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镇上住的那段日子房华跟钱宁都是早出晚归,从镇上到学校需要一些时间,再加上吃早饭还有收拾东西这些事,钱宁基本上都是最后一个回到班上。
现在搬回来后,钱宁上学时间也早了一些。
今日早晨,钱宁背着书包打着哈欠走向教室。
走到教室走廊时,钱宁耸拉着眼睛,但感觉今天透过窗户看教室里面特别清楚,她没太在意,往教室门口走去。刚把脚踏入教室,倏地一阵风往她脸上袭来。
钱宁感到奇怪,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好几个同学都挤在对面窗户那边,七嘴八舌讲个不停。
她走到座位放下书包,往他们那边走去,“你们在看什么啊?”
一个女生扭头给她说:“窗户不见了。”
“啊?”钱宁有点不明所已。
她抬眼一看,原来的铝合金窗不见了,只剩几个大窟窿,同学几个都是趴在原来放窗户的墙上。
钱宁眼睛睁大,嘴也慢慢张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果然,走廊这边的窗户也不见了,她就说刚刚怎么透过窗户看得那么清楚,原来是压根就没有窗户。
她挤进趴在墙上的同学里面,看见外面还有几个男生在四处张望周围的情况。
“好像这一层的窗户都没了。”一个男生刚从旁边走回来。
钱宁把头给探出窗外,不止她们教室外边有同学,旁边几个教室外边也稀稀疏疏站了好些人,也有些同学像她现在这样把头探出来左顾右盼。
陆陆续续也来了好多学生,教学楼一楼的窗户都不见了的事情传得纷纷扬扬,还有楼上的同学下来看,有堵在教室门口的,有趴在窟窿上的,一楼教室走廊上都挤满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老师校长回学校经过教学楼时,看到这些动静,都没回宿舍,就过来了解情况。看到这番场景,他们也很是惊讶。
“铃……”预备铃响起,老师们纷纷疏散同学回到各自教室里去,准备上课。
课堂上的状态异常滑稽,没有窗户的隔挡,教室与教室之间的声音传得很清晰。钱宁在自家教室上数学课,思绪都被隔壁教室读课文的声音给勾走。
老师在上面讲加减法:“一加二等于……”
隔壁在朗读:“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一个人的声音肯定敌不过几十人的朗读声,老师在讲台上直叹气,学生在下面偷笑。
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的窗户,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校长问到在学校住的房华,房华说宿舍离教学楼也不近,她昨晚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那个时候经济不好,村里学校课桌都烂得可怜,教室里灯啊风扇啊都没有,监控自然更是没有的。教室里最值钱的可能也就是这个窗户了,一些老师给猜测可能是有人来把窗户偷走拿去卖了。
学校给报警了,但是没有监控看到情况,警察来到也是找房华作了笔录,采取图片证据,回去调查情况。学校就暂时把事情给搁置下来,等情况出来再作后面的处理。
晚上钱宁给钱安打电话说了这事,还有今天上课的情况,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上课时同学们的表现。钱安在电话那头表面平静应答着,实则心里紧张,他等钱宁讲完,电话回到房华手中。
“你晚上睡觉时把门窗都给关紧。”钱安给房华说。
“怎么了?”房华疑惑道。
“如果真的是有人把窗户给偷了,我猜他们可能还会偷别的地方。”钱安解释说。
“这……”房华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偷东西都还好,我就是担心你们母女安全。不管怎样,都得注意点。”
挂了电话后,房华渐渐心里有点怵。
近来同事们晚上都不待学校了,偌大的校园就她跟钱宁两人。
外面一片漆黑,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叫。
自分到二楼的一间房,天气也变凉后二楼也不热了,房华带钱宁都到二楼去睡,做饭吃饭日常活动这些就还在一楼。
看时间不早了,房华催促钱宁赶紧去睡觉。锁好楼下的门窗,房华带着钱宁到楼上去。
进到客厅,房华让钱宁先去开小房间的门进去。她走到窗前,窗原先是关好的,房华上下划弄一下锁扣,推了推窗户,确保锁扣已经把窗卡紧了。
房华又转到门前,思索了一下,转头打量一下客厅,目光锁定在一张小课桌上。这张课桌是之前搬东西到楼上时顺带给拿上来的,房华想着有时晚上睡觉前在二楼给钱宁听写词语,但后面也用上,就给搁置这了。
她把桌子给搬到门前,给堵住门口。
钱宁打开门到小房间床上已经躺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房华进来,她喊了一下:“妈妈,你怎么还不进来?”
房华还在调整桌子的位置,听到钱宁的呼唤,她回应:“马上就来了。”房华摆弄好桌子就进了房间。
小房间里是还有一个小阳台的,房华也给反锁了几下,才回到床上。
房华担心钱宁害怕就没把钱安说的话告诉她,两人聊了会儿天,钱宁开始有点犯困,房华便关了灯,让她睡下了。
过了半晌,钱宁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房华却是难以入睡,一直在想钱安说的话。
半夜,窸窸窣窣的走动声让房华从本就浅的睡眠中惊醒。
房华警惕的从床摸起手机,打开界面,上面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房华看了眼躺在她身旁的钱宁,睡得正熟。
两栋宿舍楼之间是有草丛的,近期没有打理长得很高。来人踩着草地沙沙作响,还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着像是来到了窗前。
房华心跳加速,她蹑手蹑脚走到阳台门边,身体渐渐蹲下,一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窗前的人说起话来,夜晚很安静,房华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
“大哥,这宿舍楼的窗不是铝合金的。”一个沙哑又稍稚嫩的男声响起。
“靠,竟然不是铝合金的。”一个粗矿的声音回应着。
“那咋办,没东西卖钱了。”此时又有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加入。
“你,跟我到前面去,进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到那栋楼看看”
听到这里,房华的心揪到了一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她按了几下手机上的按键。
“别啊大哥,这是教师宿舍,我打听过了,现在晚上基本没人在这住了,那些老师肯定没留什么东西在这了。”吵哑的男声阻止说。
伴随着拳头落下的声音,粗矿男声响起“你小子,还有哪里能搞到东西你说。”
沙哑声不断求饶。
尖细声发话:“算了哥,小点声,我们走吧,不知道这地还有没有人住,到时候要是闹出动静来我们就麻烦了。”
又是几记闷响,三人声音压小了点。
房华逐渐听不清,电话屏幕上的110还没有拔出去。夜里过于安静,她担心一出声就被发现了。房华转头盯着床上的钱宁,祈祷着她不要醒过来。
她紧张地听着楼下的动静,窸窸窣窣的踩草声又响起来,这次是越来越模糊。
一会儿摩托车的轰鸣声隐隐约约传来,接着又渐行渐远。
房华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走了,她起身走出房间门,到厨房找了把刀,又回到房间,她坐在地板上床沿边,拔打了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