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生开着车走的。
走之前他将黄晟凯的行李箱拿了出来,还特意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生怕黄晟凯看不见。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谢疏桐,林美珍则是微微蹙起眉头,有些担心地说道。
“疏桐,他毕竟是萍姐的亲侄子,秋生就这样走了,会不会……”
“没事,能有什么事啊。”
谢疏桐无所谓地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就往嘴里塞,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种人就该给他点教训,秋生是萍姐的司机,又不是他的司机,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呼来喝去嘛。”
这就是她之前给陈秋生说的,看在萍姐的面子上,别和黄晟凯一般见识,但真要忍无可忍了,那就别再忍了。
这不,陈秋生就是这样做的。
行李丢下,开车走人。
“可他才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又托着行李在车库,萍姐要是知道了,我担心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林美珍是在替陈秋生担心。
她知道,陈秋生有野心,想往上爬,萍姐就是现在的陈秋生最大的助力,如果真因为这点小事生出间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啦安啦。”
谢疏桐挥了挥手。
“美珍你想想,如果黄晟凯连这点小事都要去给萍姐告状,那萍姐能放心让他接班嘛。再说了,你是不知道接他的路上,他在那叽里咕噜的阴阳怪气了半天,他要是敢让萍姐听到一个字,我都说他好样的。”
“啊,他说什么了。”
林美珍的好奇心也一下勾起来了。
谢疏桐挑了挑眉。
“你问你家秋生呗。”
“什么啊,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林美珍听着“你家秋生”四个字,面皮有些发烫,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不想和陈秋生表现得太亲近。
顶多,顶多就是把陈秋生当作弟弟。
是的。
只要不是私下相处,林美珍总是下意识地端着一点姐姐的架子。
就比如现在,哪怕很好奇,但林美珍都不会主动去问陈秋生的,就一直盯着谢疏桐看,看得谢疏桐憋不住了,噗嗤笑道。
“还能说什么,说秋生是萍姐养的小白脸呗,还说秋生不思进取,就只知道白日做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秋生就是萍姐无聊时玩玩的对象,但只要他黄晟凯回来了,秋生就别想从萍姐那里骗走任何东西。”
“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说!”
谢疏桐本来是在说笑,但林美珍生气的表情做不得假,差点把筷子都给掰断了。
“美珍,你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我……”
林美珍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
“我就是觉得他过分了,萍姐是他的亲姑姑,他作为小辈哪能这么恶意揣测,无端抹黑的。而且,而且你看看陈秋生,他哪里像小白脸了,光是一个白字,就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这倒是。”
谢疏桐赞同地点点头,忽然伸手在陈秋生手臂上掐了一把。
“勉强算是个小黑脸吧。”
这亲昵的动作让林美珍眼神一怔,但很快就遮掩下去,她知道谢疏桐的性子就大大咧咧的,只是掐了一下手臂也不算什么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桌子下面,谢疏桐已经脱掉了一只高跟鞋,翘起二郎腿,正有意无意地用脚尖轻轻划过陈秋生的大腿。
再往上一点点,陈秋生就要立起来了。
“美珍姐,我,我出去抽根烟。”
陈秋生实在经不住谢疏桐的撩拨,尴尬地站起身,扭头就往外面走。
林美珍也没当回事,谁知谢疏桐也从包里拿出女士烟。
“美珍,你先烤着,我也去抽一根。”
“好。”
抽烟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抽,个个抽。
林美珍不做多想,专心致志地在里面烤肉。
而在外面的转角处,陈秋生刚点上烟准备冷静冷静,谢疏桐这个“阴魂不散”的就追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脸暧昧地问道。
“臭弟弟,刺不刺激。”
“我……”
陈秋生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不得不承认,谢疏桐平时也没少调戏撩拨他,但都没有刚刚那么刺激,大概是因为林美珍在场的缘故吧。
但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板着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你不要胡闹。”
“那你求求姐姐咯,不然的话,姐姐可不保证待会脚会伸到哪里去呢。”
“我,求求你了。”
陈秋生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面红耳赤的样子笑的谢疏桐花枝乱颤,嗯哼一声。
“这次就放过你了,我先进去,待会你再进来。”
“好。”
陈秋生杵在原地又点了根烟,过了三五分钟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就见林美珍正小声地嘀咕着。
“疏桐,你说黄晟凯今天讲的那些有用吗,还,还要我们写亲身体验,试用反馈,那,哪能这样的。”
“别管他的,就让他随便折腾呗。”
谢疏桐啐了一口,觉得黄晟凯就是个变态。
她们是设计师,是研发人员,生产检验自然有下面的工厂去做。现在黄晟凯竟然要她们亲身体验,还要定期写试用反馈,他是脑子抽风了吧。
“唉,本来萍姐以前不管事,在公司里什么都挺自由随便的。现在突然空降一个太子爷,就怕以后的日子没这么轻松了。”
林美珍又叹了口气,谢疏桐随口接道。
“大不了辞职呗,美珍你要人有人,要学历有学历,还怕在这受窝囊气。”
“那你呢,你舍得吗?”
林美珍忽然问了一句。
谢疏桐的面色微微一僵,目光都黯淡了几分。
她是爱趣公司的总经理,是萍姐在公司的代表,她十年来的心血都花在了爱趣公司上。
真要她说走就走,肯定会舍不得的。
但不管她和萍姐关系再亲近,始终是远远不如黄晟凯的,萍姐既然说了全力支持黄晟凯,那么谢疏桐的离开可能就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
谢疏桐逃避似的挥了挥手。
陈秋生坐下后就没说这个话题,而是拿出手机挥了挥,嘘了一声说道。
“好像是黄晟凯打来的。”
“别接。”
“接啊。”
说别接的是林美珍,她不想陈秋生和黄晟凯再闹什么矛盾。
说接的当然就是谢疏桐了,她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至于陈秋生嘛。
他不但接了,还直接开了扩音,黄晟凯的咆哮声立马响起。
“陈秋生,你个狗日的泥腿子,你竟敢把老子的行李丢在外面,你知不知道老子的行李值多少钱,要是丢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你个不要脸的小白脸,别以为攀上我大姑就能目中无人,你就是个废物点心,我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说话啊,你说话啊!”
黄晟凯在电话里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堆,陈秋生终于回了一句。
“喂,哪位,我听狗叫呢。”
“我草泥马!”
黄晟凯的火一下更大了。
“陈秋生今天算你跑得快,你最好别让老子逮着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
“你不信?”
“不信。”
“有种你报位置,老子现在就让人收拾你。”
“好,我在西城九峰路281号。”
说完。
陈秋生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立马将黄晟凯拉黑。
等他抬起头,林美珍才奇怪地问道。
“秋生,你说的地址是……”
“江城精神病医院啊,我刚刚在外面电线杆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