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江揽撒谎
江揽看着陆弦通红的耳廓,指尖微痒,强大的克制力在此刻失效,他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
陆弦猛地看来,眼底有受惊,但也有丝丝欣喜。
没有Omega不喜欢自己Alpha的触碰,但陆弦脸皮薄,还是低声说了句:“人多,你别这样。”
江揽想逗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问道:“那在家里可以吗?”
陆弦:“……”
他投降,他认输。
赵持就是这个时候上来的,他看到陆弦红着脸,江揽则抿笑坐在他身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动心跟宠溺,差点儿一台阶踩空。
“没事吧赵持?”朋友惊呼。
不少人朝这边看来,但江揽没有。
赵持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没事。”
徐知打量着赵持,似笑非笑,他最喜欢看这种小心眼的人装大度装清高了。
跟着上来的还有楚迹跟陆晏安。
楚迹将陆晏安牵得紧紧的,他虽然信息素等级不低,比A级强点儿,称得上高阶,但跟顶级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陆晏安选择他,楚迹心里高兴,又不免忐忑,尤其遇见江揽的时候。
江揽对此毫无察觉,他兴致上来,轻声说:“想吃橘子。”
“有的。”陆弦从桌上抓来一个,没直接给,而是剥好了才递给江揽:“喏。”
江揽从前不懂,林昊远怎么就能跟徐知那么黏糊,如今有些领略其中乐趣了。
“江揽,打球啊!”林昊远站在球桌旁喊道。
“你们玩。”江揽看到了楚迹,“正好楚迹上来了。”
林昊远面子活不错,笑得天衣无缝,“来一把?”
楚迹应道:“好啊。”
其实林昊远不喜欢这人,首先,自己Omega也不喜欢,其次,他曾经跟自己的好兄弟抢人。江揽当时再喜欢陆晏安也不会耽误正事,但楚迹这个逼不讲武德,几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陪着陆晏安,最关键的一次陆晏安发情期提前,楚迹对他进行了临时标记。
虽然只是临时的,但建立了Alpha跟Omega最亲密的联系,陆晏安会在心理跟生理上十分依赖楚迹,这才将江揽判出局。
但要林昊远说,挺好的,他不觉得陆晏安多么举世难得。
楚迹跟林昊远打台球,鬼使神差的,陆晏安一个劲儿往休息区看,赵持不知什么走上前来,笑着说:“我有些累了,咱们过去坐坐?”
陆晏安:“……好啊。”
其实休息区不止一张桌子,但就陆弦面前这张摆满了零食,并且沙发宽敞,赵持像是没拿自己当外人,拉着陆晏安就坐在了陆弦他们的左手边,然后很自然地从桌上拿起一块布丁,笑着打招呼:“江总好。”
陆晏安对江揽总有一种抱歉情绪,声音一轻就显得可怜巴巴:“江揽哥。”
“嗯。”江揽应了一声,将手中剩下的两瓣橘子橘络弄干净,直接递到陆弦唇边:“尝尝,很甜的。”
陆弦神经有些紧绷,闻言想伸手去拿,但江揽看出他的意图,手避开后又将橘子挨到了他唇上,陆弦会意,心中雀跃到敲响小鼓,跟着低头吃了。
他的舌尖有一瞬间碰到了江揽的指腹。
陆弦还好,江揽却觉得一团火从指尖烧到了心肺,外界的声音都朦胧起来,他的敏锐度大幅度提升,眼中只剩下陆弦被汁水浸染得鲜红的唇,青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恍如慢动作般让江揽看清了每一个细节。
顶级的占有欲猝不及防直冲脑海。
江揽不由得伸手揽住陆弦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同时低下头,凑到陆弦颈边,直到嗅到那股熟悉的山茶花,灼热的神经才平缓下来。
但这么一弄,显得他特别如饥似渴,丝毫不顾旁人在场,看起来恨不能亲吻陆弦。
陆弦也惊呆了。
江揽倏然回过神来。
怎么会……他明明不被信息素影响。
“你……”陆弦神色惊疑不定,难道是易感期要来了?!
不科学啊,不是说顶级Alpha的易感期三年一次吗?距离上次过去也就一年半的时间。
但很多研究表明最后都会被推翻,陆弦开始头脑风暴,江揽则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心领神会般,默默点头。
陆弦:“?!”
Alpha的易感期跟Omega的发情期有的一拼,需要自己的Omega时时刻刻守在身边,很多Alpha易感期到了都像个哭包,但江揽不是……
陆弦想到婚前发生关系那次,就是因为江揽易感期来临,他太霸道了,只是轻微的信息素,就让陆弦动弹不得。
回忆不太美好,因为江揽对他无任何情爱在其中,但也没暴虐到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江揽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而一旁的陆晏安跟赵持围观了全程。
“江揽哥跟哥哥现在关系很好呢。”陆晏安轻声。
陆弦惊醒,低下头没管陆晏安,经验告诉他只要装鸵鸟,一些倒霉事就大概率不会落在身上。
赵持则接道:“江总的责任心一直很强。”
听着像夸赞,但言下之意“江揽对你陆弦好完全因为你是江夫人,他需要负责,而这个位置谁来坐都一样。”
“不仅仅因为责任感。”江揽仍旧温润优雅,但眼中的温度已经褪去。
赵持……江揽有些不舒服,记得上一世赵持跟陆晏安关系很好,为此通过陆晏安得到了不少好处,但几个Alpha懒得计较这些小事,可如今,江揽对他忽然不顺眼起来。
陆弦轻轻抠着手指,心想不仅仅因为责任感还能因为什么?喜欢吗?
江揽看到就把他手指扫开了,乱抠什么,都红了。
赵持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看向陆弦的同时笑意更深:“还记得江总曾经对我家晏安好……”
话说到一半,江揽冷冷地盯着他。
赵持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
“如今陆晏安有了楚迹,我也有了小弦,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江揽问道。
赵持笑意彻底僵住,没想到江揽这么直接,明明从前提的时候,男人也不怎么在意。
赵持还是害怕江揽,下意识扯了扯陆晏安的衣袖。
陆晏安在江揽这里享受过特权,以为还奏效,加上跟赵持关系不错,他开口:“江揽哥,赵持没别的意思……”
这个功夫江揽拉着陆弦起身,目光掩去三分凛冽,但也让陆晏安浑身难受,“江揽哥?”
“我觉得这种时候你需要维护的是你的亲哥哥。”江揽淡淡,说完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带着陆弦离开。
陆弦跟陆晏安错过时,看到他神色呆愣,心中并不高兴,反而隐隐收紧,得不到的永远骚动,陆晏安别是开始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小北提问:良心痛吗?
江揽:不痛,还很舒服。
小北:……狗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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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你喜欢我吧
江揽步履平稳,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在意陆晏安了,连带着那一丝丝好感,也在上一世陆弦死后,心痛后悔时烟消云散。
“再玩一会儿,我们去吃饭,然后回家照顾狗崽。”江揽低声。
陆弦被塞了根球杆,他有些无措:“可是我不会。”
“我会就行。”江揽从背后贴上陆弦,说的云淡风轻,“我教你。”
陆弦:“……”
清冽的信息素瞬间包裹全身,别说清醒了,陆弦反而觉得意识骤然朦胧,又刺激得各类感官似是大力张开,双手也被江揽抓住,他随着江揽的动作俯身,自己只微微用力,白球便轰然捣开了三角样的球堆。
“漂亮。”江揽感叹了一句。
陆弦:“……”我这什么都没做呢。
他们挨得近,江揽每一次呼吸都喷在脖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椎骨闪电般涌向脑海。
我好没出息,陆弦心想,连标记都没有,江揽只是靠近,他整个身体都开始缴械投降。
“还能这么玩?”林昊远打量着,计上心来,楚迹奔着陆晏安就去了,林昊远乐得清闲,然后同徐知说:“宝贝,我们也试试?”
“啊?”徐知明白了林昊远的意思:“滚滚滚!小弦不会但是我会,有本事跟我单挑!”
“来啊!”
哐啷——
江揽干脆利落打进去一个,轻声说:“山茶花出来了。”
陆弦一惊,下意识想捂住,但胳膊都被江揽固定着,于是小声:“我带了腺体贴。”
“Alpha在场的情况下,哪里用得上腺体贴?”江揽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
他可能是着了魔了,从刚刚在沙发那儿动心后,一股急迫跟欲.望就开始不断冲击理智,方才闻到山茶花时的清醒只是短暂的饮鸩止渴,事实上以江揽的等级,稍微放大嗅觉就能闻到空气中各种各样的Omega信息素,但都没有感觉,像是灰色的杂物从身前飘过。
独独山茶花。
占有他!脑海中有道声音忽然响起,江揽遵循本能,想把……想把这朵山茶揉碎,让他的香味变得馥郁浓烈起来。
不想忍了。
江揽一把丢掉了球杆。
陆弦转过身看他,眼神好奇懵懂。
青年扑闪的睫毛一下子就扫到了江揽心窝上。
林昊远也看出他们氛围不对,但跟江揽朋友十几年,从没见他失控过,所以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咋了?”
“有房间吗?”江揽嗓音低沉,“出了点儿状况。”
林昊远双目如雷达,快速扫了下陆弦,没有吧……陆弦神色挺正常的。
“有吗?”江揽又问。
“有有有。”林昊远从兜里摸出一张房卡,“干净的还没进过人,你跟陆弦用吧,知知想休息了我再重新办一张就行。”
江揽毫不客气:“多谢。”
陆弦开始品出味道不对了,Omega也是有本能的,虽然江揽此刻看他的目光仍旧平和温润,但已然深邃很多,其中偶尔冒头的某种情绪,让陆弦觉得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兜住,动一下都会引起双方的颤栗。
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刷卡打开,陆弦还嘟囔了一句:“不用这么麻烦,腺体贴就行。”
江揽抓住他的肩膀,稍微用力就将人带到了玄关口,他后脚一踹关上房门。
砰的一声,陆弦跟着肩膀一抖。
江揽噙着笑:“胆子这么小啊?”
陆弦低声:“你要干嘛……”
想要标记吗?江揽原本打算这么问,但很快控制住,这话听起来更像施舍,他拨开青年的衣领,看到微微肿胀的腺体,沉声:“我想标记你。”
这话让陆弦瞳孔一缩,脸颊瞬间就红了。
“可以吗?”江揽俯身。
陆弦现在还说不出“想要”这类的话,他能做的,就是稍微偏头,让腺体更好的暴露在男人面前,殊不知这个动作好似心甘情愿的献祭,能让任何一个动情的Alpha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江揽没客气,顶级Alpha的 犬齿能轻松咬破腺体四周的皮肉,之前他不敢,因为陆弦的腺体情况并不好,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信息素滋润,明显消肿。
男人凶猛的信息素霎时间将脑海冲击得一片空白,陆弦只来得及呜咽一声,跟着连站都站不稳,但这些不是他考虑的,江揽肆无忌惮地抱住陆弦的腰身,成了他在汹涌浪潮中唯一的浮木。
陆弦微张着嘴,感觉到灵魂一次次被紧紧摄住,再用力抛上云端。
即便下一次发情期,也不会很难受了,陆弦心知,因为江揽的信息素太强了。
不知过去多久,江揽松开腺体,他低头,正好看见青年意识迷乱的样子,真像是热气腾腾中被压榨出所有香味的山茶。
再等等吗?江揽盯着那绯红的唇瓣。
不等了。
江揽轻轻吻住了陆弦,舌尖在他口中快速一扫。
陆弦身体震颤了一下,标记多数情况来自于生理需求,但亲吻不是,彼此喜欢才会。
陆弦没力气,后腰挂在江揽手臂上,垫着也不舒服,江揽快速碰了碰他的唇,将人往上一抱,陆弦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在高度适中的鞋柜上,这样一低头就能跟江揽接吻。
“你……”陆弦下意识摸了摸唇,“你怎么亲我?”
“我是你丈夫,你的Alpha,亲你合理合法。”江某人那叫个理直气壮。
“可你不喜欢我……”陆弦说出心声。
江揽摇了摇头:“小弦,是你不相信我会喜欢你,我说我们试试,好好过日子,我用了心,现在乐在其中。”
陆弦实实在在接触到了江揽眼底的渴求:“你想吻我……”
“对,我只想吻你。”
“我是谁?”
“陆弦。”
这一串对话跟输入密码似的,陆弦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答案,焦躁灼热的心脏先是诡异地平复,等他抱住江揽的脖颈跟他接吻时,继而惊天动地的剧烈起来。
陆弦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吻能让人醉成这样。
江揽在此之前也不知道。
陆弦软得不像话,他让江揽无比疼惜,又让江揽恨不能揉碎,朦胧中,他看到了在身侧绽放的花朵。
“蔷……蔷薇?”
江揽非常蛊惑地说道:“摘下它。”
荆棘横生的雪原荒野,你是唯一可以看到蔷薇并且触碰他的人。
陆弦以为在做梦,真的摘下了蔷薇,然后妥帖地收入怀中。
“好漂亮……”
“小弦。”江揽跟他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平复呼吸,“以后你会有更多的蔷薇,全是你的。”
陆弦嘿嘿笑出声。
江揽将他打横抱起,慢步走向阳台上的躺椅。
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筋疲力竭,他靠着男人的胸膛,眨眼的频率越来越低,但浑身都很舒服。
“江揽……”
“嗯?”江揽俯身去听。
“你喜欢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小弦。”江揽说完,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继而看向晴昼天幕,有种脚踩实地的安稳感。
然后一垂眸,瞥见楼下的林昊远精准地朝他竖起一个中指,妈的,不陪兄弟打球忙着谈恋爱。
“哎呦呦。”徐知感叹,“我没看错吧?抱着小弦呢?”
陆晏安闻言抬头,江揽正好拉上纱窗,一片雾蒙。
“你看赵持那张脸。”徐知幸灾乐祸:“扭曲了哈哈哈。”
林昊远跟着笑,又觉得痛快,当他兄弟是什么?能吊死一棵树上?
作者有话说:
实质性进展!握拳!
别怪小弦不相信,搁普通人身上,比他还不相信,如果不是对江揽有爱,早一套组合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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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弦崽爆鲨
晚餐时间,江揽才带着陆弦从楼上下来,跟服务生要了一碗热汤面。
陆弦揉着眼睛,还有点儿小困,但腺体不疼了,身上很舒服,像是陷在棉絮里,他一直没抬头,也不跟江揽对视,耳根的红潮自醒来发现自己在男人怀中后就一直没下去。
“先吃些水果?”江揽低声,磁性得刮人的耳膜。
陆弦稍微偏过头,“嗯”了一声。
回去就跟薛寻雩发小作文,他跟江揽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完成了临时标记,并且还接吻了!!!
林昊远朝江揽打了个手势,江揽顺势将陆弦交给徐知,“替我看会儿。”
他再不给陆弦一点儿空间,感觉自家Omega要烧起来。
“放心吧,丢不掉。”徐知拉着陆弦坐下,给他手里塞去了皮的柚子。
“谢谢。”陆弦笑了笑。
“我的天哪。”徐知语气夸张,“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也太浓郁了吧?”
何止。
这次标记很完整,除了缓解陆弦的不适,江揽还留下了用以驱逐其他Alpha的印记,用以彰显自己的绝对主权。
林昊远有生意上的事情跟江揽说,但说了两句发现这人心不在焉的,“大哥,你有认真听吗?”
“有啊。”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江揽目光悠远:“你说新开发区因为有政.府投资,价格还要上翻一倍,单做住宅楼发挥不了全部价值,想趁机打造商圈跟黄金地域,造势修建一批湖边别墅。”
林昊远:“……”一字不差。
“你咋想的?”
“都行。”江揽不缺这一项生意,“你有想法很好,届时需要钱跟我说,按往常分红。”
林昊远聊不下去生意经了,“大哥,我方便问问你脑子里在乱飞什么吗?”
“昊远。”江揽等的就是这句,扭过头看他,直把林昊远看得浑身毛毛的,随后才说:“事实证明一些医学研究存在瑕疵。”
“比如?”
“比如顶级Alpha不受Omega信息素影响。”
“不可能。”林昊远想都没想,“我记得你身边至少发生过三起Omega信息素失控的情况,当时引得四周好几个Alpha大打出手,就你跟没事人一样。”
江揽秒接:“因为他们的信息素不是山茶花味。”
林昊远一怔,随即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且憋笑地打量起江揽。
江揽:“……”
江揽对感情的某些关节不熟悉,但林昊远追徐知时做足了功课,可谓行走的“情感分析百宝书”,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开口:“这样,我换个说法,假设陆弦的信息素不是山茶花,而是什么桂花杏花的,你的偏好会转变吗?”
江揽随着林昊远的指引,神奇地发现在这种假设下,他顷刻间又喜欢上了桂花杏花。
林昊远从他的神色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拍拍江揽的肩膀,“惨啦,你坠入爱河了。”
江揽:“……”
“你喜欢的不是山茶花,而是陆弦的信息素。”林昊远一锤定音。
江揽看向不远处的青年,心知林昊远说的都是真的,他自重生后不敢让陆弦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在这种重压下,他会生理性依赖陆弦的信息素,可除却这些冷静的分析,真的就没感性的东西在里面吗?
徐知似乎聊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陆弦跟着笑了,眉眼在顷刻间明媚生动起来,牵着江揽的心跟着一起雀跃。
愧疚也好喜欢也罢,江揽很清楚,他跟陆弦的生命牢牢绑在了一起,他们不会分开,历史也不会重演,他不允许任何利刃再对准陆弦。
“陆弦比陆晏安好。”林昊远说:“我觉得他心思蛮单纯的。”
江揽:“有眼光。”
林昊远莫名觉得有些噎。
热汤面端上来,陆弦刚吃了些柚子开胃,闻到香味顿觉腹中空空,他礼貌性给徐知让,徐知一个劲儿摆手:“不吃,我塞了一下午零食,都吃到了嗓子眼了。”
陆弦闻言也不客气。
只是他刚挑起几根面条,就听到:“大哥。”
陆弦抬头,是陆晏安。
两人对视,陆晏安笑道:“我刚想着让厨房煮一碗面条。”
陆弦开始心里不舒服。
徐知诧异:“那你就去让厨房煮呗。”
陆晏安没接话,而是盯着陆弦,按照从前,陆弦肯定二话不说让给他,避免麻烦。
虽然陆晏安没明说,但陆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事实上陆晏安心里也很乱,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讲理,但他有些控制不住,好像什么固定在手中的东西开始分崩流逝,他踩在陆弦头顶太久了,迫切想一切回归如常,但究竟所求的是什么,他没细想。
只要陆弦让给我,就还跟以前一样,陆晏安心想。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他顺遂舒心的时候, 可以站在温暖的舒适圈,给脚边狼狈的人给予一点点同情,可他也不舒服的时候,瞬间就能歇斯底里,他们的善意都带着时效性跟特殊性,偏一副与世无争,天真烂漫的样子。
当恶念升腾起来时,也是恶而不自知。
然而陆弦没让,他喊来路过的服务生,让他们再煮一碗。
陆晏安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
“怎么了?”江揽察觉气氛不对走上前,站在了陆弦身边。
“江揽哥。”陆晏安一脸从容,“没,我看到哥在吃面条,正好肚子饿了,也想吃。”
听到这话,陆弦心中一阵鬼火,他不喜欢这些弯弯绕,就想陆晏安为什么不用刚刚的态度同江揽说话?
他难得在面对陆晏安时起了反骨。
谁给的底气?可能就是江揽吧……
徐知真怕江揽对陆晏安留有滤镜拎不清,正准备开口,就听陆弦轻声:“哥,我也饿了。”
徐知一怔。
江揽更是让这句话炸得没了表情。
满脑子都是陆弦低哑到有些软糯的嗓音,“哥……”
江揽毫不客气赶走徐知,在陆弦身边坐下,眼眸幽沉,问了句:“小弦,你刚才说什么?”
陆弦抿了抿唇:“哥哥。”
他说:“我也饿了。”
讲真,江揽脑子嗡然放空,他口干舌燥,没料到这二字的杀伤力如此之大,陆晏安在不在的已经不重要了,江揽从心说出舌尖的话:“那我喂你?”
陆弦:“……”
众人:“……”
作者有话说:
江揽: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小弦喊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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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被抓包
陆弦看江揽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林昊远在后面偷偷抹了把脸,想替兄弟挽尊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当年追徐知时,比这个夸张点儿。
“江揽哥?”陆晏安诧异。
江揽不作考虑,侧目时神色已变,不再是面对陆弦时的温和,而是疏离道:“晏安,一碗面如果你想吃哪里都有,没必要非要小弦手里的。”
陆晏安连忙辩解:“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吗?”徐知最见不得这人做了事还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
陆晏安一看抨击自己的是徐知,顿时脸色发白,低下头黯然神伤。
徐知:“……”服了。
楚迹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狐疑地打量徐知:“你做什么了?”
“好好说话。”林昊远嗓音冷下来。
两人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猛烈碰撞,惊得一个刚要走近的Omega立刻后退。
陆弦下意识捂住腺体,他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很敏感,每次触碰总要疼上好久。
但此刻却一点儿不适都没有。
“别怕。”江揽握住陆弦的手,悄无声息将人护在自己的信息素屏障中,见这个功夫面已经坨了,接道:“换个地方?”
站起身,江揽平静地望向楚迹:“你的信息素等级不如昊远,别自讨没趣。”
于公于私,他都要帮自家兄弟,但这就相当于将楚迹的面子踩在脚下,连带着陆晏安的一起,其实开始江揽跟楚迹就不太对付,后来因为陆晏安彻底爆发,但也是因为陆晏安,江揽会礼让三分,然而再礼让下去,这些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林昊远挑眉,看江揽如此,陆晏安已经红了眼眶。
“他看着你呢。”走出去几步,陆弦说道。
江揽知道是陆晏安,他也感觉得到,同时十分诧异,陆晏安不是很喜欢楚迹吗?当初的选择说明了一切,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往深处一想,记忆中那个纯净的青年就会黯淡几分,哪怕心中已无陆晏安的痕迹,江揽也不希望自己曾经有过好感的人是个摇摆不定的人。
“他看他的,我们吃我们的。”江揽毫不在意。
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刚吃了一块蛋糕垫底,陆弦忽然闻到了清蒸大闸蟹的味道,鼻尖动了动。
江揽见状立刻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端一盘上来。
江揽拿着剥蟹工具研究了片刻,立刻上手,不得不说顶级基因就是一看就会,陆弦在一旁瞠目结舌。
汤面没得吃,江揽就给陆弦弄一碗“蟹宝拌饭”。
蟹肉紧致白嫩,蟹黄着色,江揽还挖了勺新鲜的鱼子酱进去,陆弦不自觉分泌口水。
江揽则心里的算盘震天响。
“好了。”江揽往身旁一推。
“谢谢。”陆弦伸手去接,但江揽扣着碗边,没挪动。
陆弦神色迷茫。
“小弦。”江揽意有所指,“只说‘谢谢’吗?”
那怎么说?这句话陆弦正要脱口而出,忽然想到刚刚江揽近乎石化的样子。
陆弦:“……”他那是跟陆晏安赌气才说的,总不能再来一遍吧?
江揽:“你看这个鱼子酱,非常饱满。”
陆弦忽然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忍着羞耻感:“谢谢……哥哥。”
啊啊啊!要命啊!
江揽瞬间松开了碗,下巴微抬,同时上挽袖口,语气很轻:“你吃吧,我给你剥蟹。”
“乖乖。”徐知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江揽这是从良了?”
林昊远憋笑:“宝贝,不会形容咱们就别说了。”
别说徐知,一堆人看着江揽给陆弦剥蟹,风向就是这样,眼睛一看,三人成虎,瞬间就吹开了。
江揽不喜欢自家Omega?不喜欢?!谁还能舔着脸说不喜欢?公共场合愿意为Omega做事的本来就没几个,更别说江揽这个身份。
江揽倒不觉得如何,陆弦爱吃,他就心情好。
吃完饭又看了烟花,江揽跟林昊远夫妻俩告辞,准备带陆弦回家,临行前徐知跟陆弦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Omega都难掩激动,江揽还好,但是林昊远太了解自家媳妇儿了,心中莫名涌现不好的预感……
狗崽快要饿晕了。
门一打开它就哼哼唧唧围了上来,陆弦心里一惊,立刻去看自动加热的小瓷碗,里面空空如也,走时添了一大碗牛奶啊,全喝完了?
“你真的是狗吗?”江揽蹲下身将小东西提起来,“瞧着像猪。”
陆弦则立刻热牛奶,泡了点儿宠物吃的肉松小冻干,然后待在一旁看小狗崽吃得特别香,心情愈加明朗。
“今天已经很累了,洗漱睡吧。”江揽很自然地用掌心覆盖青年的后脖颈,包括腺体,而陆弦也只是本能地轻颤一下,并没有躲开,江揽很高兴,笑道:“小弦,你要适应。”
陆弦低着头上楼。
薛寻雩刚放下笔,陆弦的短信轰炸就来了,半天说不清楚,全屏的“啊啊啊”跟感叹号,薛寻雩就得自动屏蔽,找寻有效答案,然后明白了:哦,江揽给了他一场完整的标记,并且接吻,然后剥蟹……
薛寻雩消化两秒后,同样“啊啊啊”跟感叹号回去,但他的侧重点不一样:【记住我说的!不管江揽做什么,反常必有妖!!你要保持清醒啊啊啊!!!】
陆弦:【我知道,但是小鱼,江揽的信息素太棒了QAQ】
薛寻雩:【不!你不知道!!】
两人就此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一个小时,直到同时扛不住,约定先睡,明天起来继续。
夜幕低沉,月光侵入房间。
房门轻轻打开,江揽跟往常一样,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只有看着陆弦他才安心,在“心慌”的症状减轻以前,他得一直这样。
很多东西不一样了,江揽心里很清楚,他是个骨子里掌控欲极强的人,却对这种变故并不排斥,反而偷偷欣喜。
江揽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闪,忽然,床上的人轻哼一声,去抓放在床头柜的水杯,但陆弦睡得迷迷糊糊的,差点儿将水杯打翻,江揽赶忙伸手,帮他成功拿到。
但抓住水杯后,陆弦又不动了。
似有所感,江揽低头,正好对上陆弦略显震惊的目光。
江揽:“……”
陆弦:“!!!”他的小心脏哦。
作者有话说:
江揽:亲妈,被抓到惹QVQ
小北:tui!榴芒!
话说目前的感情戏你们看着还流畅吧,我写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哪里卡。
第二十五章:蔷薇告诉我
陆弦深深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感官太清楚了,根本不朦胧。
再瞅瞅椅子的位置,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脑海。
陆弦脸上藏不住事,江揽又特别会洞悉人心,瞬间明白什么借口都不顶用。
正好,他也懒得找。
江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陆弦忍不住,刚睡醒嗓子本来就哑,加上惊吓,几乎透着小心翼翼的味道:“你怎么在我房间?”
江揽的神色有些难为情,“之前在聚会房间,你忘了吗?”
陆弦认真一想,立刻记起易感期这件事。
易感期Alpha会自动找寻跟自己契合的Omega,被天性支配,说的简单点儿,很多行为不受控制。
对江揽的影响也这么大吗?陆弦心想,他看着坐在月色下五官深刻的男人,莫名心软,轻声:“是闻到我的信息素才能好受一些?”
江揽毫不犹豫:“嗯。”
这没什么可说的,陆弦思忖不过片刻,往床铺里面挪了挪,腾出一片地方,“你总不能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行明天重新抬床进来,也好……”
江揽踹了拖鞋,不等他说完高大的身躯就带着清冽的信息素冲击感官,陆弦又开始紧张,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跟江揽同床共枕。
江揽自顾自扯来被子,他心里也紧张,但更多的是欢喜,顶级的接受能力总要强悍一些,他甚至隔着被子轻拍陆弦,“不抬床,是不是还困?你先睡吧。”
陆弦心想这样我还能睡着就见了鬼了!
阴云遮住月色,房间内的可视度逐渐暗沉。
过了一会儿,江揽开口:“小弦?”
“嗯。”
“睡不着?”
“嗯。”
“那正好我跟你说件事。”江揽稍微翻过身,双眸于黑暗中闪烁着光亮,“你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分房睡是不是不合理?”
“江揽。”陆弦忍不住,“你能一样一样来吗?我快承受不住了。”
“不是吓你的。”江揽探出一只手,触碰陆弦心口的位置,察觉跳动是很急促,“我等不了,不然夜夜都像刚才那样,当小偷吗?”
陆弦:“……”
许是不见到江揽的脸就不会影响判断,陆弦此刻终于能清晰感觉到,江揽迫切想跟自己关系贴近。
好事,毕竟他嫁来前做好的准备不知糟糕到什么程度。
“可以吗?”江揽问。
他总是这样,陆弦心想,嗓音低沉温柔,密密麻麻的细网立刻将自己困住,除了满足他,根本生不出其它心思,陆弦快速咬了下指尖,用来稳住理智,小声询问:“如果住在一起,睡哪个房间?”
“我那个吧,阳光好。”江揽笑道,“你答应了?”
陆弦沉默着不接话。
江揽长臂从青年脖颈下穿过,往下一横,顺着陆弦的腰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哎?”陆弦心惊。
“小弦。”江揽的呼吸近在咫尺,喷在陆弦耳廓上,像是火烧起来,“你心跳好快啊。”
但事实上江揽心跳也很快。
陆弦看不到,黑暗中荆棘无声爬上床头,枝叶伸展,盛开朵朵蔷薇。
陆弦以为能睁眼到天亮,但他身体素质不太行,江揽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他又很快失去意识,沉沉睡着。
醒来时外面寒风哭嚎,房间内暖气很足,陆弦脑子雾蒙蒙的,揉了揉眼睛赤脚下地,跟着一个激灵,一把抓过手机。
他将手机抱在胸口,噌噌噌跑到门口,先是贴着门板听了会儿,然后偷偷打开房门,跟做贼一样,陆弦想确定江揽是不是走了,结果跟定时来家里搞卫生的阿姨撞上。
“哎呦!”阿姨让吓了一跳:“陆少爷?”
“您忙。”陆弦不好意思退回去。
公-/.主//号[-/闲./闲/-]/-[.书/坊-/] 被陆弦电话吵醒时薛寻雩想真是造孽啊。
“又怎么了?”薛寻雩扯着嗓子。
陆弦:“昨天半夜我醒来,看到江揽坐我床边,我们说好不分房了。”
“啊???”薛寻雩一个猛子坐起来,“不是江揽这个逼至于吗?”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给陆弦洗脑,“你答应了?!”
“他应该是易感期快到了。”陆弦挠挠头,“离不开我的信息素。”
“拉瘠薄倒吧!”薛寻雩还是很清醒的,“江揽是顶级啊我的祖宗,他的易感期没这么快!再者,就算是易感期来了,也绝对没有依赖某个Omega信息素一说,求求你了,没事干看看相关科普吧!”
“那他半夜坐我床头干嘛?”
好问题!薛寻雩答不上来。
曾经薛寻雩希望江揽能多看陆弦一眼,发现他的好,平安度日就行,但现在薛寻雩开始害怕,总觉得江揽那是表面斯文,实际上嘴张得老大,恨不得将陆弦一口吞没。
“你说……”陆弦脚趾都蜷缩在一起,“我要不要把卧室窗帘换成米色?”
薛寻雩:“……”
挂断电话,陆弦洗漱吃早饭,然后在网店看起窗帘。
这边江揽也没闲着,虽然人到了公司,但灵魂早已飞向窗外,难得开小差,电脑网页停留在搜索界面,内容是:Omega都喜欢什么。
答案五花八门,最高点赞的说有钱给钱,没钱送花。
对江揽来说都是废话,钱他把工资卡都上交了,花……荆棘蔷薇举世罕见,算吗?
江大佬一边心情愉悦一边在心里觉得这些Alpha毫无新意,但是一下班,第一时间去了公司对面的甜品店,服务员一看这么帅,说话都含蓄起来,“送家人吗?”
“对,我的Omega。”
“Omega啊!”服务员乐了,“这款巧克力椰蓉夹心包试试啊,购买率最高!”
江揽点头:“来两个。”
等一出门,手里提了一堆,够陆弦吃几天了,上车后,江揽示意司机升起遮挡板,然后沉声:“快点儿。”
荆棘实体化,在江揽面前盛开一簇簇蔷薇,颜色有点儿深,枝干带刺,江揽摘的同时还不忘吐槽:“刺儿这么多,收敛一下。”
荆棘:“……”不行我努力一把,看能不能开出太阳花吧呜呜呜。
门铃响起,陆弦立刻跑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脚步多么轻盈愉悦,锅上炖着排骨汤,香味四溢,狗崽不甘落后,连扑腾带滚的也凑热闹。
看到这一幕,江揽体会到了难以言说的宁静。
“这是……”陆弦看江揽手中全是东西。
“甜品,还有……花。”江揽递给他,花瓣娇艳美丽,“蔷薇告诉我,他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陆弦:卧槽他好会说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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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为什么不相信大哥
陆弦接过蔷薇时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如果说情话也分等级,那么江揽一定是最高级别。
“这个蔷薇……”陆弦语气迟疑:“跟我之前插在花瓶中的两朵很像。”
自然像,都是从荆棘身上薅下来的。
“喜欢吗?”江揽问道。
陆弦低着头,在花瓣上轻嗅了一下,香味稍有浓郁,但十分迷人,甚至带着丝丝清冽。
“甜点饭后吃。”江揽叮嘱了一句上楼换衣服,刚打开卧房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定睛一看,原来是窗帘换了,之前是深灰色,江揽对这个也不讲究,凑合用,但此刻却蓦然觉得米色跟房间布局很搭,四周还有一圈花纹复杂的金线,略显奢华。
江揽换上居家服从楼上下来,陆弦已经将饭菜摆上桌。
不知为何,江揽忽然想到了林昊远,出了名的爱炫耀,徐知给他买件衣服,买个袖扣,买块腕表,都要发个朋友圈,让人烦不胜烦,然后等江揽坐下,他掏出手机。
陆弦放下米饭时愣了下,还以为那道“咔嚓”声是自己的幻觉,“你在拍照?”
“嗯。”江揽大方承认,跟着打开朋友圈。
“卧槽!”另一边,林昊远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甚至将屏幕拿近,确定上面的备注是“江揽”。
“犯病了?”徐知啃着苹果爬过来,刚好看见林昊远的手机屏幕:“卧槽?!”
万年不更新的江揽发了朋友圈,一桌子的菜,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没什么奇特的,但一看四周背景,明显在家啊……
别人怕江揽但林昊远不会,他积极互动:【嫂子做的?】
江揽:【嗯。】
王特助是个不怕死的,边加班边打字:【呜呜呜,糖醋鱼!】
江揽:【看来你工作还是太闲了,明天等我。】
王衡难过死了,又想着如果能再吃一遍那道糖醋鱼,加班就加班!
同一时刻,陆家——
陆晏安坐在凳子上发呆,手机微微亮起,对,他记得大哥做饭是很好吃,苏凝月从一侧上前,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在想什么?”
“妈。”陆晏安挤出一个笑。
“不高兴啊?”苏凝月仔细打量着他。
陆晏安:“没有的事。”
“那妈妈说一件事让你高兴高兴。”苏凝月眉眼有光亮跳动,是共情般的高兴,可见她对陆晏安的确心疼到了骨子里,“楚家过几天就要登门了。”
“做什么?”陆晏安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没跟上节奏。
“商量楚迹跟你的婚事呀!”苏凝月捏捏陆晏安的脸蛋:“是不是高兴傻了?”
陆晏安喃喃:“这么快?”
正在看报纸的陆霜瑟闻言抬头望来,微微皱眉。
“不快不快,你也到了适婚年龄,跟楚迹也完成了临时标记。”苏凝月没察觉到小儿子的不对劲儿,她一直这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别人的苦痛云淡风轻,“你大哥也结婚了,就剩下霜瑟跟婷歇,但你姐姐还在国外读书,你二哥是Alpha,不着急。”
陆晏安听不到后面的,只是间接性被苏凝月提醒,陆弦跟江揽已经结婚了。
他低下头,莫名觉得好难过。
陆晏安没了胃口,招呼也没打就要上楼,刚摸到扶手就听见陆霜瑟沉声:“嫁给楚迹不是你的梦想吗?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陆晏安背影狼狈。
他记得江揽最后一次争取,就是在陆家,是陆晏安亲口说的:“江揽哥,嫁给楚迹是我的梦想,你就成全我们吧。”
如此江揽看明白了他的决心,绅士后退,再不纠缠。
可是……
陆晏安说不清为什么,他忽然想着自己当时可能是魔怔了,才会对江揽那么绝情。
“霜瑟。”苏凝月正好瞥见王妈从门前走过,有些不高兴,“你说王妈这么吃苦耐劳,照顾陆弦不好吗?非要把人退回来。”
陆霜瑟深吸一口气,“妈,这个问题已经谈过了,是王妈做错了事。”
“可王妈不是那种人啊。”
陆霜瑟看向母亲:“您的意思是江揽帮着大哥一起撒谎吗?”
苏凝月不相信陆弦,却很相信江揽,其实她当时更属意安安选择江揽,顶级Alpha不说,还很稳重。
“也不是,但是我跟王妈认识这么多年……”
“妈。”陆霜瑟起身打断:“为什么不相信大哥呢?”
苏凝月一愣,被陆霜瑟这个问题堵住了。
陆霜瑟也没胃口了,让佣人之后送点儿上楼,他则借口处理公务,回了书房。
苏凝月呆坐片刻,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一时间莫名委屈,不得不说,不愧是陆晏安的亲妈。
一桌子菜,江揽几乎横扫大半,吃完他要帮忙收拾,但陆弦不让,倒也不是心疼自家Alpha,而是担心江揽打碎碗碟,刚买的,他很喜欢。
江揽百无聊赖,玩了会儿狗崽,把小家伙折腾得疲惫不堪,扭着小屁·股喝了几口羊奶粉,然后回到窝里睡着了,江揽精力旺盛,好像这顿饭是什么灵丹妙药,又跑去浇花。
陆弦收拾好出来一看人都傻了,水线顺着窗台哗啦啦往下淌。
“不是……”陆弦快步上前,“这几盆不能浇这么多水,需要旱养。”
“对不起啊。”江揽低声。
四个字,叫陆弦不懂什么是生气。
“茶泡好了,你去喝吧。”陆弦无奈。
江揽步履优雅,坐下后矜持地打开杯盖,嗅了嗅香味,嗯,上等龙井,他的最爱。
其实江揽心里很急,好不容易等到睡觉时间,他第一时间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后心中忐忑,说真的,谈个上亿的生意都不会这样,然而左等右等,江揽没等来人。
陆弦换窗帘是一码事,但要他当着江揽的面去主卧是另一码事,他躲回自己房间,打开了画板。
陆弦跟薛寻雩同时给一家漫画社供稿。
距离上一次交稿已经过去两个月,陆弦的钱包也日益干瘪,能不动江揽那张银行卡他都尽量不动,龙井好贵,但陆弦买的时候没犹豫。
他创作时很投入,不知道江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江揽蹙眉,刚要开口跟着愣住了,他看到青年指尖白皙漂亮,因为用力有一霎那的粉,不出几秒钟,一只狗崽映入眼帘,跟着下笔如飞,好像画过无数次,一个男人的形象逐渐清晰,连沉闷安静的样子都入木三分。
是我,江揽认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江揽:媳妇儿画我啊啊啊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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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戛然而止的好心情
还是陆弦先感知到了江揽的气息。
其实身后突然站个人挺惊悚的,但他们二人最近的信息素融合融洽,陆弦不仅不害怕,反而本能亲近。
陆弦转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江揽更是适应这种氛围,他指着板子上的小人:“我对吗?能不能打印出来送我?”
“啊!”陆弦一听江揽想要,顿觉这小人画的非常不好,作势就要去擦,“别,回头我重新给你……”
“不。”江揽抓住陆弦的手臂,从背后贴近,气息低沉浓郁:“我就要这幅,以后如果还画,就都给我吧。”
陆弦好奇:“你要来做什么?”
“存起来。”江揽笑道:“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陆弦:“……”
江揽拉过凳子坐下,看陆弦画画的东西齐全,斟酌问道:“爱好?”
“事业。”陆弦纠正,“我给一个漫画社定期投稿。”
江揽脸上没任何多余的神情,好像自己Omega做什么都可以,而多数Alpha很反感Omega擅作主张搞一些有的没的,在他们看来这不仅代表着对自己的不信任,还因为Omega的体能各方面跟不上,很多情况下都是无用功。
陆弦见状心里有点儿小雀跃,他在跟江揽分享生活。
江揽大致了解了一下,最后问到稿费问题。
陆弦报了一个数。
江揽皱眉:“这么少?”
“不少了。”陆弦忙说:“一般都给不到这个价格,平常开销不成问题,主编知道我是Omega后还很惊讶。”
“惊讶什么?”
“我交稿很及时啊,画漫画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晚,我还算能抗。”
江揽听得心里一紧,神色认真起来:“一整晚?”
陆弦:“……”嘴快。
“所以今晚你是打算画一个通宵?”
陆弦无言以对,是有这个打算来着。
“小弦。”江揽抓住他的手,拇指在青年手背上细细揉搓:“你有个人事业跟爱好我非常高兴,但你不能熬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以你Alpha的名义要求你,工作留到白天。”
陆弦被哄得心里发甜:“嗯,知道了。”
“那现在收拾好这些,我们去睡觉。”
陆弦:“!”
江揽亲自来“请”人,陆弦只能跟着回主卧。
我选的窗帘颜色真漂亮,刚进门,陆弦扫了一眼就心里小骄傲,然后去浴室洗漱,这里他白天就准备了两人份的东西,甚至动了小心思,刷牙杯还是情侣款,江揽明显用过了,并且没意见。
好不真实啊,陆弦感慨。
主卧就一张床,陆弦出来时江揽正靠在床头翻阅一本书,吊灯关了,只有一盏昏黄温暖的床头灯。
江揽抬头,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快来。”
他真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陆弦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去。
陆弦踹掉拖鞋上床,他换好睡衣,因为骨架小,所以领口一片总是随着他的动作空出一片,白皙的肤色一路延伸,让人浮想联翩。
江揽喉结微动,心想不应该啊,自己好像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陆弦乖巧躺下,只占据了床铺的一小部分。
“晚安。”江揽沉声。
陆弦闭上眼睛:“晚安。”
这是一个逐渐让人高兴的梦。
睡意朦胧时,陆弦被一只大手往过一揽,贴上结实温暖的胸膛,陆弦刚一惊,立刻有安抚性的信息素通过腺体冲向四肢百骸,江揽喜欢我的腺体?陆弦刚冒出这个想法,人就睡着了。
何止喜欢,江揽有点儿上瘾。
顶级Alpha有用不完的精力,大脑永远保持最理智的时候,但江揽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弦脖颈旁这凸起的小肉让他分外惦记。
说实话陆弦的腺体因为红肿并不美观,甚至于江揽见过它被摘除掉后的丑陋疤痕,可不重要,通俗意义上的美丑无法影响江揽,只要这个腺体存在,不会危及到陆弦的生命,他就高兴。
江揽轻轻舔舐,或者含着,舌尖给予最柔软的触碰,将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渡进去,这是Omega分化后生命力的主要源泉。
江揽爱极了这种滋味。
但他嘴上不说,仍是一副绅士君子样,陆弦感觉到原本根源枯败的精神力开始日复一日的焕然一新,他脸色白里透红,笑的时候越来越多,江揽看着他的变化,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稍微平稳一些。
完全标记……
江揽开始惦记这个,说来可笑,他跟陆弦结婚一年多,除了婚前那一次失控,之后都没跟Omega有实质性的突破,不科学。
满脑子流.氓cao作,还要归咎于生物科学上。
不过经过江揽坚持一周的“培养”,陆弦已经适应了每天在男人上班前给他一个“临别吻”,不用说,江揽永远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他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陆弦来说近乎摧枯拉朽,却还要强势攻占,有两次陆弦脱力,被他抱回到沙发上,这人还能腆着一张脸笑:“那我去上班了,小弦。”
陆弦:“……”算了,我是废物。
今天阳光好,陆弦约好跟薛寻雩出去喝咖啡。
薛寻雩一见到陆弦就瞪大眼睛。
我去?!
陆弦穿着银灰色短款羽绒服,昨晚睡觉爱蹭,头顶一根呆毛怎么都下不去,陆弦索性随它,他习惯性将脸埋在高领内,露出一双精致含笑的眉眼,而在薛寻雩记忆中,陆弦眉眼十分漂亮,但总是平静到死气沉沉,哪里像现在?
等陆弦整张脸露出来,皮肤白皙,生机勃勃,顶级信息素的滋润……非同凡响。
“你这……”薛寻雩找寻措辞:“脱胎换骨了啊。”
“有吗?”陆弦自己不觉得,“喝什么?我请客。”
“行,我要狠狠宰你。”薛寻雩开始看饮品单。
然而喝到一半,陆弦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怎么了?”薛寻雩问道。
陆弦薄唇抿得很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才开口:“陆家的电话。”
是苏凝月,苏凝月在电话里哭得很难过,断断续续让陆弦赶紧来医院。
陆弦站起身:“我去看看。”
薛寻雩当机立断:“我陪着你。”
陆家找上门一般都没好事。
陆家人在第一医院,离这里挺近,苏凝月说五楼,陆弦跟薛寻雩则在楼梯口就撞见了陆霜瑟。
陆霜瑟见到陆弦大吃一惊:“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弦接道:“妈给我打电话。”
薛寻雩清楚看到陆霜瑟的表情有瞬间的阴沉恼怒,跟着陆霜瑟按住陆弦的肩膀让他下楼:“你回去,这事跟你没关系。”
话音刚落,苏凝月的声音尖细响起:“陆弦!!”
一抬头,除了苏凝月还有楚迹,他们大步走来,不夸张,薛寻雩觉得这些人要吸血。
作者有话说:
薛寻雩:我准备好了,我得摇人了。
天空一声巨响,江揽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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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如果他死了
看着逐渐逼近且神色冰冷的苏凝月,陆弦低声:“妈。”
“不是让你马上过来吗?怎么耽误这么久?”苏凝月皱眉。
薛寻雩没忍住:“怎么,飞过来吗?”
苏凝月安顺惯了,显然受不了别人给她顶嘴,看到薛寻雩轻哼一声:“是你啊……陆弦,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妈!”陆弦打断:“到底什么事?”
小鱼是他唯一的朋友,陆弦听不得任何人侮辱他,哪怕是苏凝月。
苏凝月咬了下唇,没料想陆弦罕见的发火,是因为一个外人。
楚迹在一旁开门见山:“晏安信息素不稳定,需要你。”
这话让薛寻雩听不懂了,他侧身挡在陆弦面前,质问楚迹:“这不是你作为Alpha的事情吗?小弦也是Omega啊。”
“陆弦跟晏安是亲兄弟。”楚迹沉声。
一句话让薛寻雩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发白,“你什么意思?”
Omega信息素不稳定的原因非常多,而其中最有效的两种治疗方法,一个是找寻契合度高的Alpha,这是最普遍最常用的,一个是亲人Omega的腺体血液,类似于输血一样可以起到有效的镇定跟治疗,但腺体何等敏感脆弱?从里面取血?这是人干的事儿?!
薛寻雩知道陆家人都是一群油盐不进的傻.逼,不想沟通,转头对陆弦说:“你要是答应,我今天弄死你。”
陆弦神色如常,可仔细看,他眼神中的光早已熄灭,他不信陆家人不懂腺体血液是什么概念,可就因为陆晏安不舒服,他们就能理所应当让自己做出牺牲。
“医生说了,干扰治疗也是可以的,只是耗时长一些,不一定非要用大哥的腺体血液。”陆霜瑟每一个字都很沉,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可是安安好难受啊。”苏凝月接道。
陆弦闻言放在身侧的手立刻攥拳,哑声说:“我不会给的。”
苏凝月尖声:“你说什么?”
“我发情期快到了,取血对我来说一样难受。”陆弦难得示弱,只希望陆家人能明白他的苦痛,哪怕理解一丝丝……
然而苏凝月开口:“你忍心看到你弟弟那么难受吗?他早上都晕倒了!”
饶是早已经历过这种场面,陆弦也是遍体生寒,自己就真的这么不值一提吗?
薛寻雩气得要爆炸,刚要开喷就被陆弦拦住,陆弦语气很轻,也很坚定:“医学上腺体取血都是非必要情况不被允许的,既然有其它治疗方法就不用我这么做,还有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的Omega监护权在江揽手中,这件事江揽……”
“江揽知道。”楚迹冷声。
四个字,将陆弦想好的说辞跟思绪炸得灰飞烟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抬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江揽知道。”楚迹重复。
陆弦肩膀轻颤了一下,像是最后顶起支撑脊梁的东西,“我不信,我现在就联系江揽。”他说着掏出手机,没人注意到楚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然后楚迹嗓音轻飘飘的,“你以为,江揽这段时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陆弦被定住了。
这是江揽态度转变后隐藏于他心中的心魔,哪怕如今跟男人关系大为缓和,陆弦也深深怀疑过“他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有着其它目的?”楚迹一句话炸开了绚烂美好的表面,一瞬间就把陆弦拖入无望的深渊。
江揽对陆弦温柔了几日,可小心多疑的生活陆弦经历了长达二十多年,江揽很强大,但他没办法将这些酸涩绝望的东西从陆弦生命中彻底抹去,而楚迹因为陆晏安最近的态度转变也很不安,他私心不想让江揽好过,又觉得江揽那么在意安安,用陆弦一点儿腺体血想来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歪打正着拿到了“钥匙”,开启了陆弦心中最黑暗的那道门。
耳畔的喧闹声骤然停歇,陆弦感觉到五脏六腑缩紧灼烧的剧痛过后,反而空荡荡的,自己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他之前还想过什么来着?对,想着江揽对他这样好,如果是江揽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原来如此啊……
陆弦深深阖上眼睛,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枯萎下来。
楚迹咬牙:“你如果还怀疑,我可以打电话给江揽。”
“别……”陆弦摇头,他不想从江揽口中听到一个字的肯定回答,他的灵魂会死,陆弦宁可当作江揽什么都不知道。
Omega是感性的生物,当他们情绪上来时,理智将不复存在。
并非不相信江揽,陆弦只是不相信自己,他争不过陆晏安。
薛寻雩都愕然当场,不好分辨楚迹这番话的真假。
苏凝月踌躇片刻,忽然同身后人说:“带他去采血室。”
“滚开!”薛寻雩一把推开两名保镖,可紧随而来的信息素压制让他动弹不得,薛寻雩红着眼眶:“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今天你们敢取血,我就报警!”
对此苏凝月脸色极为难看,却不为所动,甚至罕见地带着一股狠劲儿,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些恨意来源何处,每一次见到陆弦,每一次看到他失望或者淡漠的眉眼,心痛之余只想让他消失,这种无法言语的复杂折磨着苏凝月,进而折磨着所有人。
“妈,到此为止吧。”陆霜瑟回击笼罩在薛寻雩身上的信息素压制,一个保镖立刻畏惧地后退。
苏凝月的情绪在此刻轰然爆发,她捂着胸口,看上去摇摇欲坠:“那你是想让我死吗?!”
刺耳尖锐,陆霜瑟闭上眼睛。
“算了。”陆弦拍了拍陆霜瑟的肩膀,向前一步。
“陆弦!”薛寻雩怒吼。
陆弦扭过头,脸上毫无血色,那些被Alpha养出来的红润犹如镜花水月,他扯着嘴角笑了下:“小鱼……”陆弦静默好久,却也说不出什么了。
今天踏入这家医院,不管愿意与否,苏凝月都会抓他采血,可江揽的默许才是压垮一切的源头,如果没得到过该多好啊,那些温存那些承诺,窗台的绿植主卧的窗帘,还有桌上的龙井,都是陆弦新生活的标志,可都太虚假了,江揽或许动过真心,可这些跟陆晏安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陆弦喉间苦涩,脚步重若千钧。
不管薛寻雩如何在身后歇斯底里,他都没有回过头,好像认命了一样。
“你走吧。”陆霜瑟突然推了薛寻雩一把,薛寻雩正要开骂,神色却变得古怪。
跟着薛寻雩咬牙,对上陆霜瑟的眼神,选择了离开。
楚迹还惊讶他这么听话。
薛寻雩走的很快,等下了五层他才拿出霜瑟塞到他袖中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有两个硕大的字,“江揽”。
江揽不知情!
这是薛寻雩最直观的想法,不然陆霜瑟没道理再让自己联系江揽。
薛寻雩哆嗦着打电话。
那边响了一次没接,再来一次。
薛寻雩都要急哭了,“你接啊……”
像是听到了他的期盼,下一秒电话接通,江揽声音很冷,是薛寻雩从未听到过的冷,“什么事?”
极端的情绪紧绷反而让薛寻雩如鲠在喉,他狠命跺脚,传出去的全是剧烈的喘息。
“你不是陆霜瑟。”江揽忽然说了句。
是我……
“是……是我!”薛寻雩靠着墙,拼命挤出几个字,“是我……”
一般人只觉得沙哑,听不出什么,但江揽停顿数秒,忽然提高语气:“小鱼?!”
他似乎也惊到了,猛地起身带动身后的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
“江揽!!!”薛寻雩冲破Omega紧张所带来的生理禁锢,喊得令人心惊肉跳:“你快来!我们在第一医院,陆、陆家要取小弦的血!”
采血室内,陆弦毫无生机地坐在凳子上。
一名医生于心不忍,不明白同样是儿子,差别竟然如此之大,连他们都建议干扰治疗,可只要病房里那个一说难受,苏凝月就疯了一样要取血,说什么双重保障。
“别怕,我会很轻的。”
陆弦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可细长的针管刺入腺体时,陆弦还是疼的呜咽一声,鲜血被抽出,带着淡雅的山茶花味道,陆弦眼眶很红,他却如同自我折磨般,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只是死死盯着桌案一角。
腺体取血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要对Omega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医生只能抽一下再停顿一会儿,带给陆弦的是长久的折磨。
取血第一次,以后就有无数次。
陆弦握紧拳头,甚至报复性地产生一个念头:他如果真的死了,这些人到底会不会内疚?让他们午夜梦回间惊醒一次也好啊。
只要往后用力一抵,剧痛过后就是腺体摘除,他的痛苦就能结束了。
陆弦眼底忽然迸发出凶狠,他不动声色直起腰身,可就在这时——
“砰”的巨响!房门被轰开,螺丝连接口断裂,门板垂直砸在地上,掀起一层灰尘,熟悉的气息裹挟着寒风而来,带着熟悉的味道,却森寒入骨。
陆弦想转头看一下,但针管还在。
那细长的针管有大半在腺体外,看上去异常惊悚,江揽死死盯着,感觉曾经的噩梦似乎马上就要成真。
“取下来。”江揽语气沉到听不到任何情绪,但每一个字背后,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修罗鬼域。
荆棘自他脚下延伸。
作者有话说:
这段挣扎戏宝贝们能领悟到吗?我之前提到过几次,陆弦不管多开心,心里还是踌躇的,怀疑的,你没办法让一个二十多年都战战兢兢的人相信突如其来的好是真的,所以楚迹这么说,无异于将弦崽心中的地雷全给炸了,他完全有立场这么想,但正如我文中提到,陆弦不是不相信江揽,而是不相信自己,他骨性带着点儿自卑。
但江揽骨性疯批,谁都敢打包括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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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都别好过
陆弦死扣着桌角,他几乎要坐不住。
江揽赶来了……是不是后悔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方才的狠绝跟戾气就逐渐消失不见。
医生被江揽的信息素影响,心生畏惧,但还是问了句:“你是谁?”
“该我问你们。”江揽面无表情:“在对我的Omega做什么?”
医生闻言顿时明白了个中利害,腺体取血,他们竟然没有通知Omega的监护人?!
医生深吸一口气,作势就要去拔针管,江揽却忽然上前一步,嗓音低沉下来,有软弱一闪而过:“轻一点儿。”
“好。”医生点头。
医生手很稳,但针管太硬,不可避免从腺体内的血肉中游走过,生硬的摩擦造成锥心一般的疼痛,陆弦忍不住呜咽,针管取出的瞬间,他顿时脱力。
江揽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腺体上不可避免有血飙出,医生着急去拿消毒棉签,回头却看到男人已经低头含住了Omega的腺体,连带着涌出的血液一并吞下。
铁锈味中混合着颓败的山茶花香,江揽不敢想象陆弦经历了什么,他以为重生后不会再有绝望的时刻,可赶来的路上,当真心急如焚啊。
江揽的信息素逐渐修复腺体,出血量被成功止住,可陆弦仍是疼的浑身哆嗦,腺体取血,太折磨了。
“为什么……”江揽嗓音很哑,他明明很轻柔地拥着陆弦,可用力到骨节发白,“不问问我?”
陆弦好半晌才消化掉这句话,而江揽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
换做平时陆弦会衡量一下说话的后果,可他此刻已经没了神智这样东西,只觉得委屈,本能地往江揽怀中拱了下,才开口:“楚迹说,你同意了。”
陆弦哽咽着:“我不想亲耳听到……你让我腺体取血的话……”
“江揽。”他低声:“好疼啊……”
“他们骗你。”江揽亲吻陆弦的鬓角,看样子是冷静下来了。
可事实上,身后荆棘丛生,已经形成了一道门,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陆晏安的病房就在这一头,他听到动静出来,眼眶通红,好像是刚哭过,见到这场景怔愣一下明白了是江揽的信息素实体,一时间又惊又怕,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还上前两步拖着哭腔说:“对不起啊江揽哥,我这两天情况不太好楚迹跟妈妈才想到用大哥的腺体血液为我……”
砰!
荆棘突然发动攻击!
他直接缠住了楚迹的腰身,顶级跟高阶的差别在此刻暴露无遗,因为楚迹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就被重重甩在了墙壁上,蛛网状的深坑立刻被钉上,楚迹在其中痛苦的闷哼。
“你要死就死,凭什么动我的Omega?”江揽语气森寒,侧目的余光精准抵住陆晏安。他早就对陆晏安失去了好感,也发现此人秉性并非良善,过去种种过眼云烟,没什么能跟失去陆弦相提并论,巨大的后怕恐惧摄住了江揽的心魂,他就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陆晏安瞧着摇摇欲坠,想不到这话是江揽说的。
“江揽你什么意思?”苏凝月喃喃,跟着情绪激烈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安安?!”
话音未落,荆棘已经狰狞着张开尖刺到了眼前。
苏凝月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都没办法叫喊出声。
“江揽!!”陆霜瑟怒喝一声挡在了苏凝月面前,立刻张开信息素屏障,但就跟纸糊的一样,那层透明屏障清晰出现裂纹,坚持数秒后轰然爆开,连带着陆霜瑟跟苏凝月一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砸向墙角。
苏凝月捂着胸口颤抖,她身体一向不好,生育孩子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吸食Omega的生命力,她感觉到江揽信息素中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顿时痛苦不堪。
这边楚迹想从墙壁上下来,被荆棘又一挥鞭砸了进去,鲜血顺着裂缝汩汩流下。
“江揽哥!”陆晏安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Omega一旦应激很难表述清楚,他只是一个劲儿哭,一个劲儿捶地,希望江揽能手下留情。
纵观陆晏安的前半生,没这么狼狈过。
薛寻雩在医院门口等到江揽后跟他一起上来,此刻贴着墙边,倒没觉得不适,因为荆棘跟江揽的信息素避开了他,但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够呛,薛寻雩嘴上说着恨不得弄死陆家人,可真实的流血场景他接受困难啊。
而且看江揽的样子,是真的要杀人!
陆霜瑟尝试着站起来,荆棘立刻将他缠绕住,绝对的信息素压制伴随着荆棘倒刺,陆霜瑟很快浑身是血。
“不要……”苏凝月缓过劲来,流着泪朝陆霜瑟伸出手。
好一场母子情深的大戏。
薛寻雩强忍着恐惧开口:“江、江揽!陆老二还行,他让我找的你……”
荆棘感知到江揽的心思,立刻将陆霜瑟扔到一边。
这个功夫江揽抱着陆弦站在门口,青年窝在他怀里,一条手臂自然垂落,颜色惨白。
江揽扫视一圈,冷笑一声,“说着一个比一个脆弱,这不还没死吗?”
特指陆晏安跟苏凝月。
陆霜瑟一阵咳嗽,然后看向江揽:“可以了,你真要在这里杀人吗?!”
“有何不可?”江揽挑眉,他撕扯掉脸上的画皮,再温润的五官也锋芒毕露,是雪原上直戳苍穹的劲松,可又难掩一丝丝病态的乖戾,这也是他的心魔,“根据Omega保护法,腺体取血哪怕是监护人Alpha都要经过层层上报审核,你们欺骗小弦强行取血,有想过后果吗?你们强权我也强权,很公平不是吗?”
今天弄死楚迹跟陆家人,来日弄垮陆家,要他们报仇无门,简单的很。
“别……”薛寻雩开口。
“别。”下一声是陆弦。
陆弦没昏过去,他听了全程,Alpha的信息素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他不是圣母,不会原谅苏凝月跟陆晏安,但也无法接受陆家人死在自己面前,很残忍。
江揽许是也想到了这点,没说话。
江揽将陆弦暂时交给薛寻雩。
薛寻雩抱着陆弦坐在地上,不知道江揽要做什么,但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轻轻拨开衣服,看到陆弦脖颈上一圈绷带,惨兮兮的。
陆弦冲着薛寻雩笑。
薛寻雩不客气,手伸进去往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妈的傻.逼,楚迹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骗你两下,你还真去啊。
陆弦:“……”
江揽走到了楚迹面前。
全场最惨可能就是楚迹了,他像是嵌在墙内的人体雕塑,浑身骨头跟断裂一般,出血量不小,听到动静,楚迹费力睁开眼睛,对上江揽深渊一般的眸子。
“你骗他。”江揽轻声:“还是以我的名义,楚迹,之前我只觉得你自卑,毕竟信息素无法再突破,忌惮我也情有可原,可如今我才发现,你自私到骨子里,就是个垃圾。”
荆棘变成利刃,瞬间将楚迹的右肩捅得鲜血淋漓,男人当即痛苦低吼,陆晏安更是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但江揽不为所动,这些人的痛苦能有效抚平他的焦灼跟愤怒。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江揽忽然笑了下。
楚迹莫名惧怕。
紧跟着,Alpha的信息素通过肩上的伤口涌遍全身!
Alpha跟Alpha的信息素天生对立,彼此敌意仇视,江揽这种行为,是绝对的羞辱跟镇压,相当于最猛烈的精神污染,他要楚迹以后想起今日的每一刻,都脸色惨白颤抖不止,要他无法直视永远不能翻身,他要楚迹生不如死。
楚迹浑身痉.挛,终于控制不住的惨叫连连,最后跟江揽求饶,说他再也不会了。
江揽发泄完才逐渐撤掉荆棘。
最后一条爬到了陆弦跟前,薛寻雩吓得后仰。
然而他看到荆棘倒刺收敛,变得跟绿藤一样毫无杀伤力,然后顶部抖了抖,非常骄傲地开出一朵蔷薇来。
陆弦瞪大眼睛,这不是江揽送的蔷薇吗?竟然是从荆棘身上摘的?
江揽重新抱起陆弦,荆棘开着花追着他,意思很明显:快点儿摘下我!
陆弦看看蔷薇再看看江揽,“它会疼吗?”
“不疼。”江揽温声:“荆棘蔷薇本来就是你的。”
薛寻雩:“……”卧槽,终于明白陆弦为什么止不住沦陷了,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说:
弄死不现实,但以后都别好过!(陆老二好人)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三十章:生闷气
江揽本打算等陆弦下一次发情期结束后顺理成章带他去检查腺体,现下也不用等了。
江揽联系到了一个熟知的权威医生,一番检查下来老大夫皱着眉,一边翻阅报告一边沉声:“腺体本来就发育不太好,看得出最近你信息素给的足,缓过来了点儿,但腺体取血这事儿也太缺德了,那么脆弱的地方用针管捅进去,不糟糕才怪,幸好发现及时,取血量在正常范围内,再来几次怕是麻烦喽。”
江揽听得胆战心惊,态度很好:“是我的错,没看好,您尽管治疗,我们都配合。”
老大夫很看重这番话,扶着眼镜笑了下:“也不用那么担心,药物跟器械辅助都浮于表面,好在你的信息素非常强悍,这才是治疗的根本所在。”他说着拍了拍江揽的肩膀:“好好对你的Omega。”
“一定。”
期间陆弦一直在病床上昏睡着,然后第二天一早开始高烧,嘴里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江揽俯身,听到他在叫自己,又听到他喊疼。
江揽推了所有工作行程,保证陆弦待在自己信息素包裹的、绝对安全的环境中。
这一烧像是将陆弦的精神气烧掉了一半,青年面色苍白得不成样子。
这让江揽不可避免想到了上一世。
……
陆楼靖之前一直在国外谈项目,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赶到医院时自己的老婆,两个儿子还有楚迹都在病床上,心情可想而知,几乎是怒火冲天第一时间给江揽打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陆楼靖缓了缓,才忽然明白自己被江揽拉黑了。
陆家这些年势头不错,但那是江揽让的路,他不愿意,陆楼靖就不能再说联系就联系。
这个变故让陆楼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转而询问老二为什么会跟江揽起这么大的冲突。
陆霜瑟盯着墙壁,脸上无悲无喜:“妈叫了大哥来医院,非要抽他的腺体血液。”
陆楼靖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晏安信息素不稳定晕倒了,医生说干扰治疗加上楚迹的信息素足够,就是治疗时间长一些,晏安一哭妈就心疼,就想用大哥的腺体血液,也没通知江揽。”
陆楼靖一时间让噎得说不出话,苏凝月为他育有四子,每一次都是搏命,他一直十分珍惜,所以平时苏凝月所求,陆楼靖都尽全力满足,知道妻子对陆弦有所隔阂,所以家人都不敢跟他过分亲近。
苏凝月当初送走陆弦时还眼含热泪,她心中懊悔悲痛,可很快他们迎来了一对双胞胎,医生说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均为Alpha,这让家族那些人瞬间闭嘴。
随之苏凝月将大部分心血耗费在了这对双胞胎身上,等接回陆弦时,他们母子早已生分,陆弦是长子,可他一出生就瘦瘦小小,基因检测为Omega,在对AO要求极为严苛的陆家而言,他无法带给苏凝月安稳平静的生活。
只有诞下Alpha,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苏凝月起初自觉亏欠陆弦良多,也想补偿,可孩子不在身边太久,十分陌生,好巧不巧这个关头苏凝月再度怀孕,生下了一个Omega。
一个白白嫩嫩,可以自由在身边长大的Omega。
苏凝月无法不爱陆晏安,甚至于连带着对陆弦的那一份,都转移给了陆晏安。
因为苏凝月不想被任何歉疚折磨,她本能地选择逃避,每一次看到陆弦她都心里不舒服,而恨别人比恨自己简单太多,渐渐的,这种情绪开始变质,好像她从开始就讨厌陆弦,甚至于自我洗脑,如果陆弦是个Alpha,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可她忽略了,这不是陆弦能决定的。
陆弦被迫懂事,被迫识人脸色,而这些陆楼靖看在眼中,但一个家庭的维系复杂且多变,他还有一个公司需要打理,所以将牺牲降至最低的办法,就是牺牲掉陆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但陆楼靖怎么都没想到,苏凝月竟然对陆弦腺体取血。
而江揽如此生气,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像是从陆楼靖脸上读懂了什么,陆霜瑟淡淡说道:“爸,江揽喜欢大哥,或许从前不喜欢,但是如今很喜欢,那天晏安求情,江揽对晏安说了十分绝情的话。”
陆楼靖不相信,最后还是通过王衡联系上了江揽。
对此江揽先发制人,只有一句话:“如果想要你们陆家富贵依旧,以后就再也别打陆弦的主意,陆总,下一次我就不是动手那么简单了,摧毁陆家对我来说有多简单,你应当清楚。”
陆楼靖是跟几个兄弟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拿到陆家家主的位置,付出了无数心血,江揽打蛇七寸,语气中的认真一时间叫陆楼靖无话可说,也不敢说。
正如他们从前压榨陆弦叫陆弦有苦难言,江揽如今同样手段,让陆楼靖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挂断电话,江揽对上陆弦的视线,青年脖颈上一圈绷带,唇色发白。
江揽心口都疼麻了。
陆弦昨晚才退烧,早上四五点睁开眼睛,发现江揽就陪在身侧,两人四目相对,在昏暗的环境中紧贴着彼此。
陆弦彻底相信,腺体取血这件事跟江揽毫无关系。
而他也终于打破那层固有认知,开始摒弃“他对我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的想法,重新看待江揽的心意。
这是好事,可江揽似乎有些生气?
具体表现为江揽不怎么说话,但只要陆弦一动,他第一时间上前询问需要什么。
陆弦没面临过这种情况,有点儿手足无措,可很快又发现,江揽的怒气冲着所有人,却巧妙地绕开了自己。
江揽的确生很多人很多事的气,陆家这群混账东西,他甚至在好几个深夜心痛地想着,上一世陆弦腺体摘除,是否也有陆家频繁取血的缘故。
真的越想越气,谁在他面前说错一个字就连说带喷的,王衡已经不敢打电话了,林昊远也在碰了一鼻子灰后丢下一句“你是我爹”,不再来电话了。
江揽像一只无头苍蝇,想找个具体发泄对象,可归根究底,错在他。
若非他对陆弦的忽视,何至于到今天这步?
“江揽……”陆弦低声:“刚才是我爸吗?”
江揽轻声:“他都不问问你,这样的人你还当他是爸爸?”
明明是扎心的话,陆弦却没忍住抿唇笑开,“如今法律不允许断绝亲缘关系,还有,我习惯了。”
江揽站那儿不动,陆弦越是这么说,他越是心中愤懑。
可跟着,陆弦哑声:“哥,我腺体有些疼。”
带着明显的哄人跟撒娇意味。
江揽:“……”
作者有话说:
荆棘:哎呦,我主人真是要气死掉了啦!
今天电脑坏了,修了一下午,晚了些,鞠躬!
祝大家看文愉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