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系统的身份
刻意用自己的形象出现，说是系统，其实也只能提供前世自己的记忆片段，除了查资料外没什么大的用处，一点都不像个系统。
陆晨：不像是系统，更像是……
陆晨的目光落在少年通透澄澈的眼眸中，淡金色的阳光微微笼罩在他身上，透着少年人的骄矜，乍一看，连气质都是如出一辙。
陆晨沉默地凝神注视了它许久，终于还是系统先败下阵来，背过手，轻笑着开口。
小陆晨：你可以把我当成“你”。
陆晨面上一怔，眉头微拧着反问。
陆晨：什么意思？
小陆晨：我接收了前世的“你”所有的记忆资料，包括前世那个你的所有想法、想让现在的你做的事，统统都在我的资料库中。
陆晨：难怪你那个时候会以我的样子出现。
陆晨冷笑一声，原来早在很久之前，这个相当于复刻了自己的系统就给了他提示，还特地用他的模样出现，还真是恶趣味。
也难怪系统会这么熟悉秦家的逃跑路线。
那都是上辈子他经常做的事了。
陆晨：那你为什么会是我小时候的模样？
系统眨了眨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眉目含笑，透着几分狡黠。
小陆晨：这不是怕另一个你站在你面前，会吓到你吗？而且，模样小些你更下不了手。
陆晨：……
陆晨忽然觉得牙痒痒的，手也痒痒的，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他偶尔还真是挺欠揍的。
他又想起之前总是埋汰这个没用的系统，暗戳戳的骂了它许多次，又常常同它吵架。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膝盖在隐隐作痛，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在骂自己了。
陆晨扶额，沉默了一会才缓了过来，看见系统那张自己儿时的脸时，还是没忍住上手怒掐了一把那圆润软糯的脸颊，赶在系统抬腿想踢回来之前往后一退，躲开了它的反击，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他得意的扬眉道。
陆晨：骗了我这么久，欺负你一下也不算过分。
小陆晨：……
一大一小两个陆晨互相怒视着对方，眼见着就要打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隔着口袋将手机摁掉，陆晨也回过神来，敛去眼底多余的情绪，抓紧时间问清自己的疑惑。
陆晨：既然你有前世的我所有的记忆，那后来我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死的？还有，完全标记过后到囚禁那中间发生了什么？
小陆晨：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哪回答得过来。
其实没有痛觉的系统捂着脸颊嘟哝道。
陆晨：四舍五入算半个自己，忍一忍。
陆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陆晨：你把所有的记忆都还我吧。
怎料系统后退了两步，在离陆晨有一定的距离后，才长叹一声开口道。
小陆晨：说实话，我做不到。
陆晨：？？？
陆晨瞪大了眼睛，后槽牙有些痒痒的，拳头也不自觉攥紧了些。
系统哭丧着脸叹道。
小陆晨：我也没办法啊，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有些记忆我根本接收不到。
陆晨怔愣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松开，一脸茫然，没能迅速将系统话中的消息消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茫然地发出一声来自心底的疑惑。
陆晨：哈？？？？？
不知道有什么落入湖泊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与陆晨脑海中某个声音不谋而合，交叠在一起，被深渊吞噬的恐惧盈上心头。
陆晨：这么说那个梦是真的？
小陆晨：对，那是前世我能接收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看来那就是他前世的最后一幕了。
忽而想起了什么，陆晨的眸色微黯，方才还能坦然的问出自己是怎么死的，但当要问另一个时，喉中却艰涩不已，难以开口。
陆晨：那，秦宴呢。
闻言，系统放下了捂在脸颊边那只手，以原始的机械音平静反问。
小陆晨：你觉得呢？
以秦宴对他那样病态的占有欲，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这也是那些人的最终目的。
小陆晨：被完全标记后，你们对对方都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再加上那是在腺体没长好的情况下，这种依赖的发展便趋向病态。
伴随着系统机械的讲解，陆晨的脑中浮现出自己受伤的画面，秦宴为了保护他，更不许他再胡闹，于是采用了最决绝的方法，一步步的夺去他的自由，一种窒息感迎面而来。
陆晨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没有自由的所谓保护，于是想要逃离秦宴的身边，他的本意不是想分手，只是想彼此分开冷静一下，或许会好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摘取腺体洗去完全标记，会让彼此冷静下来。
两个人便这样一步步，朝着终点走去。
那些记忆断断续续地逐渐涌入脑海中，看着一开始的明媚的晴天，再一点点的迈入被云雾遮挡住所有光亮的黑暗中，依稀还能闻见水底那股腥臭味，窒息感逐渐将他包裹……
待云雾散去，陆晨倚着树干垂眸喘息。
也难怪，前世那个他会觉得若是将记忆一次性还给自己，他会落荒而逃。
如果会是那样的结局，不如从一开始就别开始。
然而当秦宴已经在他心里占下难以割舍的一方天地时，他便不可能再逃。
前世那个他直到最后，都还深爱着秦宴，才希望今生的自己来治愈他，再重写一次结局。
抬眸的时候，阳光打在小陆晨的身上，他的身影也逐渐趋向透明，不再是机械的声音，而是属于少年稚嫩清朗的音色。
小陆晨：那我的任务也差不多算完成了，以后你就自己加油哈。
陆晨轻笑一声，心里却不是滋味的嘟哝。
陆晨：本来也就是我自己在努力。
小陆晨：行行行，有缘再见吧那就。
陆晨：哪有你这么任性的系统啊……
话音未落，脑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机械噪音，极重极久的滴声过后，陆晨耳边隐约还有嗡嗡的噪声，眼前却已空无一人。
重重的拍了下脑袋，陆晨才慢慢清醒过来。
陆晨：靠，溜得那么快。
陆晨：我还有问题还没问出口呢！
比如，它是从哪来的，这样帮他又是为什么。
然而现在再怎么召唤，都叫不出系统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
陆晨重新打开手机准备看下时间，一开机就被数条信息、未接来电占满屏幕，基本是来自同一个人，胸腔覆上一阵莫可名状的酸涩。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怔愣了几秒后，他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似松了一口气，语气却蕴着淡淡的不愉。
秦宴：为什么关机，你去哪了？
陆晨：……哥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忽然，好想见到秦宴
陆晨：……哥哥。
开口的时候，连陆晨自己都愣住了，他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似哽咽一般带着些许泣音。
秦宴的诘问也因此止住，微微皱着眉，转为温声问道。
秦宴：怎么了？
陆晨摇了摇头，而后才回神想起秦宴看不到，垂下眼睫假装吸了吸鼻子，声音糯糯的。
陆晨：刚睡醒，手机没电忘记充了，就没听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笑叹了一声，方才的不愉也被omega撒娇似的解释抚平，也不去揭穿他蹩脚的语言，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宴：以后不许再突然消失不见，知道吗？
顿了顿，秦宴嗓音低低的补充。
秦宴：我会担心。
陆晨：……
陆晨：知道了。
陆晨糯糯的回。
像是一贯强硬的alpha在他面前示弱。
电话那头低沉清冽的声音柔柔的落尽陆晨的耳中，却重重的撞进了他的心里，方才的酸涩烦闷再度翻涌，从心底深处盈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在他的眼眶和喉间作祟。
他忽然，好想见到秦宴。
好想见他，触碰他，拥抱他，想要他的信息素，来安抚微凉发颤的指尖。
更想确认，他是真的。
秦宴：怎么不说话？
听见这边良久的沉默，秦宴柔声开口。
努力压下喉中的艰涩，陆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到了秦宴身上。
陆晨：就是刚睡醒，有点懵懵的，你在干嘛？
秦宴：办公室里，刚刚开完会，醒了就快去吃午饭，别又胡闹折腾自己的胃。
陆晨：知道啦，哥哥也是，爷爷说你一工作就不记得吃饭，还总说我，自己也要做好表率啊。
陆晨：不行，我要记下秘书的电话，让她帮我盯着你。
秦宴戴上耳机，空出手来翻阅下面人送来的文件，闻言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揶揄。
秦宴：想管着我了？
陆晨勾起唇角，扬眉笑着反问。
陆晨：许你管我不许我管你？哪有这么霸道的。
秦宴：行，那以后让宁远译每天做一份日常报告给你。
没想到秦宴会这样配合，再想到若是宁远译真的每天都发份日常报告给自己，那场面实在诡异，陆晨略带无语的扯扯嘴角。
陆晨：算了，就别给人加大工作量了，靠你自觉就好了。
秦宴：那要是我没做到呢？
陆晨：那就罚你给我买甜点，买到我满意为止。
秦宴：罚我倒成了给你的奖励？
陆晨：哥哥，我都乖乖听你话了，你被罚的时候也要乖乖听我的。
秦宴：惯得你。
陆晨：啧……那你还是睡沙发吧。
秦宴：要多少块小蛋糕才能哄好你？
陆晨：……
陆晨：您改口改得还真快啊。
在和秦宴的闲聊中，方才那些记忆充斥进脑海中带来的不适逐渐消散，秦宴的声音就像是有股魔力一般在蛊惑着他，隔着屏幕就能将他心中的酸涩安抚。
难以言喻的酸涩不适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浓郁的思念。
陆晨：我这周上完课就回去。
秦宴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敛去笑意放下钢笔。
秦宴：想家了？
陆晨：嗯。
陆晨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直接说自己自己更想的是家里那个人，只是发泄一般委屈的开口。
陆晨：食堂一点都不好吃，叫人送过来的也不是那个味了，比厨娘做得难吃多了，这里的甜品也没有纪程嘉他们家的好吃，还有……
秦宴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略带委屈的吐槽，只是偶尔“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任由陆晨在那边发泄着他的情绪。
陆晨：你说是不是嘛。
秦宴：要不让厨娘过去？
陆晨：……不要。
陆晨本来就是找个借口来发泄自己现在心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抓着机会在对秦宴撒娇，又哪里是真的对这边不满呢。
秦宴：乖点，周末我去接你回家，再让厨娘给你做你喜欢的好不？
陆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也要去找东西吃了。
秦宴：好。
秦宴：把手机充好电，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陆晨：好……
挂断电话，陆晨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秦宴那清冷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不见，只想下一个念头——
想见他。
放下手机，将照片与纸条撕碎后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陆晨朝着宿舍的反方向出发，随手叫了辆车回A市。
司机见他的脸色不对，又这样匆忙，便关切的问了句。
陆晨：啊……
陆晨：没什么。
见他不愿再说，司机也没有再开口打扰。
也是在司机的提醒下，陆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等会该怎么跟秦宴解释，他突然回去的理由，但他却没有后悔，似乎只有见到秦宴，他的心才能安下来。
摇了一点窗户，冷风让头脑清醒了一些，陆晨不由地开始回想起和系统的对话。
也是在稍微冷静一些后，陆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系统会以小陆晨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哪里是什么怕吓到自己。
在前世的记忆中，最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就是他刚来到秦家，和秦宴相处的日子。虽然严厉，却也是最大限度的在纵容着omega的天性，将他惯得那样纯粹快乐。
在前世那个他的潜意识里，他想回到最初的那段时光。
或许那也是前世那个他最怀念的时光。
陆晨：真是，直到最后都还有话瞒着我。
车窗透进来的风，将眼眸吹得朦胧。
两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了秦氏大厦的楼下。
只是没有想到，身为秦家小少爷的陆晨，千里迢迢的想来给自家alpha送惊喜，却因为没有秘书小姐姐的带领，被前台拦住了。
前台面露标准微笑柔声询问。
陆晨：……
陆晨在想他该用什么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远处的电梯极轻的叮了一声，陆晨却下意识的扭头往那边看去，周围像落入一片沉寂之中，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边吸引。
先走出来的是宁远译还有那个alpha秘书，紧接着，映入眼中的便是那张英俊疏离的脸庞。
陆晨脚步也不自觉的朝那边迈去，却被称职的秘书拦住了。
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侧身望过来的时候，眼中的疏离化作诧异，也立即转身朝陆晨走了过来。
秦宴：怎么突然过来了？
虽然这么问，秦宴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陆晨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抱住了他，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清冷的松木香在鼻间飘逸，陆晨脑子一热，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扬起笑脸。
陆晨：我来见自己的alpha，需要预约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alpha
秦宴：小鸵鸟，起来了。
秦宴扬起眉头，伸手戳了戳沙发上那只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鸵鸟，陆晨却用抱枕将自己的脑袋盖住，伏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头顶还传来秦宴揶揄的轻笑声。
秦宴：现在才知道害羞？
陆晨：……你快去工作！这么闲的吗……
陆晨的声音闷闷的，脸颊被闷得发热，但想起刚才的事，心脏漏跳了半拍似的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脸上漫上的红意愈发明显，连额上都渗出不知道是因为害羞尴尬还是闷出来的汗滴。
他刚刚，居然当着秦氏其他人的面，得意骄矜地说出那样的话——
“我来找我自己的alpha，需要预约吗？”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感觉到秦宴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微微凝滞了一下，垂下的眉眼里也有诧异，及某种更深的危险意味。
alpha秘书小姐姐和宁远译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两步，默契的低头假装看日程表。而那位尽职敬业的前台，则是僵直在原地，满脸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虽不敢开口议论，却也是忍不住频频将目光放到陆晨身上。
脑子一热，这种像是宣示主权一样的话都脱口而出，还带着几分被纵容的傲气，待清醒过来后，陆晨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于是没等秦宴回答，他便拉着秦宴落荒而逃。
房门锁上之后，办公室里只余他们二人。
陆晨脸颊绯红，隐约感受到一阵清冽的信息素在向自己袭来，未等他反应过来，秦宴便将他压在门板上，踏踏实实的亲了个够，直叫他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挂在秦宴身上。
秦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alpha了。
嗅见omega身上已沾染自己的味道，alpha天然的占有欲保护欲统统被饱足，他唇角不禁噙着浅笑。
陆晨：……
他仰头怒视秦宴，蕴着怒意的眼眸却像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没什么威慑力，诱惑力倒是不少。
错误接受信息的秦宴再次低头吻了下去。
若不是alpha秘书小姐姐的敲门声，他们险些在这办公室里擦枪走火。
赶在她进来之前，陆晨猛地推开秦宴，拢好自己被掀开的衣服，跑到沙发上姿势端正的坐着，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然而空气中还未散去的信息素味道，却像是在告诉众人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alpha秘书小姐姐淡定自然将文件送进来，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将办公室门合上。全程都十分体贴照顾陆晨的感受，但是这也不妨碍陆晨在她出去之后，尴尬得将自己埋进沙发里。
陆晨：就不该过来的。
陆晨懊恼的想。
陆晨：先回家也比在这里好。
现在，大概这栋楼的人都认识他了吧。
陆晨：嗷……
陆晨泄气的用抱枕盖住自己脑袋，掩耳盗铃一般希望自己原地消失在这间办公室里，他实在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出去面对那些别有深意的视线。
忽然，秦宴的手从抱枕的缝隙中伸了进去，略带薄茧的指腹从陆晨敏感的耳朵擦过，叫他忍不住颤了颤，抖了下身子。
陆晨：呃啊……！
那手的主人却还不放过他，继续摩挲逗弄着他粉嫩的耳垂。
秦宴：还不起来？
秦宴：别闷到自己了。
耳朵向来是陆晨的敏感部位，被秦宴这一逗弄，身体才刚下去的温度再度覆了上来，腰肢微软，气得他立马抓起一旁另一个抱枕狠狠的往秦宴的方向仍，翻身躲开他的手。
陆晨：我靠……
秦宴：嗯？
秦宴危险的低沉开口。
陆晨迅速改口。
陆晨：……我告诉你，不许再碰我耳朵了。
见这样都还没能让这只小鸵鸟露出脑袋来，秦宴只好站起身，用着平淡沉稳的语气开口。
秦宴：不起来的话，那这慕斯就让他们外面的人分了吧。
话音刚落，陆晨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直身子。
陆晨：慕斯？
陆晨：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秦宴：……
秦宴：小馋猫。
秦宴敲了下陆晨的额头。
不一会儿，秘书便拿着双人份的午餐和特意让人去买的慕斯进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当然，依旧是全程避开陆晨的视线，以免他觉得尴尬。
而陆晨的心思也被一桌美食甜点吸引，他的肚子也后知后觉的叫了起来。
秦宴：挂了电话就过来的？
陆晨：嗯……
陆晨心虚的点头。
当时心里就想着快点见到秦宴，哪里还会顾及到自己的肚子呢。
然而今天秦宴的脾气出奇的好，没有教训他不按时吃饭这回事，反倒是帮他摆好筷子，点的菜也大多是他喜欢的口味。
却没能陪他一起用午餐，一个电话不合时宜的接了进来。
秦宴：你先吃。
陆晨：哦。
陆晨安静乖巧的在一旁吃饭，尽量降低音量，以免打扰到秦宴工作。
秦宴放下手机的时候，屏幕里传来G市那边派去的保镖的信息，向他汇报了陆晨今天的行踪。
「小少爷一个人在湖边待了许久，之后便叫车往您那边去了。」
信息的最后，是陆晨一个站在湖边发呆的照片。
删去信息与照片，秦宴面不改色地摁掉手机，转身看见陆晨正悄悄的将土豆炖牛腩里的土豆拨到了一边，美滋滋地咀嚼炖得软烂的牛腩。
秦宴：张嘴。
陆晨：啊？
陆晨下意识的张口，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土豆，条件反射想用舌头把它推出来。
秦宴：敢吐出来试试？
秦宴坐下，用叉子叉起另一块土豆，微眯眼眸威胁道。
陆晨只好苦着脸将软糯的土豆嚼下，看他苦恼成这样，秦宴忍不住好笑的说道。
秦宴：都多大人还挑食？
怎知陆晨拒不认账，搬出专属于他的那套歪理，一本正经的开口。
陆晨：我这不叫挑食，我只是挑做法。
秦宴：嗯？
陆晨：炸的我就吃啊。
像薯条和薯片，他都不挑。
秦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陆晨，而是直接将他挑出来的土豆再次放到了他碗里，如同话家常一样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秦宴：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晨：……
被突然这么一问，陆晨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陆晨：你这转移话题的速度也真是快。
秦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宴的目光毫无波澜的落在陆晨发顶，语气平静，却让陆晨心头一震。
陆陆今日歪理：
我不挑食，只是挑做法。
好比不吃煮的土豆，但是薯条薯片多香啊。
不吃抄的煮的韭菜，但烧烤韭菜，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个噩梦，跟我有关是吗？
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陆晨垂下眼睫，落下了深浅不一的阴影。
陆晨：该告诉他吗。
但若是说出来了，秦宴必然会以为他这个脑子里又蹦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毕竟小的时候他还曾学着书上对秦宴说过“这个哥哥我曾见过”这类话，说得煞有其事的，逗得一屋子佣人抿嘴直乐。
又或者秦宴会觉得这是在找什么理由借口让他对自己放松管教吧。
陆晨：也是，谁会信这样荒唐的事呢。
这样深沉阴郁的情绪转瞬即逝，在抬眼的那刻便已从眼眸中消失不见，陆晨淡定自若的啃着胡萝卜，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
陆晨：嗯……想吃厨娘做的菜算不算是事？
秦宴飞快地在他脸上掠过一眼，神色淡淡的把他挑出来的青菜再度放进了他的碗里。
秦宴：不想说就不用说。
秦宴：小朋友长大了有心事。
陆晨：才不是小朋友……
陆晨嗫嚅道。
天知道，陆晨最怕秦宴这种温柔，不以强硬的方式让人卸下心防，而是轻轻柔柔的飘进了人的心底，让他忍不住想像小时候一样去依赖哥哥。
陆晨：哥哥。
微微低下头，陆晨轻声唤了句。
秦宴：嗯。
秦宴温声回应。
陆晨：我做了一个噩梦。
思索许久，陆晨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比喻。
秦宴：那个噩梦和我有关吗？
陆晨惊讶于秦宴敏锐的嗅觉与预感，有一刹那，他心里甚至还掠过一丝怀疑，怀疑秦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这个想法随即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陆晨：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呢。
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陆晨抬眸望向秦宴，澄澈的眸子里蒙上了浸过水一般的斥责，空气中仿佛飘逸着若有似无的味道，清浅香甜。
陆晨：就是跟你有关。
秦宴：嗯，我在梦里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
秦宴伸手想给这只炸毛猫咪顺毛，却被他侧头躲过，嘴里嘟哝着对他的指责。
陆晨：那可多了。
秦宴：说说看，我都做了什么。
陆晨放下手指，侧过身体，在沙发上盘腿做好，煞有其事的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陆晨：你逼我吃土豆，还强迫我吃那个颜色奇怪的菜。而且啊，就是到了大学，你都还要管着我，不让我交朋友，也不许我跟他们去玩，我梦到我偷偷出去的时候被你发现，你还……还像小时候一样揍我。
前世的记忆里，有一幕是陆晨犯了错，被秦宴无情的把人扛在肩上，宽厚的掌心无情狠戾的落在他肉乎乎的臀上，那种酥麻痛感，光看画面他能感觉到了。
想到这里，陆晨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陆晨：你看，你是不是很可恶。
秦宴实在没想到他会控诉自己这些事，淡定把汤推到了他面前，嗓音淡淡的表示。
秦宴：难道不是你犯错了我才会罚你？我觉得你应该反思下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会挑食。
微微顿了顿，秦宴的目光稍微往下便了便，细思片刻后赞同道。
秦宴：不过你说的惩罚方式不错，把汤喝了。
陆晨：？？？
陆晨蓦然瞪大眼睛，透亮的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茫然地端起汤愣愣地喝了几后，他才惊觉不对劲，放下碗高声道。
陆晨：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秦宴：那是什么？
陆晨：是……
陆晨的声音变得小了些，也不再刚才那样带着假意的斥责，仔细一看，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藏着别样的情绪。
陆晨：我还梦见，我们在吵架，你变得好可怕，你想把我关起来……然后，我们都对对方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秦宴垂着眼，神色莫测，嗓音沉沉的问道。
秦宴：之后呢。
陆晨：之后我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的离开了你。
陆晨在心里回应。
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这一世的他们会有不一样的过程，也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陆晨在心里暗暗发誓。
再度开口的时候，陆晨声音里丧气悲戚的意味散去，他故意用着和缓轻松的语气开口。
陆晨：之后我就来找你啦。
陆晨：哥哥，那只是个噩梦对吗？
它永远都只会是一个过去的噩梦，是吗？
陆晨凝视着秦宴，在落入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时，所有的情绪都安定了下来。他也听见秦宴声音低低沉沉的、却坚定的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秦宴：对，只是个噩梦。
陆晨下意识的想把头埋进秦宴怀里撒娇，像小时候一样，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嗅着秦宴声音清冽的木质香味，他也在心里彻底将那些不属于现在这个他的情绪封存。
秦宴：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做了噩梦就要来找人撒娇，隔得那么远都能跑过来，嗯？
陆晨：……刚刚还叫我小朋友，现在又来埋汰我。
陆晨在秦宴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没有往日的骄纵，倒多了一份omega的软糯，秦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软乌黑的头发。
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偏偏在他面前却那么爱撒娇。
这份区别对待，让秦宴的心里有一份满足感。
回到秦家的时候，许久没见到陆晨的管家和厨娘皆是很惊喜，厨娘更是高兴得给陆晨坐了满满一桌美食，不忍拂了厨娘的心意，陆晨又把自己吃撑了。
夜里，陆晨瘫在沙发上直哼哼。
秦宴从书桌那头睨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半分怜惜他的意思，就差直接训斥他一顿了。
秦宴：难受就起来，别瘫着，去散散步消消食。
陆晨一惯懂得恃宠而骄，见秦宴没有要训他的意思，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陆晨：哥哥，你帮我揉揉呗。
秦宴：……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大抵就是陆晨这样的了。
秦宴意味深长的望了陆晨一眼。
秦宴：不想去的话也有别的方法让你消食。
陆晨的脸颊刷地就红了，张了张嘴，怔愣了半天才说。
陆晨：流氓。
闻言，秦宴放下笔，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微挑眉尖，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
秦宴：突然跑回来要落下几天的课，快考试了也不用复习？你想哪去了？
陆晨：……明明是你让我想歪的。
服务没享受到还被调戏了一番的陆晨抱起同他一样瘫在沙发上的胖橘，脸颊绯红的往外走。
陆晨：我跟胖橘散步去，你陪工作过吧。
胖橘：喵？
昏昏欲睡的胖橘半眯着眼，一脸无辜。
陆晨带着胖橘在花园里遛弯，因在家里，手机便落在了沙发上没有带下去。
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手机却是响了好几声。
秦宴无奈起身，拿起手机正想下去陪他走走，余光却瞥见了未熄灭的屏幕上的信息，按掉前，发信人的名字却引起来了他的注意。
「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你，明天下午要帮你占位吗？」
——任ren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履行一下你的请假理由
说是遛猫散步，但胖橘这种懒猫，陆晨一把它放下，它就原地瘫着不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沐浴着月光，逐渐合上眼睛。
陆晨：……你看看你，一个月没见都胖成什么样了。
陆晨蹲在它身旁，手指头戳了戳它毛茸茸软乎乎的身体，一下子就能通过短短的绒毛碰到那暖暖的皮肉。
陆晨：看，你这都不是虚胖，你是真胖，还不起来动一动。
而胖橘都懒得挪位置，只是微微张开了眼睛，给了陆晨个不屑的眼神，继续闭目小憩。
陆晨：你这只没有追求的猫。
陆晨又戳了戳胖橘，蹲在地上和它讲起来了道理。
陆晨：管得住嘴迈得开腿，你说说你做到哪条了？
陆晨：你看看你，这要是遇到可爱的小母猫，你追得上人家吗，你这只单身猫。
胖橘：喵呜！
终于，胖橘睁开了它的眼睛，充满蔑视地瞪了陆晨一眼，后腿一瞪，干脆拿屁股对着陆晨。
陆晨：……
陆晨这才想起，胖橘早在两个月前，就被管家爷爷送去割了它下半身的幸福。
陆晨：行吧，睡吧睡吧，你也不能和我比。
陆晨：毕竟我有男朋友。
陆晨喜滋滋的想。
夜风冷冽，月色朦胧，陆晨蹲在胖橘身边的时候，觉得四周过于寂静，也格外想念系统。
陆晨：虽然没什么用吧，但是解解闷总是可以的。
这个没什么用的系统，走的时候也依旧不靠谱，他都还没有问清楚它的来历，它就立马下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下一步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晨：还真像一场梦对不对。
陆晨晃了晃胖橘的尾巴，对着它的屁股轻声吐槽。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宴：像什么？
陆晨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秦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眼含谴责的怒视了秦宴一眼。
陆晨：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秦宴：不是说下来散步，怎么都蹲这儿了？
陆晨看了下距离不到两米的大门，再看看昏昏欲睡的胖橘，他们的散步路线，也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余的时间都蹲这晒月光了。
陆晨：我们走了一圈，准备回去了。
陆晨面不改色的撒谎，正想站起身，一阵异样的、如电流通过的麻痹流向全身，他的身体骤然僵住，仰起头看向秦宴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
秦宴：怎么了？
陆晨：……腿麻了。
散步把自己散得腿麻了，属实是个人才。胖橘嫌弃的瞥了陆晨一眼，踱着步子慢腾腾的从他身旁经过，宛若炫耀，也像是在报刚刚的仇。
陆晨：这只小气猫。
陆晨正想自己缓缓再起来，余光瞥见秦宴的鞋子，抬头望向秦宴的时候，眸子里亮晶晶的。
陆晨：哥哥。
秦宴：嗯？
陆晨：背我。
扯了扯秦宴的裤腿，陆晨向他张开双臂，眉眼弯弯的等着秦宴蹲下将他背起。
然而他低估了他哥。
秦宴淡淡的吐出了令陆晨意想不到的两个字——
秦宴：不背。
陆晨：？？？
唇角的笑意凝滞，陆晨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哥。
秦宴唇角浅浅的弯起，在陆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右手穿过他的腿弯，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陆晨原本想的是背，秦宴却用了公主抱，姿势一下子就变得暧昧了起来。饶是他要求的，这下也忍不住轻轻蹬了蹬腿，想要让秦宴将他放下。
陆晨：等会让爷爷他们看见了。
秦宴：害羞了？
秦宴揶揄问道，却没有要将他放下的意思，态度自若的走进屋子里。
陆晨却把头埋进了秦宴怀中，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害羞，但是他更怕看到管家那充满慈爱、别有深意的注视。
仿佛在问他，需不需要软垫，需不需要红糖水。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种眼神。
回到房间里洗完澡，陆晨瘫在了床上，抓起手机开始在群里回复消息，顺带跟导师请了个假。
在未读消息里，陆晨看见任泽帆的信息，正巧这时秦宴从浴室里出来，视线相对的时候，陆晨心里咯噔一声。
陆晨：秦宴……应该没有看见这条信息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
看见陆晨还躺在床上玩手机，眸色微沉。
秦宴：明天让司机送你回去，周末再回来。
陆晨：？？？
怎么说的是这事。
陆晨：不要，我都请完假了。
秦宴：请假？
陆晨：对啊，人已经同意了。
陆晨得意的转过身，冲秦宴晃了晃手机，他也没有想到omega请假的理由这么好用，只是说身体不适需要请几天假，班导便直接批了假。
尽管他的发情期已经过了，但不用白不用。
下一刻，陆晨隐约感觉到清冷的松木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秦宴的眸色黯了黯，情绪不明的望了望陆晨。
omega天然的自我保护让陆晨敏锐的察觉到有危险，狐疑的凝视着秦宴。
陆晨：干、干嘛？
秦宴：没干嘛。
秦宴过去将灯关上，昏暗中传来他性感低沉的嗓音。
秦宴：我只是在想，既然你都用这个理由请了假，不履行一下不太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抵死缠绵（双章合一）
秦宴：哭了？
微弱月光下，秦宴摸到陆晨脸上一片湿意，从前生理性的眼泪也不过是眼角的一点泪花，今天却哭得这样厉害，然而纵使如此，秦宴也没有丝毫怜惜安抚的意思。
陆晨：没有……是汗水而已……
陆晨断断续续的、从唇间溢出哭泣一般的呢喃，嘴硬的反驳。
秦宴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陆晨微红的眼角上，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宛若是猛兽在猎食自己的小猎物，眼眸深处泛着寒光。
秦宴：小晨，看着我。
纵使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不许自己的小猎物有一丝分心。
陆晨睁开眼，双眸潋滟，带着朦胧的湿意，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然而身上那人清冽馥郁的木质香味，温柔又强势的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仿佛被圈养，陆晨伸出手，揽住alpha的脖子。
陆晨：哥哥……
omega难耐宛若呻吟般的泣音极好的取悦了alpha，空气中，信息素交缠在一起，一点一点的渗进彼此的呼吸中，拨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秦宴：小晨。
秦宴抱住他，让他坐在自己怀中，低沉清冽的嗓音在他耳畔散开。
秦宴：我是谁？
像是在宣誓主权，alpha在omega的耳畔一遍遍的问。
陆晨：哥哥……
陆晨：秦宴……
陆晨整个人都像在水里浸湿过一样，湿漉漉的，也快要失去力气，却还是一遍一遍的在秦宴耳边轻唤。
omega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满足了alpha恶劣的侵占欲，换来愈加过分的征伐。
秦宴：小晨，你是我的。
秦宴：我也只会是你的。
空气中信息素在交杂缠绕，细细绵绵的将理智击溃。
纵然浑身虚软，嗓音疼得发颤，但只要alpha的信息素略微撩拨，就能将omega的情绪再次调动，共同落入这仿佛无尽的沉溺之中。
放在平日里早已求饶的陆晨，今夜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汲取着秦宴身上的信息素，用力抱紧他，像是用这种方式在证明什么。而秦宴给他的，是更重的证明。
彼此心里都藏着事，也比之前更加狠厉，都像是用这种抵死缠绵的方式证明着什么。
也或许，是在证明秦宴的存在是真的。
自己的存在，也是真的。
衔住omega后颈微微凸起、正散发清甜香味的腺体，alpha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抚，利齿咬破腺体的瞬间，汹涌的信息素随之注入，陆晨的指甲也忍不住用了力，将秦宴的后背刮出的血痕。
两种情绪在身体里撞击，两种信息素在身体中交融，却没有人想松开彼此。
这夜较发情期那几天来说，是另一种方式的疯狂。
从秦宴的房间，再到羊毛地毯上，在浴室里的时候，清洗也在信息素的诱引下变了味，而陆晨，也纵容着alpha的放肆。
最后结束的时候，秦宴抱着陆晨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又拿来温水温柔的喂他小口喝下。
陆晨今晚也格外的黏人。
在秦宴想下楼倒温水的时候，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问。
陆晨：你要去哪？
秦宴：给你倒点水。
omega这才松开手，等秦宴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怀中竟抱着自己的衣服，宛如小动物筑巢，需要熟悉的气味来安抚。
发情期都没有这样黏人。
这种黏人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爱睡懒觉又累了半夜的陆晨破天荒的在秦宴起床的时候，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揉了揉有点肿的眼睛，迷糊问道。
陆晨：起那么早干嘛？
秦宴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秦宴：去公司。
顿了顿，又问。
秦宴：要跟我一起去吗？
陆晨还沉浸在浑浑噩噩的迷茫中，又不愿离开alpha的怀抱，竟点头答应了。
陆晨：要。
说完，却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秦宴无奈叹气，像是照顾孩子一般给他换上衣服、准备洗漱，把人塞进车里的时候，都还是那副迷糊朦胧的状态，一路像个挂件似的随着秦宴到了公司。
秦宴微抬眸，示意秘书的声音小些，别吵到不愿去休息间只愿在沙发上补觉的陆晨。
alpha秘书小姐姐的声音放得极低。
听到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术语，更像是催眠曲一样，陆晨蜷缩在沙发上，在alpha信息素的沐浴下，睡得愈加香甜。
叫醒他的不是闹钟，也不是秦宴，而是……
陆晨：巧克力酥皮泡芙？
鼻间闻到那股香甜浓郁的味道，陆晨脑中的睡意逐渐散去，在看到桌上摆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泡芙还有一杯茶香氤氲的红茶时，头脑立即清醒了过来。
陆晨：你买的？
喉咙还带着长时间没开口的哑涩，陆晨揉着眼睛开口。
秦宴：顺便让宁远译带过来的，去洗个手起来吃吧。
陆晨：好。
被美食叫醒的陆晨心情大好，就连伸懒腰的时候腰间传来的酸麻都没能影响这种好心情。
毕竟，昨晚他也有份，也就不好将气撒在秦宴身上了。
绝不是因为酥皮泡芙。
懒洋洋的走出办公室，陆晨总感觉一路上好像有谁在盯着他，扭头的时候却也没看见什么不对劲的。
不得不说，卫生间附近既是偷懒的好地方，也是交流八卦的好场所。
听见秦宴的名字，陆晨及时收住脚步，耳朵竖得高高的。
陆晨：小情人你@#！
陆晨险些骂出声，正想在脑内同系统吐槽，却失落的想起系统已经不在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格外想念系统。
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反驳老板娘这个称呼。
陆晨：……
陆晨：别说了。
回想起昨天，陆晨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但心底深处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感。
话题越来越歪，被人在背后当作八卦中心这样议论，陆晨微微皱了皱眉，装作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惊到的几个员工声音骤然变小，也立马散开来，没再谈论下去。
但他们的话，却无意间戳中了陆晨。
陆晨：标记没有，戒指、订婚宴都没有……
陆晨拿出手机看了下日历，算算日子，秦宴的生日也快到了。
他又看见下个月某个日子被标上了特殊标记，点开一看。
陆晨：纪程嘉他们的婚礼也快到了啊……
他还是无法克服对完全标记的恐惧。
但完全标记没有，另一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回去的路上，陆晨算是明天方才像是被人偷窥的感觉从何而来，脚步也下意识的变快了些。
大概，他们都想看看今天挂在秦总身上埋着头的那个“小娇妻”长什么样吧。
因为昨晚才刚临时标记过，omega本身的味道被alpha的味道掩盖，也像是打上了alpha的标记，故而今早出门的时候，秦宴并未给他贴上腺体贴。
陆晨现在严重怀疑，秦宴今早是故意带着他在一楼搭上专用电梯的。
也怪自己今早困得脑袋发懵，才会乖乖任他摆布。
陆晨：真是尴尬死了。
陆晨关上门的时候，脸颊还在微微发烫。
秦宴：怎么去了那么久？
陆晨：唔……洗个脸清醒了一下。
看在酥皮泡芙的面子上，陆晨忍下了这口气。
咬了一口酥脆的泡芙，巧克力夹心从中间流出，带着浓郁香甜的味道，陆晨享受地半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咪似的。
秦宴望了他一眼，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也是第一次觉得手里的工作是如此繁琐无趣。
没有注意到秦宴的眼神，陆晨啃着酥得掉渣的泡芙，心里却在思量着其他事。
因为身体不适，陆晨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侧了下身体，盘腿将脚掌垫在大腿下，腰后塞了个软绵绵的抱枕，勉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到一会又换了下。
秦宴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似聊家常一般开口。
秦宴：我让宁远译给你拿个垫子来。
陆晨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眼含怒意的剜了他一眼。
陆晨：不要！
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陆晨：你敢叫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
陆晨指着落地窗，手指头还有一点酥屑。
秦宴：……
秦宴无声的轻叹，也没有再勉强他，更不好跟陆晨说，他才让秘书帮忙买了杯润喉的。
若是知道了，这小祖宗定然又要闹起来。
等会就说是饮料好了。
在办公室里待着着实无聊，再加上他来得匆忙，什么复习资料都没带。吃完泡芙，陆晨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他记得秦宴的抽屉里有自己放在这的平板、书、画本等等。
拉开抽屉，果然看见平板被收在了那里，旁边还放着许多……
陆晨：嗯？
陆晨：糖果？
是上次在秦宴口袋里发现的水果糖。
秦宴垂眸瞥了一眼，语气淡淡的开口解释。
秦宴：戒烟的。
陆晨：哦……
陆晨心里略有疑惑，秦宴的烟瘾并不是很严重啊，不过是许久才会抽上一根。
陆晨：对了，下周是考试周，我就不回来了，你也不用过去了，总是来回跑太累了。
秦宴略微沉吟，看了下时间。
秦宴：下周末我会过去。
陆晨：啊？为什么？
陆晨仰起头，疑惑出声。
秦宴：易感期，我会在那边待一个星期。
陆晨：？？？
陆晨微微蹙眉，透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相信，下意识的就将那句话问出口。
陆晨：谁家易感期这么……
话音未落，陆晨自己就噎住了，按照上次易感期的时间来说，确实也差不多了。
寻常alpha的易感期不会这么频繁，不到半年就又来。
安逸得久了，陆晨也忘了，秦宴不是寻常alpha，忘了任务是真的。
也忘了，他最初被收养进秦家的目的。
就是成为秦宴的药。
陆陆：
谁家alpha易感期这么频繁啊！
哦…
好像是我家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啊，早死了。”
虽然系统对他有诸多谎言，但是秦宴的偏执症还在，陆晨也还没有找到方法来对症下药。
秦宴的信息素水平依旧处于动荡的状态，偶尔需要靠他的信息素来调节情绪。
陆晨：还是得……
啪。
秦宴在陆晨眼前打了个响指，将他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秦宴见他久久不说话，又想起之前自己还说过些荤话来哄骗陆晨，自知自己在这方面上没什么诚信，无声的叹了口气。
秦宴：没骗你，是真的。
忽而又顿了顿，垂下眉眼，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淡声开口。
秦宴：考完试你想好好休息也行，我可以像之前一样过。
陆晨：像之前一样，自己撑过去？
陆晨仰起头仔细打量秦宴的神情，却见对方神色自若，那句话说得倒像是真的一样。轻叹一声站起身，陆晨扯了扯嘴角，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走出了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神情复杂。
陆晨：哥哥，总是这样套路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秦宴：……
秦宴微抬眼皮，深邃如海的眸中蕴着淡淡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没有丝毫愧意。
秦宴：对你有效不就好了。
赌气不去理会秦宴，陆晨缩在沙发上开始玩起了平板，一不小心就着了迷，害怕打扰到秦宴工作，便只有小声的笑，坐姿也慢慢没了正形。
在工作间隔中，秦宴偶尔抬头瞄一眼陆晨，见他已经是瘫在沙发上看剧，眸色微微转深。
秦宴：坐好。
像是警告小孩一样的语气让陆晨备觉不爽。
再者，是他不想坐好吗？是腰！
陆晨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是不成样子的瘫在沙发上，泰然自若的切了下一集。
陆晨：不要，沙发就是用来瘫着的。
秦宴：什么歪理。
秦宴眉头微蹙，蓦然沉下声音。
秦宴：听话。
听见秦宴的声音沉了下来，陆晨瘪着嘴默不作声的坐好，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话。
关系转换之后，秦宴是没再像之前那样，亦兄亦父的事事都管得很严，偶尔一些小细节只要陆晨撒娇就能糊弄过去，但不代表着他可以毫无规矩的放肆。
至少在秦宴眼皮底下他不会。
昨晚实在胡闹得太晚，吃饱喝足之后，陆晨就开始犯困，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后，脑袋开始一垂一垂的，不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宴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起身走过去，轻柔的抽走陆晨的手机，手臂从他腿弯穿过，将他抱进休息室里。
乌黑柔软的头发落在软绵的枕头上，陆晨双眼轻闭，一边的脸颊压在枕头上，粉嘟嘟的脸颊压得变了形状，他却还是睡得香甜。
也是只有在这种时候，爱炸毛的猫咪才会温顺的收起自己的利爪，乖巧听话的静静躺着。
秦宴：睡得跟只小猪崽似的。
秦宴忍不住轻轻掐了下他的脸颊。
陆晨一个激灵，从神游的状态中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物理性的让自己清醒过来，赶在教授的视线扫过来之前，赶紧瞪大眼睛装作认真听课的模样。
陆晨：居然又差点睡着了。
明明是回去休息的，没想到在家待了五天，却反倒更累了，今天上课还频频走神。
若不是条件限制，陆晨真想伸个懒腰舒展下身体，然而现在只能躲在书本后面悄悄地打哈欠。
旁边叫醒他的同学A眉梢轻挑，语气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A同学用手肘捅了捅陆晨的腰。
陆晨侧过头，漂亮的眼睛轻弯，唇角微微勾起，在A同学的错愕中抓起他的手高高举起。
教授：好，那这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什么叫腺体沉睡。
陆晨：别怂，你梦中小情人还在看着呢。
陆晨轻声提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头认真看书。
调侃的声音立即终止，周围的损友也纷纷低头看书，避开A同学求助的视线。
教授的眼皮微跳，嘴角抽搐了下，沉默了一会才又耐住性子开口。
教授：那你说说可能是发生了哪些事？
教授：……
细碎的笑声终于像憋不住似的轰然散开，教授沉着脸让A同学坐下。
A同学讪讪的坐下。
这节理论课终于熬了过去，教授讲了什么陆晨一概没有听进去。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像是终于逮着了机会似的，立即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缓一缓腰间和身后某处传来的难以言喻的酸痛感，
A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了下手表，陆晨摇摇头。
陆晨：不了，我约了人，明天见。
陆晨回去公寓里换了套衣服，稍做了下打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学生气息没有那么重才又出门。
照着辛其然的地址来到离G大近乎一个小时的酒吧，夜幕降临，酒吧也变得热闹了起来，魅惑的灯光下充斥各类刺鼻的香味，陆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推开昏了头凑上来的人，环顾四周，陆晨打量着这里面的工作人员，随后径直往吧台某个位置走去。
侍应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戏谑道。
适应生：小朋友，我们这里可不卖果汁牛奶。
陆晨并未被惹怒，轻描淡写的上下扫了他一眼，手指头在酒单上点了点，在侍应生凑过来看点单的时候，陆晨才将一张照片放在上面。
陆晨：这个要多少钱？
侍应生的笑意凝滞在嘴角，目光诡异的在他脸上停留，露出痞气的假笑。
适应生：最近怎么那么多人上赶着给我送钱？不过我说……你有钱吗？
陆晨：你能告诉我多少我要的消息，我就能给你多少。
侍应生瞥了他一眼，笑着领陆晨去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小包厢，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从怀里掏出香烟点燃。
适应生：你想问什么？
闻见刺鼻难闻的烟味，陆晨心里厌恶，面上却不露声色，从怀里剥了个水果糖丢进嘴巴里，漫不经心的问。
陆晨：你是曦晓出来的？
侍应生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顿，不耐烦的开口。
适应生：上次不是都说了吗，又来问一遍，你们是不是钱多得发慌。
陆晨冷着脸睨了他一眼，让侍应生心里一颤，也不知这学生样的孩子怎么会给人这种凛然的气势，也不再敢轻视他，老实打话。
适应生：是是是，还想问什么抓紧点，我还要工作呢。
陆晨把相片丢给侍应生。
陆晨：这上面的人就是你？
那张照片，就是之前辛其然给他看过的那张，陆晨后来又找他要了一份。
瞄了一眼，侍应生点头答应。
适应生：是我，怎么了？
陆晨：那你认得这个人吗？
陆晨将从家里拿来的照片放在侍应生面前，那上面，是他刚被收养进秦家时的模样。
侍应生不耐烦的拿过照片，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照片中的小孩，在看清上面孩子的模样时，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凝滞住，却在下一秒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适应生：认得，你问他干嘛？
陆晨：他后来去哪了你知道吗？
侍应生抖落烟灰的手顿住，抬起头似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
适应生：去哪了？
适应生：他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雷声轰隆一般在陆晨耳畔炸开。
他说。
“他啊，早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是怎么死的？
纵然陆晨做足了心理准备去接受各种荒诞离奇的答案，但在听到侍应生这句话的时候，仍旧是震惊得不能自已，半天无法回神。
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陆晨克制住声音的颤抖，又重复了一遍。
陆晨：他……死了？
适应生：对。
侍应生不以为意的答道，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语气淡定，喝了口酒漱了漱口，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陆晨时，他猛地心头一震。
总感觉有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熟悉。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侍应生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认识这等人物呢，光是举手投足间透出的那骨子贵气，就知道这少年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他在这种地方待了那么多年，那些主儿带来的金丝雀、家里养着的omega，可不是这种气质。
这就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小少爷。
适应生：但这小少爷不在家好好呆着，跑来这问这些做什么呢？
适应生：你认识他？
侍应生叼着烟问。
陆晨：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陆晨拧着眉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思绪翻涌，沉下声音冷声开口。
陆晨：他是怎么死的？
适应生：这些有钱小少爷是不是闲得慌，专门来打听这种事。
适应生：但有钱赚就好了。
在烟灰缸上按压了下烟头，侍应生又抽出一根烟来点燃，微微眯着眼似在回想什么，在烟雾缭绕中 。
适应生：你打听的这孩……唔，这人，平视就是个不合群又皮的，总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次次都要保育员他们找得半死。
适应生：那天好像也是吧。
适应生：不知道躲哪去了，点名的时候保育员没看见人，又以为他钻哪个角落去了，他也没朋友，就没人找。
陆晨：之后呢。
适应生：之后……
话到这里，侍应生的微微垂下头，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落下别样的阴影，狭长的双眸黯了黯。
适应生：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保育员将我们集中在房间，不许我们出去。
适应生：我们几个偷溜着出去，就看见他被人抬着出去了，脖子那块都是血。
在亲耳听到过程的时候，陆晨觉得有股寒意从脚上渗起，向四肢蔓延，门外的音乐嬉闹声都变得朦胧模糊。
而侍应生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没有察觉到陆晨的异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适应生：之后我们听到院长他们的聊天，说是发烧了几天，人就没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侍应生的梦里都会出现那个孩子被人抬走那幕，他看见血液留到了他脚下，黏糊糊的，像胶水一样沾住他的脚，可那血腥味却是甜的，依稀夹杂着青柠的酸涩。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噩梦中醒来。
适应生：都是过去的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侍应生仰头将桌上那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适应生：估摸着是他不知道藏哪的时候摔到了吧，谁知道呢。
适应生：我就知道那么多啦，可以给钱了吧？
陆晨：……
抬眸望向侍应生的时候，陆晨眸中的森寒尚未消失，锐利阴沉的目光从那张脸上扫过，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只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侍应生的手微微颤抖。
适应生：喂，别是想不认账吧？
陆晨将准备好的现金丢给他。
适应生：行，下次还想问什么尽管来啊。
侍应生立即拿起来打开信封数了数，满意的收进自己口袋里，将烟头扔下，起身离开包厢。
陆晨：那天……
陆晨的声音让他顿住了脚步。
陆晨：他是想躲你们吧？
适应生：……
没有回话，侍应生的后背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僵在那，寒意直渗入心里，顿了顿，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逃也似的离开这间房。
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陆晨一眼。
在侍应生出去之后，陆晨下意识的开口。
陆晨：听见自己在别人口中被死亡，慎得慌啊对吧？
无人回应，那个冰冷的机械声也没有响起，陆晨这才想起，系统已经永久下线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陆晨：想找人吐槽两句都没法子。
陆晨拿起桌上那瓶没喝过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得猴急，辛辣冰凉的液体浸入喉间，一下子刺激得他喉咙发烫，呛得连声咳嗽，眼角的泪花都被咳了出来。
也是因此才缓了过来，心情逐渐平稳。
如果侍应生的话没有假，再结合他之前回忆起来零星半点的记忆片段。
那天应该是自己又被那群小霸王欺负了，一时没忍住给推了回去，害怕院长他们又要将自己关进小黑屋，他就躲到了某个秘密基地去。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可能是摔了，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别的意外，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按着侍应生的说法，应该曦晓的人将他送到医院中去抢救，康复之后就被送到了星星家园，失去了记忆的他在旁人的蒙骗下，就以为自己一直都在星星家园中长大。
不同于曦晓，在星星家园他受到截然不同的待遇，没有人再会将他关进小黑屋，也没有欺负他的小霸王团队，在星星家园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了一年后，秦家的人来了。
自那之后，他就成为了秦家的小少爷。
只是为什么会被送到星星家园这个问题还是无解。
放下空掉的酒杯，陆晨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包厢。
看到包厢中记的账单名，陆晨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狡黠，伸手招来别的侍应生。
陆晨：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一瓶。
愉快的点完单，顺手开了它们，陆晨便穿过嬉闹的人群离开酒吧，给侍应生留下一份小小的“礼物 ”。
陆晨：就当是报仇了。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陆晨低头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眉头一皱，小声嘟哝。
陆晨：这都什么味啊……
除了酒味和在包厢中沾上的烟味外，还有各种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在酒吧中alpha、omega大多都没有贴着腺体贴，都在用天然的香味向众人发出求爱信号，而陆晨不可避免的也沾上了一点。
陆晨：臭死了。
陆晨嫌弃的点评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还好腺体贴贴得好好的。
陆晨：腺体……
猛然间，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们几个偷溜着出去，就看见他被人抬着出去了，脖子那块都是血。”
——“……说是发烧了几天，人就没了。”
陆晨：后颈、发烧、星星家园的厚待……
陆晨忽然就有了答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陆晨想起来了，他名字的意义
小朋友不敢和陆晨玩，总是在害怕他会受伤。
院长和保育员对他格外的关照，就连吃食都比其他的孩子精致。
一切的一切，皆因他是以个稀有omega。
而且。
陆晨：我也是因为稀有omega的身份被秦家收养的……
陆晨：作为秦宴的药。
可是在陆晨的印象中，他不记得自己在星星家园中有做过什么特别的检查，有的也就是每年例行的体检。
没有检测，但旁人一直都知道他会将会分化成稀有omega，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优待，从前陆晨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却没想到这才是关键。
如今将这些事串起来，当年的事才算是有了点眉目。
按照侍应生的描述，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天他发生了意外之后，除了受伤，还引起了腺体分化，连日的高烧不退便是证据。
在这其中有人曦晓和星星家园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将陆晨的过去抹去，成为星星家园的孩子，自以为失去记忆的他便以为自己自幼便在这里长大。
陆晨：帮我查……
话说到一半，陆晨又止住了，还是没能习惯系统不在身边的日子。
陆晨：这种时候它当苦力最好了。
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陆晨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曦晓孤儿院以及当年发过的新闻，不出他所料，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或者记录。
曦晓的保育员或多或少都有打骂里面孩子的行为，但是明面上也不敢做出什么太明显的惩罚，不然也不会有关小黑屋这种 看不见 惩罚了。
所以若是当年真的被人知道这家孤儿院有人孩子被欺凌，发生意外险些死亡，后果可想而知。
若是这个孩子的性别还是稀有omega，事情则会更大。
陆晨：他们便是因为这样才让星星家园的人带走我的吧。
陆晨想。
陆晨：至于腺体……
适应生：喂，小少爷。
侍应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陆晨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颤。
陆晨：该不会是追去来讨钱的吧？
刚才陆晨看见包厢账单中的名字签的是侍应生的单，便下单了好几杯酒，这才离开，侍应生这一追出来，陆晨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要回酒钱的。
陆晨：干嘛。
陆晨转过身，神情冷淡地回应。
陆晨：他要是敢，我就揍他。
陆晨：把小时候的份一起揍回去。
侍应生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看见陆晨脸上的神情，他好笑又不耐烦的嗤了一声。
适应生：行啦，不是来找你还钱的。
陆晨：哦。
饶是如此，陆晨的脸颊也没有缓和些。
陆晨：你想说什么？
适应生：……
侍应生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抬手想吸一口烟，却发现香烟已经燃得只剩短短的烟蒂，他看着烟蒂轻笑了一下，眼眸中有陆晨读不懂的落寞。
但陆晨没有心思在这陪人傻站，转身就要走。
适应生：喂。
侍应生走上前，止住了他。
适应生：你认识小橘子……不是，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适应生：哪有这个机会。
顿了顿，侍应生像是泄气的笑了声，唇角弯起的笑容却带着苦涩。
适应生：不管了，你要是认识他……或是认识他的朋友帮我说句对不起。
适应生：当年都是小孩，不懂事。
陆晨沉下眉眼，目光平静的落在那张阴郁颓废的脸上，却只是望了一眼，没有回应。
正好叫来的车到了，他拉开车门进去。
脚步顿了顿，在热闹嘈杂的酒吧门外，陆晨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淡清冽。
陆晨：当年你们是孩子，他也是。
适应生：……
侍应生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垂下眼眸，靠在墙边从烟盒里取一根新的烟。
没有去看他的反应，也不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回答，陆晨漠然关上车门，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他在原地站了有多久。
一路沉默着回到公寓。
陆晨将侍应生的资料打开，随意的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它放进碎纸机里，粉碎得干干净净。
随着粉碎机工作的声音响起，陆晨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他们稚嫩的声音，或嘲笑、或讥讽，还有最后，他说的那句：
——“当年都是小孩，不懂事。”
陆晨：当年谁他妈不是个孩子了。
陆晨无声的冷笑了下，将碎纸扔进垃圾桶里。
都说孩子无知，可是他们的恶意也是真的，带来的伤害也是真真切切的。
陆晨不恨他们，因为当年他们的行为也是在院长这些成年人的默许下，没有人引导，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那个孩子带去怎样的伤害。
他们只是以为，那是一场游戏罢了，一场充满恶意的恶劣游戏。
陆晨不恨他们，却也不会原谅他们。
更不会去在意那句只是为了自我安慰的道歉，比起那句道歉，那个称呼倒是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陆晨：小橘子。
陆晨笑了笑，这么多年没人这么叫过他了，他都忘了自己曾经有过这个昵称。
那个时候孤儿院孩子都没有名字，大多都是随意叫的昵称，那个侍应生的代号是什么他也忘了，但左右不过是小石头、曲奇、叶子这种类型。
而陆晨，估摸着就是他喜欢吃橘子，保育员便把这个当成他的名字了。
说起来，而陆晨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呢。
当年他不想跟别的孩子一样都是那样普通的名字，便翻开书想给自己找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起来特别酷的姓，却愁于不知道该怎么取名字。
他也不敢去问保育员，若是让他们帮忙，他们定会不耐烦的要他走开，还会被说一顿，说他事怎么那么多。
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晨这个字。
陆晨：好像是因为……
陆晨：……
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陆晨的耳朵像是群声涌入，又如电流窜过，脑中混乱如麻，像是要被炸开一样疼痛难忍。
忽然，似有一阵风温柔拂过，将一切喧嚣挥去，耳中响起一道声音。
——“你这么厉害，那你帮我取个名字好不好呀？”
声音稚嫩，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又夹杂了几分希冀。
回应他的，是一道清冽的嗓音。
——“曦晓……那就晨字？”
——“啊，为什么呀？”
陆晨想起来了，他名字的意义。
那人说，晨是希望的意思。
黑夜将尽，必见晨光。
第一百二十章 我说不舒服的话，你会怎么做？
叮叮叮——
铃声响了好几遍，被窝里的人才艰难探出一只手，将铃声按掉，蒙上辈子迷迷糊糊的准备再次入睡。
陆晨：呜……
猛然间却惊觉不对，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起得太猛，一个不稳，脑袋重重的砸到了床头，疼得他立马抱头痛呼，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好容易才缓过来，浑浑噩噩的拿起手机，尚未从梦里完全清醒的陆晨这下是完全醒了过来了。
那不是闹钟。
而是电话铃声。
他在半睡半醒间把秦宴的电话给挂了。
陆晨：……
仔细一看，昨晚秦宴发了数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陆晨忐忑地拨通电话。
不过两声，那边的人便接了起来，嗓音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陆晨：哥哥……
陆晨轻声叫道，因为才刚起来，声音还沙沙的。
秦宴：还没起来？
秦宴似乎在公司里，电话里还有隐约的风声。
陆晨：早上没课呀，你怎么那么早就打给我了？
秦宴声色淡淡的提醒。
秦宴：看看时间。
陆晨：嗯？
陆晨疑惑地放下手机，看了下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陆晨：这个时间……
再过不久就能把午觉也一起睡了吧。
秦宴：昨晚干嘛去了？
秦宴似不经意地问。
陆晨心里一沉，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觉秦宴是不是知道了他昨晚去酒吧的事。
但细想这又不是在A市，秦宴怎么能知道，这才放心了下来。
陆晨：打架去了吧，今天起来浑身都是酸痛的。
陆晨以轻松的语气说着。
电话那头的秦宴却没被他的语气影响，声音很轻，似在话家常一样平常，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秦宴：那么早就睡了？
陆晨：对啊，一打开作业就犯困，你不知道昨天教授讲的有多难懂，你说腺体这么多事这么多状态，它自个儿知道吗？
到底还是隔着电话，陆晨的胆子也大了些，说起谎来毫无破绽，连语气中的气愤都是真切的。
听到电话那头一声轻笑，陆晨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秦宴：快起来吧，当心睡多了头疼。
陆晨：唔……
别说，头还真是挺疼的。
但这是因为睡多了还是昨晚喝了一点酒造成了，陆晨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受噩梦的影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晨鬼使神差的问道。
陆晨：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秦宴：嗯？
陆晨：就是晨字，你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陆晨脑回路清奇，向来爱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秦宴也没有多怀疑，语气微微上扬，漫不经心的淡笑。
秦宴：可能是，希望小晨早睡早起，别沉浸在凌晨错过美好的清晨吧。
陆晨：……
陆晨：想挂电话了。
陆晨嘴角扯了扯，对自己名字的浪漫期待，也在秦宴的调侃下被粉碎了个干净。
不知道这边人被气得炸毛了，秦宴淡淡的开口。
秦宴：别赖床了，快点起来去吃饭。
陆晨：知道了。
陆晨再不情愿，也只能从床上下去，踩着拖鞋打着哈欠往浴室走，电话却还没有挂断。
也还好今天是周三，只有下午有课。
陆晨：周三……
想起了什么，陆晨没意识到自己嘴里有泡沫，含糊不清的开口问。
陆晨：泥森莫直欧……
秦宴：什么？
吐掉嘴里的泡沫，陆晨又重复了一遍。
陆晨：你什么时候过来呀？会不舒服吗？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关心，却恰好讨好了秦宴，软软的往人心里撞，临近易感期的烦躁也缓和了些许。
秦宴：周末，处理完这边的事。
陆晨：那会不舒服吗？
秦宴：不……
话未说完，秦宴忽然坏心眼的转了口，揶揄道。
秦宴：我说不舒服的话，你会怎么做？
擦干脸，换好衣服，陆晨拿起手机往客厅走，听出了秦宴话语里调侃的意思，他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弯起。
陆晨：嗯……精神上给你加油，哥哥努力撑过去。
秦宴：这个小混蛋。
秦宴在心里笑骂了一声。
玩笑归玩笑，陆晨知道顶级alpha的易感期有多难熬，更何况是秦宴，便又问了句。
陆晨：你身体真的还好？
秦宴：嗯，安心，不舒服我会主动找你帮我疏解的，可以吗？
陆晨：给给给，信息素管够。
想到要用什么办法帮秦宴疏解易感期的痛苦，陆晨的脸颊微微一红，借着要回学校的名头将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的秦宴却望了手机沉默了一会，然后打开抽屉，剥了颗糖果丢进嘴巴里，橘子的酸甜充斥在整个口腔，秦宴舔了舔牙尖，垂下的眼眸深处是直白又强烈的渴求。
垃圾桶里，满是透明糖纸，烟盒里的香烟却依旧完整。
吃过不知算早餐还是午餐后，他决定慢慢走去学校，在和煦阳光的沐浴下，陆晨的脑中那种钝痛感才逐渐消失，勉强好受了些，身体也不再像刚起来时那样僵痛。
他刚刚其实算不上糊弄秦宴，昨晚他真是打架去了。
在梦里。
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接连上映，破碎的记忆片段也在梦里重现，除了小时候那些被欺凌的回忆之外，陆晨还梦到了一个人。
他是在秘密基地里遇到那个人的，他依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开始画面的颜色很温暖，似阳光和煦温暖，但是骤然间那个片段像被撕开来，紧接着便是满眼血红。
那应该是他发生意外前的最后一幕。
陆晨准备找个时间，再去一趟酒吧，看看能不能从侍应生的嘴里再找出点关于那个陌生人的信息。
在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夕阳已经落下，陆晨的手机刚好有信息发来。
「我到在北门等你。」
「好，我马上到。」
「你别急，我才刚出教室，没那么快到，慢慢来就好。」
陆晨回了个胖橘表情包后就收起手机，径直朝学校北门走去。
果然，说自己没那么快到的任泽帆其实已经在那等着了。
还是和前世一样。
陆晨拍了拍他的肩膀，任泽帆浅笑回眸。
任泽帆：走吧。
见任泽帆带着他往人行道上走，陆晨略有疑惑。
陆晨：嗯？我们走过去吗？
任泽帆似乎在回信息，闻言抬眸一笑。
任泽帆：嗯，不远，步行就可以到了。
任泽帆：不过你怎么挑在今天，白天去的话效果会好些。
陆晨为难的笑了下。
陆晨：之后都是满课啊，周末还有别的事，只剩今天了。
周末陆晨约了医生，准备在这边进行腺体检查，在秦宴过来之前。
那天意外发生之后他已经分化成稀有omega了，至于别人都以为他只是检测出omega基因、以及17岁那年的分化，皆因——
「腺体沉睡」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叮铃一声，代表有客到来的铃声响起，拉回了陆晨的思绪。
任泽帆：到了，你想要挑什么？
陆晨：一份生日惊喜。
我们陆陆，长大了。
猜猜陆陆想送什么惊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