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担心小公子饿着......"
"往后未经我吩咐，不得擅自做主。"
"遵命！"
侍女们战战兢兢地垂首。
她走向受伤的阿诺，指尖流光轻转，腕上伤痕瞬间愈合如初："都退下罢。"
待众人散去，妲己步入内殿，柔声唤道："纪伯宰。"
满室寂然，唯有纱幔轻扬。
"看来是不在呢......"她故作惋惜地轻叹，"方才特意买的香酥小鱼饼，只好送给别人了~"
话音未落，衣柜里立即传来窸窣响动。
柜门吱呀一声推开条缝，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香酥小鱼饼？"
妲己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油纸包，香气顿时四溢："自然是最香最脆的那种。"
纪伯宰盯着金黄的饼子咽了咽口水，偏还要强装镇定："我...我才不不想吃，一点都不饿。"
"咕——"
寂静的寝殿里，肚子的**声显得格外响亮。
小家伙霎时红了耳尖，羞恼地把脑袋往柜门后缩了缩。
妲己眼底漾开笑意，将油纸包放在桌上，而后走向衣柜，把蜷在里头的小家伙整个抱了出来。
她坐在绣墩上，将纪伯宰安置在膝头。
拿起一块金黄酥脆的小鱼饼递到他鼻尖："香不香？"
纪伯宰梗着脖子别开脸，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抿了抿："臭臭的。"
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始终黏在饼上，随着妲己晃动的动作来回转动。
妲己故作惋惜地轻叹："那姐姐只好自己享用了。"
她轻咬下一角，酥皮碎屑沾在唇畔，随着咀嚼轻轻颤动。
纪伯宰怔怔望着那两瓣朱唇开合，竟忘了方才的吃食。
为什么有人连用膳的模样都这般好看？
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见小家伙仍直勾勾盯着自己，妲己将鱼饼拿些："当真不愿尝尝？"
却见纪伯宰的视线根本未追随食物，反而牢牢锁在她面容上。
妲己不由轻笑，指尖轻点他鼻尖，
"小鬼头，琢磨什么呢？"
"姐姐好看。"
他脱口而出，随即羞赧地将发烫的小脸埋进她衣襟，闷声补充，
"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妲己闻言轻笑，指尖轻抚过他发丝，
"小傻瓜，你才见过多少人呀。"
纪伯宰从她怀中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眼底，
"可我就是觉得姐姐最好看。就算往后遇见......"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递到唇边的鱼饼堵住。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鲜香瞬间盈满口腔。
"好吃么？"
她含笑注视着他骤然亮起的眼眸。
少年忙不迭点头，腮帮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妲己取出丝帕拭去他嘴角碎屑："世间美味数不胜数，往后姐姐都带你去尝遍。"
"姐姐待我真好。"
他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像只被驯服的小兽。
妲己眸色微沉，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纪伯宰腕间。
果然探不到半分灵脉波动。
无归海。
阴云密布。
沐齐柏慵懒地支着下巴，打量跪在殿前的身影。
"你说...要投诚于我？”
言笑深深叩首："属下愿誓死效忠。"
沐齐柏忽然倾身向前，衣袖掠过地面，
"若我没记错，你可是天玑最忠心的狗，更是...姐姐的常客。"
他指尖轻叩座椅，"如今转头向我效忠？"
"因为属下想往上爬。"
言笑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她能给的我都要，她给不了的...我也要。"
沐齐柏低笑出声："好个狼子野心。"
他眼神一暗，"但是记住，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二心..."
"任凭主上处置。"
殿外惊雷炸响，映亮言笑垂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送走言笑后，沐齐柏转身步入殿内深处的密室。
这里与外面的奢华截然不同，昏暗得不见五指。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四周骤然亮起柔光。
当视线清晰时，才看清这间密室的真容。
四壁挂满了画像，画中人身着流仙裙，眉目如画。
画像都是一个人，从稚龄女童到绝世仙君，每一幅都笔触细腻，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墙角还堆放着不少孩童的物件。
褪色的布老虎、磨边的启蒙字帖、甚至还有几件小巧的衣裙。
沐齐柏缓步走到最新那幅画像前，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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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抚过画中人含笑的唇角。
“阿姐...”
三载春秋倏忽而过。
纪伯宰遍寻苏妩不见，抬头时却蓦地怔住。
古木虬枝间，一道窈窕身影斜倚。
淡绿纱裙上花叶缠绕，与林间光影浑然天成。
轻纱随风拂动，隐约勾勒出纤细脚踝的弧度。
日光透过叶隙，在她发间玉簪上流转。
她像是山野孕育的灵，又似画中走出的仙。
纪伯宰不自觉地走近，却在触及她衣袖的瞬间顿住。
他想起了，昨夜梦中那个眼尾泛红、青丝铺枕的身影。
那时她在他身下轻吟，雪白足尖绷紧的模样...
"怎么愣在这？"
她不知何时醒了，慵懒地支起身子，墨发从肩头滑落。
纪伯宰喉结轻滚，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暗色：
"阿姐。"
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
这些年寒暑交替。
当初那个蜷缩在沉渊角落的孩子，已在她的呵护下抽枝展叶，身量如青竹般拔节。
曾经瘦削的面容渐显棱角，俨然已是英挺少年的模样。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也不肯软软地唤她姐姐。
经过数月别扭的拉扯，终是各退半步。
定下了阿姐这个称呼。
此刻，树影婆娑。
妲己轻扶枝干："我要下来了，你让开些。"
纪伯宰非但未退，反而向前迈了半步，展开双臂："我接住你。"
"你确定？"她挑眉。
少年眸光沉静，稳稳立在树下。
妲己轻笑："那你要接稳了。"
衣袂翻飞间，她如一片轻羽落入他怀中。
妲己眉眼弯成月牙，指尖轻点他鼻尖，
"谢谢崽崽~"
纪伯宰立即板起脸，耳廓却泛起薄红，
"都说别再这般唤我了。"
自从三年前发现宰宰与崽崽读音相近，妲己便总爱用这个昵称逗他。
少年每每都要佯装气恼，心底却暗自欢喜。
就像此刻，他嘴上说着不满，手臂却将人圈得更紧了些。
妲己拍了拍他的肩："放我下来吧。"
纪伯宰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径直朝寝殿走去："我送阿姐回房。"
"纪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