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吗？】
【也不知道她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盖好被子。】
沉挽定的闹钟还没响，就被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向门口，门口又传来不间断，犹如弹幕轰炸似细碎声音。
【我现在敲门会打扰到她吧？再等等……】
【她昨晚很累，今天还是要多休息，等下让李妈不要打扰她休息。】
【昨晚的事，终究是我太冒犯，等她醒来，还是道个歉好。】
沉挽有起床气，被傅赢舟吵醒，烦躁得很，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一开，四目相对。
尴尬蔓延。
傅赢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对上沉挽像要把他刀了的眼神，心虚摸了摸鼻子。
沉默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早。”
方才说话如弹幕机，现在又憋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会讨厌我吧？夫人，别讨厌我。】
【终是我打扰到她休息了，我真是罪该万死。】
沉挽瞧着他那张冰山脸，哪里有半分懊悔，除了冷漠，就是冷漠。
脑瓜子被他吵得嗡嗡的，她本也不是什么表情外露的人，就算不耐也不会当场黑脸。
更何况她跟傅赢舟还要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她忍下起床气，嘴角勾起，露出还算礼貌的笑：“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沉挽属于冷美人那款，一双丹凤眼更显清冷疏离，属于傅赢舟一类的人。
虽笑着，眼中却不带半分笑意，明显被吵醒而不高兴。
傅赢舟喉结滚动了一下，表面镇定自若：“早餐准备好了。”
内心却苦苦吐槽。
【笑得如此勉强，怕不是在心里骂我？可我也没敲门，走来也放轻了脚步。】
“好的，谢谢，我收拾一下就来。”沉挽保持着微笑，准备关门。
“不急。”傅赢舟下意识伸手虚当了一下门，随即又迅速收回，动作略显僵硬。
【让她慢慢来，睡眠重要……可我想跟她一起吃早餐，要是能一起吃早餐就好了。】
沉挽听着他表面跟他内心完全不符的自我矛盾，揉揉作疼的脑子：“知道了。”
她淡淡应了声，轻轻关上门。
两人刚结婚，关系还不能闹僵，以后没准还有需要用到霍夜舟的时候。
她强打起精神，去洗漱，简单收拾一下就下楼了。
傅赢舟已经端坐在位置上，正襟危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拿着平板正在看财经新闻，浑身散发着高贵的精英气质。
看到沉挽过来，也只是淡淡抬头看一眼。
“太太，早。”
李妈笑着为她拉开傅赢舟对面的椅子，“不知道您的口味，先生吩咐中西式都准备了一些，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沉挽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食物，琳琅满目，从清粥小菜到培根煎蛋，还有精致的港式点心。
会不会有点铺张浪费？
沉挽很少回沉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校，要么就是在外采风，很少吃这么丰盛的早餐。
“好，谢谢。”
她坐下，选择了最简单的白粥。
就在这时，傅赢舟从对面传来。
【白粥……没有胃口？还是不喜欢这些？唉，明天换一批厨师吧。】
沉挽：“……”
【她吃东西好安静，斯斯文文的，好看。】
沉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决定无视。
她等下还要去学校一趟。
这顿饭，看似互相沉默，可傅赢舟那些心声一字不落吐出，聒噪得很。
她不爱说话，原想着傅赢舟这种商业奇才也不喜欢多言。
一个哑巴跟另一个哑巴，绝配，可谁能想到傅赢舟内心这么能叭叭！
想到以后的事，沉挽还是想说清楚，放下筷子，学着他的样子绷直腰背。
“霍赢舟，我有事跟你说。”
“嗯。”
霍赢舟淡定放下平板，目光平静看向她，一副洗耳恭听商业谈判姿态。
沉挽犹豫片刻，还是坚定说出口。
“我想跟你约法三章，这场婚姻我们都是迫不得已，我不希望婚姻会成为阻碍我们各自的枷锁。”
闻言，傅赢舟内心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离婚就好……】
随即又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剑眉紧蹙，【她果然觉得这段婚姻是束缚。】
沉挽权当没有听见他的内心话，迎着他冷漠的目光，条理清晰说着。
“第一，我希望我们能保持彼此独立的空间和事业，互不干涉。”
“第二，在必要的外界场合，我们可以配合扮演夫妻，但私下，希望我们能像合租室友那样，互相尊重，互不打扰。”
“第三……”
她顿了下，声音透着认真，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我遇到了真正心仪的人，或这段婚姻没有维持的必要，另一方需无条件同意解除关系。”
她话说得够明白，如果沉星回来，他大可以不顾她，奔赴他真正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连傅赢舟的内心都沉寂，没有蹦出一句话。
傅赢舟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发白。
他放下被子，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但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
安静得令沉挽感到头皮发麻，可她并不打算收回说过的话，腰背挺得更直。
他足足沉默了十秒，就在沉挽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却平静又冷漠开口：“可以。”
“那就好。”
沉挽不想多待，也尽量让对话停留在表面，“谢谢你的理解。”
说完，她起身离开去玄关换鞋，刚推开门得时候，弹幕轰炸似的话紧随其后。
【理解个鬼！我一点都不理解，一点都不可以！】
【只当我是合租室友?！可我是她丈夫！丈夫！法律承认的！！】
【……她心里已经有人了？她……不要我了？】
沉挽在听到第一句后，就不想再听了，换好鞋就出了门，将后面的话关在门里。
……
“挽挽，你昨晚该不会真的跟那个老男人……”
苏晴婳挽着沉挽的手，脑袋靠过来，满脸八卦，压低声音，“那个了吧？”
沉挽食指抵住她额头，轻轻往后一推，继续往手工室走：“别闹。”
苏晴婳揉了揉额头，嘴唇不满微微嘟起。
明明她长相属于明艳张扬那款，可坐着个动作没有丝毫为何感，徒添了几分可爱。
见她不满，沉挽无奈摇摇头，想到傅赢舟的情况，指着太阳穴，一脸堪忧。
“傅赢舟这里……可能不太好。”
苏晴婳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那你岂不是嫁傻子了？”
“……也不是傻子。”
沉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计较，“你怎么也来而学校了？”
她来学校是想看看毕设的情况，她弄得已经差不多，就差最后收尾了。
苏晴婳跟她同校，但不同专业，她毕业论文都写完了，又没有课，不知道她来学校做什么。
苏晴婳狡黠笑了下，神神秘秘打量她。
“你不知道吗？学院给留学生举办了欢送会，你那位沈砚清师兄也在，你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