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磅礴的气息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又恢复了那副平平无奇、人畜无害的模样。
是时候，去迎接自己N号员工了。
……
后山，伐木场。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沈清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和木屑。
他双手握着一柄卷了刃的斧头，机械地劈砍着眼前坚硬如铁的黑木。
“咔！”
斧头再一次被震得脱手飞出，虎口鲜血淋漓。
沈清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疲惫与不甘。
他又失败了。
无论他如何努力吸收天地灵气，那些灵气进入丹田后，就如同泥牛入海。
非但不能转化为法力，反而会引发一阵阵针扎般的剧痛。
三年了。
他加入落剑宗整整三年，依旧是炼气三层。
同期进来的杂役，最差的也已经炼气五层，转为外门弟子了。
只有他，像个废物一样，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废物！果然是个废物！”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杂役管事王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双手背在身后。
像巡视领地的肥猪，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沈清脚边少得可怜的柴火，脸上堆满了鄙夷。
“沈清，这个月的份额，你又没完成。说吧，怎么说？”
沈清猛地抬头，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管事，再给我三天！我一定……”
“三天？我给你的时间还少吗？”
王胖子直接打断了他，一口浓痰吐在沈清脚边。
“宗门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明天天亮之前，完不成任务，就自己卷铺盖滚下山去！”
“你！”
沈清的眼中瞬间充满了血丝，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
他每天天不亮就来砍柴，直到深夜才回去，他比任何人都努力！
可这该死的身体，该死的功法，让他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王胖子看着沈清那副想反抗又不敢的样子，心中愈发得意。
他最喜欢看这些底层杂役绝望的表情。
他一脚踢翻了沈清身旁的水囊，仅剩的清水洒了一地。
“怎么？不服气？想动手啊？”
王胖子凑近了，用他那肥腻的手拍打着沈清的脸颊，极尽侮辱。
“来啊，废物，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屈辱、愤怒、无力……
种种情绪在沈清心中翻滚，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就在这时——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天穹崩塌，自九天之上骤然降临！
整个后山，不，是整个落剑宗，瞬间万籁俱寂。
风停了，虫鸣消失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铁块。
王胖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下一秒。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
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灵魂在战栗，在哀嚎！
这是……这是何等伟岸的存在？
沈清也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但他惊骇地发现。
自己虽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却不像王胖子那样狼狈，甚至还能勉强站立。
他艰难地抬起头。
只见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路，仿佛神迹一般。
从云雾缭绕的主峰之巅，一路延伸至这肮脏偏僻的伐木场。
一道身影，沐浴在柔和的辉光中，正沿着光路，一步步走来。
那身影看起来并不高大，却仿佛囊括了整个天地。
他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顶礼膜拜。
掌门！
是掌门仙驾！
王胖子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想不到。
宗门至高无上的主宰者，会降临到这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他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秦峥的目光没有在王胖子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径直走到沈清面前，眼神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落剑宗的弟子，哪怕是杂役，也轮不到一个管事来定去留。”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话音落下，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跪在地上的王胖子，如遭重击，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道抛物线。
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狠狠砸进了远处的山壁里，生死不知。
沈清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神明般的青年，脑中一片空白。
秦峥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沈清的身体，将他身上的木屑与污渍尽数拂去。
“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回……回掌门，弟子……沈清。”
“沈清……”秦峥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很好。”
“本座观你根骨不凡，却困于浅滩，明珠蒙尘。”
“随我来，本座亲自指点你修行。”
话音落下，在后山无数杂役弟子惊骇、羡慕、嫉妒到发狂的目光中。
秦峥转身，带着依旧处于巨大震撼中、如在梦中的沈清。
踏上了那条通往主峰的金色光路，缓缓消失在云雾深处。
新一轮的神迹，降临了。
金光大道如虹，云雾在脚下翻涌。
沈清感觉自己像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前一刻，他还是伐木场里任人欺辱、朝不保夕的杂役。
下一刻，他却跟随着宗门传说中的主宰，踏上了一条通往神域的道路。
他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问，只是机械地、敬畏地跟在秦峥身后。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踏空，从这场不真实的梦境中跌落。
主峰，落剑宗的圣地，宗主殿更是圣地中的核心。
当沈清随着秦峥踏入那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宏伟大殿时，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殿宇高耸入云，不知其几千几万丈。白玉为阶，紫金为梁。
每一根殿柱上都盘绕着栩栩如生的神龙，龙目之中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
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让沈清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吸进去。
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形成淡淡的七彩薄雾，在大殿中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