回,当真大劫难过。他这身子本就是逍遥仙用烈草仙药强补起来的,如今如洪堤泄角,绝非易补。
参汤灵药如同灌水,屋中满是药气枯苦,昏睡半月,仍然未醒。
玉衡高烧不退,梦中呓语,中途曾忽睁了眼睛,死死抓住红菱手腕。
口中全是:“仙子等我……”
红菱点了他哑穴,用绸布沾了凉水,贴在玉衡头上。
玉衡瞧不见,说不出,眼中滚了两颗灼泪,又昏过去了。
红菱将偷到的易容丹塞进玉衡口中,道:“你见着她了?”
“我知道你喜欢她……”
“但此时真不能乱叫,与你,与她,都是灾劫。”
这半月中,三界之中出了大事,妖界小太子不知为何在魔界大打出手,不知寻着什么好玩意儿,硬要抢走。
殷冥愤愤上了趟天界,叫天界做主,妖界妄为,竟敢在魔界扰事。
三界中,向来以天界为尊,三人曾同拜师仙藤林,承华又是为长。
殷冥这趟过来,妥或不妥,颇有些难说。
九婴被请上天界,三个师兄弟再见,九婴却总魂不守舍。
承华淡淡道:“师弟是有心事。”
“……”
九婴殿上发愣,直至有人重咳两声,这才回了神,折扇一甩,微掩了些面,道:“师兄说些什么?”
承华抬眼看他,眼神安静而又毫无波澜:“师弟可有心事。”
九婴:“没有……”
承华:“听闻那日,师弟要从魔界带走些东西。”
九婴“哦”了一声,摇扇笑道:“事是如此,那日我去魔界本想同殷冥师弟叙旧,瞧见魔界乾坤殿中有一神物,与前些日子我妖界被偷物件儿颇有相似……”
“后有些争执,结果这些日子我回去一瞧,那物件是被殿中下人摆放错了位置……”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是么?”承华乌睫微启,眼中黑深似沼,眼底噙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细光,难揣其中情绪。
承华:“既是误会,解开便好。”
……
那夜,殷冥从天界回来,还带回一颗金色丹药。
殷冥掰开玉衡的嘴,便要喂他。
红菱进屋便瞧这幕,心中一急,冲来伸手拦他,道:“陛下!他如今体虚症重,入药且三思……”
殷冥抬头,细细瞧红菱脸上神色,道:“不过几日,你倒是对他生出不少关心。”
红菱脸上一僵,随即又嗤笑道:“我是心疼那些仙药,哪是……心疼这个废人……”
殷冥将那颗丹药放入玉衡口中,又扶人稍稍起身,哺了口蜜水,化他口中涩苦。
“这药,出自逍遥仙。”
红菱一愣:“殿下去天界,是为了找他?”
殷冥:“不该去的。”
今日一出,实在突兀,承华必定生疑。
殷冥把玉衡抱入怀中,仔细给他断了甲的指尖儿上药。
“却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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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逍遥仙一颗药丸,顶无数参汤灵药。
一烧半月,昏迷不醒的人,当天夜里,睁了眼睛。
当时,红菱正压低声嗓道:“事到如今,还想着通禀陛下,你不要脑袋了?”
老君声嗓发颤:“老奴直言,他如今这样……不定何时一尸两命,若到时出事,弑杀帝子,欺瞒帝君,这般罪名……”
“老奴全家上下三十余口,实在……实在担待不起。”
红菱一时语塞。
“殿下拿来这药,虽奇却烈,他这身子,就算能撑过这次,可若有下回……”
红菱听不得这话,啐道:“满口胡言,看我打烂你这张晦嘴!”
那边正热闹,身后“扑通”一响,红菱回头,玉衡从床上扑下来了。
红菱回身,忙过去扶人,大惊道:“仙……”
“你醒了? ”
“……”
玉衡面色惨白,钳住自己脖颈,他说不出话。
红菱忙点开玉衡哑穴,匆忙解释:“莫要害怕,你不是哑了,是……”
“……是我嫌你梦呓太吵,点了你的穴道。”
玉衡开口,声弱音哑:“几日了?”
红菱把他按回床上:“你身体不好,已躺了半月。”
玉衡抬眼,满脸茫然,喃喃道:“半月?!”
屋中一寂,红菱刚要开口抚他,玉衡掀开被褥,往床下爬。
红菱:“做什么?”
红菱见他莽撞,心中大乱。
想让他停下,又怕力道太大,不去拦他,又怕出事,正惊急无措,屋门轻响,回头一看。
但见一张冷峻的脸,来人眉锋眼鸷,如寒山冷涧,矜贵无双。
是麒麟帝。
这几日,每夜更敲过三,殷冥都会过来。
数百年中,这是头一次,红菱再见殷冥,竟略松了口气。
能叫玉衡仙君听话的,世上没有几个,这人,定是其中之一。
殷冥坐到床边时,玉衡还在挣动,殷冥抬眼,对红菱道:“下去吧。”
红菱应了声“是”,刚一松手,玉衡便撑坐起身。
红菱心中一跳,刚要伸手去拦,一双大手扣住玉衡纤细脖颈,生将人压回榻上。
“唔……”
屋中破床板硬,虽说垫了几层棉褥,玉衡向来娇弱,若不咬牙,还是摔出声响。
红菱手上一抖,道:“陛下!他这刚醒,您……”
殷冥转头看她,冷声道:“我如何做,要你来教?”
红菱:“陛下!”
红菱跪下,本试图多说几句,余光却瞥见那白须老君在一旁瑟然发抖,神情犹豫,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红菱深吸口气,不再去看玉衡惨白面色,咬牙道:“是奴才逾矩。”
殷冥抬手,红菱和那老君从屋中退下。
出了这门,红菱一把揪住老君衣领,疾行数百步,到了个偏僻墙角,眼中冷光烁烁:“你若敢胡言,你那小孙子,才怕是要有些什么意外了…”
老君一头冷汗,道:“红菱姑娘,你瞧陛下方才那样,若他不知…若到时出事,定有大祸!”
红菱冷冷道:“天塌下来有我扛,多大的灾祸我来顶,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用闭紧嘴巴,当做不知此事,兴许,还能保你一家平安。”
老君踌躇道:“可我见陛下对他非同一般,若是陛下在意……”
魔界中人欲强好乐,皇室族向来不缺血脉。
当今麒麟帝父,就曾夜御七女,床上之人,皆欲仙欲死,叹其英武。在位之时,麟子数十,麟孙近百。
只可惜,除却当今麒麟帝,皆是中庸。
当今殿下,从仙藤林出时,到他即位,不过数百年光景,兄侄无一幸免,皆死于非命。
如今麒麟皇室,后宫无人,子嗣单薄,这时一麟儿,其中意义,绝非从前可比。
红菱冷笑:“你以为,此事四下皆知,便可无事?”
老君垂眉低眼,不置可否。
红菱冷冷的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倘若事情发展并不如你所料,枝节横生,陛下震怒,找个倒霉东西撒气。”红菱眉眼一凛:“到时,不只是你一家,怕是三辈之内,都无活口。”
……
玉衡用尽力气,推了殷冥一把。
殷冥一手把他按下,另一手把他双腕箍住:“你累了,安静些。”
玉衡头埋进褥中,瞧不见人,又被按的死,便不动了。
殷冥伏身,太近了,清冷檀香灌入玉衡鼻腔,道:“乖”。
在麒麟帝身下是乖的,可一松手,却又要闹。
如此几回,殷冥手掌伸进被褥,冰凉大掌探进玉衡亵衣,贴上腰腹,冷的玉衡猛然一缩。
“……”
殷冥大手往下,探进玉衡薄衫,不知如何,玉衡忽而咬牙,喉间闷出呜咽。
殷冥道:“若是精神太好,我可陪你玩乐。”
“滚!”
玉衡红着眼眶,挣得越发用力。
殷冥俯身,在他耳边道:“还是你觉得无趣,想那粗棍陪你。”
玉衡身上一僵,唇色发白,手脚惊骇发抖,不敢动了。
殷冥这才脱了鞋袜,上床把玉衡环住,鼻息喷在玉衡软白颈间:“睡吧。”
玉衡闭不上眼睛。
那夜,殷冥呼吸方稳,玉衡从他怀中抽了手脚,顺了床边,无声无息往下头爬。
他有无论如何也想见的人。
他脚方才挨到地面,后襟一紧,被人直接揪起,甩在床上。
冷冰冰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沉的惊人:“你想去哪?”
“……”
玉衡不语,他整了整衣裳,竟还要走。
殷冥眼中燃起滔天火光,浑身上下带着如同鬼煞般的戾气,他按住玉衡,膝盖抵在玉衡胸口。
“我问你话,你要去哪?”
玉衡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开口,他道:“我有手有脚,想去哪里不行?”
殷冥:“不行。”
玉衡透不上气,低喘几下,手攥的极紧,他哑声道:“可是有人,还在等我……”
殷冥怒极反笑:“是,外面有人等你。”
“九婴和承华,都在等你,等你出去,打断琵琶骨,做成活偶,关回栖凤殿里去……”
玉衡忽没了声音。
许久,他才又道:“有‘人’等我。”
玉衡笑了,夜色之中,颇有几分残忍。
“不是你们。”
……
第二日,红菱过来,玉衡愣愣睁着眼睛,无声无响。
红菱手上端着汤药,过去扶他起身喂药,刚掀开被褥,心下一窒,双目圆睁,直接跪在床头,碗碎一地。
“!!!”
床上那人,膝骨处几道深黑指痕,双腿不自然弯折,人陷在床中,无法动弹。
红菱手脚发冷,殷冥疯了么!
红菱红了眼睛,根本不敢碰他:“你痛不痛?"
玉衡胸腔里闷出声笑:“我痛不痛?”
“我若说痛,又能怎样?”
“我如今这样,困在此处,不都是你的功劳?”
“……”
红菱忽说不出话来。
屋中静了许久,红菱忽哑声道:“对不起。”
“要走么?我帮你。”
玉衡看到仙子那么惨,肯定是恨殷冥的。
殷冥:背锅侠(bushi)
玉衡在红菱耳边唱着动人的歌谣:谢谢你 因为有你 温暖了四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