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阿雅娜的潜伏观察变得更加大胆和频繁,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流民营地,开始尝试潜入更核心的区域。
她发现这个营地虽然守卫森严,陷阱众多,但没有会武功的人,她只需凭借高超的轻功和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就能轻松进入。
躲在暗处的她,看到那个叫林红袖的英气女子,正带领着一些女兵和部分流民进行一些奇怪的操练,脚下踏着步,嘴里头还喊着“一二一,一二一”的奇怪口号。
“好奇怪哦!难道汉人们都是这么操练吗?可是这么操练能有用吗?”
在她这个武林高手的眼里,这些人的操练一点用都没有。
视线转到营地的另外一个地方,那边好像是一个工棚,里面有一些木匠和铁匠正在叮叮当当地打造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多是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器具。
还看到了那个烧窑的王师傅,经常出入那片守卫森严的试验区,出来时总是满脸烟灰却异常的兴奋,她虽然有心想溜进去看看,不过那个地方布满了陷阱,令到她不敢轻易踏入。
但最最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在这个小小的汉人营地里头,那个汉人的头领,竟然每天早上都会教那些流民的孩子读书写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郎朗的读书声在营地里响起,让阿娅娜这个圣姑都跟着读书声学会了几句。
阿雅娜越看越是心惊,要知道,在他们岭南十二峒的的峒寨里头都没有现成的教书先生,更不要说读书了。
不过阿雅娜的震惊远没有苏婉她们当初震惊,要知道,三字经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自然而然的,她们当成了这是李子渊为了流民的孩子才创造出来的学问。
一下子,李子渊的形象在她们的心中无限拔高,甚至都快要到了圣人的地步了。
一连半个月,阿雅娜都没有机会进入试验区,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这日傍晚,天色变得十分阴沉,还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而营地的人大多提前回了屋舍。
阿雅娜终于等到了守卫换班,只见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试验区的外围,避开了几个隐蔽的陷阱后,借助雨幕,使出轻功躲过守卫的眼睛成功溜了进去。
然而里面却是出乎了她的想象,只见里头堆放着各种各样她根本看不懂的器具,有陶罐,管子,炉灶,和一些密封的木桶等等,并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角落几个严实的木箱所吸引,心中暗想。
“难道……着箱子里面就存放着那“神火”?”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掀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的盖子。
看到箱子里面并没有什么神火?而是一些酿酒用的小陶罐,罐口被泥密封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酒?还是什么?
最奇怪的是,罐口处还向外引出了一根奇怪的绳索,有些像药捻子似的。
“难道……这些就是神火?”
就在她全神贯注观察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熟悉声音。
“姑娘深夜来访,是对我这个小小的工坊感兴趣吗?”
阿雅娜浑身猛地一僵,血液几乎瞬间凝固起来。
她猛地转身,同一时间,腰间的短刃已然滑入手中,护在自己的身前,警惕地看着李子渊。
只见李子渊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那里,身体斜倚着门框,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
他……他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没有触动任何陷阱!
阿雅娜心中一阵骇然,脸上却强装镇定,用生硬的汉语冷声道。
“卑鄙的汉狗!”
李子渊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轻笑出声,他慢悠悠地踱步走进来,目光扫过那个被打开的箱子,摇了摇头道。
“呵呵,姑娘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你三番两次欲取我性命,我没找你麻烦,倒是你深夜潜入我这机密重地,意欲何为?莫非……是想要偷东西?”
他的语气轻松调侃,仿佛在和老朋友聊天似的,但那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思。
阿雅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那句“偷东西”,让她感觉受到了羞辱似的,俏脸一寒。
“呸!谁要偷你们汉人的东西,我乃岭南十二峒的圣姑,奉命来刺杀你这个汉狗,又岂会……来偷你东西。”
“哦?原来你还是圣姑啊!失敬失敬。”
李子渊拱了拱手,一副好奇的样子,虽然这个“圣姑”的头上带着纱罩,不过依稀能够通过纱帘看到那后面的美丽容颜。
阿雅娜下意识地反驳。
“巧舌如簧,你灭了我们蛇鼠二峒,此仇不共戴天!”
“是他们先欲杀我妇孺,攻击营地,劫我粮草,我才灭了他们,你可不要张口就来。”
李子渊语气陡然转冷,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在我这里,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只有死亡!若岭南十二峒愿与我李子渊和平共处,我自当以礼相待,大家和平共处,甚至可以交易做朋友,若你们执意与我为敌……”
他顿了顿,身上升起了浓烈的杀机!
阿雅娜眉头轻蹙,关于蛇峒和鼠峒先动手侵犯李子渊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峒中的长老也没有跟她说,莫非……这个汉人说的话是真的?
此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敲打着工棚的顶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相对而立,相互提防,气氛有些紧张。
李子渊忽然叹了口气,把杀机收了回去,若无必要,他自然不想与岭南十二峒为敌,要是能化解与他们之间的恩怨,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圣姑,我知你并非嗜杀之人,否则,那日你划破我肩膀的短刃,淬的就不会只是让人麻痹的草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了。”
阿雅娜娇躯微微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你……”
“我略通医理。”
李子渊笑了笑,那笑容在灯光下竟显得有些温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
“所以,我们或许不必非要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岭南很大,容得下汉人,也容得下你们十二峒,大家为何不能和平共处,甚至互通有无呢?”
他向前微微一步,目光真诚地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