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足以摧山断岳的巨大光掌，在距离杨毅头顶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一道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黑色裂缝，从光掌的中心，悄然出现。
紧接着。
“咔嚓——”
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了整个光掌！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光掌，就如同被巨力砸碎的玻璃，瞬间崩解，化作漫天的光点，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一划。
破天元手！
“噗——！”
王玄策如遭重创，身体剧震，一口心血狂喷而出！
他那张枯槁的老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的年轻人，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怎么可能？！
那可是他引动天地元气，全力施展的一击！
就算是同级别的半步陆地神仙，也绝不敢硬接！
可对方……
只是随意地一划！
就破了？！
这……这已经不是武学的范畴了！
这是……道！
“你……你到底是谁？！”
王玄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变得尖锐而嘶哑。
他身后的所有王家子弟，脸上的狂热和嚣张，早已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彻底的……绝望！
连老祖宗都不是对手？！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杨毅缓缓放下手。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王玄策的身上。
“半步陆地神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资本？”
“就是，地球武道的极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发自内心的……失望。
“太弱了。”
“弱得，可怜。”
话音落下。
他向前，踏出一步。
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王玄策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将他的灵魂彻底笼罩！
“不！”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体内残存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层层厚重的护体罡气，想要抵挡那即将到来的死亡一击！
然而。
一切，都是徒劳。
一只手，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就这么穿过了他所有的防御，如同穿过一层薄纸。
然后，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王玄策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从头顶，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涌入了他的丹田气海，涌入了他的神魂深处！
他的修为……
他苦修百年的半步陆地神仙的修为，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啊……”
他想惨叫。
却发现，自己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生机，在飞速流逝。
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
在陷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刻。
他只听到那个魔神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
“我说过。”
“今天之后，秦州，再无王家。”
杨毅松开手。
一阵夜风吹过。
王玄策的身体，就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碎裂，化作漫天的飞灰，消散在了夜风之中。
形神俱灭。
半步陆地神仙，王玄策。
陨。
整个王家府邸，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王家的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的信仰。
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眼中神明一般的老祖宗。
就这么……
没了？
化成灰了？
杨毅看都没看那漫天飞舞的骨灰。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那个早已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王家家主，王腾的身上。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最后，停在了王腾的面前，居高临下。
“现在。”
杨毅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该你了。”
冰冷的三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最终审判。
王腾那本已瘫软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了鼻涕和泪水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讨好与卑微。
“不……不要……”
“杨……杨神仙！饶命！饶命啊！”
他像一条蛆虫般，蠕动着，想要抱住杨毅的腿，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无法寸进。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勾结永夜！我不该出卖杨天机前辈！”
“都是那个使者！都是他逼我的！他说永夜的强大，不是我们这种凡俗世家可以抗衡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为了活命，他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他以为，用这些情报，可以换来一线生机。
然而。
杨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腾表演，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令人作呕的小丑。
“逼你？”
杨毅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的嘲弄。
“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的，可是你主动献上《秦武手记》的残卷，来换取让你王家更上一层楼的丹药和功法。”
“我看到的，是你为了家主之位，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我看到的，是你为了讨好那个使者，将自己不满十岁的亲侄女，送给他当做玩物。”
杨毅每说一句。
王腾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当杨毅说完最后一句时，王腾的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骇然与不解。
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都是他内心最深处，最黑暗的秘密！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你……你……”
他指着杨毅，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见到了真正的魔鬼。
“搜魂之术，你听说过吗？”
杨毅淡淡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惜，你没机会再听说了。”
他缓缓抬起手。
“不——！”
王腾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了极限！
他想逃，想喊，想求饶。
但，一切都晚了。
杨毅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头顶。
没有用力。
甚至，没有一丝真气波动。
但王腾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剧烈地抽搐起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那惨无人道的无声折磨，足足持续了五分钟。