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情况?”
蒋安只觉得阴风阵阵,他的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糯糯则是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地方。
然后迅速地将一道符咒推了出去。
沈瑾离也觉得很冷,他估计这个地方应该是有鬼的。
不然大晚上,谁家好人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坟地呢?
“不是,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蒋安真的慌了。
他害怕啊,之前不相信鬼神来着,但糯糯那种手段,简直就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加上能准确地说出他姓什么名什么,那些过往更是如数家珍。
他怎么能不相信玄学呢?
糯糯看了一眼蒋安:“很快就知道啦!”
她说完之后,就看向了鬼新娘:“姐姐,你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她稚嫩的嗓音十分可爱,带着软糯撒娇的味道。
鬼新娘也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李盼娣。
这个承载了父母愿望,对她来说,却是一生枷锁的名字。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垂下眸子,情绪被抚平了很多,但她也知道,自己心里是恨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重男轻女起这个名字啊?”
沈瑾离也凑近了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随后翻了个白眼:“这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啊?怪不得叫这个名字呢!”
这是时代特色。
那个时候对儿子有一种莫名的执拗感。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糯糯,咱们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来看看这坟墓吧?”
沈瑾离皱了皱眉。
他可不相信。
“姐姐,你确定你没有结婚?”
糯糯看着面前的李盼娣。
李盼娣点点头:“我没有结婚,我死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苦笑一声,她看到这个墓碑的时候,已经想起来很多事情了。
如果说以前不记得,那她现在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想,我会在这里和别人合葬,应该是我爹娘做的。”
她苦笑一声。
糯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不用浪费力气去掐算,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待着结果。
“我们家很穷,有姐妹四个,我是老二,家里面爹不疼娘不爱,什么活儿都要我做。”
李盼娣好像陷入了回忆,沈瑾离被糯糯塞了一张符到手中,立刻就听到了李盼娣的声音。
他激动地看着糯糯,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糯糯都没有说话。
只有蒋安站在边上,呆呆地像个局外人。
他很想大喊一声。
但他不敢。
“我一直觉得,就算我的名字不好,就算我心里面想着要改变一切,但最后,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李盼娣苦笑一声,继续道:“后来我长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我爹娘也终于生了个男孩儿。”
“他叫李望龙。”
“家里人都期待他能腾飞,成为天上的龙,我和姐妹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托举他。”
她其实知道的词很少,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游荡这么多年,总是学到一些新的东西的。
所以说话也是文绉绉和现代的词语夹杂,显得有一丝丝怪异。
“我到了成亲的年纪,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总算是能离开这个压抑的,破碎的家。”
“我不想做整天当牛做马,我也想要被人宠爱。”
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男子,他是镇子上的布庄老板的儿子,和我年纪相当,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只是我家境贫寒,他家里瞧不上我,最后他放弃了我,和别人成亲了。”
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里面的痛苦,也只有李盼娣知道。
哪怕她现在故作轻松地说出来,沈瑾离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糯糯则是看着她的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她上前走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李盼娣:“姐姐,你的开心和不开心,应该看你自己,而不是看一个男人哦!”
“师父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臭男人,是不要相信哒!”
糯糯一边说,一边做出气呼呼的样子。
好像她遇到过臭男人一样。
其实她完全就是跟着季胤光的话来说而已。
她对臭男人根本没有丝毫概念。
“就像我爸爸,是臭男人,就不要因为他不开心,不要生气,就对啦!”
她笑嘻嘻地说着。
这几天的接触,糯糯已经成功地将沈川祈放在臭男人的行列了。
“我师父说了,让你不开心的,就是臭男人。”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很纯粹,但这样的确是很好的辩驳好人坏人的一个方式。
对糯糯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沈瑾离在边上听得已经是嘴巴都忍不住上翘了。
这不怪他啊,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二叔,竟然会被一个小奶娃当做臭男人。
说出去谁不想笑啊?
他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死嘴,快憋住啊!
“对,他就是个臭男人。”
李盼娣看着她面前可爱的糯糯,小小的一只,白嫩白嫩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
她忍不住轻轻叹息:“糯糯,如果那个时候我就遇到了你,是不是会很好?”
其实她也想过放手,但家里的人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就应该想尽办法笼络人家。
这样嫁给了那个布庄的少爷,她就能过好日子。
家里的人也能沾光。
到时候,拉拔一下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所以哪怕他要娶别人,家里人还是让她上赶着去当小的。
她不愿意。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她要做正头娘子。
可谁会理会她的想法呢?
谁也不在意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被逼着找了对方两次,其实只是想求对方给个体面,但他成亲之后的娘子管的很严格,把事情闹大了。”
“我没活路了。”
那个时候,名声受损了的女子,就是很难有活下去的机会。
李盼娣苦笑一声。
她看着糯糯:“我死了,找了一棵树,挂上去。”
她说着,仰起头,让人看到她脖颈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