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物?
云鹤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宗门积攒了数百年的底蕴啊!
随便拿出一样,都足以让外界的宗门抢破头!
可在宗主眼里,仅仅是“凡物”?
这位老祖宗的境界,到底高到了何种地步!
云鹤心中的敬畏,瞬间化为了仰望星空般的虔诚。
就在众人震撼到无以复加时,秦峥那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传我之令。”
“将这些东西,全部赐给一个叫木羽的杂役弟子。”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木羽?
谁?
一个杂役弟子?
云鹤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宗门数百年的珍藏,全部……赏给一个砍柴挑水的杂役?
这是何等荒谬的命令!
然而,当他对上秦峥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时,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荒谬!
这是点化!是布局!
宗主这等神人,行事岂能用常理揣度?
那个叫木羽的杂役弟子,必然是身负天大气运。
是宗主于冥冥之中看中的一枚关键棋子!
这哪里是赏赐?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所有人——这个木羽,我罩了!
想通此节,云鹤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向秦峥的眼神,已经彻底化为了狂信徒般的炽热。
“是!”
他重重叩首,语气斩钉截铁。
“弟子……遵命!”
秦峥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姿态慵懒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外,此子与本座有缘,当有此造化。好生看顾,莫让他人扰了清修。”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云鹤心领神会,再次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弟子明白!请老祖宗放心!”
说完,他便起身,雷厉风行地开始指挥众弟子。
将这堆积如山的宝物重新装箱,准备亲自送往后山杂役处。
而此刻,正在柴房里,因为被抢了馒头而饿得眼冒金星的木羽。
还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一生的天大馅饼。
正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向他当头砸来。
落剑宗,炸了。
宗主云鹤,亲率一众长老,身后跟着数百名内门弟子。
抬着一口口沉重的紫金楠木箱,浩浩荡荡,直奔后山。
那阵仗,简直比宗门大比还要夸张。
整个落剑宗都沸腾了。
“什么情况?宗主和所有长老都出动了?”
“看方向,是去后山……杂役弟子住的地方?”
“那些箱子里装的什么?霞光都透出来了,绝对是重宝!”
“疯了吧!去后山干嘛?难道是老祖宗发现了什么万年一遇的奇才,藏在杂役里?”
无数弟子闻讯而来,跟在队伍后面,汇成一道黑压压的人潮。
他们伸长了脖子,满脸都是困惑、好奇与震撼。
后山,杂役处。
这里是落剑宗最偏僻、最破败的角落,灵气稀薄,环境脏乱。
当云鹤那身象征宗主身份的华贵紫袍出现在这里时。
所有杂役弟子都吓傻了,纷纷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馊味和汗臭。
与队伍抬着的宝箱散发出的异香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对比。
云鹤眉头微皱,但一想到这是老祖宗的布局。
他便将所有不适都压了下去,眼神变得愈发虔诚。
他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散开,瞬间锁定了目标。
柴房。
那间最破旧,连门都只剩半扇的柴房。
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云鹤亲自迈步,走到柴房门口。
他看见了木羽。
少年蜷缩在杂乱的柴火堆里,嘴唇干裂,双眼紧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已经饿了整整一天,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馒头……我的馒头……”
几个平日里以欺负木羽为乐的杂役弟子,此刻正缩在人群里,交头接耳。
“看,宗主他们就是来找这个废物的?”
“不可能吧!他昨天还被我们抢了馒头,打了一顿呢!”
“估计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当众处死吧?活该!”
他们的窃笑还没来得及扩大,云鹤那洪亮如钟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后山。
“奉老祖宗法旨!”
四个字,如九天惊雷,炸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老祖宗!
那位传说中的神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云鹤转身,面向柴房,神情肃穆到极致。
他微微躬身,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读:
“杂役弟子木羽,与吾有缘,身负天命。”
“特将宗门宝库珍藏,尽数赐予此子!”
“望其勤勉修行,不负造化!”
轰!
人群彻底炸锅!
所有人都傻了,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赐……赐给木羽?
把整个宗门的底蕴……全部赐给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杂役?
那几个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杂役弟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想起了自己昨天是怎么抢走木羽的馒头,怎么对他拳打脚踢的。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们得罪的,竟然是老祖宗看中的人!
“噗通!”
几人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地冲到前面。
跪在云鹤面前,磕头如捣蒜,哭喊声凄厉无比。
“宗主饶命!宗主饶命啊!”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不知道木羽师兄……不,木羽爷爷他……”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宗主开恩!”
云鹤甚至没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充满了厌恶。
扰了老祖宗棋子的清修,罪该万死!
“聒噪。”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对身旁的执法长老下令。
“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言出法随。
执法长老一步踏出,几道灵光闪过,那几个杂役弟子便发出一声惨叫。
浑身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丹田破碎,沦为废人,被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看向那柴房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而此刻,故事的中心,木羽,终于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