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残缺?寒气反噬?
还需要阳刚之力调和?
这设定,怎么看都像是给我准备的嘛。
秦峥的手指在“苏媚”这个名字上停留,然后点了一下。
“就你了。”
“下一个‘牛马’,不对,是下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
他从王座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关节咔咔咔的响。
落剑宗后山,寒月小筑。
四周被宗门阵法隔绝,长年都蒙着一层雾,平常的那些弟子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秦峥的身影出现在小筑门前,步伐不疾不徐。
他身为宗主,这里的阵法对他而言跟没有一样。
他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就穿过那层白色光幕。
好像只是拨开了一道平常的门帘子。
脚刚一踏进院子里面,一股寒意便扑面而来。
这股寒气并不是平常的那种低温,而是一种能侵蚀人神魂的阴冷。
要是普通的凝神境修士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估计神魂都得被冻伤。
院中的青石板路上都覆盖着薄冰,那花花草草上也都挂着晶莹的冰凌。
秦峥无视这些东西,只穿着一身普通的宗主常服。
就将所有寒气都隔绝在外,一点儿都不能近身。
他抬头看了看小筑的主屋,屋檐上,密密麻麻的冰锥都倒挂着。
最长的一根都开挨着地面了,在太阳光下反射出光来。
哟呵,有点意思。
这寒气反噬的威力,比玉简上写的还要强上几分。
看来这位师姐的天赋,比想象中还要好啊。
越是这样子,到时候根治之后,那气运的涨幅肯定也越是惊喜啊。
秦峥伸手推开虚掩的屋门,走了进去。
嘎吱——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屋内,比院外更加寒冷。
墙壁、桌椅、博古架……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霜包裹。
空气里飘着的寒雾都快成实心的了,呼吸的时候都感觉有冰屑吸入肺里面。
而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一个女子盘腿坐在上面。
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白色裙子,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有几缕的发梢都已经凝结了白霜。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冻的发紫。
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冰晶,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即便是这样,她也竭力的保持着修炼的姿态,身边环绕着淡蓝色的灵力光圈。
但是却被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寒气不断攻击,随时要摔的可能。
正是苏媚。
在秦峥推门而入的瞬间,她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本该是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与极度的警惕。
像一头濒死的孤狼,对着闯入自己巢穴的陌生人,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滚出去!”
她的声音嘶哑、虚弱。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的神念混杂着失控的寒气。
化作一柄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向秦峥的眉心!
这是她拼尽最后力气发出的警告。
然而,那柄足以让任何核心弟子神魂重创的冰锥。
在距离秦峥眉心三寸之处,便悄无声息地消融了,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秦峥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上下打量着室内的冰霜,目光最终落在苏媚那张惨白的脸上。
“《素女心经》,残篇。”
六个字。
落在苏媚耳中,却不亚于一道九天神雷在她神魂深处炸响!
她如遭雷击,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素女心经》是师父私下给她传的绝密功法。
整个落剑宗,除了闭死关的师父和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功法是残篇的秘密,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的软肋!
一瞬间,滔天的惊骇淹没了身体的痛苦。
她死死盯着秦峥,那张年轻却过分平静的脸,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神秘,无比危险。
他到底是谁?
是其他宗门派来的奸细吗?
还是某个隐藏在宗门深处,知道了师父秘密的老怪物?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闪过,但是没有一个能解释眼前的这个情况。
她强装镇定,但说出话的声音还是颤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
秦峥看穿了她的表象,却懒得戳破。
他自顾自地朝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冰层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胡说?”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是不是每到月圆之夜,功法就会自行运转,灵力行至‘玉枕’处,逆冲‘神庭’穴。”
“就像千冰针扎在骨头上,神魂坠在九幽的冰狱之中,我说的对不对?”
轰!
如果说第一句话是惊雷,那这一句,彻底击碎了苏媚所有心理防线!
他不仅知道功法是残篇!
他甚至精准地说出了功法运转时的滞涩之处。
他甚至连寒气反噬,灵力如何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具体路径。
还有那种撕裂般的感受都说得明明白白!
就像被人钉在墙上,魂魄最深处的秘密都给人翻了个底朝天。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上天灵盖,冻得苏媚血液都快凝固了。
猜测?试探?
不!这不是!
这是板上钉钉的诊断!
除非!
除非这个人对《素女心经》的熟悉程度!
已经超过了她自己,所以才有可能做出这么精准的判断!
一瞬间,苏媚所有的伪装,全部的防备,一下子破碎了。
那双眸子,原本还盛满杀机和戒备,此刻上面的坚冰却咔嚓咔嚓裂开。
冰层之下,是她死死掩藏的脆弱、恐惧,还有那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一缕黑血顺着嘴角滑落,在那张惨白的下颌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你究竟是哪路神仙?”
这一回,她声音里哪还有半分硬气,只剩抖个不停的迷茫。
秦峥踱步到她身前,那道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搭理她的问题,只慢悠悠抬起一根手指。
指尖上,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气流在盘旋,然后,轻轻戳向她面前那团咕嘟咕嘟冒泡的黑色寒气。
嗤啦——!
滚烫的刀子切进黄油,大抵就是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