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萍一直在回忆“陈今川”这个名字,但想了一路,还是没有想到是谁,大概真的就只是耳熟吧。
毕竟她这一生听过见过的人太多了,总会有几个名字相似的。
陈秋生开车开得很稳,没有故意提速抢时间,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炫技,确保的就是一个平稳安全。
当宾利欧陆开进车库后,黄爱萍才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秋生,走那边。”
“好的,萍姐。”
陈秋生没有多问,顺着黄爱萍指的方向一路开去,途中经过一个保安的简单询问后,就将车稳稳停住。
和外面拥挤的车位不同,这里很宽敞,停着的车很少,但都很贵。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VIP吧。
“萍姐,要不我就在下面等你。”
“没事,陪我一起。”
黄爱萍知道陈秋生的意思,也很欣赏陈秋生的懂事。
说这一句跟不说这一句,里面有着很大的区别。
二人上了一部独立电梯,很快就到了病房。
陈秋生的第一感觉是安静。
没有寻常住院楼那么重的消毒水味道,整个楼层也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没有病人的家属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甚至都不像是医院的住院部。
后来陈秋生才知道,这叫特需干部疗养室,整整上下三层楼,只服务那么几位或者十几位病人。
敲了敲病房,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素雅,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爱萍,你来了。”
女人笑着拉住黄爱萍的手,显然她们的关系很不错。
她又看了一眼陈秋生,就听黄爱萍说道。
“老刘有事,他是我的一个晚辈,正好送我。”
“秋生,来,叫秦阿姨。”
晚辈!
这个称呼让陈秋生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萍姐在给他面子,连忙弯腰喊道。
“秦阿姨好,我叫陈秋生,您叫我小陈或者秋生都行。”
“好孩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快进来坐。”
病房很大,透亮,就像是一个家一样,冰箱彩电应有尽有,而堆在角落里的各种果篮花篮什么的,足足堆了好几层。
陈秋生突然想到,他这次送萍姐过来,似乎还没有买礼品。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不需要了。
“素梅,老郑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黄爱萍和秦素梅坐在沙发上,没有第一时间去病床那边看望病人,陈秋生则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哎。”
秦素梅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院长他们都来看过了,各种检查该做的都做了,可都没查出问题来。但老郑他的腿一天不如一天了,昨晚还差点摔下楼去。”
“怎么会这样,连病因都没找到吗?”
“反正医院暂时还没弄清楚,说是请省会的专家过来,再研究研究。”
“那有没有说老郑的腿……”
黄爱萍欲言又止,秦素梅知道她说的什么,面色担忧地又叹了口气。
“如果一直找不到病因,老郑可能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甚至要截肢。”
听到这里,陈秋生心里也暗暗疑惑,都到截肢这份上了,竟然连病因都没找到。
黄爱萍宽慰了几句后就和秦素梅走向病床,陈秋生脚步轻轻地跟在后面,隔着大概有一米多的距离。
病床上是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两鬓斑白,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身上还绑着各种检测仪器,见是黄爱萍来了,露出一抹笑容喊道。
“爱萍来了,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你这么忙,还让你跑上一趟。”
“老郑你说什么呢,你生病了我都不来,那我黄爱萍成什么人了。”
黄爱萍打趣了一句,坐在床边,牵着老郑的手。
“感觉怎么样,痛吗?”
“倒是不痛,就是使不上劲,前段时间就觉得酸胀,一开始像是火烧似的,后来又僵得厉害。现在好了,不痛不痒的,就是走不动了。”
秦素梅给他剥了一个橘子,笑骂了一句。
“都躺病床上了还有心情说笑。”
“哈哈。”
老郑摇头苦笑。
“难道不说笑,还要让我哭啊。”
“你啊!”
秦素梅又抱怨起来。
“以前就叫你多运动,没事多走走,你总是忙忙忙的,现在好了,想走都走不动了。我可告诉你,你真要瘫了,别想我给你推轮椅。”
“那你让医生把我脖子以下全都截了呗。”
看着二人斗嘴,黄爱萍也是摇头一笑,劝道。
“老郑你还是听听素梅嫂子的,工作是忙不完的,这次等找到病因康复之后,还是多去锻炼锻炼,什么都不重要,身体最重要。”
“哎……”
这回,哪怕是老郑都叹了口气。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真要这么容易就能康复,他也不会躺在这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老郑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半晌才看向秦素梅。
“素梅,你去给王院长说一句,实在不行,就截了吧。”
很显然。
他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了。
再拖下去,可能就不只是双腿,甚至全身都有影响。
黄爱萍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秦素梅忽然一下就哭了起来,扭过头去擦着眼泪,纠结了很久才站起身来。
她是准备去通知医院了。
站在后面的陈秋生微微侧开身子,其实他也犹豫了很久,在秦素梅经过他身旁时,陈秋生还是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
“秦阿姨。”
“小陈你有事?”
“我,我能看看郑伯伯吗?”
“你?”
秦素梅一时间有些愣住,下意识地看向黄爱萍。其实人都来了,看一看也没什么,就是老郑的脾气,怕他把火撒到陈秋生身上。
黄爱萍一样有些困惑,和陈秋生交换了一下目光,主动说道。
“素梅,要不让秋生看看。”
“也好。”
秦素梅点头,陈秋生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的老郑,试探着问道。
“郑伯伯,你感觉到自己腿出问题有多久了,就比如你说一开始像火烧似的。”
“一个多月了吧。”
老郑其实不喜欢见陌生人,甚至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黄爱萍,但终归没有发火,只是语气有些冷淡。
这是通病。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很提防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陈秋生又问了几句,老郑都一一回答了,要不就是秦素梅在一旁帮着解释。
“秋生,看出什么了吗?”
黄爱萍也不知道陈秋生想做什么,但人她带来了,就多给了一个机会。
“额……”
陈秋生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又神色严肃地问道。
“郑伯伯,你是不是在发病前,接触过什么古物,比如古玉,钱币之类的,而且还经常呆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